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看戏还精彩。”曹明焜笑着道。
“你是谁?”常六沉声问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钱,所以可以为所欲为?”曹明焜斜靠在栏杆上,懒懒的问。
“这似乎跟你没关系。”
“你影响了我看戏,就跟我有关。”
“你是铁了心的要跟我过不去?”常六被惹恼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吧。”曹明焜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常六越不敢擅动,他盯了曹明焜一会儿,忽然道,“我自认为还算有钱。”他在回答曹明焜刚才的话,也在试探他。
“哦!”曹明焜应了一声,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大把银票朝着天上扔去。
银票如雪片一般飘下,落在常六的身前,落在阿好的旁边,映入所有人的眼底。
在场所有人,包括常六都是呼吸一滞。
银票跟银票也有很大区别的,像常六刚才扔的银票,那都是一百两、二百两顶多五百两一张的,可是曹明焜扔的这个呢?一水的一万两一张,这么一扔,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几十万两,什么概念,常六在松山县也算有钱人了,可是他的全部家当也不够几十万两。阿好也觉得自己赚的银子不少了,可是如果不算萧奕的银子,她全部的身价也不够面前这三张纸的。
这么多钱,谁捡到一张就直接当富翁了。
还等什么,没等银票落地,所有人都疯了,就连常六挣扎了一下也弯腰捡起了银票,场中只剩下姜白枫、曹明焜主仆还有阿好、田妤站着,其它人全拜倒在了金钱的脚下。
阿好的心在滴血,她是穷人,她真的是个穷人,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几十万两银子当废纸扔,她就心满意足了。
似乎,她又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第113章
楼上也是一片狂欢,看似比楼下还要激烈,所有的看客都成了局中人,所以说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当它足够多的时候,怕神仙也会动心。
“现在我们能聊聊了吗?”曹明焜转头问阿好。
阿好却越加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了,萧奕的身价已经不菲了,可是那些钱也只够他撒一次而已,这样的人,她不敢想他的身份,他到底为何而来。
她看向姜白枫。
姜白枫审视了一下曹明焜,弯腰施了一个礼,“多谢,这里太乱了,我在后园有一个居所,你要是不嫌弃,请往后园喝一杯茶。”说完,他给了阿好一个放心的神色。
阿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曹明焜看看左右,“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扰了。”
几个人一起往后园走去。后园是专供戏班里的人休息的地方,姜白枫现在是这里的台柱子,自然有一处专供他休息的地方。这地方不大,但却跟其它地方明显隔了开来,显得十分清净雅致。
姜白枫本来还带着妆,他让几个人坐下休息的时候一转就把妆卸了,顺便还端了一壶茶出来,那速速堪比换脸。
卸了妆的姜白枫少了一分女人的柔美,多了些英气,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只穿一身简单的白衣,从花丛中笑着走来就如同从画上走出的人一样,让人惊艳不已。
阿好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眸等着看曹明焜的反应,他不是问她姜白枫卸妆以后会不会很丑嘛,还跟她讲什么野史,现在他看见姜白枫的本人了,应该不用她告诉他答案了吧。
曹明焜看到姜白枫是有些诧异,他见过的戏子不少,多少人是台上一个样,台下又一个样,可是眼前这个……与其说是姜白枫在演别人,不如说那些角色全是姜白枫自己,他仿佛就是为那个戏台而生的。
抚掌大笑,曹明焜道,“好,松山县果然人才辈出。”
姜白枫苦笑了一下,他不算松山县的人吧?若是可以,他也并不想这样。不过这都没必要跟曹明焜说,他点了点头,“公子谬赞了,刚才的事还要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曹明焜挥手。
“于你是举手之劳,可是于我却是天大的恩情。”
两个人客气一番,曹明焜又把话题扯到了阿好的身上,“你们认识?”
阿好想说话,姜白枫却接过了话头儿,“算是认识。听公子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这次来松山县是?”
