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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要放火烧死在场所有人，最后顶罪的将是马府。”
“管家，你真正想杀的谁？”萧扬手上匕首顶起那下巴，让马原直视着他的眼睛。
管家抬着下巴，小心翼翼着：“这个……之后再说，可以吗？”
“他答不出来！他分明就是受这对父女指使的！”
“本就是马家的亲信！”有人吼着。
“亲信？”萧扬盯着那至今毫无恐慌的双眸，道：“马府大火，烧死青道县所有德高望重之辈。此事，够大，就算马家背后那人再厉害，也无法一手遮天，将这事瞒下来。马家从此倒台。”
“什么？”马家的人震惊的看着这个陪伴马家十几年的管家，说他是最忠心的也不为过。
“马原，你！”马柟指着人，眼下一瞥，随手抓起酒杯，砸了过去，酒杯落地，四裂，发着清脆的声音，不管是不是如萧扬所说，现在也必须是！
管家嘴角翘了下，随即又压下去：“小人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但小人相信，小姐不会害马家。”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过这话！”
“是，小姐没说过。”管家立马忠心的改口，越改，越忠心，马家的嫌疑也就越重。
萧扬看了眼外面起来的火光，道：“你从一开始真正效忠的就不是马家。”
外面火光映衬，周围浓烟四起，原管家笑了，一切尘埃落定，这里的人注定要死大半，撒了油的屋子，没那么容易灭，没人能救出全部人，他看着萧扬：“公子不愧是我看中之人。不过，我原本以为，公子矛头会直指马家才对，毕竟小人是马家亲信。”
“所以，马府管家是你，沈夫人也是你。”
“没错。”
话音落，满堂皆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有问题？”萧扬又问道。
沈原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后来发现，你手下的那三人，找我找的太频繁了点。所以，就怀疑，你们是来查的。”
“所以，你故意刺伤琳琅？”萧扬手下一狠，一道细小的血迹流出。
沈原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嗯。因为你那弟弟好像对你挺重要的。把她弄伤了，把你们惹火，自然会直接将矛头对准马家。”
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算计了十多年，期间，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马家一条最忠心的狗。
“你要的不只是马家从此跌落尘埃，人人喊打，更要的是在座全部人的性命！”萧扬冷声着。
“公子说的没错，我要的……”管家扫视了一众人，略微暗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多年算计总算如愿的疯癫笑声，“整个青道县的性命！”
“好歹毒的妇人！”马柟怒着，却也松了口气，“真不愧是沈灿的结发妻！”
“够了！不准你们再污蔑我家老爷跟夫人！”管家吼着，一双眼红的渗人。
马柟不理他，朝着萧扬感谢道：“多谢宁公子。”
“他不是沈夫人，我派人去挖了下坟，沈家有一具下人墓是空着的。”
宁琳琅昏死过去前，叫的“白芜”二字，指的压根不是白芜来了，而是如同白芜一样，男扮女装，所以，这才是沈夫人经常失踪的原因。
满场又震惊了一下。
管家欣赏的看了眼人：“宁公子啊，我逼你娶马炀儿，是不是逼错了？”
萧扬点了点头，道：“是！如果你不逼，我压根就不会想琳琅昏过去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原冲着萧扬行了个礼：“小人，沈家管家之子，沈原。”
“让您娶马炀儿，的确委屈了，只是，只有马炀儿要定下夫婿，马家才会真正大请，来的才能是青道县德高望重之辈，外面，百姓更会来分一杯羹。”
他话音落，外面的火光瞬间没了，变成浓烟，火灭了……
沈原震惊着，猛的看向萧扬，此刻赵谦从门外进来，道：“公子，柴禾不够烧了。”
