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俗确实是三师兄幼年和他说过,他也不能真的埋一个自己的人偶在地下。不过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误认为是巫盅,毕竟从事发到现在并没有一个人指出。
“儿臣听桑晴说了皇后宫里还有一个人偶,也惊到了,随后就像让桑晴将人偶挖出,但是想起是我这个祈福人偶埋进去,父皇才醒来,儿臣怕将祈福人偶挖出父皇再次病倒,但是这个人偶不除不行,只能通过旁的法子让父皇自己发现。”
李文桓一脸委屈看着大周帝,眼眶微红。
李怀严盯着他半宿,然后招来了盛海,吩咐了几句,想是去查了祈福人偶的事。
“你是皇后宫里的人,桓王为何找你?”见李文桓想张嘴,李怀严瞪了他一眼。
“桓王说整个京城埋在皇上身边最好,前朝戒备森严无法过去,后宫里就只有皇后娘娘宫中阳气稍足,埋在皇后娘娘宫里最好。”桑晴语气坚定,一点也听不出是编出来的理由。
李文桓这时才正眼看着这个宫女,她一直以为她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和盘托出,却没想到是给了皇后致命一击。
“所以,另一个人偶是哪里来的!”听来听去,大周帝一直没有听到另一个人偶的来出。李文桓的人偶是包着白布,他的那个可没有!
“父皇,真不是儿臣。”
李怀严面露狐疑,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奴婢知道是谁。”桑晴跪在地上,脸上清晰可见五个指印,“是若姳姑姑。”
“血口喷人!”皇后欲上前将人扇倒在地,但是因着她也是跪着,没有碰到人却倒到了地上。
“奴婢这几日一直同皇后娘娘一般禁足在景寿宫,心中十分害怕,想着若是真的找到什么,也许可以保住小命,于是斗胆进了若姳姑姑的屋子,在她屋里发现了和那日景寿宫发现的人偶身上衣服一样的布料,那种明黄色布料奴婢可拿不到。”
桑晴将话说的如此明了,那种布料她拿不到,若姳姑姑也不一定能拿到,能拿到的只有皇后。
大周帝眉头紧锁,开口吩咐边上的太监,“搜宫!”
外面日头越来越高,李文桓有些担忧,怕永宁侯忍不住提前进城,又担心另外一个人偶出自苏靖宛之手。
现在这个局他也有些看不清了,跪在地上的桑晴腰背挺直,好像她这一生都在等着这一刻。
出城被安排去清音司的队伍里,突然有个人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给边上的乞丐仍了一个银子,“真可怜。”说完就和旁人一同离开。
小乞丐拿着那颗银子一直攥在手里,一路观前瞻后,到了苏府后门,只敲了两下就有人将门打开。
苏靖宛和永宁侯陈卫凌正在后院,待小乞丐进来将手里银子递了上去。陈卫凌大力将银子掰开,里面一张卷的极细的纸条露了出来。
陈卫凌手有些抖,几次才展开,上面写着按兵不动。
“不行!这都快午时了,不能再等!”
“侯爷,王爷既然从宫里递了消息出来,说明他还没事,若我们真的贸然出手,那可是造反,王爷日后若是登基这个造访的名声可不好。”
陈卫凌被说的哑口无言,“若他死了,别说登基了,连尸身都寻不到!”
苏靖宛心中也万分紧张,可既然李文桓还能递消息出来,说明还没到造反那一刻,“侯爷别急,等到下午,若宫里还未有消息出来,我们就直接攻进去。”
虽然面色不好,但陈卫凌还是坐了下来。
“那群侍卫去了哪里?”苏靖宛转过脸询问一身乞丐打扮的墨丘。
墨丘摸了一把脸上的汗,道:“看样子是青山方向。”
为什么去青山,苏靖宛一脸不解,不过也是因着这个,宫里才能递出消息来,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苏靖宛看着外面忽而有些阴沉的天,攥紧了李文桓给她的佛珠,心中暗暗祈祷。
皇宫内,盛海带着一众宫人停在了大殿门口,然后带着一个端着东西的太监进来,上了台阶,走到了大周帝面前。
李怀严只看了一眼,就将盘直接扔到了皇后面前,“朕的好皇后,这个怎么解释!”
明黄色的衣料,正是那日皇帝人偶身上所着的衣物,料子和皇帝平日的衣物出自一处,都是特制的。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没有啊。”皇后还在极力狡辩。
“皇上,这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一直陪着皇后跪在一旁的掌事姑姑若姳跪着向前几步,“是奴婢觉得皇上一直不来看皇后,心声了歹念,都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无关!”
