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是未婚夫妻,在大庭广众又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偶尔见一面倒也没什么。
林黛玉正在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武器摆在房间里。以前怕林如海发现,她都偷偷的藏起来。现在过了明路,总算可以拿出来了。
雪雁惊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如果不是水沐到了,她估计还要愣上好半天。
林黛玉很是兴奋,走在后花园鹅卵石的小径上,喋喋不休的跟水沐分享这个喜讯,还道她在寿宴上是如何的大展拳脚。
“你做的很好。”水沐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难得从水沐那里得到表扬,林黛玉更加高兴。这一激动,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水沐皱眉,“怎么回事?”他顿了一下,又道:“听说你又是咳嗽的厉害又是吐血,如果不是确定你没事,我都要以为你真的得了重病。”
“这个啊……”林黛玉眼神游移,不敢去看水沐。
水沐想了想,换了个询问方式。
“连我也不能告诉吗?”声音有些落寞。
林黛玉心下一惊,忙看向水沐,用力的摇头,掩不住焦急,“不是不能告诉你,是、是我说了你会笑话我的。”
水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放心,我定不会笑话你。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林黛玉看向一旁的栀子花,摸了摸花瓣,这才鼓起勇气小声的说了起来。
其实无论小门小户还是高门大户的女眷,私底下都有不成名的惯例,就是每到葬礼的时候,都要准备一条沾了生姜的手帕。葬礼上必须要哭,但哪来这么多眼泪,于是这手帕就派上了用场。不过默契归默契,这事儿绝对不可以放到台面上,因此这手帕都经过特殊处理,不仅一点生姜味也闻不出,反而还能散发清新味。
但林如海不知道啊!又不能直接往手帕上抹生姜汁,否则肯定会被人闻出来。因此光是准备手帕就耗费了些时日。林黛玉等不得,于是先用辣椒代替。谁知她不过吃了点辣椒粉,就咳得不成样子。这又哭又咳的,却比想象中凄惨百倍。
“我觉得这效果挺好的,就一直假装咳嗽的很厉害……”林黛玉脸红了个透。
“原来是这样。”水沐有些心疼,“这阵子辛苦你了。即使是假装,想来也会很难受。”
“这倒不是什么事儿。只是想到骗了许多关心我的人,我就有些愧疚。”说到这儿,林黛玉不觉一阵伤心。
水沐安慰她,“与她们好好说,她们应该会理解你的。”
“也只能这样了。”林黛玉点头,“等明儿我就跟她们道歉去。”
“吐血又是怎么回事?”水沐又问道。
林黛玉小心翼翼的看着水沐,抿了抿唇道:“我说了你不许训我。”她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赶忙说道:“也不许训颜儿,更不许罚她!”
水沐诧异的挑眉,“你先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林黛玉坚持道。
“我总要先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和那丫头有关,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林黛玉不满的看了水沐一眼,鼓起脸颊没有做声。
这是冲他发脾气了?
水沐怔了一下,不觉有些惊喜,冷硬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好,我都不追究。”
林黛玉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其实吐的不是血,而是一种特制的药剂,只是看起来和闻起来很像血,但味道却甘甜可口。平时藏在嘴里面,用牙一咬这药剂就流出来了,跟吐血没什么两样。”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这是前不久在做出来的。”
水靖垂眼沉思了会儿,抬眼问道:“是水颜用来整我的?”
“你怎么会知道!?”林黛玉脱口而出,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嘴巴。
水沐道:“一猜就猜了到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你用来装病了。”
林黛玉放下手,目光紧紧盯着水沐,“你之前答应过我了。”
“嗯,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水沐勾起嘴角。只是留到日后一并算。
林黛玉却不知水沐心里的打算,自以为帮水颜逃过一劫,终于松了口气。
“对了,你是怎么确定我没有事情的?”林黛玉好奇问道,“你们不是被王爷嘱咐过暂时不可以回京吗?而且京城的人几乎都被我骗过去了。你是从哪里知道我是在假装生病的?”
这次轮到水沐说不出话了。
林黛玉低头笑了下,又问道:“你是担心我,所以偷偷跑回了京城,是吗?”
