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跑到镇上,打听了一圈,才来到医馆,本来医馆大夫还怕遇到不懂事的孩子胡闹,一听他们家里有快要生产的孕妇,连忙找来稳婆,可是他们来的路上已经耽误了半个多时辰,产婆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和她们一块跑回家,走回村子里要用一个时辰,他们如果真的用走的,只怕走到村子里,老二媳妇尸体都凉了。
回来的路上,静安侯听说了这件事情,直接把元宝和马车都借了出去,送产婆回去。
元宝闻言,驾车走到大丫面前道:“我们家主子说了,送你们回去。”
大丫闻言,只当自己遇到了好人,给元宝磕了个头,带着产婆就往家里走去。
唯有一直心不在焉的二丫看到了,是静安侯出手管的这件事情,二丫满心复杂的坐在马车上。
她是想和侯爷多多接触,混个义女的称呼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坐上静安侯的马车,和静安侯多多接触啊!
马车嗖的一下子飞了出去,坐在窗户边的二丫一个不留神吃了一肚子的土,被风一吹,二丫神情也清醒了几分,清醒过来的二丫,越来越唾弃起自己来,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以马车这样的速度,她路上耽误的时间,可就大大的减少了。
李向林在家门口盼天盼地盼产婆,丝毫不知道重生回来的二丫,一门心思的拖延回家的时间。
李向林看着奔自己而来的马车,再看着马车上的大丫二丫和产婆,高兴的差点哭了出来,他知道,大丫这次出来是遇到好人了。
老二媳妇在屋子里疼得昏天黑地的,她心里想着:以前生丫头的时候都没这么疼,现在这么疼,生出来的肯定是儿子,只有儿子才能这样的与众不同。
老二媳妇就用这样的洗脑方式给自己洗脑,终于撑到了产婆的到来。
二丫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和旁边忙忙碌碌的人分离成两个世界。
产婆这边需要的干净毛巾,热水,一样也没有,热水得去现烧,毛巾被老二媳妇锁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其他人也不知道。
二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好笑,上辈子就是这样的,弟弟还没出生,娘就为弟弟将来的一切算计上了。
产婆看着这么一大家子六神无主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唯一一个产妇生产,家里什么都没准备的人家了。
李向林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产婆见了,没好气道:“我要的热水呢?”
“家里的柴禾不知道被哪个倒霉孩子泼了水,一堆柴禾里里外外全都湿透了。”李向林焦急道:“你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我肯定给你弄来热水。”
产婆都不知道什么表情了,请产婆要两个孩子去,家里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再看老二媳妇如今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产婆也没了吐槽的心思,一边尽力去救,一边道:“你们最好再请个大夫过来,我看这孩子保住的几率不大。”
产婆说道,不管孕妇是不是难产,就算是正常生产,也没有被人这么祸害的。
如果不是这男人哭的太真情实意,她都怀疑这家人是不是和孕妇有仇。
“三弟,三弟,我借你家的柴禾烧一下开水,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李向林道。
老三听了连忙道:“柴禾在院子里,随便拿。”就连一向精打细算的老三媳妇,听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
老二来不及道谢,就奔着柴禾去了,一碰手,他有些绝望道:“为什么这个也是湿的。”
老三两口子摸了之后,也是骂道:“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向林只好去隔壁邻居家借点柴禾回来,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不少的功夫,等热水烧好了之后,院子里一片安静。
别人家生孩子,哪个不是哭的死去活来,这安静的一幕让李向林的心都跟着乱了起来。
元宝这个时候骑着马车回来了,高声喊道:“大夫回来了。”如果不是帮人不好帮一半,他都不想去管这些糊涂虫了。
元宝等在这里,他忙活了这么半天,怎么也得得到一句母子平安才好意思回去和侯爷汇报啊!
元宝不知道的是,他骑着马车把大夫都请过来了,这边的热水才刚刚烧开,送了进去。
第52章
家里人纷纷手心冒汗的等着,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之后,冯大娘抱着个婴儿走了出来,李向林见到婴儿,眼前一亮,就连元宝也不由得开口问道:“是男是女?”
他只觉得自己忙活了半天有了回报了,就连其他人也跟着开心。
产婆叹了口气道:“时间太长是个死婴,好在大人没事,好好调养一下,还有怀上的机会。”
产婆的话没有人听得进去,元宝听到这样的消息,自觉这里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在大夫给二房媳妇开了药后,架着马车把大夫和产婆一块送回去了。
这种伤心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他继续继续留在远处。
元宝回到家里,静安侯问道:“人救回来了?”
