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幺月替她鸣不平,去找陈老师理论。
林稚觉得没什么所谓,不能去就不去,不是她的,她也不愿意强求。
可夏幺月实在走的太快,她根本拦不住。
气鼓鼓的去,又耷拉着肩膀回来。
她小声问林稚:“你确定你那天没有和静怡学姐发生冲突吗?”
听到她的话,林稚大概也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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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周末,夏幺月约了男朋友出去玩,林稚回宿舍洗了个热水澡,她用干发巾包着湿发,拿出一本书,翻到上次看过的位置。
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隔壁宿舍的。
“林稚,楼下有人找。”
林稚迟疑的起身:“找我?”
那人点了点头,脸有些红:“是隔壁警校的沈琰学长。”
林稚愣了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轻声道过谢。
披了件外套下去。
沈琰就站在楼下的花坛旁,手里拿了个盒子。
身边总是有路过的女生向他投去爱慕的视线,他全程视若无睹。
看到林稚下来了,脸上堆着笑意,他走过来:“十二点以后可就又大了一岁了。”
林稚抿了下唇,没说话。
沈琰把那个盒子递给她:“明天要去跟任务,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过了。”
沈琰已经开始进警校实习了,还是前段时间沈伯母告诉她的。
她说她家沈琰穿上警服的样子,比他爸爸还要好看,甚至还一直拿着沈琰的入队照给她看。
是挺好看的,肩阔腿长,五官硬朗。
林稚接过盒子以后,沈琰这才从一点点的紧张中缓出来。
似乎害怕她会拒绝。
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更盛:“明天一定要玩的开心,如果我能在十二点以前赶回来的话,一定来陪你。”
林稚摇头:“你安心工作。”
反正她一点也不想过这个生日。
从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她一年到头最期待的就是过生日了。
因为父亲无论再忙都会回来,给她买她最喜欢的黏土。
母亲会给她唱生日歌,用温柔的语调祝她生日快乐。
她说:“我们小稚又大一岁了,等再多过几个生日,就可以嫁人了。”
每每这个时候,林河都会说:“嫁什么人,我们家小稚是要永远留在家里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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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一起都没有了,
林稚甚至已经很久没有捏过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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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琰走后,宿舍里的其他人难得没有像宋衍那次问东问西。
似乎已经确定了,像林稚这样的女生,本来就该吸引到优秀的异性。
她把盒子随手放在桌下,然后踩着楼梯上床。
因为是周末,第二天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也都出去了,只剩下林稚一个人。
她起床洗漱,换上衣服。
敷了一张面膜坐在桌前看书。
难得的休息时间,看书成了她唯一的消遣。
室友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也从来没说过。
一个人安静的过,其实也挺好的。
恰好看到侦探在推理,外面的车轮深浅,凶手已经逐渐浮出水面,林稚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
她掀了面膜去洗澡,然后回到桌前照了会镜子。
睫毛掉进去了,难怪会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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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又是生日,可她却过的格外枯燥。
晚上的时候,她接到楚安的电话,说她们今天不回去了。
林稚说了声好:“玩的开心点。”
楚安点头,又说:“你也是啊,别整天闷在宿舍里了,多无聊啊,多出来转转。”
“恩。”
挂了电话以后,林稚刚想上床躺一会。
手机屏幕再次亮了。
她错目去看。
是宋衍打来的。
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那边很安静,甚至比林稚这边还要安静。
至少她这儿还有隔壁宿舍传过来的笑声。
“有什么事吗?”
宋衍沉默了一会,问她:“在宿舍?”
“恩。”
“我去接你。”
林稚不解:“接我?”
“恩。”
“为什么?”
又是大片的安静。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原来他知道……
这几年来,她的生日都是一个人过的,甚至连什么时候生日她都没说过。
宋衍是怎么知道的。
想拒绝的。
可是张了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入秋以后开始降温,窗户可能没关严实,冷风灌进来,顺着领口往里钻。
林稚打了个寒颤。
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她说:“好。”
宋衍来接的她。
他住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本身就不远。
开门之前,宋衍的手抚上门把又放下。
似乎在内心犹豫了很久,他说:“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也行。”林稚脸有点红,“不过我有点疼,可不可以先进去上个厕所。”
宋衍看着她。
良久,才低叹一声,无奈的开了门。
林稚进去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刚刚那声叹息里的含义。
往日简洁的格局此时被各种彩色的气球给围绕,甚至还有丝带吊着。
……
这种最炫民族风的色彩,林稚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突然有种把门关上的冲动。
“你弄的?”
宋衍沉默的别开视线。
好半天,才艰难的点头。
……
吊灯周围也被气球围着,灯光被晕染,变的有些暗。
林稚仿佛看到,他白皙的脖颈皮肤开始缓慢的变红。
“还挺……”
想说些什么来夸他,毕竟也算是用心布置的,可是开了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憋了很久,她说,“还挺厉害的,我很少在同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颜色的气球。”
第34章
宋衍沉默了一会。
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夸自己。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蛋糕,和一个粉色的礼盒。
被气球和各种彩带围绕着。
他从来没给人庆祝过生日,更加没有布置过这种场景。
不过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所以他就……
沉默的别开脸,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握拳抵住唇,轻咳了几声。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客厅里那一桌子菜应该是宋衍自己做的,还带着热气。
林稚疑惑:“家里不是有吗,为什么要出去吃。”
她走过去,恰好看到那个粉色的礼盒。
回头问宋衍:“是给我的吗?”