“你们在骗我！”沈原一双眼如淬毒一般，一把抓住萧扬手中的匕首，打算抢夺，萧扬一个侧身，人摔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以防万一而已，发现你在命人买油，就特地叫人盯着今日马府下人的动静。”
“说！为何要装成沈夫人？真正的沈夫人又去哪了？”
“去哪了？”沈原趴在地上，嘲讽的笑着，忽然疯了般的望着满堂浑身乏力等死的人，“还能去哪？她一介女流，丈夫被逼死了，儿子病死了。换成哪个女人，承受的住？”
“她早就死了！死了！被你们，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活活逼死了！”他吼着，像要将当年的不平、愤怒今日全部吼出。
“你们知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她疯了一样的死死抱着小公子，将早就已经臭了的小公子，她疯了一样的把他交给我。”
“她跟我说，救老爷，救沈家。”他伸着手，如当年一般，从濒临绝望的妇人手中接着她最后的希望，然后亲眼看着人在那一刹那急火攻心，死不瞑目。
那个给了他们一家一口饭的人，就这么死了？
沈原扶额笑着笑着，失神般的喃喃着：“为什么……她只是用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就想让他们吃饱饭而已，就全死了？”
“夫人一生贤良淑德，待人和善，行善积德，每年寒冬腊月，施粥，送衣物。”
救了那么多的人……
“那样温婉和煦，总是笑得暖暖的人，为什么，她就自私了那么一回而已，一回，你们就容不下她？”
沈原爬着，疯狂的拽起离得最近的一男子：“你们怎么可以忘记，忘记大旱刚来的时候，是谁给他们布粥？是谁掏空家底给你们活路的？”
怎么可以忘记……
怎么可以逼死他……
为什么……要让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因为自己那么点私心，全死了？
“你们告诉我，她做错了什么？”他晃着那人，“小公子快饿死了，沈大人饿的昏倒。”
“家中有粮，她用下，救他们，错哪了！错哪了！”
“你们告诉我，错哪了……”人滑倒在地，“沈大人压根没贪粮食，他说……他跟我说，阿原，回去再多带点人回来，这批粮，不能再丢。”
一还有点余力的老人起身，冲着他掬了一恭：“当年之事，是我们错了，朝廷三次发粮，三次粮食凭空消失，大家当时只是饿怕了，又亲眼看着身边之人饿死，有人说，贪官贪了粮食，所以就……”
“你们扪心自问下，他是贪官吗？堂堂一知府，发现这里有问题，特地不远千里回来，然后呢？回来的结果是什么？”
“他不是，我们一直知道，只是，阿原，人快被饿死的时候，谁还能想得起那么多？那时候，临县情况又差不多，再远点的，看到我们就赶，大家怕死怕的都疯了……”
“所以，你们发现府中藏了朝廷的粮食，想也不想的背叛了他？让他狱中含冤而死！”沈原怒视着人，像是恨不得把这帮人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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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证据跟喵
他们自知有愧, 无人再说。
萧扬看着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该是被上面的人吞了, 朝中怪罪, 连成就借此将罪责推到沈灿头上，人证物证确凿, 那些人有了替死鬼，连成有了人脉, 最后牺牲的沈灿一家跟活活饿死的五千人……
不过，这件事扯出来，恐怕要被问罪的人很多, 又是陈年旧事, 还是先帝那时发生的事, 那些人没准早到了更高的位置。
萧扬眉头微皱：“你为何要提前行事？好好留着，找到证据，不好？”
如今, 他杀人未遂，虽不至于死，但……牢中意外太多。
沈原颓然的坐着, 他急了，心急的他, 露了破绽给萧扬，他道：“因为我就是亲耳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他们已经打算放弃寻找证据, 那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既然不能还他们清白，那我也只好拉所有人去陪葬！”
马柟黑着张脸：“来人，把这刁奴带下去！”
沈原自己起身，低着头，呢喃着，满面痛苦，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等人给他答案。
