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老太太您是在跟我说话啊。”贾赦一脸无辜道,“可是我这都离京好几个月了,该骂的您几个月前都骂完了啊。奇怪,我今儿才刚回京,不过就回房洗了个澡罢了。难道老太太是嫌我没有先来见您?嗯嗯,我知道了,以后我出远门回来一定会先来见老太太您,就是身上沾了马骚味什么的也一样。”他说着又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瞧我这比喻的,我住在马厩旁边本来身上就带了一股马骚味,呵呵!”
贾母胸口起伏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喘气,怒道:“你少在这里给我鬼扯!你说说你都去扬州做了什么?”
贾赦假装这才看到张二福家的,走过去狠狠踹了她一脚。张二福家的仗着是王夫人的陪房,以往没少在大房头上作威作福,而且在显芳的死上没准也参与了,因此贾赦这一脚踹了快、准、狠,她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你这贱婢,到老太太跟前乱嚼什么口舌!?若是把老太太气坏了,老爷我就让你们全家陪葬!”贾赦吼完,一一扫过屋里的人,视线最后落在王夫人身上,一字一句说道:“老爷我把话撂在这里了,以后谁敢在老太太跟前乱嚼舌头,一律乱棍打死了事。”
阴狠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冷战,尤其是王夫人,只觉手脚冰冷,额头直冒冷汗。
贾母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你在我面前逞威风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把我气死你就满意了!?”
“儿子万万不敢。只是儿子真的不明白老太太您为什么生气?”贾赦装傻装的一手好功夫,委屈道:“我不过就是去扬州看看妹夫罢了,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这奴才在您面前乱编造我的坏话,才会让您声生我的气。”
“你还需要让人编造?说,你究竟在林姑爷跟前说了什么!?”贾母质问道。
“没说什么啊,就是话些家常,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话。”
贾母咬牙,“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妹夫为什么没有把玉儿送来咱们府上!?”
“哦,这个啊……”贾赦笑道,“妹夫问了我一些林丫头在咱们府上的事情,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听说老太太您连个院子都不肯给林丫头准备,让她和宝玉都睡在碧纱橱的时候妹夫就黑了脸。”
“你你你……”贾母气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让妹夫下次送林丫头来的时候多送些银钱来,免得咱家里的下人在背后说林丫头是来打秋风的,也免得有人在她刚来的时候就提月钱的事儿。”
“孽障!你说这些做什么!?”贾母气的浑身发抖。
“大哥,你怎可在如海面前说这些事情。”贾政终于缓过神来,知道自己是被贾赦做了筏子,心中十分不悦,不赞同的看着他说道,“也难怪老太太会这般生气。”
贾赦似笑非笑的看着贾政道:“那我该说什么,说林丫头在咱府上一切都好?二弟,你来说说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吗?”他嗤笑一声,“难道说假话和隐瞒事实就是正人君子的所为?如果是的话,你也不过是个假正经罢了。”
贾政脸涨的通红,嘴唇抖动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贾赦冷笑一声,又看向贾母,冷笑道:“为什么怕让妹夫知道?不是把林丫头当眼珠子疼的吗?原来你们个个心里都清楚林丫头在咱府上被慢待了啊!既然瞧林丫头不顺眼,还把人接来做什么?还觉得糟蹋地不够?”
