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要这个干什么呢?
“我可以用吗?”村上优道,“突然又想参加这个比赛。”
想被看到,村上优在心里说,想要优秀到即使再遥不可及,都能被注意到的地步。
☆、思考
村上优停下练习的快要抽筋的手指。
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她侧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幸村葵,窗外橘黄色的阳光洒在簌簌摇摆的绿叶上。
幸村葵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计划着训练结束后要和忍足侑士去的地方。而她在练习,试图尽快恢复自己曾有的钢琴水平。
报名表几天前就填好寄给了赛方:校内的报名早已结束,想要报名的话只能自己寄报名表。
索性她的报名表赶在报名正式结束之前寄到了。
今天早上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告知她钢琴比赛报名成功,一并通知了初赛的地点以及时间。
初赛是十天以后。
村上优看看自己因为长时间大跨度地按压琴键而有些泛红的拇指和小指侧面,心里泛起对比赛的茫然。
她的水平初赛稳过,但棘手的在于一周后紧跟着的半决赛和决赛。
据说赛方偏好在决赛时规定选手弹奏的主题。
她能走到决赛吗?
其实村上优自己并不清楚,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正式弹奏,也因为根本没有关注过这种比赛,完全不了解选手的平均水平。
不过应该都不是善茬吧,不然怎么会报名这种比赛。。
可是...初赛要用哪首曲子呢。
虽然远离这种比赛已经很久,很多流程都已经不再熟悉,但至少村上优还记得参赛曲目的重要性。
直到结束练习离开,她都没有想出合适的曲子,范围实在是太大。可曲目不决定下来,现在再怎么不停地练习技巧也是无济于事。
如果有个人可以指导一下自己就好了。村上优叹气。
幸村葵和她道别。
隐约喧闹的走廊彻底寂静下来。
窗外的树叶挣脱了最后一缕阳光归于昏沉。
村上优还是没能决定参赛用的曲目。
拖了这么久,今天大概也是解决不了了。
村上优收拾了书包,默默把房间规整一遍,然后轻轻走出去给房门落锁。音乐社除了她已经是空无一人。
昏暗寂静大厅的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轻缓的脚步声,突然就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大厅就一下子明亮起来。
村上优直到感觉适应了光的亮度才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刚好走到她身侧的榊太郎。
等等,她之前是不是说过,如果有一个人能指导一下她就好了?
于是在反应过来之前村上优就叫住了榊太郎。
没等她斟酌好词句寻求帮助,榊监督倒是开口询问了她对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村上优想起当时自己心里信誓旦旦地一定不会参加比赛,感觉被实力打脸,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选曲遇到了些困难,希望能得到老师的指导。”她诚恳的说道,轻轻鞠了一躬。
西装笔直的榊太郎举起手臂看了看时间,对村上优点头道:“明天社团活动结束以后到网球部找我。”
“是,谢谢您。”
深知能得到榊监督指导的人并不多,村上优认真道谢,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榊老师也是个值得信赖的老师呢,被不少学生诟病严肃的过了头的性格对她而言却十分好相处。
但是,能得到一向信奉‘实力至上’的榊太郎的课外指导,是不是代表着她的能力还是值得被认可的呢?
第二天下午,村上优和往常一样坐在远离网球场的那棵树下面,定睛向网球场内看去,除了连训练都不忘秀恩爱的忍足侑士和幸村葵,并没有榊太郎的身影。
顺便,她也没有看到迹部景吾。
所以说,网球场和网球部不是一个地方吗。
她走到网球场的铁丝网旁,向幸村葵招手招手轻声询问,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同时得到了指导:榊监督口中的网球部一般情况下都指的是网球部的办公室。他在社团活动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里。
于是在路标的指引之下,村上优顺利摸到了网球部的办公室。
门里似乎有人在交谈,村上优听到隐约的声音。
她轻轻敲了敲门,门内的交谈声静了下去,几秒以后,她听到榊太郎略微提高嗓音对她说道:“进来。”
村上优依言推开门,在榊太郎的点头招待下走到办公桌边的沙发旁安静坐下。然后礼貌地不参与到榊太郎与迹部景吾的交谈中。
是的,迹部景吾。
村上优在推开门的瞬间就发现了他,不过对方倒还是低头钻研着一份资料,并没有抬头。明显不在乎来者是谁。
她能这么规矩甚至可以说是僵硬地坐在那里,很大一部分的功劳都来自于迹部景吾顺理成章的忽视吧。
只是想想现在和这个人在这么小的一个房间里,都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村上优听着耳边迹部景吾的声音不停响起,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她却完全不知道。
喜欢是这么让人苦恼的一件事情吗?这样发展下去,根本不可能掩盖的住吧?
