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蘅儿挣脱开了苏佩娥的手,“母亲,为何我们到了如此地步?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的,为什么!”
数天前她还是被人追捧的世家小姐,如今却要隐姓埋名,四处逃窜,那个说喜欢她的珏王,也翻脸无情,她恨!
“走吧。”苏佩娥拉住言蘅儿,“江南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听到这个,言蘅儿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苏靖宛再怎么得意也没用,日后她若知道舅舅救了我们,那可是一出好戏。不过母亲,舅舅待我们还真是好啊。”
苏佩娥脸色微变,也不知道言蘅儿知道多少,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年她一直借着苏义瑜的悔歉,得到了不少好处,估计今日之后他们再无相见之日,当年被迫嫁给他人的恨,也该散了。
顶着日光往南边走去,直到夜幕四垂到了一处驿站才停下来歇着。
苏义瑜在这个驿站给她们准备了盘缠,两人一进门,就直奔了帐台后的掌柜而去。
“两位要什么?”
“苏大人留下的东西。”苏佩娥直接说道,她们后面赶路的盘缠都在这里了。
掌柜看了她们一眼,然后道了一句稍等,就进了里屋。
两人站在外面等了一会,也不见掌柜出来,觉察出有些不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人还未出驿站的大门,一柄刀唰的一声,横到了面前。
*
苏靖宛喉咙伤的厉害,整个人也蔫蔫的,懒得出门。王氏过来看过她几次,每次要提起苏义瑜的时候,苏靖宛都搪塞了过去,几次之后王氏也看出了苏靖宛好像和苏义瑜闹了不愉快。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性子就要强,硬是把一个女儿活成了男儿的样子。不过这次王氏过来,并不是为了问苏相的事。
“什么?”苏靖宛以为自己听错了,哑着声音,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王氏。
王氏知道苏靖宛可能不会同意,但还是又说了一遍,“我想将阿宝抱到西厢这边来养。”
王氏前几日在湖边见到阿宝,发现他竟然连跟着的乳母都没有,一个人跑到湖边玩,险些栽进去,幸好王氏将人拉住。
“柳氏死后,伺候他的人没有上心的了,我看他实在太过于可怜……”
“可以。”苏靖宛思索了下,觉得可行,“与其过继过来一个,还不如幼弟,就是他年岁有些大了,又有柳氏在前,怕不好教养。”
“我观察了几日,这孩子虽说顽皮,本性倒不坏,想来柳氏没有和孩子多说什么。”王氏虽说苏靖宛的母亲,但她知道自己性子有些软,凡事还是同苏靖宛多商量些好。
苏靖宛点头,“母亲既然喜欢他,就抱过来养着,我和幼芸也能帮您照看他。”
见苏靖宛没有反对,王氏乐呵呵的离开了清宛阁。
王氏前脚刚走,宫里的旨意随后就来。
苏靖宛接完旨,让春菊拿了些银子塞给传旨的公公,进去换了件衣服就跟着他进了宫。
“公公可知皇上召我进宫所谓何事?”
走在前面的公公慢了几步,只稍快了苏靖宛半步,说道:“不是坏事就是了,苏大人莫担心。”
又走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到了御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苏大人,里面请”
苏靖宛走进了朱色大门,并未敢抬头细看,低着头跪在了书桌前。
“臣苏靖宛叩见皇上。”
“起来吧。”身穿黄袍的大周帝坐在凳子上,“赐坐。”
苏靖宛坐了下来,大周帝一直低头批阅着奏折,待最后一本批完,苏靖宛的茶叶已经没有了味道。
“苏卿久候。”大周帝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朕本以为你来之前就可以将这些奏折批阅完,结果弄到了现在。”
苏靖宛慌忙摇头,表示还好。
“其实叫你来,是为了朕的家事。”大周帝顿了一下,“想必你也知道皇后和桓王都向朕请愿,朕虽然有权力直接赐婚,但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靖宛没想到大周帝叫自己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事,抬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大周帝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静静坐在那看着苏靖宛,等着她的回答。