王夫人突然说道:“先前林丫头在府里的时候,也没见大老爷对她多有照顾。”
贾赦瞥了王夫人一眼,幽幽道:“是啊,我是没那功夫管她,林丫头刚来的那会儿我也没见。这些我都照实跟妹夫说了,总比有些人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强。”
“哼!把自己的孩子当宝,把人家的孩子当草。殊不知自己的宝贝孩子在别人眼里也是块破石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老爷喝足了红瓶和蓝瓶,战斗力杠杠的
第62章
王夫人暗暗咬碎了牙。贾赦竟然将她的宝玉形容是破石头, 简直就是戳她心窝子。但贾赦没指名道姓,她又无法辩驳, 只能憋着这股子气。
贾母不着痕迹的瞪了王夫人一眼。她让黛玉和宝玉同住在碧纱橱里还能解释一二, 毕竟两孩子年纪都不大, 她一个快作古的人不过就是想要外孙女、孙子陪伴在身边。只是哪有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外甥女跟前提月钱的事,就是邢夫人那个小门小户的都干不出这个事儿, 还有下人的闲言碎语……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贾母隐隐有些后悔。她之所以没有理会王夫人干的那些个事情,也是因为自信林如海不会知晓。既是如此, 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王夫人不仅生了她最喜爱的孙子孙女, 还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嫡亲妹妹。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贾赦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会跑去扬州在林如海跟前乱说一气。他究竟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而邢夫人、王熙凤、鸳鸯等在场的其他人看向贾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她们的印象里,贾母只要脸一跨, 贾赦就得吓得抖三抖;贾母骂一句, 贾赦就得吓得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语。像今天这样, 贾母说一句贾赦就有十句等着, 还句句不留情面的戳贾母的心窝子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大老爷是疯了吗,既然敢这么打老太太的脸!?
王熙凤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见贾母只咬牙切齿的瞪着贾赦却不再言语,不由急了起来。
不是说要给她做主的吗?怎么刚刚一直在说林姑父和林妹妹, 半点不提她家二爷的事儿, 难道在老太太的心里她家二爷还没有两个外人重要?
王熙凤心里不由的对贾母生出几分埋怨。
果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虽说先前在贾母面前告了贾赦一状,但王熙凤现在却不敢造次,只焦急道:“大老爷,媳妇敢问一句, 二爷呢?他怎么没有跟您一起回来?”
王熙凤只关心贾琏的下落,但贾母却突然想到还可以从这一角度叱责贾赦,打压他的嚣张气焰。
“凤丫头说的不错,你把琏哥儿弄到哪里去了!?”贾母喝道,“我告诉你,琏哥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
贾赦扫了王熙凤一眼,见她红肿的眼睛和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是真的担心贾琏的下落,心里倒是对她满意了几分。虽然人蠢了些,总是被人当枪使,但对贾琏却是一心一意的。
再看贾母,好像自己已经把琏哥儿给怎么样了,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贾赦撇撇嘴,“瞧老太太这话说的,虎毒尚不食子呢,好像我在您心里比老虎还不如似的。贾琏不过就是拜访他舅舅了,能出什么大事。”
贾母冷笑一声,“大老爷你一出去就出去几个月,怕是不知道,大媳妇的弟弟不久前才来咱府上,如今只怕还在回姑苏的路上。琏哥儿是拜访的哪门子的舅舅?”
“老太太说的是邢忠?哦,他勉强也算是琏哥儿的舅舅。”贾赦点点头,“不过我说的不是他,是琏哥儿嫡嫡亲的大舅舅。”
不只贾母以为贾赦口中的舅舅是邢夫人的弟弟邢忠,其他人皆是这般想。故而贾赦此话一出,众人都被惊到了。
王熙凤努力回想了下,实在想不起来贾链还有嫡嫡亲舅舅这回事。话说起来,她都不知道贾链外祖家还有人在,以为都死光了呢,要不怎么这些年都不见有来往。
贾母表情有些不自在,“让琏哥儿去拜访他做什么?张家当年可是获罪被太上皇阖家赶出京城。咱家好不容易才和他们远了关系,你自己作死还不够,怎的还拉着琏哥儿一起?”
“哈?老太太您不知道?”贾赦做了个很夸张的惊讶的表情,然后摇摇头,道,“老太太,您虽说常在府里,但也不能闭目塞听啊。”
贾母恼怒道:“老大,你说话就说话,少在那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这门亲戚我是不会认的!我绝不会让阖府上下陪你作死。”
贾赦回头看向贾政,“二弟,你在朝堂上任职,不会也不知道吧。不如你来告诉老太太琏哥儿的两个舅舅现在是什么?”