考虑到村上优的突然到来,迹部景吾和榊太郎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个人很快就不知道什么事达成了共识,之后迹部景吾就拿了资料走出办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在走过村上优的时候,他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四舍五入的话就是表白了吧对吧对吧!
村上优被自己一瞬间的脑洞震惊的整个人傻愣愣地懵在那里。
“村上优?”榊监督严肃的声音响在耳边瞬间唤醒了村上优的神志。
他轻轻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村上优这种明目张胆开小差的不尊重行为,开口道:“跟我来。”
说着,带着村上优走出办公室。
等到一曲终了,村上优安静等着榊太郎的评价。
一阵沉默后,对方保持着严肃的神态,开口:“《少女的祈祷》,弹一遍。”
村上优熟练地按下琴键,指尖流泻出一段段音符,很快就毫无难度地完成了整首曲子。
“除了技巧,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榊太郎毫不留情评价道。
村上优垂了垂眸,安静接受了指摘。
毕竟榊监督并没有说错,不论是流露出的感情还是她的态度都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这也正是她想要向榊老师求助的原因。
她需要一首偏重技巧而不是感情的曲目。至少在她能在弹奏时流畅释放出自己的感情之前,她需要这样一首同时难度不能太高的曲目为初赛做准备。
最后,沉思了一会儿的榊太郎为村上优定下了参赛曲目。正好完全满足村上优的要求。
“赛前好好练习《少女的祈祷》。”临走时榊太郎吩咐。
能让她在赛前还这么不务正业地练习其他钢琴曲的指导老师大概也就榊监督一个了吧,村上优想。
比赛之前要练习的还多着呢,她给自己打气。
加油啊。
☆、波澜
酒吧的村上优发现放学后的吧台边坐了一个让她十分惊讶的人。
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试图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的行为,虽然只是没有度数的酒。
她在幸村葵身边坐下,也开口和藤井礼人要了一杯一样的饮品,接着关心起幸村葵的状况。
‘她怎么了?’村上优冲着藤井礼人做口型,无声问道。
‘不清楚,不过她在这里坐了一段时间了。’藤井礼人耸肩。
从礼人那里得不到答案,村上优轻轻把高脚杯移到幸村葵旁边,和她杯子碰了一下。
“怎么了?”你一般不来吧台的。
“我和侑士吵了一架,不,准确说是和向日岳人吵了一架。”幸村葵有些低落,抿了一口杯里澄澈透明的酒。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颇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语,“可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在一起了以后就应该形影不离啊...”
怎么又是小说?
村上优忍不住头疼,亏她还以为幸村葵已经摆脱了上辈子那些杂七杂八的资料,开始认真的把这个世界当做现实来生活。
她现在忙得连自己的时间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额外顾及幸村葵她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可又不能放任幸村葵就这么怀疑人生吧?
她叹了口气,询问:“愿意解释给我听吗?”
被询问唤起了方前的记忆,幸村葵放下酒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开口解释道:“我不知道...向日说我永远都黏着侑士,当时侑士在旁边也没有阻止......”
“我没有怀疑侑士的感情啊,只是,只是有点不可置信。侑士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侑士是不是也觉得我太黏人了?”幸村葵顿了顿,歪过头问村上优,声音轻的几乎要飘起来。
唔,倒不至于吧。
所以说...“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恩。”幸村葵垂下眼睛,“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就跑过来了。可是喝酒并没有让我不难过。”
“因为是没有度数的酒啊。”村上优失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沉重情绪被瞬间打破。她试图说几句话来安慰幸村葵,但最终发现此类经验实在是太少,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心里翻来覆去构思了几遍措辞,村上优发现自己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别难过了,不会的。
是不是太苍白了?