苏靖宛清了清还有些痛的喉咙,开口道:“如果让臣选,臣想嫁桓王。”
大周帝没想到苏靖宛会说的如此坚定,不由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果然是苏家的女儿。”
苏靖宛也不知道大周帝是准了还是没准就被大周帝送了出去,既然都进了宫,苏靖宛塞给了前面引路的公公一些银两,便一个人去了宫女住的地方。
午时的日光十分抢眼,苏靖宛离开阴冷的皇宫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丝暖意。
☆、第54章
第54章
前些日子,岳千还会去府上给她换药,这几日越发的忙碌,苏靖宛也不好意思让他一直过来,今日没什么事,索性就直接了去了药铺。
妙玄已经在药铺待了有些日子了,又有岳千手把手的传授,认识不少药,此时站在药柜前来回走动取药拿药。
见到苏靖宛进来,妙玄冲她灿烂一笑,待手里这副药抓完,就直接扑了过去。
“大小姐。”
苏靖宛从秋月那里拿过一个食盒放到桌上,“你爱吃的牛乳糕。”
当初在苏府,妙玄最好这口,自从到了岳千这,一个大老爷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妙玄也羞于说,多亏苏靖宛来看她的时候还记得。妙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没推托道了声谢,坐下就打开食盒取出一块开始啃起来。
刚啃第一口的妙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好半天才咽下去,嘴里念叨着:“这该死的黄连,我刚才忘记洗手了!”妙玄下嘴的地方恰好是她方才下手捏的那处。
见她一边呲牙裂嘴一边不舍得扔的样子,苏靖宛笑了起来,从她手里将那块牛乳糕拿了过来,“要是想吃,隔几日我便让人送一份过来。”
妙玄一听过几天还有,也就不眼巴巴的看着苏靖宛手里那块苦的糕点,高高兴兴的喝了口茶。
“怎么没见你父亲?”
今日不该岳千当值,她才过来换药,想不到来这都一会了,也没见岳千的身影。
妙玄不死心在身上擦了擦手,又捏了一块牛乳糕,咬了一口,味道果然还是那么棒,听到苏靖宛问话,将身子往她那边伸了伸,低声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过去了。”
苏靖宛呼吸一顿,脸上表现的恰到好处的惊讶,眼里却带着一丝错愕,难道应验了?
“父亲前日还说皇上近来身子骨很好,想不到昨日午时还没过,就被传进了宫。”妙玄说完又坐回了位置上,在那里啃牛乳糕,可能又吃到被手碰到的地方了,苦的直跳脚。
见苏靖宛要走,妙玄站了起来,“大小姐不是来拿药膏的吗,父亲之前就准备好了,下次配药要根据你现在的恢复情况,要是放心,我可以先看然后告诉他,省的日后大小姐再跑一趟。”
苏靖宛没想到妙玄已经能做到这些了,想着那事她急于这一时半刻也没用,索性坐下来,见识下妙玄的医术。
等拿弄完这些已近未时,刚进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皇后被罚禁足宫中,宫里宫外一片哗然。
苏靖宛慌忙把药给了春菊,就去了桓王府,没想到桓王竟然不在府中,听管事说是进宫侍疾,昨日就宿在了宫里。
李文桓自从进宫,就一直待在凌霄殿内,里面虽有父皇的妃子在轮流侍疾,但他们这些皇子也都跪在门外,为皇上祈福。
怕皇上着凉,凌霄殿外殿连冰块都少,十几个人跪在那里,还未到晚上,年幼的皇嗣就晕了两个,还有一些皇妃也借口说不适,早些离开了。
李文桓和李清珏一直跪在殿外,寸步不离,一整夜。
刚到早上,李文桓觉得自己跪着快睡着的时候,内室里忽然听到一阵惊呼,瞬间清醒,看到李清珏也一脸惊讶,两人便同时推门进去,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皇后站在床边,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念叨了几句又让太医前去诊脉。
“皇上内火过盛,近些日子不要太过于劳累,吃些清火的东西最好。”
“可知皇上这次突然病倒的缘由?”皇后问道。
那太医头发花白,皱着眉摇了摇头,“老臣愚笨,还未查明缘由。”
皇后虽然面色不善,但现在皇上已醒,她便没有再说什么,放走太医就坐到了床边,打湿了帕子给皇上擦了擦脸。
“皇上可想喝点水?”
