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季宽赢。
第三局的时候,台下的几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几个人齐齐抻着脖子看。
秦嘉年看不太懂技巧,但是规则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
她并没有觉得无聊,反而看着台上两人你来我往的认真样子觉很是得赏心悦目。
第三局,季宽开球。
两人一度齐头并进,最后,台上只剩一个黑八和一个白球。
这次轮到季宽打,如果他能把黑八打进,这局就赢了。
季宽俯下身,眼睛平视前方,右手缓缓运杆,最后轻轻一触,白球滚向黑八。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黑八落袋。
然而,这个球江程阳给季宽留的位置并不好,紧随其后的白球滚动几圈,最后也跟着落了袋。
季宽输了。
台下大伟和小楠正在给三个女生做讲解,秦嘉年听得特别认真。
季宽和江程阳收了杆,走过来。
秦嘉年站起来给江程阳鼓掌:“哇,你好棒哦!”
少年看着她笑。
秦嘉年突然觉得奇怪,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这个的?我们汀庐明明没有的呀。”
江程阳语气平平,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骄傲说:“上大学之后才学的。”
他看了一眼季宽,又接着说:“三个月。”
这次季宽并没有生气,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也很久没有玩得这么尽兴了。
可以当成对手的人,先让他嘚瑟一会儿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七个人从台球室出来直接打车回学校。
下了车,季宽叫住江程阳,“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江程阳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两人在寝室楼下散步,好久都没人说话。
又走了一阵,季宽站住,挑眉问江程阳:“要公平竞争?”
江程阳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行啊。”
他顿了一下说:“不过我可不能答应你,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跟她保持距离。”
季宽笑着摇了摇头说:“没那个必要,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江程阳点点头,说了声:“那我先走了学长。”
然后转身往寝室走。
季宽站了一会儿,喊他:“江程阳。”
江程阳回头。
季宽:“下次我回来再一起打球啊?”
江程阳心底嘀咕:不就是赢你一局吗?怎么这么小心眼……
他的表情全看在季宽眼里,他笑笑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和你打球。”
江程阳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低着头笑笑,转身走了。
然后高高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留给季宽。
第二十九章
季宽回别墅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了伦敦。
原本圣诞有三周的假期,但导师布置的课题很多,季宽又想尽快结束在英国的学业,所以只抽出了两天的时间回国,然后又匆匆返回。
季宽走后,淮北的天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雨雪纷飞, 连绵持续到元旦。
这天,难得的晴空万里。
元旦放假, 宫婷婷和秦嘉年约了一起去看电影。
两人在购票大厅里犹豫了半天不知道选哪个,最后索性选了个排期最多的。
电影还有半个小时开场,宫婷婷和秦嘉年坐在大厅里一边嚼着爆米花, 一边等着。
秦嘉年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海报,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票, 不禁皱了皱眉。
《日记》,电影的名字很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
秦嘉年站起来, 走向海报。
然后她蓦地瞪大了双眼,想起来了。
这是大一那年寒假在汀庐拍的电影, 当时她还看了一段开机仪式。
没想到真的会播出。
秦嘉年跑回座位, 指着海报兴奋地跟宫婷婷说:“婷婷, 这部电影是在我家海岛上拍的哎!”
宫婷婷马上凑近, 张大了嘴巴, “哇”了一声, “真的吗真的吗?”
