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朝廷下令,查封了此书,这股风气才压下来,苏靖宛记得带头上奏查封的正是张泽祥。
不一会,秋月也跟了上来,应该是知晓那本是什么书了,脸色微红。
路过西街的杏花楼,吃了午饭,买了些店里的糕点,一份让墨丘带回去,另一份秋月拎着,跟在苏靖宛身后回到苏府。
苏靖宛照例先去了母亲那边。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苏佩娥的声音。
“弟妹,你今日看起来起色好了些,前几日我过来,我那弟弟都不许我来内院,怕扰了你养病。”
王氏回应了什么,苏靖宛也没细听,抬腿进了内室。
王氏靠坐在床头,正在同苏佩娥说话,脸色确实稍稍好了一些。坐在她床边的除了苏佩娥,还有言蘅儿。
“宛儿回来了。”苏佩娥侧坐在床边,用余光就看到有人进来。
苏靖宛点头,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坐到了边上丫鬟刚搬过来的凳子上。
“桓王这次去了骊山县立了大功,宛儿现在可是桓王跟前的红人了。”苏佩娥面上带笑,可话语中一点笑意都没有。
“什么红人,不过是踩着我父亲上位的小人!”
“蘅儿。”苏佩娥虽然出言阻止,但并未有责怪的意思。
“姑母说笑了,哪里什么红人,不过都是替皇上办事的臣子,秉公办案,何谈的踩人上位?蘅儿妹妹可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苏靖宛并未回避,直接反问回去。
言蘅儿还想争辩几句,就被苏佩娥拉住了,使了个眼色,言蘅儿才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不说这事,这前朝的事我们几个后宅之人讨论个什么趣。”苏佩娥又瞪了眼还想开口的言蘅儿,然后转脸拉住了王氏的手,“我说你们母女俩最近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要不你们去清音寺拜拜,实在不行请几个高僧过来做做法,驱驱邪气。”
“昨个青罗庵不都被劫持了?这年头,说不准的。”王氏现在并不太信这个了。
苏佩娥点点头,“说也奇怪,这青罗庵那么个小庙,竟然也有人惦记上了,不过听说是桓王救了她们?”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苏靖宛说的,母女俩齐刷刷地看向她。
苏靖宛并没有隐瞒,点头道是。
“王爷也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知道昨儿夜里青罗庵会出事。”苏佩娥再次试探,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靖宛,深怕错过她一个表情。
“可能就是神机妙算吧,毕竟他再做几年和尚,应该也算一位高僧了。”苏靖宛回答的随意,好似李文桓就是算到了这么一出。
苏佩娥被堵的面色涨红,还是王氏看不下去了,说道:“这么说太无礼了。”
苏靖宛低声认错,然后拿起秋月刚刚端过来的杏花楼糕点,递给了王氏,“母亲,这是你最爱的杏仁酥。”见王氏拿了一块,又递给了苏佩娥和言蘅儿,“姑母和妹妹也尝尝,今天刚出炉的点心。”
苏佩娥神色已恢复了正常,接过杏仁酥便咬了一口,“这杏花楼每日才出几炉,还是宛儿有孝心。”
言蘅儿手里的吃完,又拿了一块,“以前父亲经常买很多回来,也没见得有多难买。”言蘅儿假装没看到苏佩娥的眼色,继续道,“我记得舅舅那时经常来我家拿杏花楼的云片糕,说是柳氏母子爱吃这口。”
屋里明显静了下来,苏佩娥瞪了言蘅儿一眼,然后换上了讨好的笑容,“蘅儿年轻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弟妹可别生气。”
说着又瞪了言蘅儿几眼,才继续开口道:“那柳氏如此害弟妹,想不到义俞竟然只打了她几板子,按我的脾气,直接杀了都不解气。”
苏靖宛小口吃着糕点,并不接话。
“我真想亲自去问问柳氏,苏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让她如此对弟妹你。”
听到这话,苏靖宛有些诧异,父亲竟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告诉姑母。不过当年旧事,说出来确实丢人,苏靖宛只当父亲是抹不开面子。
“宛儿,那柳氏被你关到哪里去了?”苏佩娥见苏靖宛怎么都不开口,只能直接问她。
苏靖宛轻笑了一声,这才是苏佩娥母女过来的目的吧,“这种事,姑母应该去问父亲,毕竟府里是他当家。”
“今儿他上朝到现在也没回来。”见苏靖宛一脸探究,苏佩娥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我想过去给你母亲出出气,柳氏不过一个妾室,也敢对主母动手。”
苏靖宛将手中的糕点渣子慢条斯理地拍掉,这才开口道:“那姑母可能要白跑这趟了,柳氏昨个下午就死了。”
“什么!”苏佩娥惊呼了一声站了起来,连手中的杏仁酥都被捏碎掉了一地的渣子。发觉自己事态,苏佩娥尴尬的笑了几声,“我……就是太惊讶了。既然柳氏已经死了,弟妹你也放宽了心,那人生前如此作恶,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恐怕也不会好过。”
之后,苏佩娥明显心不在焉,聊了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开。
苏靖宛送二人出府,言蘅儿憋了一路,此时见母亲脸色阴沉,就愈发想要替她出气。
“宛儿姐姐没去太学会选,我以为姐姐真的不想步入朝堂,原来转脸去了庙里就搭上了桓王,也真是好手段。”言蘅儿这些话憋了许久,若不是苏靖宛不怎么待在京中,她早就过来了。
“纵使我使了手段,搭上了桓王殿下,那也是凭本事,妹妹如今在珏王手下过的不顺心,所以才这么着急出来撒火?”苏靖宛笑盈盈的看着言蘅儿,“当初我若去了太学会选,妹妹觉得自己还能入的了珏王的眼?”
