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此时也发现许多人在朝她指指点点,她收敛了些怒气,掐了白梓荨一把,“你个死丫头,这么久不回去,想翻天啊!”
手臂一痛,白梓荨闷呼一声,而后提了提气,直视着舅母:“我已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舅母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说过,我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个死丫头!白眼狼!老娘养你这么大你说没关系了就没关系了!”
眼看着中年女人又要打白梓荨,姜姜冲到她身畔,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再动手我就报警。”
中年女人呸了口唾沫,“报警就报警,老娘还怕了你的!”
姜姜迅即拿出手机。
看姜姜拿出了手机,中年女人许是被她唬到了。
怔了一下后,看姜姜是来真的了,脸一赤,而后一把拽过姜姜的手机。
面颊一痛。姜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上划过。她闷哼一声,触了下颊边。
指腹上有血。
“姜姜!你还好吗?”白梓荨瞧见姜姜左颊上有几道指甲划痕,急急拉住她。
姜姜“嘶”了声,然后目光凌厉地睨向中年女人,“手机拿来。”
“你……”看到姜姜面颊上的血迹,中年女人噎了噎,终于知道怕了。
可是她仍然捏着姜姜的手机,唯恐一给她,她就要把警察叫过来。
恰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中年女人被吓得一颤,手机哐当落到了地上。
有什么东西崩落到姜姜脚边,她视线下放,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壳。
而她的手机正躺在中年女人鞋尖边上。她吁出一口浊气,转头对白梓荨说:“借一下你的手机。”
“姜姜……”白梓荨没有停顿,迅即把手机拿出来给她。
“你要做什么!”中年女人大声道。
姜姜眯着眼:“报警,告你故意伤害我。”
“你你你你敢!”
冷冷地哼了一声,姜姜打开手机。
中年女人跟炮仗一样扑了过来。姜姜及时往旁边一躲。
这时候,学校里的巡逻保安围到了这里。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一见有保安来了,中年女人啐了几口口水,说:“白眼儿狼,今儿你要还不回去,我还来你这儿闹!”一说完她就飞快地跑开了。
肥胖的身躯一拐一晃地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怎么回事儿!”保安问她们两个。
“没什么事。”白梓荨干干地对保安笑了笑。
保安狐疑地盯着她们,最后转身走开。
保安一转身,白梓荨就赶紧把姜姜的手机捡起来,然后把手机壳给它合上。
“对不起,姜姜,都是我,害得你受伤了……”
“我没事,不是你的错。”姜姜正要把手机放回兜里,却发现手机屏幕亮着。
显示正在通话中。
陌生号码。
姜姜神情一凛,她现在看到陌生号码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陆辞那个变态。她急速把电话摁掉。
“你的脸,快去上点药。”白梓荨急忙推着她往医务室走。
再一次来到医务室,医生看到姜姜时,估计是认出了她,眼里闪过诧异,然后问她:“脸怎么这样了?”
“被人弄的。”看到镜子里脸上的几道划痕后,姜姜切了切齿。
医生没再问她什么,她给她消了毒,然后给她拿了支药,说:“一天敷三次。”
“不会留疤吧?”
