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也一直有关注张家,虽然知道张家是世代簪缨的书香世家,底蕴足得很,但他还是怕张家人在经济上有短缺。而且他也知道张显芳和家里兄嫂关系十分好,所以就指示这些陪房们想方设法各种绕弯子给张家送钱财,并且在重要日子还会送各种节礼。
贾琏看着张显柏拿出的其中一个节礼,一副前朝大才子所画的云亭望雪图,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是他爹贾赦好几年前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的。因着这五千两银子,他爹还被老太太好一通训斥。当时他还觉得他爹乱花钱,没那才能偏要学文人附庸风雅。闹了半天,原来是孝敬他外祖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各位小天使说声对不起,这段时间很忙,结果更新的这么晚,等忙完这阵,一定早早更新!!!
第43章
张家门生众多, 每年都会有诸多人来往送节礼,贾赦将自己送的节礼掩在其中, 是以张家人多年来都没有发现。直到最近两三年, 张家人才察觉到蛛丝马迹,并设法找到了还没来得及回庄子的张显芳的陪房, 从他口中知道了些事情。
其实当年张显芳的葬礼上,张家人虽然对张显芳和贾瑚的死提出了疑问, 但主要是悲伤过度一时难以接受的缘故。等冷静下来细想, 又觉得他们的死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说贾瑚也是荣国府的嫡长孙。至于贾赦在张显芳死后没多久就娶新妇又流连女色,张家人都只觉是贾赦本性暴露继而为张显芳感到不值。
但贾赦偷偷摸摸的给张家送节礼, 还有那些陪房说贾赦其实很想念张显芳的时候,张家人就对贾赦这些年的行为产生了疑惑。再根据种种推测大胆的做出结论,就是张显芳和贾瑚的死确实有问题, 原因是有些人想要谋夺荣国府的爵位, 贾赦的种种行径是为了迷惑那些人并且保全贾琏。毕竟贾琏当时年纪小, 让他无声无息的死, 实在容易的很。
因为这个, 张显柏兄弟倒对贾赦有了新认识, 依着贾赦原先的个性, 没在荣国府闹腾冲去那些人家里打砸一番, 已经是很讲究策略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张家人的猜测,毕竟手里没有证据,若有的话他们虽然不会去告御状——贾琏还是荣国府的子嗣, 总要顾忌到他的脸面和将来——但肯定会从那些人身上撕下一层皮肉来。因此张家人都在等待贾赦会如何做。等贾赦送来拜帖,说要让贾琏拜祭外祖父母时,张家人对之前的猜测就有九、十分的把握了。
但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贾赦还能想方设法的给张家送节礼,张显柏不禁感慨道:“这些年你有心了。”
贾赦“呵呵”笑道:“就我这半罐水的水平,根本就欣赏不来这些东西,也说不出哪里好,还不如送给大舅哥你这真正能懂它意境的人。”
张显柏又与贾赦笑谈了几句,这才让人引他们去早已准备好的院子,稍做梳洗一番,再给他们接风,顺便让贾琏见见舅母和表兄弟。
去的路上贾琏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这些年你买的那些个字画不会都当做是节礼送给两位舅舅了吧?”
贾赦含糊的说道:“哪有全部。不还有些挂在我书房里的吗?”
那没挂的就是已经送人了的?
贾琏想了想贾赦曾经花大价钱买过的东西,除去书房里的那些,剩下的合在一起的价钱想想都觉得惊人与肉痛。这还是他能想起来的,想不起来的或是不记得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贾琏哀怨的看了眼贾赦,“老爷还真舍得啊!要不儿子给您讲讲咱荣国府的近况?”
贾赦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荡的说道:“不就是入不敷出了吗?就你二婶那点能耐外加贪婪的性子,老太太让她管家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咱们府里会到这个境地。”
贾琏继续哀怨道:“既然老爷心里明白,那为什么还经常去账房支银子?”