言蘅儿气的面色通红,指着苏靖宛,“当初你怎么没淹死在河里!”
苏靖宛嗤笑了声,上前一步伏在言蘅儿的耳边说道:“还多亏妹妹将我推入水中,否则我也见不到桓王。”
听到这话,言蘅儿双目圆睁,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苏靖宛,“你怎么知道……”看着苏靖宛戏谑的眼神,言蘅儿知道是苏靖宛在诈自己,慌忙一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抬起就要打人。
秋月挡住了言蘅儿的手臂,将苏靖宛护在身后。
“你们在做什么!”苏佩娥走在前面,听到了动静,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火气上来了,“宛儿你的丫鬟就是这么无礼的吗!”
秋月收手,站到了苏靖宛身后。苏靖宛走到苏佩娥面前,“下人护着主子,难道不对吗?若不是她在,您女儿的手可就要打在我脸上了,姑母这可不是我的丫鬟无礼了。”
言蘅儿见母亲脸色发青,低头走到了苏佩娥身侧不敢说话。
苏佩娥瞪了言蘅儿几眼,然后态度软了下来,“宛儿,你同蘅儿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又是你的妹妹,你就别同她计较这些了。”
见苏靖宛但笑不语,苏佩娥自讨了没趣,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苏府。
作者有话要说: 墨丘:天呐,你竟然看小黄书!
掌柜:啧,你个屁大点孩子就知道小黄书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摸胡子)
墨丘:呸!我是在垃圾堆里淘书的时候看到的这本,我是纯洁的!
众人:是么……
☆、第40章(修)
第40章
申时刚过,李文桓一拢玄服,也顾不上无召不得入宫的规矩,直接进了宫门,去了后宫兰妃所住的喜善殿。
喜善殿内,只有兰妃坐在寝内蒲团上念经诵佛,看到李文桓也不惊讶,仿佛知道他要过来。
“母妃。”
因着兰妃刚从冷宫里放出来没多久,又不愿意出宫,就住在这皇宫里最偏的一处,连服侍的人都还是陈妃送来的旧人。
兰妃这些年在冷宫里虽然没有以前的锦衣玉食,但有六皇子和陈妃的照应,倒也算过的安稳,除了早生了些华发,便是一双眸子再也没有以前的清亮。
“你来了。”
李文桓上前,将兰妃扶起,两人坐到了桌子旁。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这样无召入宫以后还是别了。”兰妃拿起茶壶,给李文桓倒了一杯茶,见李文桓没喝,叹了口气,“你在骊山县的动静太大,皇后不得不来敲打我,我早有心里准备,你在外面也不必过于担心。”
“母妃,当时父皇大赦天下,您原本可以出宫,为何……”这事李文桓一直想不通的,皇太后大寿,皇帝大赦天下,连冷宫里的嫔妃都可以离宫,只有他母妃留了下来。虽出了冷宫,可没有皇帝的宠爱,这偌大的宫殿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冷宫。
兰妃喝了口茶,“桓儿,若我不在宫中,今后这明枪暗箭可就都去了别人那里,你我会心安吗?”
“母妃。”李文桓从未想到这个,如果兰妃不在宫人,那些背地里的腌臜手段可都要去了陈妃那里,陈妃这些年为了护住他们母子二人实在辛苦,“是我考虑不周,陈妃娘娘确实不该替我受过。”
“除了陈妃,还有一人。”
李文桓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兰妃。
“跟随你一道去骊山县的女官。”
*
第二日清早,桓王府的门房还打着哈欠,就听到有人敲门。这还没到用早饭的时辰,也不知道谁这么一大早就登门拜访。
没好气的问了句谁,对方没回答继续扣动门环敲门。
“来了来了,一大早的。”门房将门开了一道缝,往外一瞧,这不是苏大人身旁的春菊姑娘么,往她身后再一瞧,立刻转身让人搭把手,将大门推开,脸上挂着笑,“苏大人这一大早就过来找王爷啊。”
苏靖宛笑了一下,开口道:“王爷昨日几时回来的?”