“哦,我是路过,见这里人杰地灵,就想留下逛逛。之前我还跟这位姑娘说想让她跟我说说这松山县情况呢。”曹明焜又转向阿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阿好根本没搭话的意思,她看向姜白枫。果然,姜白枫又替她答了。
就这样,姜白枫跟曹明焜来来回回几次,看着说的很热络,就差没拜把子结成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了,可是真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姜白枫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曹明焜的底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出来,只知道他姓曹,来自京城。
曹明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想跟阿好说说话,探听一些事情,可是这么半天阿好一句话都没说,全是姜白枫在答,而且基本答非所问,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挂不住了。
阿好端着茶杯想笑,她现在终于明白姜白枫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亏的他沉得住气,就他们这种说话的方式,她听着都累得慌。
又一盏茶下肚,曹明焜的脸色阴沉似水,这次姜白枫再问他什么,他也不答了,就那么看着对面的几个人。
姜白枫跟阿好岂会怕他,不说就不说呗,大不了大家一起喝茶。
“既然两位无心交在下这个朋友,在下告辞!”曹明焜站起来埋怨道。
这次阿好终于有反应了,她抬眼道,“若是你真有心交朋友,我们当然欢迎。”言下之意就是曹明焜根本无心,他自己都没坦白自己的情况,怎么让被人倾心相待。
曹明焜想辩驳,可是看阿好的样子他就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他不明白,他怎么在阿好面前失利的呢?是他低估了她,还是他露出了什么马脚?他查过她的性格,一个连路人遇难都愿意帮忙的人,他这样,不该啊!难道他也该扮地可怜一点然后……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哼了一声甩袖而去。而他身后的怪人也立刻跟上了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者眼神,好似他只在乎他一样。
等他们主仆走了,气氛立刻变得不同起来,阿好热切的问了姜白枫的事情,并表达了对他唱戏功夫的敬佩跟喜爱之情。
她是真心实意的,姜白枫自然感觉的到,也十分欢喜,有一个这样不嫌弃自己过去跟职业的人,看来他来松山县到底是来对了。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田妤,田妤从进来开始就没说过话,看着有些奇怪。
“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介绍。”阿好又给他们俩互相介绍。
“原来是田妤姑娘,你好。”田妤是田成材的堂姐,也是阿好的亲人,姜白枫自然对她先有了几分好感。
田妤抬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两只手扭在一起扭来扭曲的似乎十分紧张,甚至连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姜白枫在跟她问好呢,按理说她怎么也要回一声以示礼貌,可是她这个情况,阿好根本也没指望她会回话,便打算开口替她解释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你好。”声音又轻又飘,还有些短促,如果不仔细听,还真的很难听到。
可是这短短的声音落在阿好耳中却如同炸雷一样,她惊异的看着田妤,刚才那问好的声音是她发出的吗?可是她不是平时根本不说话,尤其怕跟陌生男人接触吗?姜白枫也算陌生男人,她怎么?又想起刚才看戏时田妤的异常,阿好似有所悟。
姜白枫不明就里,还以为田妤就是很羞涩,便温声道,“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有空来这里听戏,我给你留位置。”
这次田妤没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刚才那声问好也不是她发出的一样。
姜白枫也没在意,又跟阿好说起了话。
阿好却留意起了田妤,等到姜白枫送她们离开,她忍不住回头看,路上她情绪很低落,她说下次再带她来看戏她快速点头时,阿好终于确定田妤似乎对姜白枫有好感,就是不知道她是喜欢戏台上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了。
也许……仔细想想,他们俩要是能在一起互相扶持一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姜白枫的意思,还有,阿好也不能确定田妤是真的喜欢姜白枫这个人,这件事只能顺其自然。
罢了,以后有空多带田妤去看看姜白枫的戏吧!这么一想,阿好也高兴起来,她也喜欢看姜白枫的戏,这应该不算假公济私吧。
回到家,阿好还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很奇怪,便把它告诉了萧奕。
“姓曹?他长得什么样?”萧奕看似平静实际有些激动的问阿好。
阿好谨慎的将曹明焜的样貌描述了一遍,萧奕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认识他?”出手那么大方,肯定不是普通人,阿好猜萧奕是该认识的。
萧奕沉吟良久,吐出一句话,“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就是当朝太子曹明焜。近期京城的消息说他不在京里,我还以为他去了哪里,没想到……”
“太子?”这次轮到阿好惊讶了,他竟然是太子?那他出现在这里,又执意想跟自己说话,是为了……她瞬间想到很多。