“你二叔不也经常支银子?”贾赦冷哼道,“光养那帮子文人就浪费咱家多少钱,一点屁用没有,整日里只知道吹捧你二叔。你二叔就是放个屁,他们都能舔着脸说是香的。还有你二叔给上峰送了多少银子,这么多年连个官都没升。反正都不是做正经事,他花我也花,要不就都没钱,谁怕谁怕啊!”
原来是跟二叔赌气。贾琏明了的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郁闷道:“老爷你可还经常抢我的银子呢!”
贾赦对抢儿子钱一点也不惭愧,“你那银子不就是背着你媳妇私吞的私房银子吗?你用这银子能干什么正经事,还不如孝敬你爹我,我再帮你孝敬你舅舅,岂不是更好。”
贾琏无言以对。因为剩下的银子确实都被他用来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院子挺大,打扫的十分干净,各处也都井井有条,可见是用了心的。贾琏心里对大舅家又多了几分好感。
梳洗更衣后,贾琏又被带到后院,张显柏的妻子张大夫人早就望眼欲穿,一见到贾琏就拉着他哭个不停。众人慢慢解劝,贾琏才拜见了大舅母。
张家祖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所以张家人口不多,张显柏总共两子一女。长子张知早年被点了庶吉士,如今在翰林院供职,长女张馥随夫婿在外地,唯有小儿子张旸跟在张显柏夫妻身边。
贾琏已经与张旸见过面,两人的性子差不多,都是能言善道喜欢玩乐的。因此一见如故,很快这对表兄弟就跟亲兄弟似的。
而贾赦和张显柏叙过旧,就把当初的怀疑诉给张显柏听。张显柏气的两眼冒火,当即摔了手中的杯子。
“就没一点蛛丝马迹?”
贾赦摇头,内疚道:“当时也没有那个精力与能耐,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想查也没办法。不过大舅哥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算了的。”
张显柏气稍微顺了一点,“你打算怎么做?”
“王氏管家的时候暗地里可干了不少事,只要揭发出来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又不是只她会挖坑。只是王氏有王家做倚仗,所以这点就需要两位舅兄费心了。”
张显柏沉吟了一下,“现在王家当家的是王子腾吧?”
贾赦道:“如今王家也就只他是个能人。”
张显柏点头道:“我明白了。”
跟聪明人合作就是愉快。贾赦暗自高兴了一下,又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犹豫道:“至于老太太那边……大舅兄……”
张显柏明了。
贾母总归是贾赦的亲娘,贾赦对她感情再淡薄也要顾虑几分。若是贾赦连自己的亲娘都能下手,张显柏虽然会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但对贾赦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毕竟没有谁敢跟这样的人交往。
其实贾赦之后要做的事情也会间接的影响到贾母,张显柏猜测贾母未来还不知道会气晕多少次,因此大度的说道:“百善孝为先。我们了解。”
贾赦松了一口气,笑道:“大舅哥请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让你们失望的。但是琏儿却需要劳烦大舅哥操心了……”
张显柏对贾赦想让贾琏做官没有异议,反而很是支持,只是听到贾琏在美色前管不住脐下三丁时才皱起了眉头,埋怨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你没起到好榜样,琏儿才会喜好女色。”
贾赦觉得自己很冤枉。贾琏虽然是他的儿子但又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而且宁国府的贾珍父子比他还荒淫无度,还有分支的那些贾家人,总不能也是受他的影响吧。贾赦私以为是贾家的祖坟没有盖,所以子孙才会出现这么多好色的人。
张显柏是当官的,比水靖还要明白好色在官场上会产生多大的危害,因此立刻把这当成头等大事,誓要把贾琏这个坏毛病改过来。
此时贾琏也在询问张旸,若是犯了错,张显柏会怎么惩罚人。
张旸和贾赦一般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他一般让人抄书,然后跟你说之乎者也。”
贾琏眨眨眼睛。抄书还不好抄?说之乎者也左耳出右耳进便是,听起来很轻松,比打板子好多了。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张显柏将书房里关于“淫是万恶之首”的戒言找了出来,抄录了二十几张纸,让贾琏每日抄写一百遍。抄完之后,张显柏就开始跟他之乎者也起来,而且举例说明,从皇帝因美色误国到平民因美色作奸犯科应有其有。