因着之前管家吩咐过,所以门房也没瞒着,“大约戌时,就是王爷回来时心情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以苏靖宛对李文桓的了解,这人喜怒很少外露。
“小的给王爷开门的时候,往常王爷都会同小的说上几句,昨个可一句话都没说。”说着门房压低了些声音,“苏大人见了王爷可要好好宽慰几句。”
听到了一声嗯,门房转身正打算去通知王爷苏大人来了的时候,就听到苏靖宛说道,“有劳去叫墨丘出来,我有事找他。”见门房不动,以为他还想着王爷的事,又加了句,“等日后见了王爷,我自会去宽慰他。”
门房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问了一遍,苏靖宛也好脾气的又说了一遍,门房这才恍恍惚惚的进去,下阶梯的时候还差点趴下去。
苏靖宛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墨丘一脸不情愿的走了出来,一只脚连鞋都没穿,拿在手里,被门房拽着单脚蹦着就出来了。
等蹦上了台阶才挣脱开门房的束缚,低头开始穿鞋,“难得一周就这么一天不练功,连个懒觉都不让人睡。”
话音还没落,方才听到消息就赶来的管家正好听到这句,上去就敲了他脑袋一下,“不得无礼。”
待墨丘穿完鞋子,苏靖宛就带人和桓王府的众人告别离开,当真是只来找墨丘的。
门房看着管家,问道:“这是什么事啊?”
管家挑眉,仿若这些都是稀松平常之事,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之后连着三日,苏靖宛都一大早就过来,也不问王爷,就直接带墨丘离开,纵使管家面上再淡定,此刻也憋不住了。前脚人刚走,后脚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桓王寝殿。
“她又只来寻了墨丘?”
李文桓此刻正在漱口,听到这话将口中的水尽数吐出,又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先前几次,李文桓一直觉得苏靖宛只是因着墨丘年纪小,没来过京城,带他出去四处转转,可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该了。
左右今儿不用上朝,李文桓也没用早膳直接跟了出去。
苏靖宛一行人到了这几日都来的饮马巷,一大早巷子口卖早点铺子不少。墨丘轻车熟路地挤到围满人的包子铺门口,不一会手上就多了两个油纸包。
一包递给了秋月,一包顺手就打开,拿起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就往嘴里塞,烫的嗷嗷直叫,又舍不得吐出来。
“你也慢着点。”秋月见不得他这般样子,看着都觉得舌头疼。
这饮马巷就是苏靖宛前几日来寻张泽祥的地,早上这会出去赶工干活的人不少,都爱到巷子口这家包子铺买早点。
苏靖宛每天早上都让墨丘买两包肉包子,拎着到客栈找张泽祥。墨丘记得刚拿包子上去的时候,他以为张泽祥还不会见他们,结果他听苏靖宛的吩咐,在门口吃了个包子,这人还没等他一个包子吃完就开了门。
今儿也一样,打开门就从秋月那里接过包子,一声不响的进屋开始吃。好在今天没有直接关门让他们走,苏靖宛直接进了他这个‘雅间’。
屋内只摆了张床和一个八尺见宽的桌子,他们几个人进屋,几乎就将这里塞满,连凳子都只有书桌前那一张。
张泽祥自觉坐到了床上,把凳子空了出来。苏靖宛见他不愿理人,就随手在他桌子上挑了本装订整齐的书,刚翻开第一页就被从床上蹦起的张泽祥一把夺过。
“你干什么!”张泽祥包子往桌子上一扔,“都出去出去!”不由分说的将三人赶出了屋子,砰的一声,让三人又吃了一嘴的灰。
墨丘从怀里掏出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还好方才进来之前他怕包子再次被张泽祥抢了,就先包好塞到了怀里。
吱呀,房门忽然打开,三人还处于呆滞的时候,张泽祥一伸手,将墨丘手里的油纸包夺了过去,再次关门。
拎着还在不停挣扎要去踹门的墨丘下楼,迎面便看到了正在寻人的李文桓,一时间停了下来。
站在后面拽着墨丘的秋月连忙松了手,结果墨丘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站在最前面的苏靖宛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往前扑去,好在李文桓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后面的墨丘可就没那么好命,骨碌滚做一团,最后直接趴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百年老楼梯!”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大厅里装模作样的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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