皇后跪在一旁,抖的厉害。
“皇上,真的是奴婢做的,奴婢偷偷拿了皇上留下的衣服,皇后娘娘完全不知情。”
大周帝一脸怒色,气的走了下来,对着若姳胸口就是一脚,当即若姳就疼的团成了一团。
“若姳满族抄斩!”
“若姳满门只剩若姳一人,皇上要杀要刮直接冲奴婢来,皇后娘娘可是无辜的,皇上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若姳被拖了出去,皇后跪在地上一直不敢看她,一大滴眼泪直接啪在了地上。
“寿宫的宫人和此事有关的全部杖毙,皇后幽禁景寿宫,不得有人伺候,非诏不得出大门一步!”
跪在地上的皇后身子猛然一松,直接瘫在了地上,还好,还未废后,等日后李清珏登基她还是唯一的太后。
待皇后也被搀扶着离开,殿内除大周帝外,只剩下了李文桓和桑晴二人。
“你先起来吧。”
李文桓早已跪僵,扶着地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今日之事,虽说是你的孝心,但是此时本可以私下告知朕,现在满朝皆知,你可曾替朕想过。”
李文桓又想跪下,被大周帝喝止住了。
“别跪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警醒,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跪安吧。”
李文桓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桑晴,开口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说。”
大周帝一脸倦意看着他。
“桑晴也是景寿宫的人,儿臣想替她求个情……”
“皇上,奴婢做这一切抱着必死的决心,只因着皇后娘娘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甚至连芝妃娘娘都死在她手里,奴婢不求赦免,只求皇上开恩彻查当年芝妃娘娘之死。”
闻言,大周帝猛然从位置上站起,快步走了下来,“你说什么!”
桑晴将当年所见说了一遍,“奴婢亲眼所见,当初送膳的是奴婢的老乡,知道奴婢一直关心芝妃娘娘,那日娘娘多吃了饭,她都会同奴婢说,明明那日芝妃娘娘用膳比往日都多了,怎么可能晚上就走了。”
芝妃的死这些年一直让李怀凌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没有顾她周全,如今听到此事另有隐情,大周帝神色阴晴不定。
“你可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意外,晚上还有一更,我先去把作业写了……
☆、完结二
当年和芝妃有关的太医全部被诏了回来,年纪大的已经归乡不在此列。当初因着芝妃受宠,从怀孕到皇子诞下都有多位太医,一一问下来并无不妥。
就在大周帝心中再次起疑之时,住在京郊的老太医进宫了。
“老臣王建石参见皇上。”这位太医已年近古稀,鹤发童颜,脚步稳健,边上跟着的岳千只是虚扶着他。
“王老怎么来了?”这位王建石跟了三朝皇帝,到了大周帝这代才告老还乡,住在京郊的院子里颐养天年,大周帝没有派人去请他,就是担心舟车劳顿,扰了他休息。
“听说朝中有事,和芝妃娘娘有关,当年皇上将娘娘托于老臣,但最终……”王太医叹了口气,“当年皇上太过于伤心,再加上皇后娘娘临盆在即,老臣有些事就没有说,这些年也一直于心不安,既然皇上要彻查此事,老臣纵使是爬也要爬进来向圣上禀明。”
“当年芝妃娘娘虽因着大皇子的死,心中郁结,但多日喝药加上皇上陪伴,已有所好转,不曾想突然口吐鲜血,事出蹊跷,老臣号脉之时便发觉娘娘脉象比之前更弱,心中起疑就问了娘娘身边的姑姑那日发生了什么,姑姑说是皇后来过,其他什么也没多说。可惜那姑姑性子烈,随她娘娘去了。老臣当时觉得皇后娘娘月份大了,若贸然提出此事,对皇嗣有损,再加上皇上那时伤心过度,若再有个皇子夭折,恐怕龙体有损,就忍了下来,后来没多久皇后娘娘的亲信就找了老臣,以老臣一家老小相逼,让老臣归家。”
见王建石说完,岳千才开口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当年兰妃娘娘下药之事,指证娘娘的那个女医正是臣未过门的妻子,当初她仓促逃走,与我断了联系,多年后我才寻到她的家人,这里有她姐姐供词一份。”岳千从袖口掏出静宜早已写好的供述,“当年皇后以我的命相逼,让她污蔑兰妃,致使兰妃被废,桓王被迫入寺,还请皇上明鉴。”
既然皇后结局已定,他们可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
高位之上,大周帝一言不发,神色阴郁,半响才道:“岳千你好好照看王太医,都退下吧。”
李文桓走出大殿前,在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感觉大周帝老了十岁。
天色已晚,李文桓没想到会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三人静默地走出宫门,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苏大人也来了?”