秦嘉年眯着眼睛点头。
电影很快开场了。
讲述的是一个略带文艺气息的爱情故事,叙事风格简约不做作。
更难得的是男女主角颜值和演技同时在线。
很快,《日记》在同一时期的电影中脱颖而出,最让人意外的是电影的拍摄地汀庐也随着电影的热度迅速蹿红。
网络上一度有人以“现代版世外桃源”称呼汀庐。
然而却很少有人给汀庐的具体位置以及到达汀庐的详细行程。
而且,在电影播出之前,几乎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个美丽的海岛,这让汀庐在风光秀美的同时又带了些许神秘色彩。
秦嘉年偶尔会上网关注一下关于汀庐的消息,这段时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电影《日记》和汀庐的话题,秦嘉年看到大家汀庐垂涎三尺的样子,忍不住眉眼欢笑。
多好啊,那是她的家乡。
**
最后一科考试之后,学校就放假了。
去年放假的时候就有好多同路的同学结伴而行,只有秦嘉年孤孤单单一个人走。
今年不同了,秦嘉年收拾好了行李到江程阳的寝室楼下等他,两人约好了一起回汀庐。
傍晚的时候秦嘉年和江程阳上了开往南苑市的火车。
火车要开二十几个小时,下了火车两人要在南苑坐船回汀庐。
寒假期间,又临近春运,火车上的人很多。
江程阳把两人的行李安置好后,又到餐车买了两份盒饭。
两人坐在卧铺对面的小桌上吃饭。
江程阳掰开筷子,把自己的牛肉夹了一半给秦嘉年。
秦嘉年用手挡住他的筷子,呜呜了两声,急忙把嘴里的饭咽了说:“你自己吃自己吃,还要好久才到站呢!”
江程阳咧咧嘴,“没事,我是男人,饿点儿不算什么。你是女生,本来就没力气,再不多吃点怕你熬不住。”
秦嘉年用手捂着嘴,笑道:“你才多大点儿,还敢说自己是男人!”
江程阳的脸红到脖子,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地望向窗外。
秦嘉年夹起他给的牛肉,妥协道:“好了好了,我吃了行了吧?”
这时,秦嘉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宽发来的语音。
秦嘉年笑着接起来。
那边,季宽问:“嘉年,上车了吗?”
昨天秦嘉年已经和季宽说过了,今天晚上的火车,和江程阳一起走。
秦嘉年轻声“嗯”了一下,说:“已经上车了,现在正在吃饭。”
季宽又问:“和江程阳一起吗?”
秦嘉年:“嗯,他帮我买的饭。”
季宽沉默了一会儿,听见那边秦嘉年吃饭的声音,他说:“你先吃,晚一点我再打给你。”
秦嘉年应下,挂断了语音。
两人很快吃完饭,秦嘉年抢着收拾了饭盒,擦了桌子。
他们买的是面对面的下铺,吃完饭就回到各自的床铺上了。
江程阳拿出手机,递了个耳机给秦嘉年,问:“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秦嘉年正好没事做,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坐到江程阳的旁边,两人分戴一个耳机。
电影开始没多久,秦嘉年的手机又响了。
季宽发来一个视频邀请。
秦嘉年接通,那边季宽好像是在图书馆,他看了一眼画面,微微皱了一下眉,用很轻的声音问:“你们在一起看电影呢?”
秦嘉年声音欢快,“是呀!”
季宽揉了揉额头,小声说:“你去看电影吧,视频放一边就可以。”
秦嘉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确保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然后转头和江程阳继续看电影。
江程阳扫了一眼秦嘉年的手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电影演到一半,江程阳去了趟卫生间。
秦嘉年想起还在视频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卫生间里,江程阳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江程阳皱着眉接起电话。
那边是季宽的声音,“嘉年的手机关机了?”
江程阳哼笑一声,“视频四、五十分钟不关机才怪!”
季宽也笑,“那行吧,那……我们聊聊?”
江程阳:“学长,你很闲吗?”
季宽:“还有两篇论文和三个公式要推导。”
江程阳:“……”
“那你还不赶快去写?!”
季宽声音里带着笑意,“没办法,总有野猪想拱我家的小白菜,我得看着点儿。”
江程阳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车厢,秦嘉年正在给手机充电,两人把后半段电影看完,就各自洗漱睡觉了。
季宽没有再打来电话,两人安稳地睡到天亮。
火车到达南苑后,江程阳和秦嘉年排队买到汀庐的船票。
排队的人明显比往常多,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排到。
三个半小时后,船在汀庐码头靠岸。
同船的有不少人看起来很面生,应该不是汀庐本地人。
有人举着手机录视频的,也有拿着相机找角度拍照的。
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游人。
秦嘉年和江程阳在码头分别,各自回家。
秦嘉年到家的时候只有凤莲在家。
她把书包和行李箱放进房间,问:“阿妈,阿爹去哪了?”
