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还有艾伯赫特!”
让已经进到了这间会议室的很多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的元首阁下不仅给了党卫军的全国领袖希姆莱一个拥抱, 并且他还在那之后带着深切的期许呼喊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容貌出色却不苟言笑的贵族青年的名字。
虽然那之后他只是与名为艾伯赫特的这个绿眼睛青年握了个手,但其中的意义也很耐人寻味了。在这些党卫军的高官看来, 这当然是某种信号,某种原本可能需要过一阵子才会让人真正明白其意图的信号。
但只要一结合本次会议的议题, 许多人就能够对此猜出一二——他们的元首阁下终于舍得把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上尉派去军队了。
“因为我们在三月之后就从斯洛伐克的手里接管过了对于他们和波兰的南部边界地区的警卫工作,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进攻波兰的可能性已经大大增加。”
“波兰人在上周又再次重申了对于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与斯洛伐克的边境地区进行保护的不理解。”
当一名负责波兰相关情报的党卫军队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参与这次会议的许多人脸上都出现了讽刺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很淡很淡, 但它的确出现了。坐在艾伯赫特旁边的一位比他年长了几岁的党卫军官员开口说道:
“我觉得波兰人肯定能够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对斯洛伐克和他们的边境进行保护。毕竟他们前不久才在我们和英国人还有法国人签订了慕尼黑协定的时候通过武力胁迫,强占了捷克斯洛伐克的特申地区。现在捷克斯洛伐克解体了,如果我们不对我们的保护国斯洛伐克的边境进行保护,波兰人只要有机会就会继续插一脚去强占另一个‘特申’。”
很快,又有一个人说道:
“苏联想要联合英国和法国一起,召开六国会议,以用来共同商讨怎么帮助东欧国家对抗我们德意志的入侵。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苏联的驻英大使和驻法大使都向两国政府作出了保证,一旦我们进攻波兰,只要罗马尼亚和波兰在英法的担保下同意苏联的派兵支援,他们至多可以派出三百个师的兵力来帮助波兰和罗马尼亚来对抗我们。但现在阻碍六国会议达成的问题是,波兰和罗马尼亚都不同意苏联的军队进入他们的国境。”
可就在许多正在参与着这场会议的党卫军高官都对于这种说法表示赞同的时候,在党卫军中资历尚浅的绿眼睛贵族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不,阻碍六国会议的问题不是波兰和罗马尼亚对于苏联的不信任,而是英国人对于苏联的不信任。”
说着,艾伯赫特拿出了一份资料,把它拿给了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正等待着的卫兵,并示意对方把这份资料拿给坐在首座上的那个男人,阿道夫·希特勒。
“这是我的人刚刚送回来的,他们截获后拍了照片的一份私人信件。写下这封信的人是张伯伦。”
在已经被整理好了的资料上,有着信件原件的照片,也有着绿眼睛贵族刚刚才找人翻译好的德语译文。其中这封信上最为关键的内容已经被标示出来。
“在这封信中,张伯伦对自己的友人说:‘对苏联,我必须承认,我非常不信任它。即使它愿意,可它的实力能否组织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我很怀疑。’”
当希特勒的视线投向那份资料上被特别标注出的语句,并且绿眼睛贵族的声音也在这间会议室里响起的时候,纳粹德国的帝国元首笑了。
“你做得很好,格罗伊茨上尉。”
当希特勒对绿眼睛的贵族说出这番由衷的赞赏时,就坐在他身旁的海因里希·希姆莱眼神黯了黯。在这样的时刻,没有太多人关注到党卫军领袖的这丝细微的情绪外露。可是被赞赏了的那个青年却注意到了。
他注意到了,却是不动声色。他不动声色地向帝国元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谦卑和诚恳,并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
随着时间进入到六月,局势变得越来越紧张。
苏联几乎是以步步紧逼的架势来催促英国与法国尽快同它结成一个统一的反德阵线,并提出了对于中欧与东欧国家,以及所有苏联的邻国的保护义务。
可还不等拖拖拉拉的英法两国做出回应,被苏联归进了保护义务中的数个国家就对苏联的这一称得上是一厢情愿的意愿提出了抗议以及反对。
其中,曾在19年前的那场反布尔什维克战役中凭借着英法两国的帮助击退了苏联红军,并在追击的过程中对苏联人大肆屠杀的波兰;一直都站在防止布尔什维克主义思想扩散的最前线的波兰;这个国家甚至喊出了这样的口号——“被德国入侵,我们失去的是自由。被苏联入侵,我们失去的则是灵魂。”
很快,芬兰和爱沙尼亚又发出声明——他们会将未有经过他们的同意而做出的保证看作是侵略。
紧接着,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又在6月7日的时候同德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看起来,这些了解苏联,也同苏联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的国家都将苏联看做成比纳粹德国更可怕,也更令他们厌恶的侵略者以及敌人。