萧奕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便道,“别想了,我也只是猜测,他来了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今天你们怎么会遇上呢,若是巧合也便罢了,若是……”他忽然握紧了阿好的手,他怕失去她。
“从明天开始我不出门了。”阿好很乖的道,萧奕怕,她也怕,这个关键时期,出任何一点问题都是她不愿意也不能承担的。
萧奕十分愧疚,阿好却笑了,“又不是永远不出门,正好这些天外面冷,我在家还暖和一点。”
萧奕随后立刻派人秘密调查了喜春园,可是那里根本没有曹明焜的痕迹了,再派人在县里细细查找,还是踪迹全无,萧奕不得已放弃,开始专心对付祝家的事情。
阿好不能出门,答应田妤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拖一拖,幸好杨氏跟周氏过年闲下来了,她们可以带着田妤去看看戏,买买东西,她也放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奕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从他的口中阿好知道事情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样,祝家将矛头直指萧家,萧家奋起反击,两家斗得不可开交。
而且跟上次萧家留了余地不同,这次萧家是铁了心要灭了祝家,所以做起事来格外狠厉。
祝家本来就对萧家恨之入骨,他们这样,他们自然也疯狂如野狗。
萧家跟祝家延续了千年,他们手里可不止有辰砂跟器械之术,各行各业、各省各地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两个庞然大物殊死搏斗起来,就好像两头巨兽一样搅翻了整个景朝,眼见着快过年了,各地却变得惶惶起来,到了松山县这里就表现为物价上涨,比往年涨了两成还多。
今年年景好,松山县又有萧家的矿业支撑,大家手里有钱,对物价上涨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以为过年嘛,东西涨一点价正常,等过完年就该落回去了,以前似乎也是如此的。
更有甚者,开始趁着高价往外卖粮食。
第114章
这个年阿好过得十分舒适,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每天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闲了就逗棉花糖玩玩,忙的时候也是跟大家一起忙过年的事,比如做年菜、蒸粘豆包什么的,根本也不算忙,是乐在其中,每天当然很开心,日子也过得很快。
一眨眼,年竟然过完了。
“早就盼着过年,谁想到过得这么快。”周氏道。
“当然快,年嘛,准备的时间长,其实也就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完了。”阿好剥着瓜子道,过年过年,其实享受的是这个期盼、准备的过程,也算是一年的盼头。
“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氏有些感叹。
阿好没应,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氏又道,“再过几天就元宵节了,你的生意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粮价一直往上涨,现在都比过年前涨上一成有余了,你都没见到,年前卖粮的人现在悔成什么样,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粮价涨了,其它的东西价格也不低,你这饭馆的生意也不好做吧?”所以她才这么问阿好,想问问她过些日子这生意还开业吗。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阿好吃瓜子的动作慢了下来,粮食什么的她都买好了,倒不用太担心,但现在情势不明朗,她最好像现在这样低调一点的好。
就在这时,田四婶子来串门,手里还拿着自己家做的香肠,说是给阿好尝尝。大家落坐,她话里话外的也问阿好的工坊什么时候能开工。物价上涨,大家手里的钱不值钱了,她们也心慌。
这种心慌都蔓延到山里了,可以想象外面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工坊正月十六开工,到时田婶子记得来。”阿好瞬间有了决定。
田四婶子听了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来,谢谢谢谢,这下回去我能睡个好觉了。”她拍着胸脯道。
过年,过了正月十五这年就算过完了,大家正式开张营业。物价上涨,外面摆摊做生意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留下的,那价格也跟着涨了不少,惹得众人抱怨不已。不过抱怨归抱怨,该买的还是要买,只是大家都仔细了很多,能不花的尽量不花,春江水暖,似乎一夕之间大家都感觉到了。
粮价还在涨,可是卖粮的却很少,几乎出现疯抢跟一粮难求的局面,弄得大家更加心惶惶。
阿好的饭馆跟工坊照常营业,没有涨价,算是一股清流。
这时大家都开始期盼春天,春天万物复苏,能耕种播种,还能种菜栽苗,也许大家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只是,今年的春天真的来的很慢。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感觉,于萧奕来说,他巴不得这个冬天再长一点。
现在萧家跟祝家的决战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祝家北部马场的上千匹马草料不足,南方的蔗糖生意也被他掣肘了,还有西部的烟草生意……就连祝家最紧要的云杉木他也插进了手,现在,他已经扼住了祝家的咽喉,要做的就是一点点耗死祝家,接手他们的生意,趁机扶持田三郎上位,他自然不希望春天到来,给祝家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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