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你是说出车祸的是差人?”周亦霏惊讶地问道。
“是呀,就是江Sir那一组的两个师兄,他们两个本来都是要去法庭作证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交通组的人还没说要告他们,坐车的那位师兄就已经说要告开车的那位师兄了。”交警答道。
“江师兄手下的人?”周亦霏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听雄哥提过,芊芊失踪之后,徐飞的脾气暴涨,跟同事相处不来,所以被各个警区调来调去,没有人愿意收留。
一般来说,同一个重案组的人关系都不错的。如今因为一个小小的撞车事故,就不顾同事之情要起诉,想必争执的两人中,应该就有一个是徐飞了。
想到这里,她又问了一句:“撞车的人是不是徐Sir徐沙展?”
“是呀。另一位师兄叫韩国仁的,就是他坚持要告徐Sir的。”交警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们小差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头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江Sir的上司邱Sir,我想这次徐Sir可能会有麻烦。”
☆、027
撞车确实不严重,管制的交通很快就恢复了,周亦霏赶到法庭时,还没到开庭时间。
宋家齐一看她来了,挂着一脸的笑过来打招呼:“Eva你怎么过来了?陈大状今天有案件要上庭吗?”
周亦霏笑着解释:“师父叫我多来听审,她说alex你的辩护方法也很值得我学习。我始终是后生晚辈,多听多看多学,没坏处的。这么巧你这件案子的当事人我又都认识,所以我就过来了。”
宋家齐笑着说道:“想同我学习?Eva你出句声我就会教你了,何必跑到法庭来听审这么辛苦?”
周亦霏再次解释道:“有好多事情不是说在私底下可以学到的。从法庭上观察到的究竟要直观点,更容易学到真本事。私底下请教?Alex你会不会藏起一手啊?”
“对其他人我可能会藏起一手,免得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嘛。不过,对eva你我一定倾囊相授。”宋家齐笑着说周亦霏是不同的。
周亦霏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儿过了,正巧庭警开始入场,她才借口快要开庭跟宋家齐分开了。
不久,一身红袍的法官走进法庭,庭审正式开始了。
检控官极力指责四个人酒后驾车的行为撞倒了圣诞树,而倒下的圣诞树压伤了多人;到开庭为止,仍然有多名受害者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由于圣诞树倒塌,正在进行的香港缤纷冬日节也被迫中断,给专程来香港旅游参加活动的人造成了无可避免的损失;
事关旅游业、交通署、人身安全,因此可以认定,这次交通事故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对于肇事的四个人尤其是酒精测试结果超出高限两倍多的唐心如小姐,应该严惩,以儆效尤。
宋家齐果然不愧是资深大律师,他首先拿到了医院的检查报告,利用这份报告里医生的诊断结果来说明唐心如在喝了酒之后因为酒精中毒造成了神智不清,已经失去了判断力,所以对于自己酒后开车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的行为没办法估计到;而跟她在一起的几个人没有尽到劝阻的义务,这才导致了这次事故的发生;
唐心如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了自己在清醒的时候不可能做出的事;事后她又很积极地赔偿了自己撞车所造成的损失,亲自到医院里看望了受伤的人,并且支付了全部医疗费,还表示愿意承担后续所产生的治疗费,充分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从这点可以看出,她对自己酒后的所作所为非常后悔,而且勇于承担责任;
基于以上几点,可以认定唐心如已经通过这次事件得到了教训,以后不会再犯同类的错误,希望法官可以酌情量刑;
而对于其他几个被告没有尽劝阻的义务这件事,宋家齐又说明了他们没有劝阻的原因:
首先,唐心如是一个成年人,她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第二,几个人的父辈都在唐心如家的公司里做事,在地位上几个人低于唐心如,因此不敢劝阻;
第三,众人都不是医务人员,不可能在一个人酒后判断得出这个人的神智是不是还在清醒状态之下,所以也没有想到给一个不清醒的人开车上路会造成什么后果;
基于这三点原因,法庭应该只考虑为他们三人酒后驾车这件事量刑,而不应该追究这三个人不劝阻唐心如的责任;
最后又说到酒后驾车,尹秋月小姐的酒精测试结果是阴性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为这次事故负上任何责任;而谢耀楷先生跟霍伟聪先生因为酒精测试结果分别超出了底限跟高限,所以他们两个的酒驾和醉驾是确实的,请法官依法量刑。
法官宣布下午作出宣判,便休庭了。
宋家齐带着助手jack在餐厅里找到周亦霏:“不介意一起坐吧?”