宋衍迟疑了一会,还是点头。
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
那顿饭吃的没什么特别,两磅重的蛋糕,他们两个没吃多少。
只是简单的一人分了一块。
是林稚喜欢的巧克力味。
最上面是用翻糖做的她的人像,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
安静的吃完饭,林稚又和他一起把东西给拆了,将屋子收拾干净。
拆气球的时候,角落里的垃圾桶里放着很多个吹破的气球。
林稚顿了片刻,又问他:“这些气球你弄了多久?”
宋衍在扫地,听到她的话停下:“早上开始的,弄完以后就去找你了。”
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林稚点头轻恩一声:“这样啊。”
那天吃完饭以后,她没有回去,而是和宋衍一起去了屋顶阳台。
这里的视野很好,恰好可以看到万家灯火,仿佛是遗落人家的星辰,抬头,更是大片的星光。
夜风阵阵,林稚坐在藤编的吊椅上,腿上盖着薄毯。
“小的时候,每年生日我爸爸都会带我去看星星。”
宋衍点点头,拿了一罐啤酒,单手打开。
细微的气泡涌出,又消失。
她放下手,轻声感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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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快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还在不久以前。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
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
时间缓慢的流逝,宋衍捏瘪手中空了的啤酒罐,抬手刚准备扔进身旁的垃圾桶里。
视线在触到林稚闭着的双眼时,放慢了动作,轻轻放入。
她歪着头,抵在藤椅上。
长发有一缕挡住唇角。
安静的人,就连睡觉也这么安静。
宋衍伸手,替她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就连指腹无意间扫过她耳垂时,都像是羽毛一般。
林稚睡的不沉,不经意间的触碰,眼睫轻微的颤动。
宋衍害怕惊醒她,连呼吸都放轻。
可能是太晚,整个城市都像是进入了休眠期。
她身上盖着薄毯,宋衍怕她着凉,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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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是在宋衍的房间醒来的,床边摆放着宋衍的拖鞋。
她掀开被子下床,厨房里的早点还是热的。
下意识的想去冰箱拿水,却在看到冰箱门上贴着的便利贴时,停下了动作。
【不要空腹喝冰水,我给你热了牛奶。】
轻微的叹气。
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可能知道她不喜欢纯牛奶里的那股腥味,他在煮的时候特地放了很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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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林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过的不那么平顺了。
可能是之前那件事得罪了何静怡,就连比赛的事情,也频频碰壁。
不是选不上,就是被他人替换。
夏幺月有时候怕她心里难过,也会安慰她别多想:“机会多的是,就算这次不属于你,下次也会是你的,你的实力比她们都好。”
林稚笑着摇头,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我没事。”
她是真的无所谓。
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她的性子变的一日比一日淡薄。
对什么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就连楚安都说,担心有一天她会看破红尘,选择出家。
林稚对这些都不予否认,没发生的事情,谁能很肯定的去确认或是否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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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最热闹的大学四年,在林稚这儿丝毫不见起伏。
宋如从国外回来的那天,恰好是宋衍的毕业典礼,法医系和别的不同,有五年。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警局实习了一段时间了。
林稚特地请了假,和宋如一起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他穿着学士服,身高腿长,身旁总有其他系的女同学过来和他拍合影。
他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无喜无怒的看着镜头。
宋如总是担心:“本来就是个冷淡性子,自从当了什么法医以后,整天面对各种尸体,我真的担心他心理变态。”
一张照片拍完。
恰好他抬头,视线触上那摸白色的身影时,眼底转柔。
旁边又有女生鼓起勇气过来和他拍照。
虽然学长看上去凶凶的,但脾气似乎还不错,至少自己观察了这么久,所有要求合照的他一个也没拒绝。
不料他低声说了声抱歉。
然后越过她走了。
宋如看到他过来了,埋怨的开口:“宋警官终于从你那群迷妹中看到我们了?”
宋衍:“……”
林稚把手里的花递给他:“毕业快乐。”
他伸手接过:“谢谢。”
宋如手里拿着相机,四处看了看,最后选了个最有标志性的雕像:“你们去那里站着,我给你们拍一张合照。”
林稚迟疑的抬眸。
宋衍轻恩一声:“走吧。”
微风正好,林稚站在穿着学士服的宋衍身旁,头顶正好到他的肩膀。
宋如拿着相机边看照片边感慨:“林稚刚过来的时候,个子也正好到宋衍的肩膀,这么多年来长高了不少,结果还是正好到他的肩膀。”
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似乎都会因为时间的话题而难过。
宋如现在已经把工作的地址搬回国内了,用她的话就说,年纪大了,也折腾不动了。
林稚已经不在宋家住了,她单独在外租了个房子,宋如知道以后,也没多说。
因为知道她的性子,明白说了也没用。
林稚偶尔会去舞蹈教室当代课老师,那个叫应含的女生,已经升上了初中。
这些年来,她断断续续的学舞蹈。
中途因为私人问题断过两年,她妈妈今年又联系上林稚,希望继续学下去。
林稚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也没问。
两年没见,小姑娘比之前更加不爱说话了,休息时间,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林稚可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舞蹈老师,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
课间时间,她甚至比那个小女孩的话还要少。
可能是因为性格相似,应含格外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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