“不会。”医生心想着伤浅得很,怎么会留疤。
但她也知道,越是漂亮的女孩越重视自己的容貌,越是怕脸上留下任何瑕疵。
白梓荨要给她上药,姜姜拒绝了,她自己对着镜子把药擦上。
这几道划痕横亘在左颊上,很是惹眼。她小心地上着药,隐约听到抑制不住的哽咽声。她皱了下眉,循声看去。
白梓荨缩在座椅里,望着虚处,胸脯一抽一抽地起伏着。
姜姜放下药,说:“梓荨,她要是再来缠你,你就报警。”
“可是她是我舅母……”
“那她有拿你当外甥女吗!”姜姜气儿不打一处来。
女主就是太纯善心软,她舅母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当她是亲人。
如果要是她的舅母那样对她的话,她绝对原封原样地还回去。
什么舅母,拿女主当畜生一样地对待。
非打即骂,刻薄尖锐。
白梓荨抹了抹眼泪,她知道姜姜说的对。
可是她和舅母他们断绝关系就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了,要她报警的话,她根本下不去手,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毕竟是她的亲人啊。她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时间长了一切都会淡化过去的。
然而却没想到今天她舅母竟然闹到学校来了。
“梓荨,有些事情,当忍则忍,不当忍时,便不必要委屈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姜姜顿了一顿,一种奇妙的感觉蹿上心头。
这怎么好像在说她自己啊。姜姜自嘲地笑笑。
“我懂的……”白梓荨压低哭腔。
姜姜缄口,默默地待在她身侧,等着她把情绪缓解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姜突然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外面穿透过来。
下一刻,屋里一暗,门口的光被人挡住。
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她。姜姜瞪大眼睛,一时呆愣住。
直到来人站到了她跟前,她才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肉,让自己冷静下来。
旁边的白梓荨颤颤道:“陆……陆先生。”
姜姜控制住内心的恐惧,低着头,当没看见他。
陆辞上前半步,目光定在姜姜带着伤口的脸颊上。
姜姜下巴触及一片冰凉,她被迫仰起头。
陆辞抬起她的脸,“谁干的?”
姜姜狠力打掉他的手指,“关你什么事”
他眯起眼睛,瞳仁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走。”姜姜拉住白梓荨。白梓荨还搞不清楚状况,有些滞滞地被姜姜带着往外走。
姜姜快步往外面走着,同时脑子里一片混沌。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辞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好像在她身上装了雷达似的,随时都能找到她。
又好像处于他的监控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心底不禁发寒,她攥紧白梓荨,才出了医务室不远,肩膀猝不及防一紧。
烟草凉气萦绕过来,白梓荨从她的掌心下脱离开。
她的肩膀被他钳制住。
被挥开的白梓荨还有些懵,她拢着细细的眉,看着他们俩。
陆辞的眼睛在姜姜身上逡巡着,“还有哪里。”
什么还有哪里。姜姜不明所以。
她抽着肩膀,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冷冷地看着他,吐出了一个字:“滚。”
看出他们俩的不对劲了,白梓荨急急走到他们身边:“请你放开姜姜。”
陆辞连眼角也没施舍给白梓荨,他直直地看着姜姜,再一次重复:“还有哪里有伤?”
“滚。”姜姜也再一次重复。
白梓荨直接要来把姜姜扯出他的桎梏时,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陌生男人拦住了她,她急了:“你,你们……”
陆辞紧紧地按着姜姜的肩胛骨处,辛凉的目光在她面颊上一点一点地游移着,仿如同要将她吞噬掉。
“放开。”姜姜斥出来的同时一脚踩到他的鞋子上。
她使出狠劲儿,用力碾了碾,然后学着他的语气,“我让你放开。”
他冷凝的面部表情碎裂了一条缝隙,下一瞬,他勾起了唇角,“学得很好。”
看到他突然笑了起来,姜姜只觉得全身一阵寒凉。她想要从他的手掌下退出来,可是肩膀上犹如压了两座大山,她没办法逃脱出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姜姜觉得无力,凌锐的情绪瞬间软了下去。
陆辞低视着她,良久后,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一倾斜,她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姜姜急忙要搡开他,腰却被他牢牢地圈住。
姜姜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到了车里。
“你干什么!”姜姜大声叱着他。她使力开着车门,然而车门被他锁上了。
“开车。”他对司机说。
后面升起了挡板。姜姜登时缩到角落里,离他远远的。她的手发着颤,快速掏出手机。
还没触到屏幕,就被他夺了去。
“还给我!”姜姜去抢手机,却被他握住了手臂,他轻轻一收力,她被他拖了过去。
“不要动。”他冷着脸。
姜姜偏偏要动,她掰着他的胳膊,怎么掰都掰不开。
力气快使尽时心里,她眼里一暗,旋即卯足力气,对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她用力咬着他。
牙齿刺穿他的皮肉,舌尖漫上一阵血的腥甜。
他仍然不放开她,任她咬着,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腮帮都咬酸了的时候,姜姜的神识渐渐回笼。她尝到嘴里弥漫的血腥味。
口一松,她惊恐地往后退开。
“不咬了?”他看着她,面目沉静,仿佛被手被咬出血的人不是他。
姜姜咽了下唾沫,腥甜冲进了喉咙里。
恶心得她想吐。
她看向他的手。
虎口的牙印上全是血,有皮肉翻了出来。
姜姜移开视线,蜷屈到座位上,抱紧膝盖。
第17章 第十七章
姜姜抱紧膝盖,四肢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急促地呼吸着, 牙根酸痛腥腻。
陆辞倏然凑近。
她吓了一跳, 整个人朝后一缩,恨不得挤进座位缝隙里。
下巴被他托起来, 嘴角触上软软凉凉的东西。
他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块白色的手帕,捏着帕子擦着她的嘴角。
动作很轻, 却很生涩。
“啪!”姜姜扇开他的帕子, “不要碰我!”