“大人没事,婴儿没活下来。”元宝说道。
静安侯感叹一句:“天意弄人。”然后该吃吃,该喝喝。
虽然吃不到何润润做的美味佳肴,不过洪老太太做的饭菜也能勉强入口,静安侯又在附近买了用的上的东西。
元宝看着静安侯一副尽人事知天命的平淡样子,也渐渐的不那么难受了,那孕妇又不是他的谁谁谁,好了最好,不好拉倒,他也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饿到了自己不是。
把自己饿瘦了,由讨喜的元宝,变成了扁扁的金条,侯爷见了不喜欢,再换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夜明珠小厮可如何是好啊!
元宝这里该怎么样怎么样,他尽了全力去救人,问心无愧,可是二房这边却是愁云惨淡。
为了生这个儿子,他们家这些日子过的每个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今儿子生了是生了,可是却是个死的。
老二媳妇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药不吃了,饭也不吃了,成天抱着死去的婴儿哭,她知道自己这次生了个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向林心里也不好受,看着自己媳妇哭成这样,更是不好受,大丫上前安慰道:“娘您别哭了,弟弟以后还会有的。”
“都是因为你,让你去请产婆,就一个村子里住着的产婆,你请了将近两个时辰,是不是故意要让我去死。让我带着儿子去死。”老二媳妇说着揪起大丫的头发。
大丫被揪的声嘶力竭,二丫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头皮处,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迹,二丫连忙喊道:“娘,别在揪了,大姐出血了,出血了。”
李向林这个时候对血这个字特别敏感,听见二丫的话,抬头一看,大丫已经浑浑噩噩了。
李向林连忙上前道:“够了,你不能因为没有一个儿子,再打死两个女儿啊!”
就算是李向林喜欢儿子,他心里也清楚一个死去的儿子,比不得他两个养了多年的女儿。
反正不能让他的女儿给死去的儿子陪葬。
老二媳妇闻言,察觉到蔓延到手上的血迹,老二媳妇慌乱的松开了手,冲着二丫吼道:“我让你们去请产婆,你们是怎么去了两个时辰的?”
李向林也是纳闷问道:“我让你去村子里请产婆,你们怎么去了那么远。”
“冯大娘回来的时候伤了腰,不能动了,这才让我们去镇上请的。”大丫说道。
直觉告诉她,如果告诉爹娘冯大娘是因为二丫才不能来的事情,二丫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向林闻言,也只能叹一句:“就是我们和儿子没有缘分啊!”
老二媳妇发疯不给大丫二丫饭吃,二丫心里却松了口气,饿几顿又能怎么样,至少不用像上辈子那样,过这种日子了。
二丫想得不错,在她快要饿晕的时候,李向林到底给了她一个白面馒头。
大丫拎着白面馒头心里疑惑,而二丫则是想都没想就往肚子里送,现在不用养儿子了,都是赔钱货,家里有了好东西,也就是赔钱货们平均分了。
二丫不担心自己娘再怀上孩子,生产本就伤身子,本来应该坐月子的,可是娘却因为没了儿子,一分钟都不肯的闲着,这样下去,以后也不用生儿子,如此做法,对她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爹,您别担心,等我长大了,招个品行好的上门女婿,一样能给你和娘养老送终。”二丫一脸真诚的说道。
李向林闻言,心思一动,想起如今哭的生不如死的媳妇,语气沉重道:“你还小呢,现在不着急想这些。”
二丫没有说话,只要在在爹的脑海里埋下一个种子,将来就会有破土发芽的那一天。
――
李老头子住在镇上,丝毫不知道,他的二儿媳妇生下死胎的事情,现在的他,着急的不得了,因为华儿不肯吃饭了。
李老头子捧着饭碗,心里满是焦急,道:“华儿,你就算是不喜欢吃,今天也凑合着吃一点,回头我让你大伯给你买啊!”
这个时候,老大家的住房格局全都变了,五房一家住在一个房间,李老头子和李向森住在另一个房间。
李向森也是皱着眉头看向华儿:“挑食不好,再不喜欢也不能不吃啊!”
