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谧眼眶微红,故作轻松的说:“好几年没见了,说是要嫁人了,但是我没有机会回去,更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李东放还真不清楚她有个妹妹的事,林佑当时费了好几天也就查到了她的底细,毕竟是陈年旧事,周俊刻意隐藏她的身份,而她又从偏远小地方出来的,还真没有多少资料可寻。
宁谧想一鼓作气说出来,告诉他人虽然没事,但是被周俊暗中看顾着,用妹妹来当她的软肋,但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周俊知道了,妹妹反而有危险。李东放如今自身难保,敌人又在暗处,哪还能有精力管别人。
李东放这次受伤,其实也狠狠震慑了宁谧一回。一来害怕李东放真得死了,二来见识到了周俊还有张明昆的实力。
她还没有摸清李东放的实力,只知道他现在有林佑保着。
她现在还没喜欢他信任他到义无反顾,所以不可能置妹妹安危于不顾,“想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哪天我出差带着你、或者借口带你出去旅个游,张明昆也说不出来什么,”他说到此处停下,“就看你愿不愿意信任我。”
宁谧看着他郑重点头:“好。”
在家里有张明昆,她吃饭做事都很压抑,今天好不容易到中暻公馆看他,机会难得,她不舍得都用来谈论不愉快的话题。
换上一副清爽的语气:“不说这个了,看你今天的气色很好,伤口是不是没有前几天痛了?”
痛自然还是痛,不过愈合的也很快。
被搀着慢慢躺下,他提醒说:“该换药了,你看林佑是不是在书房。”
宁谧说:“我来吧。”
“我怕吓着你。”
“我什么没见过,没那么弱不禁风。”她坚持说。
李东放没再推辞,指着床头下面的三层抽屉,“纱布,胶带,棉棒还有药膏都在。”
她拉开抽屉依言找出来,摆放到桌子上。
他在耳边讲解步骤:“纱布不要剪太长,你看着跟我身上差不多大小就行……还在渗组织液,你先拿碘伏擦了再涂药。”
“好。”
宁谧轻手轻脚解开他的身上包裹伤口的纱布,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乍一看仍然有些害怕,手上不禁发抖,看了半天才转开眼。
周边皮肉开始结痂,往中间收。
她垂下眼眸,咬住嘴唇帮他清理伤口。
李东放的声音很平静:“手太轻擦不干净,重一点没关系。”
她的脊背开始冒汗,停顿了几秒,拿着棉棒稍稍加重力道擦拭。
他闷哼了一声,紧锁着眉头别开眼。
宁谧心下不忍,低声询问:“是不是太用力了?”
“还行,”他咬着牙吸了口气,“林佑比你这个力气重多了。”
“那你刚才还让他换药……”
李东放没有吱声,等她涂抹均匀药膏开始包扎才缓过劲,额头上的汗珠明晃晃的,也不见他张口喊痛。
宁谧心里对他的敬佩加重了几分。
“手不重擦不去伤口分泌的脏东西,药膏就跟伤口接触不充分,好的也会慢。”他淡淡的说。
宁谧粘上医用胶带,抬头看了他一眼:“徐医生刚才检查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恢复的很好。”
她松了口气,这会儿精神放松才发觉他这次被子下面没有穿衣服任何衣服,是真空的。
顺着腹肌往下收拢,小腹往下三寸肌理若隐若现,看起来很man很性感。
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热,抬手往上拉被子,试图盖住他的春光。
李东放沉吟了会儿,“我很热。”
她悄悄抬眼看他,“李东放。”
声音轻轻的,软软的,李东放心里想,女孩子的声音就是好听。
问她:“干什么?”
她说:“我该走了。”
他闻言皱了下眉头,看一眼时间,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宁谧看着他,有些不高兴:“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你不在家这几天,张明昆回来的很频繁,我的日子不太好过。”
他听了这话心里有一丝高兴,嘴上也只能安慰:“没事就在楼上呆着,别下去溜达。”
她继续闷闷不乐道:“但总要下来吃饭吧……这两天一直在他注视下吃饭搞得我消化不好,一到晚上就胃痛。你都可以一个人出来住,宁谧不可以出来住吗?”
