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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名媛——焦尾琴鸣

时间:2018-10-27 09:42:38  作者:焦尾琴鸣
  孔熙没接,任子延又将手往前送了送。他原以为她会接,手握得松,哪知孔熙手一撩,花便落了地。
  孔熙也没想到花会掉,稍微有些抱歉,却还是说:“我不要你的花,我只要你走。”
  任子延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肩瞬间垮了下来,显得十分颓废,“行,我走,我走。”
  他的背影实在太过落寞,一个军官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了颜面。走了几步,孔熙许是过意不去,突然“嗳”了一声,任子延即刻回过头,朝着她喜笑颜开。孔熙自知上当,低着头跑入书社。
  任子延洋洋自得地与孔教授告别,兴致高昂地走了。顾舒窈摇了摇头,任子延这种人,果然是常在风月场上混的。
  顾舒窈回去后,回洋楼将自己的身份证件取出来,宜早不宜迟,她准备第二天就托孔熙给布里斯送过去。
  第二天顾舒窈一醒来,便听见楼下街道上几位西装革履的政客在议论,好像说少帅在林北剿匪十分顺利,已经剿灭了好几帮匪贼的老巢。
  顾舒窈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焦急,这说明他回来的时间也快了,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些高兴的。她刚准备去找孔熙帮忙送她的证件给布里斯,没想到顾勤山匆匆忙忙赶回来,对顾舒窈道:“大生意,大生意!舒窈,今天有人订了十箱止痛水!而且今后还有大单,要你过去签订合同。”
 
 
第47章 订单之谜
  因为顾舒窈还准备去还华强路,所以暂时并没有在报社上投放广告,怎么会突然就来了大单?而且还要她过去签合同?
  虽然顾舒窈跟顾勤山说过,以后大宗生意都要经她的手,但是这家药房名义上是由顾勤山经营,知道她手握店契的人并不多。难道是何宗文?
  顾舒窈忙问顾勤山,“想要买药的人在哪?”
  顾勤山说:“刚才来了一个人,但看着只像个听差,付了十箱止痛水的定金,药还没拿,只说让你去盛州的万福酒楼去。”说着,顾勤山从手里翻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万福酒楼的地址和包厢名称。
  顾舒窈接过纸条,又问顾勤山:“没说将药送哪么?”
  顾勤山摇了摇头,“没说,估计人家是想和咱们做长久买卖,不在乎这么些药。反正咱们手里拿着经销权,药厂也开始生产,他们想买了到别处倒卖也得经咱们的手,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顾勤山本来说想跟着去,顾舒窈没让,直接出了洋楼吩咐司机送她。倒也是巧,今天姓王的那位侍从官不在,她身边只跟了姓吴的两兄弟,他们两兄弟虽然人高马大,但毕竟年纪轻,稍微有些木讷。在顾舒窈看来,对付他们比对付那位姓王的侍从官容易些。
  万福酒楼是一幢中式建筑,一楼挂着刷了金漆的牌匾,沿街的窗户上刻着梅兰竹菊的雕花。这酒楼在盛州还算繁华的地段,门前车水马龙。顾舒窈想起来,上次她跟着布里斯和何宗文去见那位葡萄牙商人时,也是差不多在这种酒楼。
  汽车在万福酒楼门口挺好,那两个侍从刚下车准备跟着她进去,顾舒窈转过身直接道:“你们还和昨天一样,就在酒楼门口守着吧。”他们两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顾舒窈又说:“我谈的是生意,你们两个进去像是去要债一样,昨天在华强路是没被人看够么?我生意要是被你们搅黄了,谁赔我?”说着,她又指了指酒楼门口候着的听差,说:“你看看,人家都是在这。”
  吴氏兄弟想了想,又想起今早上有长官交代,要他们别跟太死,于是便停住了。若是平时,顾舒窈的确是会带上药房的人同去的,但她觉得买方身份可疑,若真是何宗文从乾都逃回来,人多了不方便。
  顾舒窈一个人进了万福酒楼的大堂,她环顾一周准备找人给她带路,却发现这酒楼大堂格外热闹,比她从前去的酒楼,人要多上一倍不止。而且那边桌上还有几个男人总盯着她看,待她一回过头,那些人有心虚低下头去。顾舒窈原以为他们是在偷看她,可细一想,他们这个反应不太像那种毫不避讳的登徒子。顾舒窈又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其中还有一两个她似乎还有些眼熟。
  跑堂过来招待,顾舒窈将纸条递给他。跑堂看了一眼,笑着说:“这间包厢是在三楼,我才进去送了趟茶水,我现在就带您上去。”
  顾舒窈站在原地没走,忽然低声问了他一句:“包厢里有几个人?”
  跑堂每当回事,随口道:“好几个呢!”又问顾舒窈,“看样子您也是来做买卖的?”
  好几个?还是买卖人?那就不可能是何宗文,何宗文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因此不会让太多人见她。
  会是谁呢?知道药房在她名下,还愿意大手笔买她的药,还让她来酒楼签合同?