凤莲笑盈盈地边给她端菜边说:“你阿爹去找村长了,最近他们忙得很,说是外面来了个老板,要和村里做做木材生意,这段时间大家一直在研究这个事情呢。”
秦嘉年眼珠转了转,猜到是《日记》火了之后,有人慕名而来的。
傍晚,秦祖元回来了。
秦嘉年笑眯眯地迎上去,叫道:“阿爹!”
秦祖元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秦嘉年问:“阿爹,有人要和我们做木材生意?”
秦祖元喝了口水,“你阿妈告诉你的?”
秦嘉年点了点头。
秦祖元笑,神秘兮兮地说:“不光是木材生意,那老板还看上我们不少水产。”
他拉了个椅子坐下,又说:“不过这生意要是做的话就得让不少外面的人上岛。我们汀庐又不缺钱,所以,这个事还得再研究研究。”
秦嘉年也不太懂做生意的事情,只觉得阿爹他们的决定肯定是对的。
她想起码头的游人,问秦祖元:“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来岛上玩啊?”
秦祖元点点头,“是不少,全国各地的都有,人家不远万里跑过来也很辛苦的,大多时候大家伙都会好好招待的。”
整个寒假里,秦嘉年的确见到了不少游人,那个老板谈的木材生意似乎也进展顺利,秦嘉年能感觉到,汀庐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它的美好也正一点一点地向世人展现。
这天晚上,秦嘉年写了一篇微博,详细地介绍了汀庐的风土人情,并且在最后附上了汀庐的具体地址和交通路线说明。
秦嘉年发了微博就没在理会,没想到有一个小网红追过她的文章,见她发了汀庐的攻略就转发了她这条微博。
于是,一夜间,汀庐攻略传遍了网络。
**
三月,沉睡了一冬的校园被蒙蒙细雨唤醒。
开学第一天,有人传中文系的英语老师换成了一个超级大美女。
第二天,中文三班的人就见到了这个美人。
确实美。
身高至少一米七,身材匀称,一双大长腿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一头褐色长发披在肩头,五官很深邃,有一点异域风情的美。
老师自我介绍,她叫娜迪拉,是新疆人,曾经也是淮大的学生,之前在国外留学,今年刚刚回国。
她的英语发音很标准,人好看,课讲得也好,下课后不少同学围在她身边问问题,就连以前上课都不见人影的男生都开始乖乖来听课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秦嘉年从卫生间回来,见娜迪拉正倚着墙打电话。
秦嘉年冲她笑笑。
娜迪拉扬了扬眉,算是打招呼。
电话应该是接通了,她笑得春光明媚。
秦嘉年听见她说:“阿宽,我回国了,在淮大当老师,你有没有很高兴啊?”
第三十章
“并没有。”季宽冷冷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娜迪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耸耸肩,没事儿人一样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下半节课,秦嘉年有点儿走神,她始终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讲台上的娜迪拉明媚张扬,她时而把巴掌大的脸埋在教材里,温声细语地读课文;时而转身在黑板上涂写, 墨色的长发在她腰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一举一动都是风尘。
**
六月初, 天气渐暖,毕业季临近, 季宽完成了在英国的所有课程回国。
安鹏带着一帮同学浩浩荡荡迎接季宽荣归故里,同时,也没忘了叫上了秦嘉年。
到达厅, 季宽推着一摞行李箱出来。
一个眼尖的男生看见季宽,小跑着迎了上去, 身后的人也呼啦啦地跟了过去。
六、七个男生对着季宽又是扯衣服,又是搂肩膀, 恨不能挂在他身上。
秦嘉年跑不过这些男生, 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抻着脖子往前看。
季宽和同学们寒暄一番, 他侧过头, 看见秦嘉年正歪着脑袋看他。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在下雪, 现在已经过了草长莺飞的季节了。
她换了一件浅粉色的卫衣, 一条牛仔裤, 把她的线条勾勒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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