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哥哥穿了件雾霾蓝的长风衣,黑色西装裤,白色板鞋,帅气养眼。
之前那人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会把流风哥哥请来给她的画展造势,她只当是他在开玩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后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谁能想得到,他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当真把周显星给请来了。
如此看来,傅老多半也是他请来的。
有傅老,有谢明溯,还有那些画坛大师,加上如今当红小生周显星,司濛的这次画展真可谓是阵容强大,想不火都难。
记者们追在身后,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周先生请问你和三水小姐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来参加三水小姐的画展?”
“周先生来参加画展,是公司授意的吗?”
“周先生,对于本次画展,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
周显星在保全的护卫下,直接走到司濛面前,露出阳光的笑容,“路上堵车有点耽搁了,我没迟到吧?”
司濛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汪雪涵使劲儿扯了扯她裙摆,她这才回神。
只见女人微微一笑,“没有,还没开始呢。你来的刚刚好。”
有当红明星在场,闪光灯亮个不停。司濛暴露到无数镜头下,无形之中就感到了压力。
周显星看向镜头,回答之前记者提的问题:“我是三水大大的粉丝,我来是为了见女神一面的。”
“哈哈哈……”满场哄笑。
“天,好帅啊!”无数妹子都为流风哥哥倾倒。
好闺蜜童时颜都快晕了,花痴得不行,“我男神真是太帅了,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啊!”
你以为这震撼人心的事件就到此结束了吗?那你真是想多了。
司濛自己也想多了。
晏竟宁本人姗姗来迟。黑色的宾利停在画展门口,他一下车,引发的轰动丝毫不亚于周显星。
他是大财团晏家的独子,又是Dyes的CEO,货真价实的大佬。他在整个西南地区的影响力完全不输于一些娱乐圈明星。
司濛眼睁睁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一身藏青色的高定西装,骄矜清贵,风度翩翩,完全是上流社会的宠儿。
两人的婚事办得低调,直到现在,外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两人是夫妻。
晏竟宁之前参加一档访谈节目。主持人见他无名指戴着戒指,抓住机会八卦了一下,“晏先生是结婚了吗?”
年轻的男人抿嘴一笑,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幸福,毫不隐瞒,爽朗承认:“一周前刚刚晋升为已婚人士。”
这期节目一经播出,举世哗然。科技届大佬晏竟宁已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都对这个“晏竟宁背后的女人”充满了好奇。可却没人真的敢去深挖。Dyes在业界什么地位,大财团晏家在西南地区又是什么地位。没人敢真正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挖到了什么,中间这么多道流程,他也曝光不了。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司濛太宅了,成天就知道窝在家里。除了待家里画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夫妻俩一起外出的次数那是少之又少。两人同框都这么稀少。路人偶遇神马的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晏竟宁本人是没什么,没打算真的新婚。只是司濛的身份特殊,他出于对妻子的保护,一直都没对外公开两人的关系。
即便是在今天,在这么多粉丝和记者面前,晏先生的解释也是:“我和三水小姐是邻居,我今天来就是给邻居捧捧场的。”
司濛:“……”
童时颜:“……”
司濛也很配合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很荣幸能跟晏总成为邻居,晏总日理万机,今天还亲自前来,我非常感动。”
一大群人看看司濛,又看看晏竟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又找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
看着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童时颜不仅感叹:“真特么会演!”
晏竟宁勾了勾唇,一本正经道:“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三水大大陪我一起去看看那些画?”
司濛眼皮跳了跳,脸上依旧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荣幸晏先生。”
主办方的负责人见状也想跟上去,唯恐怠慢了晏竟宁。
童时颜和汪雪涵很有眼力劲儿地拉住负责人,“三水大大会招呼好晏总的,您先去忙吧。”
“可是我怕三水会招呼不好……”
“不会的,您大可放宽心,这两人熟得很,您就别打扰他们了。”
话没什么不对,可负责人停在耳里,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避开人流量多的地方,去了角落。
“怎么样,今天这效果你还算满意吧?”
“满意。”司濛皮笑肉不笑,“晏总这么大手笔,我哪能不满意啊!”
晏竟宁:“……”
“你是怎么把周显星请来的?”
