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守信抽了口烟,靠了沙发上面:“毕竟学文是你叔叔,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这件事你们都不要插手,由我来办。”
他这么说了,苏谨言也是点头:“嗯。”
徐迦宁喝了点热水,脸色稍缓,苏守信瞥着她,也是叹息:“自从你祖奶奶走了之后,你这病来得可凶,好好将养身体,那些闲烂杂事都不要放在心上。”
她应了下来,又坐了片刻,叫人拿了早餐过来。
霍澜庭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他听见猫叫声,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连忙坐了起来。早上回来是合衣睡着的,屋里没有别人,左右看看,光只看见糖球在床边趴着。
他嗓子有点紧,连忙起身去洗漱。
昨天晚上熬了一夜,简单冲了个澡,这才去了些疲惫之气,裹着睡袍,擦着头发走回卧室里面,这就到了衣柜前面打开了柜门。
衣服就挂在里面,他才要抬手去拿,忽然一眼瞥见柜子当中的女士手提包当中,放着个信封。信封上面字迹是中英文双语的,他眸光微动,伸手拿了起来。
信封口封着,但是很显然里面的信件已经拆开了,他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将信封又放回了原处。
衣柜里挂着他的毛衣,和衣裤,都穿上了,才合上大衣柜门,房门一动,有人走进来了。他蓦地回眸,徐迦宁手里拿着一杯水,抬眼看见他起来了,走到床边坐下来了。
霍澜庭连忙走了她的面前,果然,她打开了床头柜上面的药盒,正准备吃药。他检查了下,是他给她带过来的。
她乖乖将药片吃下,也将剩下的热水喝掉。
他坐了她的身边,将空水杯接过去放了床头柜上面,牵着她的手,想将她拉起来:“外面日头正暖,出去走走?”
徐迦宁顺势站了起来,想了下:“也好,我想去学校看看,麒麟姐姐说最近去读书的孩子们又多了些。”
她口中的学校,指的是霍麒麟开的新校区,霍澜庭欣然点头,亲自到衣挂上拿下了她的大衣,回头走到她的面前,给她披上了衣服,低着眼帘还将人拥了拥。
这突如其来的感伤是怎么回事,徐迦宁在他肩头上靠了一靠:“怎么了?”
他说没事,回眸间再次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了:“走吧。”
二人才一出门,正遇见红玉拿着托盘,一开门撞个正着,水杯掉落地上摔个正着,徐迦宁勃然大怒,将红玉推开,当即骂了她两句。
红玉连忙跪下了,霍澜庭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怎么回事,连忙劝着她走,徐迦宁回眸一瞥,正对上红玉微红的眼。
她轻点着头,脚步未停,立即走了。
红玉连忙收拾着水杯的碎片,不多一会儿,要收拾干净了,正掉着眼泪,一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一抬头正对上春来关切的目光:“姐姐,怎么了?小姐又骂你了?真是太过分了,我看她最近脾气大得很……”
一说,红玉的眼泪又掉落下来了。
春来主动去拿了抹布过来擦了地板,可能是之前红玉没有收拾干净,她擦着擦着诶呀一声,一下捂住了手指头。
红玉惊得不轻,连忙凑上前来:“怎么了?扎到手了吗?”
春来眼圈也红了,红玉连忙夺过抹布,将人拉进了徐迦宁的卧房当中,安顿了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面,她到处翻着急救箱,急的不行。
可惜怎么找也没找到,红玉让春来在这坐一坐,说去一楼找找,如果找不到就去陈医生那找药布过来。
春来乖巧得很,让她去了。
红玉匆匆忙跑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床边的那只猫,春来走到门前细听,门外再没有任何的动静,立即转身到桌前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面只有首饰和一些小东西,她上下翻看了一遍,又到床头柜前翻找着,红玉近日没少和她牢骚,前日二人一起还喝了点果酒,酒间还失言说过小姐的秘密。
她说什么小姐,是假的,质疑之下特别激动,还说她有证据,偷偷与她说,看见过小姐签字的合约。
床头柜里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春来动作也快,回头看见大衣柜又在床上翻滚过来,打开了大衣柜的柜门。
很明显,柜中摆放着徐迦宁喜欢的手提包。
最显眼的,是其中放着信封的一个,她抬手拿出信封看了两眼,又放回了原处,衣柜里多半都是衣服,春来伸手在叠着的衣服下面摸索。
果然,里面有东西。
摸出来看了一眼,依旧是信封模样的东西,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眼睛顿时亮了。
仔细将衣服都放平了,东西放入了怀里,用裤腰折住,重新将大衣柜柜门又合上了。片刻之后,她坐在椅子上面捏着手指头,红玉可是回来了。
她似乎跑得气喘吁吁的,手里还拿着药布,一脸急色:“春来你还好吧,我给你包上,陈医生说不用上药了,包上很快就会自愈的。”
春来嗯了声,眉眼弯弯:“嗯,这点伤口算什么呀,红玉姐姐就是太担心我了,我小的时候被玻璃瓶子划破手时候,出了好多血那时候都没什么,伤疤没落一个,现在我都这么大了,才不害怕什么的。”
红玉上前,站了她的身侧:“不行,我给你包上。”
说着将手中的药布抻开了,不由分手拿过春来的手指包了起来,她目光在春来的头顶,很快抬眼四周看了看,再看到合着的大衣柜门时候,暗自松了口气。
药布将春来的手指包得很臃肿,春来哭笑不得地抱了红玉,只说自己没事,让她放心,小姐俩坐了一处又说了会话,眼看着十二点半多了,这才分开。
再正常不过的一日,春来与红玉摆手作别,依旧是平常模样。
红玉有点恋恋不舍的,抱了糖球与她挥手:“这苏家也就你能心疼我了,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常来找我啊!”