  如果不是何宗文,那么这个人的做法就十分可疑了。难道是一场鸿门宴?谁要害她?虽然止痛水这样的药可以大批售卖,但再怎么说也是西药,政府和军方对西药总是格外在意。
  直觉告诉顾舒窈,这座酒楼不宜久留。她跟跑堂道了谢,只说还有东西落在外头,旋即转身离去。她刚往外走,方才坐在大堂里的几个男人立即起身。可顾舒窈已经走回车里,她身边又带了人,那些人没敢跟过去。
  顾舒窈一坐回车上,立即吩咐司机开回租界。顾舒窈这么快便回来了,司机和那两个侍从也觉得奇怪。顾舒窈想了想,只说:“真是怪了,我一进去,那跑堂的说哪间包厢根本就没人订,估计又是哪家药房眼红,耍着人好玩。”
  回洋楼后顾勤山问她时,顾舒窈也是这么回答的。顾勤山并没有怀疑,只道:“怪不得,那人付了定金后,一直也不见人过来。”顾勤山话说一半,笑了:“可他们真是傻,白白让咱们赚一笔定金!”
  不出顾舒窈所料,到晚上付了定金的人还没有来。
  顾舒窈倒不必顾勤山盲目乐观,晚上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出神,大堂里那几个人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顾舒窈站起来,准备去床上睡觉,忽然灵光一闪。那几个人她的确见过,在如意楼!是跟在那个周三爷身边的人!
  周三爷一直跟土匪有往来,眼下殷鹤成在林北剿匪十分顺利,他们又突然引她出去,顾舒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本来想着要不要跟任子延说一声,可转念一想,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盛州城南的一幢私宅此刻灯火通明,宅子前停了三辆汽车,有人忙忙碌碌从宅子里往车上搬运东西,那得都是些值钱的,看样子这宅子的主人是突然准备走了。
  周三爷已经坐上车了,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又戴了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在夜色中极不显眼。周三爷的车正准备发动,临行前与他的手下方全交代事情。
  “三爷,接下来可怎么办?殷鹤成看来是有备而来,现在虎峰寨已经全没了,再这样下去,过几天另外那几个寨子也得完,要不要去找那位爷帮忙?”
  周三爷紧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爷吩咐过,出了事绝对不能找他!”
  “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等死么?今天那个女人差一点就上钩了,结果突然又走了,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其实白天那件事,周三爷心里也没底,要不然他也不用连夜从盛州城逃跑了。可他仍故作镇定,“哼,没这么容易!慌什么,你先留意着,总会有机会,只要殷鹤成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刚交代完,就命令司机将汽车开走了。
  周三爷的车刚开走,街道一旁有车悄悄跟了上去。而另一边北营行辕任子延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任子延还在,他接过电话听了会,微微皱眉,又向电话那头吩咐:“给我跟紧了。”
  任子延的副官也在他办公室里,等他接过电话后问:“参谋长,人走了么?”
  “已经出了盛州城。”
  任子延副官皱了皱眉,才小心翼翼开口:“那这么说,周三爷的人除了今天去找了顾小姐,其余什么人都没见?”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今天顾小姐并没有见他们,刚进了酒楼,便退出来了。”
  “继续跟!两边都跟着!”那位顾小姐,他早就觉得可疑了,虽具体说不上是哪不对劲,可就像从头到尾换了一个人,还突然将他的好兄弟迷得五迷三道,有些事情既然别人舍不得下手,不如他来代劳。
  顾舒窈第二天又去了华强路,还是和上次一样,让那几个侍从在门口等她,顾舒窈现在其他报社逛了逛,然后去了三百零一号——布里斯的公司。
  布里斯没想到顾舒窈会亲自来,有些意外。顾舒窈将她的身份证件给布里斯,面色凝重:“布里斯先生,我除了身份证件与护照,还需要你再卖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
  她淡淡地开口:“我还要一把枪,十发子弹。”
  布里斯惊讶地挑了下眉,没有拒绝,却笑着问她:“书小姐,我越来越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舒窈只笑了笑,“以后有机会跟你说。”顾舒窈意识到外头并不安全,她既然会用枪,还不如留着备用,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一命。
  “下次一起给你。”
  顾舒窈走之前跟布里斯交代,要他在药房正式开业的前一天晚上,将枪和证件用牛皮纸包好,塞到药房外第二块广告牌后的砖缝中,那个地方是顾舒窈上次无意发现的,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布里斯为顾舒窈准备了车,不过告诉她,他一个外国人太惹人瞩目,当天可能不方便出面,因此他现在就告诉了顾舒窈到时来接她的那辆车的车型以及车牌。
  顾舒窈并不介意,只告诉布里斯让他在六天后的下午四点,派人在法租界的那家药房门前等她。然后又交代了布里斯一件事,便是等她走了之后,让布里斯派人将她的一只耳环和一张订单趁人不注意一起扔在药房门口,而那张订单便是周三爷那张只付过定金的。