周亦霏笑笑:“不介意,请坐。”
宋家齐坐下之后,又频繁要调料,周亦霏刚好坐在调料旁边,只得一一递给他,得到了感谢:“多谢你啊eva。对了,你头先听审,觉得怎么样?”
周亦霏本来钥了一勺饭准备吃,闻言便放下勺子:“宋大状不愧是资深大律师,我旁听的人都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唐家请你来打这场官司,没请错人。”
宋家齐笑眯眯地先提示她应该叫自己Alex,然后才说道:“这件案子其实很简单的,我想如果给你来打,都应该可以说服法官的。你认为呢?”
周亦霏沉思了一会儿:“的确有得打。不过我应该想不到第二第三第四被告没有尽到劝阻责任这一点,头先听到你提出这一点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你这么做维护了第一被告的利益,但是对其他三个人没有益处。想不到后来还是给你扳回来了。”
宋家齐笑得颇为自得:“你到底是年轻,又没有正式做过辩护。”
正在相谈甚欢时,谢先生也过来了,他是受了唐心妈咪的委托来听审的:“Alex,我同唐太通过电话,她问我结果怎么样。”
宋家齐请他坐下,然后自信地说道:“谢大状你叫唐太放心好了,不会判得很重的。”
结果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下午开庭之后,法官直接宣判了:“第一被告唐心如,被控于2011年12月24日在皇后像广场醉后驾车,并且致人受伤,罪名成立;本席考虑到第一被告在事发时神智不清,没有判断力,从轻判决如下:入狱24小时,社会服务一百二十小时;吊销驾照,五年之内不允许重新申请驾照;”
“第二被告霍伟聪,被控于2011年12月24日在皇后像广场醉后驾车,罪名成立;判决如下:社会服务一百二十小时,吊销驾照一年,一年之后准许重新申请驾照;”
“第三被告谢耀楷,被控于2011年12月24日在皇后像广场酒后驾车,罪名成立;判决如下:社会服务六十小时,扣留驾照三个月,三个月之后通过考试可以拿回驾照;”
“第四被告尹秋月,被控于2011年12月24日在皇后像广场酒后驾车,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以上判决即时生效,退庭。”
所有人都站起来目送法官离去。
入狱24小时?这是象征性大于惩戒性吧?周亦霏对着判决吐槽。不过就算只判坐牢一天,也是坐牢啊,要留案底的。不知道唐心这种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监狱的环境呢?
这么想着,周亦霏便抬头去看被告席,却见四名被告全部都从铁栏后面走了出来。她们一一同庭警握手,又走到宋家齐面前向他致谢。
她一时之间有点疑惑:其他三个人的确是没有被判坐牢,可唐心不是要入狱24小时的吗?怎么跟其他三个人一起被释放了?
也许是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太明显了,回到事务所后不久,宋家齐就过来找她了:“Eva,法官宣判之后我见你好似有点不解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周亦霏忙把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唐心不是要入狱的吗?怎么也是当庭释放了?”
宋家齐笑了:“Eva你真是……唐心被送到医院强制醒酒,以及醒酒之后被扣留在拘留所的事你忘了?还是我做了辩护律师之后去保释她出来的。拘留的时间也计入服刑时间的嘛。说你什么好呢,这些基本的东西你应该了如指掌的嘛。”
周亦霏尴尬地笑了:“是哦,我一时大意,疏忽了。”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对唐心千方百计地要在江师兄跟文师妹这对情侣之间插只脚进去的事太看不惯,所以很希望她更倒霉吧。
对于感情这件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同选择。自己的确是看不惯唐心挖闺蜜墙角的行为;但是在唐心的心里可能会觉得,她自己明明恋上了好朋友的男朋友,却只是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破坏好朋友同她男朋友的感情,是一种很大的牺牲吧。
但是无论如何,因为自己同唐心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对她的了解不够全面,所以对于唐心的偏见都应该止步于感情,不可以因为感情上的瑕疵去否定这个人的全部。
看周亦霏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宋家齐自然再次表示自己好为人师:“就算不是专业的问题,你都可以向我请教的,我怎么都年长你好多,说不定可以帮到你呢。”
周亦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Alex,多谢你了。不过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
宋家齐并不勉强她:“那我先走了,案子虽然完结,还有一些手续要办。”
送走宋家齐,周亦霏很快就又接到了来自江子山的电话:“Eva,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去过法庭?又没有在附近见到我手下的徐飞同韩国仁撞车的情形?”