林黛玉猜的不错。当时她得重病快要死了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水沐虽然认为不可能 ,但也不免担心起来。是以去京城看了林黛玉一眼,确定她是在假装生病以后,方才回去,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突然被提起,水沐忽一阵心虚,脸颊发烫起来。他连忙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林黛玉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狗年大吉大利!!么么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上皇寿辰欢庆的余味尚未散去, 京城又重新闹腾起来。
锦衣府四处捉拿叛贼余党, 气势汹汹, 满面肃杀。许多人还未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就被冲进来的士兵捆绑成一串, 毫不留情硬拖出了家门。当听说是自家老爷犯了谋反之罪时, 瞬间哭天抢地,好不凄惨。
百姓们许多年未见过这种场面。平日里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贵人们如今跟个牲口似的, 莫名满足了他们某种心理, 因此也不干活了, 全都跑去围观。
就见从宁国府拖出来的男女老少中,有一半老徐娘拼命哭喊自己和她的两个女儿不是贾家人, 只是到宁国府做客而已, 和宁国府没有半点关系。她哭喊完尤不满足,又跑去拉扯因病未去参加寿宴的贾珍之妻尤氏,叫她跟士兵们解释, 直把个尤氏揉搓成一个面团儿,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
尤氏披头散发, 也哭道:“不是我不想解释,是解释了没用。谋反之罪祸及九族, 你们是我老娘和妹妹, 自然少不了你们!?”
尤老娘听后当即对尤氏又打又骂,哭喊自己不过是后娘, 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又道自家没得她半点好处, 反倒要被她连累丢了性命,直骂她是丧门星,害人不浅,自己要替她早死的爹将她逐出家门。
可能知道活不了多久了,习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尤氏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和尤老娘撕起脸皮。
“你们以为和我脱离了关系就能和宁国府撇清楚干净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乖女儿早就和府里的爷们儿睡在了一起!你个老货,为了攀富贵,非让二姐儿把亲事退了。二姐儿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偏做那暗/娼的事儿,勾引了老的又勾引小的,把父子俩全拉上床,到时候珠胎暗结都不晓得是谁的种,青楼的娼姐儿都比她干净。”
尤二姐和贾珍贾蓉父子俩的事儿一直都藏在暗处,从未有人说起过。尤二姐其实也知礼义廉耻,只是这‘礼义廉耻’终究比不上贾珍父子带给她的富贵,再加上尤老娘在旁的撺掇,她就这么一错再错了下去。此时尤氏竟在大庭广众下将这私事嚷嚷了出来,尤二姐只觉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羞耻入骨,而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声更是让她羞愤欲绝。尤二姐自觉没脸再留在这世上,猛地往石狮子上撞。那架势,若不是双手和其她人绑在一起,说不得就要撞的脑浆崩裂。
尤三姐和尤二姐姐妹情深,见她被尤氏这个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欺负,立刻扑过去把尤氏撕打起来。
士兵们怕闹出人命,忙上去将她二人分开。
尤三姐性格刚硬,泼辣起来堪比王熙凤。因此尤氏没讨得半点好,不光头发被拽掉两小块,脸上还被指甲划了不少伤痕。
尤氏恨极,连嘴角的伤都不顾又开始对尤三姐叫骂起来。
“你还有脸为二姐儿叫屈,你也是个没廉耻的货儿!总是标榜自己是金玉一般的人儿,不能叫人沾污了去,却整日的和爷们儿吃酒说笑!吃酒的时候还不正经穿好衣服,故意露出抹胸,你说你勾引谁呢!见天的挑拣穿吃,要银要金要宝石,稍有不顺心就用剪子铰衣服绫缎。其实你就和你老娘亲姐一样,是个贪图虚荣的货儿。要真有点自尊心,就该从宁国府搬出去远离他们才是。可你呢,一边勾引他们给你钱花,一边又标榜自己洁身自好,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尤三姐气的脸都扭曲了,拼命的挣扎叫唤着要杀了尤氏。
尤氏见尤三姐被士兵们拦着根本近不得她身,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整日的说自己要拣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才愿意跟他。你倒是挑了捡了,怎就知道人家愿意要你?人家那么多清白的姑娘不要,偏要你这样自甘下贱的货儿!你当自己是天仙女儿下凡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一边想着瑞亲王世子一边和其他爷们调情,就你这样的,去给瑞亲王世子提鞋人家都嫌你脏!”