李东放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宁谧是女孩子,年纪小而且没结婚,按理说的确没办法出来住。跟我情况不一样。”
“你也没结婚。”
“我是男人。”
“男女平等。”
他摇头笑了一下,“不行就是不行,哪来的那么多借口。”
她放低声音恳求:“要不你就跟张明昆商量一下,让我去学校寄宿吧。张明昆其实一开始也希望我寄宿的,这样可以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不容易露破绽。”
这么娇娇柔柔的语气李东放一时舍不得拒绝,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了一会儿才说:“等我伤好了帮你看看吧。”
宁谧嘴角露出笑,熟人就是不一样,随便撒个娇就可以,她要是真寄宿那就省心多了,每周回去看看老爷子就可以交差。
第37章
王思茹表白尹崽崽被拒绝了, 到宁谧这寻找安慰, 她还是第一次来宁谧家里,被这样的住处惊讶了一把。
宁谧说:“再大也不是我的, 有什么好吃惊。”
“等到你有天搬出去住,应该也有你的份吧?”
宁谧笑了一下,身份都是假的, 房产能是真的吗?
这种话肯定不能守着她说, 只若有似无的点头,附和说:“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
王思茹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你叔叔?”
“他在公司忙吧, 好久没见他了。”
左右无人,王思茹眼眶就湿了湿,问宁谧:“咱们一起做的那个手工杯你送给心上人了吗?他喜欢不?”
宁谧看她:“我没要送人,自己留着当个纪念, 在屋里摆着呢,那么丑能给谁。”
王思茹说:“我本来还没那么伤心的,今天不小心把我亲手做的杯子给打碎了, 我心里就一阵……”
宁谧帮她打气:“碎了好啊,证明你该重新开始了。”
王思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但就是没有勇气接受,她中午在宁谧这里吃了饭, 小姑娘没什么胃口,孙秀玉看见还以为不对她的口味。
一眨眼又是一周,宁谧隔三天就会去看一看李东放, 他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不过医生建议继续休养,不用想也知道他不是遵医嘱的人,这两天开视频会议,一坐就是半天。
陈闲州的课结束的很快,本来也就只有六个周,一周四次,走的是密集型的上课规律。结课那天刘国宴接她去看李东放,宁谧想着李东放说了,他会请老师吃饭解释,所以再旷一次课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想到旷了结课前的最后一次课,周一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收到结课论文的题目,她到平常交作业的网站查看,却迟迟没看到自己的课题。
这种事还以为是学校系统出故障,便找班长刘赟反应了一下,到了下午刘赟就打给她电话,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陈老师让我给你传个话,说、说你如果不想重修的话,就自己去他办公室解释一下旷课原因,他听了理由再考虑要不要给你论文题目。”
宁谧怔住,“老师办公室在哪?”
“四号楼,502。”
宁谧纠结半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没有理由不去,陈闲州是年轻的博士,不像老教授一样懂得变通,说不好还真跑到教务那边免了自己的考试,直接让她重修课程。
绕过花坛,刚走到四号楼大厅,就觉得脚下的地面动了动,整个楼体跟着震动,来不及细想就有人高喊。
“地震了、地震了——”
宁谧下意识跟着他们往外面的空地跑,这里山比较多,不知道山体滑坡引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震动感来得快去的也快,没几秒恢复平静。
大楼里的人这时都跑了出来,议论纷纷,她听到几句惊慌失措的对白。
“有人受伤了,头部血流不止。”
“赶紧压住,我打报警电话。”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是地震吧?”
四号楼大厅上面的玻璃早就年久失修,经过刚才的一阵摇动掉落了下来,大家往外跑的时候,保安疏散人群正好站在下面,当场被砸住,头部被玻璃划破。
宁谧看见鲜血咕咕往外冒,回想方才不禁后怕,好像跟死神擦肩而过。她赶紧脱了外套递过去,让他们按压住保安的伤口。
这时在人群里看见陈闲州陈老师,眼里充满惊惧,应该也被吓到了,宁谧没有心情再跑过去问他结课论文的事,愣愣的站着。
他也看见宁谧,主动走了过来。
宁谧喊了一句:“陈老师。”
陈闲州点了点头,危机当头也没多说什么。
救护车很快就赶了过来,保安被四人合力抬到担架上带走。
宁谧的外套已经沾满血,看起来骇人。
别看是个大学生,遇事却非常冷静,陈闲州注意到她。
“为了论文的事过来的?”