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在绝望中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因为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都一直致力于与英法等国结成一个统一的反德阵线的苏联……它在8月23日的晚上同德国正式签署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在两年零七个月前,斯大林才为了将所有的亲德分子清除出去而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大清洗,枪决了大约五千多名文官以及军衔在上尉以上的军官。
可就是在短短的两年零七个月以后,这个为了剔除出亲德力量而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反德的苏联,它与德国因为利益而走在了一起,并结成了一个亲密得令整个欧洲都为之震颤的联盟。
面对苏联如此迅猛却并非毫无预兆的转向,原本瞧不起它也不屑于与之为伍的英国与苏联尽管唾弃、尽管震怒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扫清了一切障碍的纳粹德国终于可以发动那场他们已经期待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战争了……
1939年9月1日上午,德军向波兰发起进攻,波兰仓促应战。
1939年9月1日晚上九点半,英国将第一次最后通牒交给德国。
9月3日上午九点,英国将第二次,也即是最后一次最后通牒交给德国。随后英国与法国便在晚些时候对德宣战。
9月5日,英国战时内阁大臣温斯特·丘吉尔被授予海军大臣一职,并即刻前往海军部上任。
而此时,远端的波兰已经被德军的炮火轰击了近一百个小时,并且早已在三天前就被德意志帝国完全地摧毁了他们的空军。
英国与法国,这两个声称会对波兰进行保护的国家在对德宣战后除了动员自己的军队之外,似乎也就只是以收听波兰的电台这一举动来对波兰进行“支持”了。
在绝望中顽强抵御敌人的波兰没能等来英国与法国的救援,也没能等来这两大空军强国所派来的哪怕一架的战斗机,却是在9月17日的那天等来了苏联人从东边而来的入侵。
苏联人就这样轻易地占领了波兰的维尔纽斯和伦贝格,这两座它们曾在企图联合英法反德时向波兰所提出的,要求他们允许苏联红军驻军的城市。
苏德联盟,这个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曾结成同盟的紧密联盟终于在两者都改变了模样后卷土重来。
第180章 chapter 181
【两天前, 我们囤积在罗兹的部队被德军第十集 团军截断, 为了不被德军歼灭,我们在罗兹的部队分成了两支, 一支向西北方向撤退, 一支向东撤退。我们的军队十分顽强, 他们也都在寻求一个回援的机会, 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是德军的第十集团军已经凭借这个突破口向华沙直袭过来了。】
【德国的第四集 团军穿过维斯杜拉河,企图沿着从北部接近华沙!我们的北部军队已经在纳雷夫河架好防线,将会死守华沙的北部!】
【德国的第十四集 团局现在正在向桑河逼近,他们企图从南部进犯华沙!我们已经派出一部分军队去追击德国的第十四集团军,但现在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华沙的东边又出现战况!先前出现在华沙东北部的德国第三集 团军现在正从我们的东面向我们发起进攻!】
在9月3日的上午, 英法两国因为德军向波兰发起进攻而对德宣战之后,伦敦的街头出现了一股恐战的情绪。尽管英国的本土从未被任何外来势力所侵入过,可是有关上一场大战的记忆却还未有从英国人的脑中消退而去。
才仅仅只是过去了二十年时间而已, 战争就又来了。并且这一次,敌人依旧还是他们在上一场战争中的老对手——德国。
对于大部分的英国人来说,“战争又来了”这个认知显然会比“波兰被德军进攻了”更为重要也更为清晰。一时间, 街上的人群都在议论着战争的到来,却显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已经被德军强大的火炮、装甲师、以及俯冲式轰炸机进攻了近二十天的波兰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并且, 也并没有多少人在真正关心波兰这个国家的命运。
但在这里,起码有那么一群人是正在关心着波兰的命运的。他们在9月1日德国向波兰发起进攻的那一天就向德国递交了最后通牒。并且也同样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在两天之后代表英国对德宣战。
现在,他们就在唐宁宫里,聚在一台收音机的周围听着华沙电台的录音……
【现在, 我们还有一支独立在德军包围圈之外的力量!它是库特尔齐亚将军的波森兵团!波森兵团收拢了从索恩和罗兹撤离的我们的部分兵力,现在正在向德国主力部队侧翼发起进攻!德军的第八集 团军和第十集团军已经被牵制住了!华沙暂时安全了!】
在这个每日都播报着战事的华沙电台的录音中出现了喜极而泣的声音时,听着翻译将那些波兰语翻译成英语的英国内阁成员以及参谋部高级军官的脸上却是不见丝毫的轻松。而海军大臣温斯特·丘吉尔则更是示意播放录音的专人先暂停一会儿。
“打扰一下,波兰的这支波森军团现在怎么样了?”