春来点着头,转身出了卧房。
一出门口,她脸上笑意顿失,急匆匆下了楼。
东园当中没有什么人,走出青砖小路,直奔南边的大庆院,苏学文的太太平常爱找几个人在前面大间里面打牌,今日也是这样。
春来进了前面厅中,听见打牌的女人笑声了,左右看看,很快,有相熟的丫头迎上前来了,看见是她还十分不解地看着她:“春来,你来这院里有事吗?”
春来扬着眉眼,目光浅浅:“二少爷呢,我找二少爷有事。”
巧得是苏谨霖当真在自己房中歇息,丫头说了他去处,春来不等她走,自己已经往长廊上走了去,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时候想起男人的那张脸,还有点面红心跳。
到了长廊的头上,苏谨霖的房门前,春来站住了。
上前敲门,她声音已经柔得不成样子了:“二少爷,我是春来。”
很快里面传出了苏谨霖的声音来:“进来。”
春来径自推开房门,这就走了进去,房子窗帘遮着,光线有些昏暗,她反手将房门关上,快步走了进去。
苏谨霖昨夜也在警察署熬了一夜,这会在家里才睡醒,春来走上前去,先将怀中的纸袋拿了出来。
男人此时身上裹着浴袍,正坐在床上抽烟,她到了他面前,将纸袋扬了下,是一脸笑意:“二少爷,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晃了一下,她笑着的眼底都是他。
苏谨言就靠在床头,目光浅浅:“哦?拿来看看。”
春来唇瓣微抿,奓着胆子坐了床边去,却将纸袋抱了怀中去,她定定地看着苏谨霖,声音已经变了。
“二少爷,让春来伺候二少爷吧,我喜欢二少爷,想一辈子都在二少爷身边……”
说着,一回手,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腿上。
第124章 妮子的心情
开着的窗,秋风瑟瑟。
男人裹着浴袍站在窗前,抽着烟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白云懒懒,大好的天气,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什么烦心事,他悠闲地抽了口烟,转过身来,垂眸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女。
春来捂着脸,两个老妈子按着她,她发辫微乱,整个人都似在土里打了滚似地。苏谨霖一根烟了,又在烟盒当中抽出一根,旁边立即有人上前点烟,他掐着烟吸了一口吐出眼圈来,这才看向春来。
少女嘤嘤哭泣求饶,一边脸上已经肿了起来,一个老妈子到底在她怀中摸出一个文件袋来,恭恭敬敬地送了苏谨霖的面前来。
他咬住烟,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纸袋,里面是签好字的合约合同。
连个见证人都没有,苏谨霖看了一会儿,仔细又将合约书房回了纸袋当中。他薄唇微勾,垂眸对着春来轻笑着,仿佛刚才将她踹下床的不是他一样。
手里拿着纸袋,他唇边烟云缭绕:“行了,我怎么听说你喜欢我?嗯?春来,你刚才说什么,现在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春来被老妈子抽了脸,此时蜷缩在地板上面,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她向前爬将两步,抖着手抱住了苏谨霖的小腿:“二少爷,二少爷别撵我走,我从进了这园子就追喜欢二少爷了,东西我已经帮您偷了来,别的不敢想了,就留着我,留着我吧!”
苏谨霖将纸袋放在了腋下,他伸手拢紧了腰腹上面的束带,径自从她身边走过:“这东西是你在苏唯的房中偷出来的,想要对质的话,我能有一百个不在家里的理由,你想想,那时候会有多少人能相信你?”