“嗯。”宁谧看了他一下。
没想到他竟然说:“明天会把题目发给你,直接在网站上提交就行了。”
她楞了一下,见陈闲州要走,张口就说:“那……平时成绩?”
对方回身看了一眼,不满宁谧的贪心,严肃说:“平时成绩总共五十分,翘一次课减十分。”
翘一次课减十分,三次课没去就是减三十分,那就还有二十分啊,意味着宁谧笔试的时候要考八十分以上才能及格。
八十分对于高中生来说可能不算过分要求,但对于大学生来说,两极分化很严重,混学历这类,一般在六十分游走,而想拿奖学金的这类,往往轻而易举。
所以对于宁谧来说又是一道坎。
不过宁谧此刻顾不上担心,看着老师的背影还有些缓不过来神,刚才地震往外跑的时候她距离保安最近,也就是说那块玻璃如果不是砸中他,可能就是砸中自己。
想到这忍不住又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神情叫一个恍恍惚惚。
还没走出校门消息就传开了,班级群里不断有人分享最新资讯,刘赟发了一段视频,说某省某市才是地震重灾区,他们只是被震感波及,安慰大家不要害怕。
宁谧看清楚地方名,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比刚才差点被砸还要紧张,赶紧在群里问刘赟:【视频哪来的,可靠吗?】
刘赟:【朋友圈分享的,我有同学在那边上学。】
别的同学开始议论。
【我也听说了,据说还发生了泥石流,山路都冲垮了。】
【好吓人,我正在教室看书,桌子晃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宁谧没有心情细看,收了手机往外跑,走到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道路愣了一会儿,这次想起来打电话。
机械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对宁谧来说无疑打破了她的理智。
网上很快发布消息证实刘赟说的无误,一时间窜到的第一位,成了新闻头条。
她在学校门口的石台阶冷静了会儿,主动给周俊打电话,心急如焚到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只知道周俊在九水镇安排了人,如果真有什么事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不知道周俊在干嘛,也打不通。
宁谧一分钟也等不了,现在只能找李东放想法子。
刚一接听她眼眶就红了红,语无伦次说:“网上都在传九水镇地震了,我看见班里也在讨论,刚才你感觉到地震了吗?我想回去看一眼,感觉不太妙,可能是真的……”
李东放没听懂她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意思,理解了几秒才问:“你妹妹是不是在九水镇?”
“对!”
他了然:“你有没有给她打电话试试?”
“打了,不在服务区……”宁谧有些急,“能不能让刘国宴送我回去,现在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稍等一下,”李东放说了一句。
宁谧听见那边传来不太清晰的谈话声,看样子李东放身边有人。
她没心情听他们说什么,喂了两声。
“你来我这吧,我让刘国宴接你。”
“不用,我打车过去。”宁谧不想再浪费时间,挂断电话挥手叫车。
她在路上看到媒体上的最新消息,有人分享了一组最新照片,是九水镇附近乡村的实况,显示村头的水库被泥石流冲开,就近村民的房屋已经被大水淹没,那边近几天一直阴雨连绵,好像地震前的预警一般。
有人在下方评论说老家就是那边的,前几天刚刚回去了一趟,见山上的老鼠频繁出洞挪窝隐约觉得奇怪,现在跟家中还没联系上,准备请假回家看看,后面跟着一片祈祷祝福的声音。
宁谧到中暻公馆,看见李东放松了口气,李东放先她一步说:“你先别急,我已经让林佑联系了那边警方了,很快就能有消息。”
她点了点头,自我安慰说:“那边民房居多,虽然禁不住地震,但是逃生比较方便。”
但是如果发生泥石流,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看着李东放说:“前几年周俊身边王秘书的爸爸就是一天下冰雹去世的,当时有人自称是警察,打电话向他确认身份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诈骗。当时王秘书问换做我信不信,我说哪有那么狗血,不过这骗子还挺与时俱进,下午刚下了冰雹,晚上就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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