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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还在，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69章
乔婧输了两天液，烧也退了。期间, 剧组的人来看她, 鲜花礼物摆了半个病房。还有狗仔记者来医院拍她, 都被沈纶的人给拦了。
她的病一好就回了剧组继续拍戏，导演因为山里出了事故, 还上了报，怕影响不好就提前结束了山里的拍摄, 剩余的戏份在临近的影视城拍摄。
影视城离着医院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乔婧两天后跟着剧组的顺风车回医院。她这两天嗓子干痒, 一直不怎么舒服, 拿了药，乔婧转过身, 就看见沈纶坐着轮椅, 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看着她。
隔着好远，两人对望。沈纶咧了咧嘴，想笑，表情又透着沮丧。
乔婧在人群里站得笔直，沈纶恋恋不舍，叹息着, 转过轮椅要回自己的病房。
走出短短的几步距离，沈纶身体一僵, 眼神慌乱, 操控着轮椅前行按钮的手悄悄的松开, 甚至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
身后, 乔婧追了过来，手搭上扶手轻轻推着他往前走，问道：“吃过饭了吗？”
沈纶原本因为她第二天一声不吭，连道别也没有就悄悄离开的医院而无奈，他以为她的态度很明确了。他在山里就想通了，爱是尊重和成全，他愿意放她离开，不会再逼迫她。
“你不用这样。”沈纶声音低沉，眼神失焦的望向窗外。
乔婧沉默着，突然道：“我给你带了骨头汤。”
沈纶有些受宠若惊，怔了片刻，下意识的道：“好，我真有点饿。”
病房里，沈纶在窗边晒太阳，乔婧带了自己煲的骨头汤，她在桌边忙活，垂着头时，她忽然开口：“沈纶，对不起。”
沈纶楞了一下，旋即，无声了张了张口。
他突然有点害怕她接下来的话。“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他很想这么喊出来，可是到最后，他只是闷着头，双手揪着头发，把脸埋下去，无声的痛苦着。
乔婧低着头，歉然道：“那天对你发火，是我不对。其实想想，你没被我吓死，把我当个怪人，我就该感到满足。我不该那样说你。”
事实上，她瞒着的更多。清算起来，她这具身体从一开始就换了芯子，也是欺骗。
沈纶懊恼的动作一停。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她，眼眶赤红，里面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沈纶，你那天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有一大笔钱，真的假的？”乔婧端着骨头汤给他送到手边，轻笑一声：“不敢喝，怕我下毒？怕我携巨款潜逃？”
沈纶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不，不是。我喝！”
看了眼手里的汤碗，沈纶一个大老爷们，红了眼眶，想也没想就一股脑灌进了嘴里。
他灌的太猛，囫囵吞枣般，以至于大碗喝下去，他都没回过味来，沈纶咳嗽了几声，乔婧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沈纶脸颊微红，语气也小心翼翼的：“我不骗你，我这就把王晓叫过来。”
“王晓！”沈纶冲门口喊了一声。
王晓刚才不敢打扰老板好事，这会儿听见老板传召他，他机灵的推开门，探头：“老板，有什么吩咐？”
“把我存在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取出来。”
王晓听懵了。
那东西不是老板给乔婧留的？现在就派上用处？
乔婧开口道：“你出去吧，别听他的话，他说着玩的。”
“老板，这我听谁的？”王晓犯愁。
“你真不看看？”沈纶回过头，表情认真的看着乔婧，带着讨好，低声下气道：“我没骗你，一旦我出事，没人再护着你，你将来可以拿着那笔钱随便想做什么都行。”
他继续道：“要是，你现在就需要，可以的，我都给你。”他连自由都肯给她，只要她以后会快乐，会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人的一辈子太短暂，稍纵即逝，他不愿意做她生命里的恶人。
如果能选择，他愿意一切从头来过，他不会再带给她伤害。沈纶以前不信鬼神，现在却妄想用自己的一切，去和鬼神换她的一生如愿。
门外王晓臊得脸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赶上他瞅见老板表白，心说坏了，赶紧悄悄把门关上。
医院走廊里，王晓遇上了沈老太太。
“老太太先坐着等会吧，老板在里边和乔小姐说话。”
沈老太太沉着气，心事重重的瞥了眼病房。
沈纶坐在窗前，十指交叉，紧张的像是等着被判决的囚犯，心情忐忑。
“漱漱口。”乔婧回过身，端了杯温水给他。
刚才沈纶喝汤喝得急，形象都不顾了，他以前在她跟前，就没这么狼狈过。也是，沈纶以前不喜欢她，那些私底下的样貌不会随便展现出来。
她半蹲在沈纶跟前，手指摸了摸沈纶打着石膏的腿，蹙眉：“腿还疼吗？”
她仰着头看他，眼眸纯净。
沈纶摇头，笑着道：“不疼了。医生说，过两个月就能下地走路。那晚，真的谢谢你，你没抛下我走，我其实特别高兴。”