☆、028
“怎么撞车的我没见到,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交警在维持秩序了。”周亦霏把自己的见闻告诉给江子山,“我听交通署的差人说,他们的上司直接打电话通知了邱Sir。师兄,撞车这件事是不是闹得很大?”
“是呀,徐飞的档案本来就不好看,几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调了好几个警区,次次都被人投诉。如果不是他在三年前立过大功,很有可能早就被人踢出警队了。这次撞车国仁说他是故意要害自己,我又从之蓝那里知道徐飞在开车前吃了十几粒药丸。现在邱Sir是想叫我踢走他,但是我就觉得他在办案的时候思路很清晰,想给次机会他。”江子山解释道。
“吃药丸?师兄你会不会弄错了?我觉得徐Sir不是那种会用药物来麻痹自己的人。”周亦霏表示相信徐飞。
“但是,不只是之蓝一个人看到,而且被看到吃药丸也不是唯一的一次,这么多同事都可以作证说徐飞经常一次吃十几粒药丸,我好难相信徐飞一个人的说辞的。”
“如果一直吃药丸的话,身体里应该有药物残留之类的,可以检验出来的吧?”周亦霏问道。
“问题就是,如果他吃得是软性药物,代谢之后就可以排出体外,检验不出来的。”江子山仍然表示不好办。
“这样啊。”周亦霏也皱起了眉头,这就不好办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师兄,你等一阵,我来找人问一下,迟一点给你电话。”
她挂了电话,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姐夫,有没有时间啊,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布国栋在电话另一端表示自己手头上暂时没有事情要忙。
“如果一个人经常服食软性药物,被人见到的频率是每天不止一次,每次大约十几粒。这个人去做检验,可不可以验得出他有服药?”
“软性药物?这个要看吸食的是哪一种药物,如果是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去代谢的话,可能什么都验不出。但是如果照你所讲每天超过一次、一次服用十几粒的话,身体来不及代谢掉这些药物,是可以验得出的。”布国栋回答道,跟着又不放心地问周亦霏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人。
“姐夫你别问了,总之我是为了帮人的。”周亦霏没有明确回答,她换了个话题:“钟小姐的那件案子仲裁庭有没有说几时仲裁?”
“原本是定在两日之后的。不过儿童保护服务组的工作人员得知mandy找的那位心理学家是她爷爷介绍给她的男朋友,就要求他回避,等候工作人员寻找一位没有利益关系的心理专家再次评估;所以开庭的时间往后面推了,具体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布国栋的话里充满了遗憾。
“钟小姐的男朋友?那的确是有利益关系,可能会偏向钟小姐,应该回避的。”周亦霏觉得正常。
“虽然jim是钟老先生介绍给孙女的男朋友,但是mandy还没接受的嘛,都不算是她的男朋友,这样都要回避?”布国栋仍然觉得福利署的工作人员太过紧张了。
“姐夫,你们做警察的难道没有这种回避制度吗?虽然你说她们两个还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但是的确有这个可能了不是嘛?工作人员要求回避,也都是希望仲裁庭可以在相对公平的情况下得出结论嘛。”周亦霏笑着说。
“我知道工作人员也很难做的,我不是对她们不满,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有点过了。”布国栋解释道。
“姐夫,我觉得你的态度有点奇怪啊。福利署的工作人员认为钟小姐有问题,所以要调查她,起初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胡乱教你的女雯雯的嘛?姐夫你不关心自己的女是不是受到了不适当的教育,却来心疼钟小姐被工作人员刁难?你心里面究竟有没有把雯雯当你的女啊?”
周亦霏一直都为堂姐不值,就因为这个钟学心,堂姐已经跟姐夫吵了不止一次了,现在姐夫连自己的女都不顾了?这是要抛弃妻女的节奏吗?又或者是因为唐心疑似插足江子山跟man的恋情的事,她原本就有点不痛快的心理一下子被姐夫处处维护钟学心的说话给激怒了,便指责起布国栋来。
“雯雯是我的女,我当然关心她了。但是她现在还好好地,那就是说mandy并没有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嘛。都不算是不适当的教育吧?”
周亦霏没想到布国栋还在给钟学心辩解,她没好气地说:“已经上了仲裁庭,等仲裁结果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平静了一下心情之后,她才再次打电话给江子山:“师兄,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如果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徐Sir服食这么大量的药丸,是有手段可以检测出来的。既然你的手下怀疑徐Sir嗑药,还是让证据还他一个清白吧。”
江子山大约是权衡了一番利弊,等了一阵才回答:“那么好吧,我试下让法证部同徐飞做一个药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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