士兵们本来听的津津有味,一听涉及到了瑞亲王世子,吓得赶忙拿东西堵住尤氏和想要开口的尤三姐的嘴巴,也不敢再耽搁,硬拽着她们离开。
但百姓们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恰巧路过的柳湘莲用力的“呸”了一声。
柳湘莲前阵子遵从水靖的吩咐潜伏在水泰身边打探消息,只是他人微言轻,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自是好不愧疚。不过水靖倒没有嫌弃他,依旧将他留了下来。柳湘莲平日酷好耍枪舞剑,因此对武功高强的水沐很是崇拜。此时听到有人竟然对水沐有非分之想,顿时气愤异常。
就听他一脸厌恶的说道:“果然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敢肖想世子,真是为世子不值。幸好现在被抓起来了,否则世子日后还不知会被她怎么恶心呢!”
梨香院里,薛王氏正在和侄儿薛蝌和薛宝琴喝茶闲聊。
薛宝琴被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妻。因老父早逝,只得由兄长薛蝌带她进京聘嫁。正巧今日到京,两兄妹便来拜访婶娘薛王氏。
薛王氏自是热情招待,拉着薛宝琴的手直叹她嫁了个好人家,然后话锋一转,很遗憾的告诉兄妹俩,薛宝钗进宫参加太上皇寿宴,估计要晚些才能回来,让他兄妹二人不要介意。
薛宝钗成亲的时候他兄妹二人还在船上,因此皆被这消息震惊的不行。
薛王氏很满意他们的神情,欣赏了会儿,才缓缓告诉他们薛宝钗嫁给了荣国府二房工部侍郎贾政的嫡子贾宝玉,很是惋惜他们迟来了一天,要不就能参加薛宝钗的婚礼了。
这兄妹二人焉能看不出薛王氏其实是在炫耀薛宝钗嫁的好?不过他兄妹二人皆是忠厚老实之人,倒没有什么不舒服,反而真心实意的恭喜薛王氏觅得个好女婿。
薛王氏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交代他兄妹二人以后有事只管对薛宝钗说,薛宝钗必能给他们处理好。
薛王氏正自鸣得意,就听外面闹闹哄哄,一丫鬟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嘴里叫着“不好了”。
薛王氏被打断有些不爽,瞪了那丫鬟一眼,才问她怎么回事。薛王氏很是淡定,不认为会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想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二房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因为参与谋反?”薛王氏又惊又吓,“他们不是在宫里参加寿宴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到二房和宁国府上下皆被押去了大牢……”
“那宝钗他们呢!?”薛王氏紧紧抓着丫鬟的胳膊。
丫鬟疼的皱眉,“听、听说二老爷他们已经先被关进大牢里了。”
薛王氏闻言直挺挺的向后仰倒晕了过去。
薛蝌和薛宝琴也都惊得非同小可。按照常理,主家出了事情他们理应回避。但薛王氏晕倒,薛蟠又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薛蝌没有办法,只好站出来主事。
薛王氏晕了许久,直到天黑才醒过来。她一醒来就抓着薛宝琴的手说她做了噩梦,梦见薛宝钗被关进了大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最后薛蝌很沉重的告诉薛王氏那不是噩梦,都是真的。
薛王氏怔了怔,捶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兄妹二人急忙劝说,薛蝌还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荣国府只有二房被抓了,大房的人却都平安无事。还有贾母,同样也回来了。不若去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有解决的办法。
薛王氏如拨开了云雾一般,当即下床,踉跄着奔去了荣庆堂。这时候门还没锁,薛王氏很顺利的到了荣庆堂院外,正要冲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被告知贾母身体不适,暂不见客。
177/183 首页 上一页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