和贾琏以往听到的不同,张显柏并没有说是红颜祸水的责任,而是说祸不祸水和美色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根子全在男人的身上。
贾琏很难理解,因为他又不是对所有的女人感兴趣,只对有姿色的女人感兴趣而已。
但张显柏却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要求他每天必须写一份感想。
一百遍抄的不认真重新抄,感想不深刻就会被一直念叨。
贾琏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一直之乎者也的说教,压力十分大,比被打板子还要累,而且明明有时候没有听懂那些“之乎者也”是什么,却还是莫名的心生惭愧。还有大舅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羞愧的紧。
为了免受折磨,贾琏倒真的开始认真抄写戒言,并且用心的写感想了。
将贾琏坑进水深火热中的贾赦却自我感觉良好,决定让贾琏继续留在张家接受改造,而他也是时候回京城拿回他应有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京城副本。京城副本是个大大副本,各种牛鬼蛇神都会出场。林妹妹和世子这条线会穿插在其中
第44章
这厢水靖一行人也在回京的路上。
不似去时心急火燎的赶路, 回时走走停停,坐了二十多天的马车, 于渡口弃马登船。
船行得不快, 毕竟这是最近难得的清闲日子。
水靖出了船舱,就见文东延站立在船头上, 青衫在风中摇摆。如今正值盛夏的夜晚,月已上柳梢, 皎洁明亮, 月光倾泻而下, 江面上波光粼粼,晚风吹拂, 带着丝丝凉意。
文东延听得动静,没有回头,直说道:“如此月夜美景, 主子不若一同欣赏?”
水靖抬头看了看月亮, 没看出月亮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实在不明白那些文人骚客为什么没事喜欢赏月, 还每次都能抒发新的感想。
也不怪水靖没有雅兴, 作为太/祖皇帝的嫡次子, 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不需要表现的太好, 所以很懂得藏拙, 因为太/祖不需要一个有才能但没有继承权利的皇子。而太过放纵的后果,就是他对着月亮搜肠刮肚,也只能勉强想起两三首和月亮有关的诗词。
不过水靖却不想在文东延跟前表现的太俗, 因此说道:“咱们在这里小酌几杯,不更能应景?”
文东延回过头来,笑道:“还是主子英明,对月当饮,如此甚好。”
水靖当即让人在船头铺设坐席和小桌,摆上几样小菜,与文东延席地而坐。
大半坛女儿红下去,文东延给水靖斟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未喝,说道:“史侯爷此番回京城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毕竟前途不明,他才会几经考虑犹豫不定。”
水靖喝了口酒:“犹豫的再久,他最后不还是选择回来了?总归做侯爷比乡野农夫要好上千万倍,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话却不能这么说。”文东延晃了晃酒杯,摇头道,“民间虽然疾苦,但所思所忧甚少,不必担心暗算,也不必防着旁人动手脚。史侯爷原就是大家出身,已经习惯了。但史夫人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如今却要跳进这些是非里,到时难免会水土不服。”
“民间百姓就没烦心的事了?”水靖嗤笑,“之前史瞿还没恢复记忆呢,那跛足道士可就来害了,徐氏为此差点失去丈夫和两个孩子。若不是咱们及时赶到,徐氏不仅要变成寡妇,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没有跛足道士,难道他们就能无病无灾了?又或是不会被蛮子或盗贼给害了?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去救他们的。”
文东延叹口气,“总归有所不同……”
“爷明白你的意思。就好似爷,若是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死在了别人手上,那是爷技不如人,不会心有不甘。若是因着太上皇的猜忌被他给暗杀了,那爷就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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