“为什么，明明每次那么多粮送来，会突然凭空消失？”
“为什么那次旱灾明明不如以前严重，会活活饿死五千人？”
两边的下人架起他就要往外走，他仰头叹着：“我输了……”
“不过……”他又看了看满堂宾客，瞬间笑得疯狂，像是要拉无数人一块入地狱，他道，“你们以为你们跑的掉？”
“没办法杀了马家还有连成那个道貌岸然的！我至少还可以押着你们去给老爷，夫人，小公子陪葬！”
“你什么意思？”那道歉的老人恐慌的问着。
“什么意思？”沈原笑看向马家，对着老人道：“你知道马家在青道县的作用吗？”
他转头又看着老人，一字一句，字字敲在一众人心上，敲得人毛骨悚然，“那就是替连成看着青道县！必要之时，替他扫清路线！”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会死！就算没有我，马家的人也会杀你们灭口！哈哈哈哈！”
青道县的百姓齐齐惊恐的看向马家一伙人，就见人面色沉着，马炀儿抬起头，对着马柟道：“爹。”
马柟叹了口气：“炀儿，现在才是动手的时机。”
不得不动的时候。
他看向他们，手挥了挥，四周刚开的大门，立即紧闭。一众家丁手持大刀，满目杀意。
马炀儿看向萧扬，冷声道：“宁公子，现在可以说，你到底是谁了吧？”
他对这事这么关注，如果说真是郡王之子，那这长子，够有出息的。她自嘲的望着。
萧扬淡淡道：“本王劝你们最好不要乱动。”
本王？
“豫、亲、王？”马炀儿脸色变了变。
萧扬冷冷瞥了眼，道：“外面有三百士兵，现在应该闯进马府了。这里一旦发生躁动，他们会立即冲进来。”
沈原愣了，傻傻的看着他。
萧扬看向沈原道：“做为证人，跟本王回京。”
沈原仰着脑袋：“你做的到？”
他喃喃着，像是握着最后一根稻草：“你找得到，夫人藏起来的证据？”
“我找不到，我找了好久好久，就是找不到……”此刻的人，像个丢失了重要东西的孩童，满目疯狂尽散，剩下满满的可怜。
萧扬想了想，问道：“沈小公子被你埋哪了？”
沈原怔怔抬头看向他。
天色渐明，沈小公子的墓被敲开，赵谦下去，取出一小小的金块，道：“王……王爷，在小公子的喉咙附近。”
沈原望着那东西，瘫坐在原地，夫人得多痛，才能这样对待小公子的遗体？
“她藏在公子身体里……”
所以，没人找到，没人会想到对一小孩的尸体做什么，当时就算挖了墓找，尸体未腐烂，就没人发现，等着腐烂了，也早就没人再挖了。
萧扬掰开金块，里面一张细小的纸叠着，密封完好，纸张虽然脆弱，却还是可见字体。
救济粮的交接工作，沈灿的签名，还有连成的，以及两人官印！
上面写着，为防再次被盗，先暂存于沈灿家中，由沈灿保管。
简而言之，沈灿当年那十万石粮食，压根不是私吞，而是走了正常手续，为了保护粮食不再被偷而特地存到自己家的！
多出来的府兵，不是为了对付百姓，而是防贼。
“王爷！不好了，王妃不见了！”孙澈急急忙忙过来禀报。
“你说什么？”萧扬心头一慌，她昨天晚上才转醒，明明还下不了床的！
“小人去接王妃的时候，满屋都没人。”
萧扬一把拽起地上的沈原，沈原赶忙摇头：“小人没动过她！”
“找！赶紧去找！”萧扬吼着。
此刻，宁琳琅跟着一小孩争着，身侧士兵急急走过，简直像在找什么一样。
她瞥了眼，没管，好言好语道：“小妹妹，这是姐姐丢的猫。”
小姑娘抱的死死的：“这是蓉蓉捡到的！”
琳琅忍下揍她一顿的冲动，嘴角扯开：“这是姐姐弄丢的！”
她特地挑的肥的！而且它肥的恰当好处！
怎么会认错？
小姑娘拔腿就要跑，宁琳琅笑了笑，努力笑了笑，最后一张脸黑了下来，立马冲过去，提起人，火道：“老子花钱买的！还回来！”
“娘！”小姑娘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宁琳琅无动于衷的继续提着，她很想知道，这货还能哭多久？
嗯，可能不需要多久，身后河东狮吼。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一妇人猛然冲上来，一把夺过小姑娘，街上突然多了士兵，她得赶紧带女儿回家。
琳琅手下空了，身子晃了下，果然大病初愈的自己，连个妇人都赢不了。
“你女儿抢了我的猫！”她义正言辞着，声音经过刚刚那么一火，弱了不少，跟小姑娘怀里的猫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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