“周显星是盛时旗下的艺人,不过就是老三和阿最一个电话的事情。”
“那傅老呢?”
“傅老是你婆婆的初恋情人。”
司濛:“……”
“你把傅老请来,你爸知道么?”
“咱爸小心眼得很,没敢告诉他。”他偷偷凑到她耳边,和她细细咬耳朵。
司濛:“……”
“走,我带你去见见傅老。”
司濛说:“我刚见过了。”
他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陪我再见一遍。”
司濛:“……”
——
两人和傅老简单聊了几句。没过多久,画展就开始了。
主持人说了开场白,司濛做了简短的发言,一切都按照流程走,井然有序。
司濛这次画展的主题叫做“美人”。“美人”系列的画作其实不外乎就那么四幅。其余都是她早年的画。
第一幅画中,一个年轻的男人置身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包围,伸手不见五指。而他突兀的出现恰好强势地打破了诡谲沉寂的环境。他靠在书桌旁抽烟。裸着上半身,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懒散,又漫不经心。猩红的一抹火星子在指尖燃烧,身后是大片浓沉如泼墨一般的黑夜。
第二幅是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玻璃窗外万里无云,天蓝得近乎透明。明媚和煦的阳光越过玻璃,光打在他身上,低柔而优雅。他微微低着头,侧脸轮廓饱满刚毅,线条利落而流畅。单单一个侧脸就足够惹人目光。
第三幅同样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画里他面对的是一望无际、广袤无垠的沙丘。一轮落日徐徐滑下山头。暖橘色的日光将沙丘折射出金灿灿的颜色,远远望过去,仿佛满地都是黄金。荒野之上,疾风渐起,他的衣衫烈风灌满,鼓成一团。衣角被风掀起,猎猎作响。青烟从他指尖缓缓上升,越烧越旺,挥之不散。
最后一幅画是男人抱着一只小狗在晒太阳。画中太阳暖意融融地照在他身上,年轻的男人躺在藤椅上,双目微阖,神色平静,模样很安详。是真的睡着了。
他手边的石桌上放着一本书,被风微微吹起了一个角。隔着画面,人们似乎都能真切地聆听到其中的书页声。
而那只小狗就蜷缩在男人的怀里,跟着主人一起睡觉,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而这家的女主人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只煎饼果子在慢腾腾的吃,样子十分享受。
即便是一幅画,看画之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岁月静好。
前三幅画晏竟宁一点都不陌生,他都见过。第一幅画面发生在新婚夜,司濛让他当模特,她画的。第二幅画是在时差咖啡厅,他在等司濛一起去晏家老宅吃饭。第三幅画是在西北荒原,他陪着司濛去写生。其中遭遇沙尘暴,他还烧了她的半幅画,两人为此冷战了很久。这幅成品应该是她回去再画的。
最后一幅画晏竟宁没见过。不过画中的情形他却非常熟悉,就发生在几天前。她心血来潮想做煎饼果子,险些把厨房烧了。他江湖救急,照着食谱给她做了煎饼果子。两人抱着牛皮糖一起去院子里吃早餐。他饱了以后就靠在藤椅上晒太阳,而牛皮糖则听话的窝在他怀里。
每幅画的背后都是两人实实在在的生活,真切温馨。
艺术家总是有他们最细腻的心思,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风景。这些稀松平常的小事,他看过也就忘了,哪里会放在心上。可司濛不仅将它们看进了眼里,又看进了心里,而且还以艺术的形式永久保存。
时光匆匆而逝,每日发生的小事,过了也就过了,谁都不会将它们记在心里。即便是大事,当下刻骨铭心,可随着时光日益流逝,人的记忆开始消退,再清晰的事件也会变得模糊,甚至抛之脑后。
可画却永垂不朽,画笔和画布能将记忆定格在那一刻。即便许久以后,画布会泛黄,颜料会褪色,可轮廓却始终存在。只要轮廓还在,记忆就在,一切都能清晰如昨日。这便是艺术品的伟大之处。
这几幅画看得出来司濛的画风有了极大的改变。她一改之前不羁、狂野的画风,笔触变得越发细腻,从细微之处着手,由点到面,不断放大。整幅画给人一种平淡真实,淡雅清明的感受。可画面感却极其强烈,抓人眼球。
大伙儿看过司濛的这些画,个个都叹为观止。连傅老都说她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常言道:“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不同人对同一幅作品就会有不同的感受。每个人心境不同,阅历不同,的侧重点不同,得出的想法往往会不尽相同。看画也是如此。
司濛的这些画,有人看到了她画风的转变;有人从中看出了她的进步;有人则认为她江郎才尽,画出东西远没有早年惊艳。
更有人语出惊人:“我怎么觉得这画里的人就是晏总呢?”