当这句话被问出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都被一种诡异的沉默笼罩了。仿佛过了许久许久,才有人回答他。
“波森军团在奋战了十天之后,已经全军覆没了。”
又是过了许久许久,曾在去年的时候才和阿道夫·希特勒签订条约,“将胜利带回了唐宁宫”的首相张伯伦才又问道:
“苏联呢?”
回答他的,是这样的话语:“已经在昨天下午和在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的德军会师了。”
在场的人里不会有人比此时的首相张伯伦心中更苦涩,也不会有人能够比他更明白“挫败”这个词的意义。而此时,这个男人似乎也只能示意播放录音的专员再将录音继续播放下去。
很快,这个华沙的电台里出现了更为明显的炮火声,以及轰炸机轰炸城市的声音。当那个说着波兰语的人以近乎高亢的声音重复出“华沙被包围了,我们的军队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现在,轮到我们华沙人自己做出抵抗了!”的时候,电台的播报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切断,并且就这样静寂无声了。
或许再不会有哪种寂静无声比此刻更让人心悸……
1939年10月,波兰华沙,
lssah——党卫队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驻地。
“也就是说,在夺取了波兰第10步兵师所把手的普洛斯那河大桥的时候,我们太过急躁和冒进了。在得到了阵地之后,我们没有及时切断第10步兵师与第17、第25步兵师的联系,同时又暴露出了我们的左翼。这给了波兰的这三个步兵师联手回击我们的机会。”
在一张铺着波兰地图的大桌子前,一名拥有上尉军衔的青年军人在和另外一名更为年长的团级指挥官解释、讲述他们在才进到波兰时所打的那场并不足够精彩,甚至狼狈得让陆军部耻笑他们的战役。
那名更为年长的,个子并不高,却显得十分壮实、魁梧的团级指挥官正是警卫旗队的创立者兼这支队伍的旗长。他在自己手下的这位代营长的解释下,终于慢慢理清了关于那场让他们手忙脚乱的“第一战”思绪。
不仅如此,这位并不睿智、在战术上也没有什么出彩的想法,却很愿意听取部下意见的长官还在想明白之后继续问道:“那你认为那场仗我们应该怎么打才会更好一些呢,格罗伊茨上尉?”
“这可就是作战参谋的职责所在了。”
有着绿色的眼睛,在刚刚来到这支队伍的时候因为良好的教养,无可挑剔的绅士风范还被很多人以“伯爵先生”来称呼的贵族青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并说道:“我刚刚只是把作战参谋离开前已经和您解释了一遍的内容再和您说一遍而已。”
“你不用这么拘谨,上尉先生。这里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很想听一听你的想法。在你来之前作战参谋已经在这里给我解释了一个半小时了,可我还是没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你现在才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让我全都明白了。”
说着,这名带着帝国元首的期待,并顶着重重压力来到波兰,却没能取得出色战绩的旗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懊恼又看向桌子上的地图,以及代表着双方军力的小旗帜。
察觉到了长官的这种情绪,本应就在此时离开,或是将自己有关那场战役应该怎么打的看法说出来的艾伯赫特沉默了片刻,然后试着说道:
“我听闻陆军里出现了很多针对于我们的,批评的声音。他们也并不认可我们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
这是一句措辞已经十分温和,却十分直白的话语,并且在它才被说出口的时候,就让这间驻地指挥室里的气氛瞬时变得比窗外的气温还要冷了许多许多。
但是,就在这位警卫旗队的旗长连看向身边这位年轻部下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的时候,有着绿色的眼睛,并在自己所属的那个营被波兰军队围困,且营长也已战死的情况下接过营长一职,与前来营救他们的第17步兵师第55团一起合力突围的贵族青年却是依旧以一种近乎温和的态度继续说道:
“但我却觉得他们的这些看法并不客观,也不公正。”
已经有好多天了,一共才只有不到1900人,却在与波兰的这场战役中损失了400人的警卫旗队里没有人敢向他们的旗长提起最初的失利。同样,这里也没有人敢向他们的旗长提起他们在参战的短短几十天里,就被数个不同的陆军师像踢皮球似地踢来踢去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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