他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心情越来越平静，也变得更能接受。
沈纶想过了，如果这次回去，他就离她远远地，要是再舍不得放不下，他就去做心理治疗，总归要让自己冷静下去，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沈纶笑着：“你不用可怜我，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受伤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一辈子感谢你。”到后来，沈纶眼睛湿润，他目光移开，喉咙不断重复着吞咽的动作，嗓子沙哑的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缓缓的吐气，脸侧过去不看她，深呼吸着。
乔婧怔道：“你哭了？”
沈纶眼睛湿润，他真的哭了，但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至少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他刚想开口，乔婧已经抬手把他脸上的湿润抹掉。
她的小手细软，认真的贴着他的脸。
沈纶身体一僵。
他盯着乔婧，眼神光越来越亮。以至于他手都不敢动一下，就怕打扰了气氛。沈纶就这么看着她。左边的胸口里心跳加速，突突突的仿佛要跳出来。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让他一直睡在梦里。
“喂！沈纶……”
乔婧疑惑的拍了拍他的脸。
沈纶回过神来，他脸上一烫，连乔婧似是打他巴掌的举动也忽略了，甚至倾着身，疑似把脸送过让她打。沈纶面染红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心疼道：“别拍了，手疼不疼？”
这下子，乔婧愣了愣，收回了手。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我就是喜欢你主动亲近我。”沈纶急着解释，脸颊越来越红。他额前的发自然垂下，比平时看起来更年轻，毛躁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乔婧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那天，你问我为什么去找你。”
沈纶一怔，连呼吸都紧绷着，不敢重一点。
“其实，我也搞不清自己的态度，知道你可能出事，我紧张害怕，根本不想你受伤或者死亡。沈纶，如果这次我离开了，你还会不会纠缠我？”
“不会！”
这两个字沈纶憋在嘴里，一直没说出口。
之前几天做的心理建设在面对乔婧时，都成了狗屁。
他万般挣扎，如同垂死的人，一根稻草的希望都要牢牢抓在手里。
“真的不行了么？”沈纶一脸痛苦，宛如濒死的溺水者，只是眼神里，凶光一闪而逝。
乔婧发现了，她平静的笑了：“你看，你还挺诚实的，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表面装得怎么纯良，改不了骨子里的任性。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对你的心思，讨厌是肯定有的，毕竟回忆过去，你还真没做过几件让我开心的事。”
沈纶紧抿着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阳光下，他高大的身影脆弱的不堪一击。
“可是，一想到你肩上的伤，我就会责怪自己，有时候闭上眼睛还会想起你，觉得对不起你。那明明是我该承担的事，却报应到你身上。我这人挺矫情的，但我不傻。那晚在山里，你让我丢下你，自己逃命是认真的吗？”她笑的眼眸弯弯。
“是认真的。最开始，我想着就算死也他妈要跟你死一起。这样到了黄泉路上，你还是要牵着我的手。”沈纶抹了把脸，吸了口气，缓慢道：“后来就觉得自己太自私，我爱你，爱的宁愿放手。活着总比死了强，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外婆和朋友等着你，你不能死，不可以跟着我死。黄泉路上太冷，有我等着你就够了。”
病房里很安静，窗外阳光很温暖。沈纶的身上落满阳光，镀了层金似的宁静。
“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乔婧伸手捂住他的嘴。
沈纶睫毛颤了颤，怕她再逃，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
他没说话，眼神欲说还羞。
见她没反应，也没急着把手抽走，沈纶小心翼翼道：“我，能不能亲你……”
乔婧疑惑的看向他，沈纶眼神带着光，低着头在她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触感痒痒的，乔婧脸上烧红，手却没有收回来。
沈纶把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有一滴温热的泪滑进了她的掌心。
第70章
乔婧内心情绪复杂，她把手收回：“你没事就好,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手垂在身侧, 手心烫烫的,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沈纶在她面前表现出弱势，让她不太适应。