☆、第43章 第43阵风
第43阵风
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依旧未歇。冬日辰光黑得早,又是雨天,傍晚五点半天色就已经很昏暗了。
细雨绵绵,将晚未晚,暗淡的天光下,几盏路灯立在道路两侧,微微发出细碎缥缈的灯光。朦胧的光影之下,雨丝愈见稀疏,高耸的建筑像是笼罩在薄雾之中,模糊不清。
画展圆满成功,三水小姐全国巡回画展第一站横桑站成功落下帷幕。
司濛折腾了一天,筋疲力竭,累到骨头都散架了。
汪雪涵身为编辑,工作量巨大,忙里忙外,一点都不比司濛轻松。
送走傅老和周显星一行人,又见所有的粉丝和记者离开现场。司濛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场少了那么多镁光灯和镜头,她整个人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现场留下来的还有主办方负责人和几个工作人员。司濛向人家一一道谢。
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拆卸现场。要把场地恢复原状还给承包商。
两人站在展厅外,都觉得自己透支严重,站着都觉得吃力。
汪雪涵锤了捶自己的老腰,身心疲惫,“我的妈呀,总算是结束了,站了一天,腰都要断了。”
司濛和她一样,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站了一整天,一双脚酸涩难耐,小腿肚隐隐泛疼。
她俯身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缓解了一下,“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是该早点休息,睡它个三天三夜。”汪雪涵扭了扭自己的老腰。
“接下去几场我不出席,就麻烦你多上心了。”司濛语气诚恳。
“大大,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什么关系,为你做事我乐意至极。”汪雪涵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好了,接下去的几场肯定会和今天一样成功的。”
“但愿如此吧。”司濛看着对面商铺鎏金的招牌,眼神暗淡。
“大大,你老公呢?”汪雪涵往周遭瞟了两眼,却没见晏竟宁。
“他去洗手间了。”司濛说。
“大大,我真羡慕你,你老公真是对你太好了,还亲自来参加你的画展。”
司濛笑了笑,没说话。
“大大,我能问你个问题么?”汪雪涵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热水,递给司濛一杯,“喝点吧,天这么冷。”
“谢谢。”司濛背靠着厚重的玻璃门,伸手接过其中一只一次性纸杯,轻轻低头抿一小口,“你想问什么,问吧。”
刚刚烧上来的开水,烫嘴得很,司濛端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慢慢喝。
“网上都在传你和百晓生师出同门,是真的吗?”汪雪涵问得很小心,边问还不忘偷偷观察司濛的脸色。
提起百晓生,司濛端纸杯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五指紧紧贴住温热的杯壁,有些用力。
“是,我和她都是谢老师的学生。”良久之后汪雪涵才听到这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音色低沉,透着一股沧桑和颤抖。
“你们俩真的师出同门啊!”汪雪涵面露讶色,好奇道:“可谢大师为什么都没承认过她?谢大师不喜欢她么?应该不会啊!她出道那么早,人人都说她是天才美女画家,十五岁就开始举办个人画展了,谢大师没道理不喜欢她啊!”
司濛该如何告诉汪雪涵呢。那个人那么优秀,谢明溯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可惜她心术不正,善妒偏执,性格扭曲,好胜心又极其强。不仅从小就打压司濛,把她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处处针对她。到了后期疯魔以后,日日都想让她死。这样的一个人,谢老师由最初的喜爱,变得日渐失望,到了最后彻底放弃了她。
后来她服食安眠药自杀,司家封锁了消息,谢明溯出于对司濛的保护,对外界宣称他只有司濛一个徒弟。
“抱歉雪涵,这其中的原因我不想说。”
汪雪涵看出司濛神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没关系的大大,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也不是说非得听到答案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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