帕子被打掉,他捡起来,大掌托紧她的脸, 重复刚才的动作。
姜姜知道反抗无用, 索性不再挣扎。他擦拭了许久, 而后把帕子放下。
洁白的帕子上浸染了斑驳的血迹。
她沉默地垂着眼,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左颊。
“疼吗。”两个字响在耳畔。
毫无情绪, 平铺直叙,不像是在问她,而是在自言自语。
姜姜不吭声。
冰冰凉凉的指腹刮了下她的脸颊。
皮肤好像在战栗, 下一刻就要破碎开。姜姜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往下一压, 咬着牙,“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他看着下方,狭长的眉骨往下塌陷着, 目光像钉子一样定在了两人交触的手上。
等着他回应的姜姜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 猛地一下把手撤回去。
但是却没有撤回去, 他迅速拽住了她,把她的手扣在了掌心。
严严实实地贴着他的手掌,姜姜有一种将手心放到硬硬的冰块上的冷颤感。
她费力想要将手扯出来,但是却像上了一副重重的枷锁,她挣脱不了,完全挣脱不了。
心里沸盈上来的恐惧与害怕达到顶点之后,突然之间全部溃散。
慌乱的大脑慢慢地归于平静。
她任他握着手,不再动作。
陆辞低视着蜷缩着身体的姜姜,凉幽幽的眸子里全是她的映影。
掌心里柔若无骨的手仿佛一团棉花,触感温热软绵。
他偏了偏头,拇指与食指捻了捻她的指尖。
姜姜感觉到他在摩挲着她的手指,像猛兽在用餐之前,用尖利的爪子抚摸着它的食物一样。
她竭力抑制住情绪,心平气和道:“陆先生。”
他没有听见。
“陆先生。”
他还是像没有听见一般。
又欲再开口时,姜姜收了声,抿抿唇,“陆辞。”
这下他才像是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抬了抬眼帘,对上她的视线。
“之前的事,对不起。”她说。
眉心蓦地一蹙,他扣紧了她。
“如果说我以前有什么得罪到你的,我现在向你道歉,对不起。”她的神情很淡。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他了。之前那几次她都道了歉的,她以为道过歉了他就能放过她。
可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一个变态你能指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样?
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干了,唯一想要的就是远离开他。即使是忍受着屈辱跟他道歉。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跟平常一样的清冷漠然。
许久过去,他嗯了一声。
很轻很淡的一个字,和外面倒退的景物一样,消逝在风里。
姜姜心里不禁一松。她试探着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轻抚着她的手指,眼睫一合,“医院。”
医院?姜姜微微颦眉,“去医院干什么?”
“伤。”
记起他在医务室外面问她哪里还有伤的事情,姜姜明白了过来。她立即一弹,“我没有受伤。”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左颊上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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