贾政自是知道。只是他素来不喜张家,在张家老太爷处受的屈辱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早年更是发誓定要做出一番成就让张家人知道他们有眼无珠。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张家两兄弟即使曾被罢过官现在的官职也比他高,儿子也入了翰林院,他的珠儿却连科举都没中过就早早的亡故了。
贾赦哪会不明白贾政的那点小心思,见他迟迟没有言语,就对贾母直说道:“二弟好像不愿意说,那还是我来说吧。老太太有所不知,张家在圣上登基不久便起复了。琏哥儿的大舅如今是两江总督,二舅是四川巡抚。”
贾母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结巴着:“你、你说他们……”
贾赦故意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也不怪乎贾母会不知道。荣国府的男人中,贾赦贾政是知晓却不说,贾链压根就不晓得还有这门亲戚。至于和贾母交好的人家,对张家与贾家不和都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提及。而张家也已经多年未在京中活动。是因此,贾母直到现在才知晓张家起复了。
王夫人惊得瞪圆了眼睛,抓着帕子的手有些发抖起来。
最喜的当数王熙凤。之前她听到贾链的外祖家阖家获罪的时候可是担心的很,这种亲戚比邢家这样的破落户还不如,邢家只要给他们点钱就可以打发了,这种亲戚却是要命的。没想到事情转瞬间就来个大反转,贾链的两个舅舅竟都是大官,比林姑父还要厉害,简直是意料之中的惊喜。
贾母心惊肉跳,“太上皇不是曾下旨说张家人永不叙用吗?”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没有顾忌的和张家撕破脸皮。
贾赦笑道:“太上皇后来又下了旨,说他当年被小人蒙蔽,让国之栋梁蒙冤。”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儿的!?怎的不早说!?”贾母气道。
“二弟不也没说吗?”贾赦挑了下眉,“老太太您急什么,反正您又不认这门亲戚。您不会还想和张家来往吧?就咱家当年做的事儿,他们能认琏哥儿就不错了,老太太您就别瞎折腾了。”
贾政皱眉,“大哥,您怎么可以和老太太这样说话,瞧把老太太气的。而且当年咱家哪有做过什么?明明是张家人不对。”
“老二说的没错。”贾母赞许的看了贾政一眼,“张家人当年在你先媳妇儿葬礼上闹的那一场我现在想来都气的慌。你赶紧写信,把琏哥儿给我叫回来,不许他再与张家来往。”
王熙凤一听急了。
“我不干。”贾赦拒绝的很干脆,顿时让王熙凤放下心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忤逆,贾母气爆了,狠命的拍桌骂了好几声混账,“你真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以为有了能耐的舅兄就了不得了吗!?别忘了你是姓贾,不是姓张!先前林姑爷的事儿我还没和你清算呢!我告诉你,如果琏哥儿和黛玉不回荣国府的话,你也不用待在府里了!”
贾赦冷笑,没有言语。场面一度僵了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就见守门的小丫头进来回道:“老太太,王善保家的来了,说瑞亲王府的人来了,正在府里侯着,请大老爷赶快过去。”
贾母一下愣住了。
贾赦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刚才老太太说的事儿,儿子恕难从命。若老太太没有其他的事儿了,儿子就先告退了,总不敢让王爷的人好等。”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许久不曾回神。
瑞亲王府的人是来接贾赦的。水靖一向护短的很,此番贾赦回京,自然要给他撑个场子,告诉贾母等人,贾赦是自己罩的。
水靖觉的自己身边这么多人,还是贾赦和他的气场最和。气场不和的话,他肯定不会让贾赦做伴读,没得找不自在。和贾赦处在一块,就是种狐朋狗友的惺惺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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