沈纶语气恳切：“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乔婧转身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沈纶眼巴巴的求着她, “好不好？就一会。”
“……”
乔婧沉默片刻，看了眼桌上新鲜的水果, 她安静的拿了苹果坐在沈纶身边，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沈纶听见了, 他眼神热切, 有些激动的点头，关切道：“好, 小心着点, 别伤了手。”
“……”他这么一说，乔婧垂着眸，半晌，嗯了一声。
病房外，沈老太太目睹了一切。
“乔小姐应该也有点喜欢老板吧，这人又不是铁石心肠。”
沈老太太瞥了眼王晓。
王晓嘿嘿笑了一声, 感叹道：“您是没看见，那晚山里的大水都没过腰了, 乔小姐真要见死不救, 老板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救援到了。”
老太太一想起那晚的事, 差点让她没了大孙子, 她就一阵后怕。
病房里乔婧陪着沈纶聊了一会儿，至始至终沈纶脸上的表情都是开心的，乔婧出了病房，乍一看见门口的沈老太太，她微怔，礼貌的喊了声沈奶奶。
沈老太太沉默着，作为长辈，没说她什么。
等乔婧离开，老太太进了病房，瞅着沈纶痴相，心里悲愤交加，要不是他受伤了，这会儿老太太的拐杖就敲在他腿上了。
“没出息！”
沈纶失笑：“奶奶，您说她是不是也对我有点感情？”他说完，望向明媚的窗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傻孩子！”沈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想打他又下不去手，眼圈溢出了亮晶晶的泪水。
沈纶有些无措，最后抽了纸巾递给老太太。
沈老太太绷着个脸，怒道：“沈家几个老家伙知道你为了一女人差点腿废了命没了，一起去了老家的祠堂，在祖宗面前大骂你个不肖子孙。你等着吧，他们肯定还有后手。”
“我会怕？”沈纶轻蔑，吃着苹果，边道：“借那几个老家伙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闹出花来。”
“你啊就少让我操点心吧！我老人家还想多活几年！”
“您老肯定长命百岁。”沈纶给她捶了捶腿，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都给跪下来。
沈老太太被他气笑了，用拐杖敲了敲他脑门，没用力，就聊表惩戒：“奶奶就是提醒你，你喜欢她可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肩上的担子，你说你要出点什么事，奶奶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无颜见你爷爷。”
“还有，我没几年活头了，最晚明年，我要听见我曾孙子的好消息！”
这都哪跟哪。沈纶却笑了，眼睛也锃亮，比老太太还急。
他甚至都开始想象乔婧和他的孩子未来会长什么样，是男是女，不管性别，他都会爱小家伙一辈子，把为人父所能给的宠爱都给她。
王晓站在门边，有心想提醒：“老板你别太乐观了啊，乔小姐还没答应呢吧。”
可他不忍心啊，老板也苦了挺久的，让他多做做梦吧。
乔婧隔三差五就跟着剧组的车去医院看沈纶，似乎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沈老太太催促了好久，要他回城里，去大医院治疗，可沈纶都拒绝了。这家医院里有剧组的家属，每周固定两天，剧组的商务车都会停在医院门口，乔婧也会跟着来，他要是回去了，就见不着她了。
昨天本该是乔婧来医院的日子，结果她一个电话过来，说没空，要等明天。
沈纶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让王晓推着他去医院外面的树荫底下等着。期间，老家伙来了个电话，是沈纶的三伯伯，他还没死呢，老家伙们就急不可待的想把家里的晚辈推上来顶替他，沈纶冷笑着挂掉了电话。
医院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沈纶眯着眼睛看去，下来的一群人中，走在最后的乔婧被一名高大帅气的男人叫住。
男人跳下车，送了她一样东西，隔着远，沈纶看不真切，那东西挺高大上的，像是装首饰的盒子。沈纶的视野里，乔婧背对着他，他也不确定她接了没有。
沈纶抿着唇，眼神危险的盯着男人。
他以前见过男人，知道他是影帝宫呈，这人还对乔婧感兴趣。
“你怎么出来了？”乔婧进了医院大门，远远看到沈纶，她微微笑着，浑身透着干净的美好。
沈纶坐在轮椅里，腿上盖着薄薄的毛毯，他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衬衣，梳着简单的短发，白白净净的十分俊秀，一路上没少招小护士的打量和议论。沈纶在医院里是个特殊的存在，你打听不出他的身份，但他特别有钱，长得也帅，他还疑似是大明星乔婧的男朋友，简直成了本地医院里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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