可他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会维持太久啊。且不说遇到幸村葵之前忍足侑士换过多少个女朋友,只看幸村葵这种黏人的态度也知道两个人不会太久。
不是说幸村葵太粘人,而是忍足侑士不吃粘人这一套吧。
“我知道啊,”幸村葵突然出声,“侑士喜欢的是那种干练冷静的女孩子,就比如成熟美女大波浪什么的。可是...可是喜欢的人又不一定要是喜欢的类型...”
“与其一个人在这边七想八想,不如和对方沟通一下,感情最忌讳的就是互相猜忌。”一直一旁在看戏的藤井礼人欣赏够了村上优苦恼的神色,给出建议。
但是发生了这种情况,男生不第一时间来安慰已经是不想继续下去的暗示了吧。
村上优暗自想道,虽然她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的,可这种事还是看得明白的啊。
不过当局者迷,一心想着忍足侑士的幸村葵还是犹豫着不敢和对方联系。
藤井礼人又换着方法劝她,最后才说服了幸村葵和忍足侑士联系。
眼看和幸村葵状犹犹豫豫掏出手机给忍足侑士发短信,村上优放下心来,眼一横瞪向藤井礼人。
什么时候你还会劝和不劝分了?还一口一个大道理。
藤井礼人会以一个纯良的微笑。
人家两个人的事就应该内部解决,最后是和了还是分了和他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也是个甩锅侠。村上优在心里翻白眼。
“听说你报名什么钢琴比赛了?”藤井礼人突然问道,“看你最近练习都快走火入魔了。”
村上优口吻轻快地回答道:“是啊是啊,下周就是初赛,来加油吧。”
‘就你这种一点感情都不敢流露的半吊子水平也敢去比赛?’
村上优从对方神情中读出如上嘲讽,也不反驳,只轻飘飘怼了一句,“走着瞧啊。”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幸村葵和忍足侑士的交流也顺利结束了。
幸村葵在那边长舒一口气,放心道:“侑士说我想多了。他说当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的!恩,好好的!”
仿佛是为了强调什么一般,她把最后几个字语气颇为坚定的说了两遍。
他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村上优咽下这句反问,不想再看幸村葵这种逮着糊涂混日子的态度。
和好就和好吧,能长长久久的谁都高兴,她也能专心准备比赛。
不过,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幸村精市了吧。
于是幸村葵和忍足侑士重归于好,各自对那天的事缄口不言。
“在想什么?”身边突然传来问话声,村上优回头去看,发现竟是难得出一次厨房的蓝桥。
他从吧台那边搬了一个高脚凳坐在村上优旁边,手指指了指钢琴,说道:“练习,停下来了哦。”
“当然是累了啊,”村上优抬起手给蓝桥看按的发红的手指侧面,“超累的。”
虽然没有怎么深入交流过,但她和蓝桥的关系就是好的莫名其妙,就是那种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感觉,大概要归功于同是‘异国他乡客’的缘故。
现在是刚过中午不久,酒吧也是刚刚开门,一般这个时候蓝桥都是直接进厨房认真履行自己厨师的职责,今天居然从厨房跑了出来。
还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看出村上优面上的揶揄,蓝桥扁嘴:“会出来肯定是有事情吧,有事情想要拜托老板帮忙啊。”
“什么?能办到的话肯定会去做的。”村上优忙合上钢琴,侧头认真倾听状。
“我有一幅字画在唐人街店里,本来和朋友约好晚上送给他,可他突然有事,只能下午送过去了,可是我又脱不开身。”蓝桥无奈地指指身上的厨师服,和村上优说明情况。
“所以,可以请老板帮忙送过去吗?拜托拜托,超急的。”蓝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接着请求道。
唔...下午啊,几个小时不练习应该也没事。
“可以啊,你把地址发给我。”她爽快答应。
事实证明在不了解具体情况之前永远不要随意答应别人的请求。
村上优坐在去唐人街的电车上,看着手机上名为‘神奈川’的地址欲哭无泪。
她也不会知道,在她离开酒吧以后,蓝桥和藤井礼人松了一口气的姿态:终于能找个办法让老板休息一会儿了。
就此看来这个所谓的‘需要帮助’存在多大的水分已经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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