大周帝一生难得有几次这么娇弱,唇色泛白干裂,点点头。
喝完水发现李文桓和李清珏还站在那里,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突然发热一天一夜,这会才舒服些,大周帝不想见太多人。
“皇后也退下吧,朕想歇会。”
皇后又给大周帝盖好薄毯,这才离开。屋内除了盛海再无旁人,大周帝躺在床上半天,发觉自己毫无睡意。
“盛海。”
盛公公从暗处走了出来,躬着身子站在床边听候吩咐。
“这次突然病倒,朕才意识朕真的老了。”大周帝看着明黄色帐顶,感叹道。
“皇上万寿无疆。”盛海眼珠子一转,“皇上这次病了,太医院也查不到缘由,不如去问问那位道长吧。”
皇帝想了下,觉得有理,就让盛海传了前些日子献药的道士觐见。
自从吃过丹药一直精力充沛的大周帝,从未想过丹药会有问题,这次叫人过来也只是想让道长过来寻寻缘由。
不一会一身白袍的道士走进了寝殿,对着大周帝行礼。
“道长可否看出朕这次因何病了?”大周帝坐在床上,一副恹恹的表情。
白袍道长上前号脉,又看了下大周帝的面部,忽然脸色大变,退后了一步,跪了下来,“草民不敢说。”
大周帝见他如此,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说!”
“草民看到皇上印堂发黑,两颊带灰,想是中了什么盅术。”
连站在一旁的盛海都瞪大了眼睛,巫盅在皇家可是禁忌,这道士开口就说盅术,若不是信口开河那就是这宫里真的有什么。
“一派胡言!”大周帝从床上暴起,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走到了道士面前,“你说这话,可知后果!”
道士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草、草民只是从面相上看到的这些,如实说的。”
大周帝瞪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人,恶狠狠地说道:“盛海,搜宫,全部!”
盛海领命而去,大周帝怒气稍息,坐回了床上,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道士,“道长可知若搜不出什么,你将再也见不到天日。”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盛海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小人,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衫头戴帝冕,另一个身穿华富,却是个光头,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个小人是谁。
大周帝眯着眼看着盛海呈上来的人偶,神色阴晴不定。
“皇上这是从皇后殿里搜到的,奴才过去的时候,皇后神色慌张,奴才翻遍殿内也没发现,就冒然刨了地,发现了这两个人偶。”
大周帝厉声道:“那个贱人在哪?!”
门外,皇后步调不稳地走了进来,见到大周帝就直接扑跪在他脚下,嘴里连连喊冤,“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不是臣妾做的!”
大周帝闻言,一把从盛海手里将人偶夺过来砸在了皇后的脸上。
“人赃并获,皇后你还想狡辩!”
皇后被砸到了脸,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哭诉道:“今早从凌霄殿回去,就有宫女来报,在院子里给花翻土的时候,发现了人偶,她们、她们可以作证。”皇后跪在地上,手中拉住了大周帝的衣衫,“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现在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小人害皇上呢!”
听到这个,大周帝眉头微颦,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见到跪在地上的皇后嗤笑了声,“皇后娘娘说的绝非真心,否则您也不会暗中偷偷联系朝臣,背地里谋划让皇上立储。”
陈妃身着松花绿织锦缎上衣,紫墨色下裙走了进来,给了大周帝行完礼,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宫里搜到的可不止皇上的人偶,还有桓王的,这宫里上下谁不知皇后娘娘不喜他。”
“血口喷人!”皇后厉声道:“陈妃来的如此及时,这事恐怕是你陷害的本宫!”
“呵。”陈妃冷笑了一声,捡起地上那个明黄色的人偶拿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这上面的针脚可是出自你手?”
皇后一把夺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后抛了出去,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回事?我没做过这个,没有,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是她,是陈妃,是她陷害臣妾。”说着就要拉住皇上的衣角。
“够了!”大周帝一脸怒意,瞪着跪在面前的皇后,“你竟然憎恶朕到如此地步,昨日朕病倒,你可是开心坏了?你这个贱妇!”
大周帝抬腿将人踢翻在地,看着地上的人偶,又踩了几脚,“朕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憎恶朕,就为了你那个儿子!”
“臣妾没有啊!”皇后双腿跪地往大周地方向挪了几步,想要抓住大周帝的衣角,发觉怎么样都是徒劳,转而去抓陈妃。
也不知道皇后哪里来的力气,拽着陈妃的裙摆直接将人拽到在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盛海示意两旁的太监将皇后拉住,陈妃才得以喘口气。不过陈妃衣服乱了,发冠也歪到了一旁,怒气冲冲地瞪着皇后。
这事已经闹的如此之大,根本瞒不住,皇上当即下令皇后幽闭寝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在凌霄殿的众人被封口,走漏消息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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