  既然周三爷他们打了她的主意,不如推给他们。她若是直接逃走,和取消婚约没有差别,殷鹤成若是生了气,难免对她们顾家的药房进行报复,陈夫人也可能受到连累。
  如果她是被绑匪带走了,就算没了音信,也怪不到她头上。顾舒窈从布里斯那离开后,便去了盛州城最有名的几家报社,同时定下了最显著版面的广告。
  然后,顾舒窈去了布里斯之前告诉过她的那家律所。
 
 
第48章 黄雀在后
  顾舒窈拿着布里斯的名片去了律所,找到了那位姓陈的律师。
  顾舒窈让他帮忙处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让他帮陈夫人写一份律师函,这位陈律师虽然在燕北小有名气,也处理过一些离婚案,但这样去帮家中长辈来离婚倒也是头一遭。
  顾舒窈跟这位陈律师描述了陈夫人在家中被陈曜东殴打,并被姨太太夺走妻子身份的经历,好让他通通写入律师函中,作为证据。虽然那个时代男人都兴纳姨太太,但家里面弄出什么“东楼太太”“西楼太太”的简直闻所未闻,就好比一百年后的重婚罪,因此陈夫人如果想离婚也不是没有胜算。
  顾舒窈知道,其实如果要委托律师,本应该让陈夫人也出面,可顾舒窈也明白,现在是她自己时间紧迫,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去逼陈夫人。别人的私事即使是至亲,也只能由他们做决定,旁人只能建议与提供帮助。所以顾舒窈此刻能做的便是先给陈夫人请好律师,写好律师函,只要她日后有了那个念头,便可以直接联系这位律师向盛州的法院起诉。
  此外,顾舒窈又请陈律师帮她做了另一件事,他让陈律师拟了一份赠与合同,将她手中所有西药的特许经营权转让给陈夫人。她兄嫂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品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如果没有什么威胁他们,她一走,陈夫人在法租界的洋楼根本住不了几日。
  顾舒窈回洋楼之后,直接去找陈夫人。她到陈夫人卧室的时候,她正在练习着用钢笔写字,因为顾舒窈之前跟她说过,让她在药房帮着管账,陈夫人识字,以前也管过一段时间陈府的开支,因此对她来说并不太为难。
  顾舒窈走到陈夫人跟前,将草拟的律师函、赠与合同以及特许经营许可证都交给她。陈夫人打开一看愣住了,她并不是惊讶顾舒窈擅做主张替她请了离婚的律师,而是她自己察觉到了什么,问顾舒窈:“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去哪?”
  顾舒窈考虑再三,还是与陈夫人说出实情:“姨妈,我准备在殷鹤成回盛州前离开燕北,但是请您千万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
  顾舒窈十分冷静,“我不爱他,也不想和他结婚。”
  陈夫人十分诧异,她明明看着少帅与这个外甥女的关系一点点缓和,当初她即使有了身孕,少帅都不肯回帅府看她,现在少帅终于肯接纳她了,怎么她又不肯结婚了呢?更何况,她的清白早就给了少帅,她不嫁给他,日后还能嫁给谁?
  只是当陈夫人望向顾舒窈时,却发现顾舒窈的神情十分镇定,并不像是一时冲动后做出的决定。当初是陈夫人给顾舒窈出的馊主意,以为那样就能逼着少帅回心转意,结果反而差点闹出人命来,陈夫人因此一直对这个外甥女存了份愧疚。
  按陈夫人从前的性子,她肯定是要上前去劝的。她以前觉得只要夫家有权势就好,一辈子跟着锦衣玉食,还能兴旺娘家,其余的并不怎么重要,大家都是那样过来的。可她自从经历了近来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反倒觉得自己失去了劝说别人的资格。或许,她外甥女的选择才是对的。
  陈夫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问顾舒窈:“你想去哪?”
  顾舒窈朝着陈夫人露出一个微笑,她明白陈夫人既然这样问了,便是已经决定不阻扰她了。
  “去很远的地方,或许会出国。”
  “出国?有人陪你么?”陈夫人从未出过国,因此非常意外。而她记得她这个外甥女除了盛州城和自己家,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国呢?只是这段时间她明显觉得她这个外甥女变化了许多,人总是会变的,或许她是新认识了什么人,让她有了这样的变化,她虽然仍觉得不太妥当,但或许这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她知道她要什么,她在决定她自己的人生。
  顾舒窈害怕陈夫人担心,因此点了点头,但她也不想陈夫人误会,以为她是要和谁去私奔,所以又特意多解释了几句,“前一段时间,我去燕华女中上过一阵学。在那里,我忽然明白了很多道理,关于婚姻,关于人生。姨妈,我和殷鹤成是不可能有未来的,自从那个孩子没了,我就对他彻底死了心,后来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和他在做戏,如今洋楼外的人,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陪同我离开是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正好要去国外留学,所以带我一起去,您不用记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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