“华儿,是在学院受人欺负了吗?”李老头子有些着急的问道,华儿在家待着明明是懂事善良的,怎么去了学院就成了这样。
“爷爷,我不想去学院了。”华儿说完这话,李老头子立马着急了:“不行,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如学院。”
在李老头子的再三追问下,华儿道:“我在学院和子寒一个班级,我去打招呼,他不理我,我告诉他让他回家,爷爷和大伯都很想他,然然后……”
“然后怎么了……”李老头子问道。
“他说他不会,我说不回家看爷爷和爹是不孝顺,子寒他就说他的家被我和爹爹占了,他回了家也没地方住,还好有奶奶收留他,不然他就要露宿街头了。”华儿哭着说道:“子寒还把家里的事情和同窗们说了,他们都说我厚着脸皮住在子寒家,把子寒赶走了,我不想去了。”
李老头子听了气的要死,一个饭碗朝着李向森打了过去:“你就是这么教子寒的,是不是你心里也这么想得,我和老五碍你们的事了,今天你说一句碍事,我就带着孙子回乡下,不在这个地方受你那份气。”
李向森哪里敢点头,连忙道:“爹,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明天就去学院,给华儿澄清。”李老头子连忙说道,读书人的名声可不能有污点。
李向森想说有什么可澄清的,老五一家子可不就是在他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吗?
可是面对李老头子的时候,李向森再次有些气短,低头看着好几天没有扫的地,心里默默道:子寒为什么不能消停一会呢?明知道华儿小孩子心性,为什么要和他当真,和他论个对错呢?
再想想明天那一团糟的事情,李向森成功的失眠了。
第二天,李向森几乎是被李老头子压着去学院的,傅夫子见到李老头子时还在纳闷,这家人又出了什么事情。
李老头子点头哈腰道:“傅夫子,我们今天来是要澄清一件事情,子寒不懂事,在学院里胡说了一些话,其实华儿根本就不是赖在家里不走的,就是子寒容不得人,这才要去他的奶奶家里住。”
傅夫子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道:“学院就是个学习的地方,不是给你处理家务事的,想处理家务事,回家自己处理去。”
“可是子寒在学院造瑶,把华儿逼的连学都没法去上啊!”李老头子哭道。
“我是子寒的爹,我让子寒和同学们说清楚,这样可以了吗?”李向森道。
傅夫子闻言脸色一沉,看着下面面露好奇的学生们道:“你们先读书,子寒和我出去一趟。”
傅夫子带着这么一大家子出去了,李向森见人少了,底气立刻上来了,责备道:“家里的事情你怎么能拿到学院里来呢,学院就是个学习的地方。”
傅夫子看着子寒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我先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的,是华儿在学院里和同学先说我不孝顺,不肯回家,还说他当侄子的比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要孝顺,我新买了一块砚台,他都和同学们说,家里没钱,他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我用好东西。”子寒说着,继续道:“然后同学就有人说我,我就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不能让只知道一半事情真相的人误会我。”
“你都胡咧咧些什么了。”李老头子着急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爹养华儿不养我,有好东西给华儿不给我,家里的钱全都给五叔读书用了,因为五叔读书,把李家给读的分了家。现在奶奶对我好,华儿嫉妒我。所以故意这么说的,让他们别信……”子寒还没说完,李老头子怒道:“你这瘪犊子玩意,咋啥事都不知道藏着掖着一点呢?”
李子寒听到那句“瘪犊子玩意”脸色一沉道:“爷爷,我还没全说呢,五叔为了科举走关系掏空家底要了两千两银子考秀才的事情我就没往外面说过。”
傅夫子之前还觉得这只是农家的小打小闹,听到科举,走关系,两千两银子的事情,正了脸色道:“李子寒,你这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爷爷还因为这事,卖了二十亩地呢!那段时间家里差点被饿死了,可惜最后五叔还是没考上。”子寒说道。
“兔崽子,你胡说啥呢?”李老头子听了这话,吓得不轻,连忙骂道。
“好了,你们家里的事情回家解决,现在先上课。”傅夫子打发了李家人后,面不改色的讲课,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科举作弊的事情,就连昌容郡主的儿子都受到了牵连,这辈子不能参加科举。
这里正是耒原,如果李子华的父亲真的是那批考中秀才又被取消秀才身份的人,那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只不过当初的事情,人人都在关注昌容郡主的儿子,倒是没怎么关注那些作弊得到秀才之位的人,是什么下场。
如果只是把作弊得到的东西,还回去,那对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也太不公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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