岳千刚想扶王太医进去,就帘子被掀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马车里,定眼一看竟然是苏靖宛。
苏靖宛冲他点点头,就下了马车,走了李文桓身边,低声道“累了吧。”
李文桓点头,神色有些疲倦,伸手摸可摸苏靖宛的发髻,“你怎么来了?”
“太过担心,一直坐不住,又要看着侯爷怕他乱来,索性就过来在宫门口,真的出事我便同你一起。”
一起什么,苏靖宛没说,但李文桓明白她的意思,将人拉近了怀里,李文桓轻吻着苏靖宛的发顶,“不会有这种事,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坐在车里围观的王老实在受不了这两人这般样子,啧了一声发下了窗帘,催促岳千赶快走。
“王老,这是王爷的马车,王爷都没上来。”
“不管了不管了,我一个老人家看这种东西,晚上可是要失眠的。”见岳千不为所动,王建石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小子将我劝来的时候怎么说的?百依百顺呢!”
岳千还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李文桓的声音,“你们先走。”
“王爷,你们?”
“我们在外面走走。”
待马车离开,李文桓牵起苏靖宛的手,拉着她一直沿着午门前的大街往前,漫无目的。
“陛下的那个人偶真的出自皇后?”苏靖宛听了来龙去脉,觉得桑晴这人实在太过于奇怪,当初她求桑晴之时,桑晴答应的十分爽快,却不曾想后面还有这些。
李文桓摇头,“桑晴被父皇直接带走,很多事都没弄清楚。”
“也许,她准备了这些,都是为了向皇后报仇?”虽然只是个猜测,但还是让苏靖宛不寒而栗,能借他们的手,将所有事情呈在皇上面前,一件件想的如此缜密,最后还能证据确凿,让皇上不得不信。
“还好她非敌。”这次若非桑晴隐瞒,苏靖宛做皇帝人偶若真的被说出,后果不堪设想,李文双手扶住苏靖宛的肩膀,“婉儿,以后想做什么要和我说,这次我们想到了一处去但也差点坏了事。”
苏靖宛想起李文桓的法子,又想起自己那个,脸上微红,“我是怕你觉得我心肠太过于歹毒……”苏靖宛猛然抬头,看着李文桓,“你不是也没同问商量?”
李文桓被她气笑了,用手点了点她的眉间。
三日之后,皇后自缢于景寿宫,珏王遭贬去守皇陵,一时间李文桓在朝堂之上,风头无二。
连同加官进爵的旨意一起来的,还有一张赐婚的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说的是周末放全文……我……当时脑子肯定坏了……
应该还有三四章正文,后面都是番外。
尽量周四前更完,因为周四三节连上的晚课,太痛苦了TAT
最近降温,大家注意保暖~~
☆、完结三
完结三
已经入了秋,亲王大婚选的日子都太过于近,于是便定了来年开春。
大婚的消息刚传出,苏家便门庭若市,上门拜访的人光是名帖就在门房那里堆了一大堆。
苏义瑜前段日子因着言氏母女的事和苏靖宛起了摩擦,如今女儿得了这般境遇,倒也乐呵呵的去见相熟的旧识,完全忘了言家倒台时要韬光养晦的事。
王氏原本一直担心苏父的事,几次被苏靖宛搪塞之后,又因着有了小弟,便整个人都扑在亲自教养上,倒是没再过问过那事。
所幸朝中无事,上门拜访的又被苏义瑜揽走,连苏幼芸都没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玩耍,在府里苏靖宛实在是没劲透了,可惜大婚前男女不宜见面,可这离大婚尚且有些时日,若真的见不到……
苏靖宛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回神,将自己想要去找李文桓的念头压了回去。这时候秋月正好进来,哪里看不出自家小姐想了什么,面上掩笑,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
苏靖宛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挡住了脸色的红晕,还没放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杂的声音。
“外面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墨丘过来了,在外面一直嚷嚷着大小姐您说话不算数。”春菊快步走了进来。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苏靖宛看着春菊身后的墨丘。
“姐姐你可还记得当初骗我来京城的时候,答应我要带我在京城逛逛?如今我来了都有小半年了,也没见你带过我,几次去寻我都是让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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