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东西是偷了来,但是如果苏谨霖不留着她,那么苏守信父子不会放过她,现在这个时候,她连出碧情园的勇气都没有。
苏谨霖那样的人,每次穿着军装从她身边走过,她都心跳得不行,实在是有心伺候他,没想到他看起来风流做派,但是连闲着没事与她敷衍的意思没有。
这个时候挨了一顿打,求着他了,他从她身边走过,径自坐了床边,纸袋拿在手中,想了又想,到底是勾起唇来:“我为什么要留着你?总得有留下你的理由。”
春来跪行几步,到他面前,忽然想起了那衣柜当中的另外一份纸袋:“小姐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东西,我想二少爷一定也用得着。”
苏谨霖点着头,只顺着她的话说:“什么东西?”
春来不敢隐瞒,飞快说道:“我看见了,小姐的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纸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她没有说实话,只不过想留下来而已。
可惜苏谨霖想来不愿她再插手只是沉吟片刻,摆了下手:“先把人带下去,我得想一下,究竟让她怎么戴上这顶帽子才行。”
两个老妈子一边一个架起来个春来,不管不顾将人拖了下去。
春来来苏家的日子不深,此时更是懊恼,眼泪掉落下来,这时候可哭得不能自已了:“二少爷我喜欢您,我喜欢您呀!”
苏谨霖嗤笑一声,背过身去。
徐迦宁和霍澜庭散步回来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天气又再次转暖,春困秋乏,竟然掩口打了两个哈欠。
上了楼来了,红玉已经迎上来了,到了她面前才小声说:“小姐,我的任务完成了。”
徐迦宁可算露出了一点笑意来,快步走回了房间里面来,红玉到她面前,往衣柜面上指了一指:“等我回来,藏在衣服下面的合约纸袋被人拿走了。”
四目相对,徐迦宁笑得温婉无害:“她光拿了衣服下面的合约,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认字,已经看过了。一种是她针对合约有目的来的。”
红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我是不能有什么朋友了,开始时候,真的以为是想对我好,才一直与我一起的。”
徐迦宁仰脸看着她,哭笑不得:“等你以后爬上更稳的位置,那么你一定会拥有更多东西的,朋友这样的东西,可遇不可求。”
二人说着话,霍澜庭也回来了。
他敲门入内,脸色也不太正常,徐迦宁看见他了,对他笑笑:“下午还去不去医院了?”
他点着头,靠了窗边。
衣柜里面的录取通知书他看见了,这件事她也瞒不住,如果想走的话,那必定是有分手的一天,没想到她看着自己笑吟吟的,好像没有那回事一样。
才一站稳,徐迦宁撵了红玉出去,背着手走到了他的面前来。
低眸,女人娇柔笑脸,吹弹可破。
薄唇微动,还想着她会不会撒娇转眼间人已经上前,双臂拥紧了他:“想什么呢?”
轻轻晃动着他,这已经算上撒娇了,可惜霍澜庭眉峰紧锁,越是看着她的笑脸越是恼意渐多。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片刻之后,到底是为怀中软香妥协,霍澜庭低着眼帘,双臂也将她半拥在怀里,就连声音也温柔得不可思议。
“没想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
年轻气壮,累的什么东西?
徐迦宁扬着脸,定定看着他,见他毫无笑意,难得心情好,想哄他开心一些。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看着他:“很累吗?”
他轻点着头,低眸:“嗯。”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不喜欢他这个模样,一翘脚,徐迦宁两手拉扯着人他的衣角,柔软的双唇这就落了他的唇瓣上面。
他错愕地看着她,眼帘微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再次翘脚,又在他唇上吮了一口,不轻不重的,惹得他心中烦躁。
“你觉得呢?”徐迦宁眉眼都低了下来:“好几日不见你了,确是有些想你。”
不知她的想念是真还是假的,衣柜当中还放着录取通知书,霍澜庭怎肯轻易相信,不过他软香在怀,唇上那触感似乎还在,光只是低头看着她了,都觉得心悸。
偏偏她还在惹火,又伸手勾着他手指头了,轻轻摩挲着:“怎么?你这是不相信,还是不想我?”
仰着头看他,他也看着她:“你别乱来,这可由不得你后悔。”
徐迦宁眸光微动,指尖在他衬衫的扣子上面轻动,片刻就解开了两三颗扣子,她伸手入他怀,还坏坏地四处游弋。
霍澜庭喉结微动,两手扣了她的腰上:“别闹,这里没有那个东西,不敢碰你。”
她明确说过了,还要读书不会要孩子的,所以没有准备好真是不能碰她。徐迦宁眼底笑意更浓:“有这份心就行了,都说闺中乐趣,我还没觉得有意思,你总得让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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