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刚过肩的头发也已经快要及腰了。
小姑娘似乎长大了许多。
季宽定定地看了半天, 然后慢慢走近她。
秦嘉年抿着嘴唇,笑盈盈地看他。
季宽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弯腰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想我了吗?”
秦嘉年的脸蓦地红了。
她动了动嘴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季宽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得春风得意。
一行人跟了上来,大家边说笑边从机场打车回学校。
安鹏跟秦嘉年、季宽一辆车,他坐在副驾上,秦嘉年和季宽坐在后排。
从机场到学校的路很长,秦嘉年有些困倦,她闭着眼靠在车窗上。
安鹏倒是一路都没闲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他说,季宽就安静地听着,偶尔轻声应和一两句。
安鹏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放低了声音说:“对了,你还记得娜迪拉吗?她回淮大当老师了。”
季宽看他一眼没出声。
安鹏瞥一眼熟睡的秦嘉年,啧啧两声,不怀好意地笑了。
季宽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鹏灵巧躲过,转身坐回椅子上。
秦嘉年的眼珠动了动,却睡意全无。
学长应该是认识娜迪拉老师的,她想,她没有听错,那天老师在教室外的电话是打给学长的。
**
自从那天接到季宽后,秦嘉年和他就没再见过面,季宽临近毕业,有很多事情忙。
同样忙的还有师允。
她一边忙着做毕业设计一边忙着实习,常常连续几天见不到人影。
这天,秦嘉年下了晚课回寝室,意外地在教学楼前碰见了师允,她正和一个女生聊得热闹。
秦嘉年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娜迪拉。
她和两人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师允叫住她,跟娜迪拉道了别,和秦嘉年一起回寝室。
师允显然最近都休息得不好,黑眼圈一大片,接二连三地打哈欠。
秦嘉年有些意外地问:“学姐,你和娜迪拉老师认识?”
师允略微精神一点,她点点头,“她也是淮大的,比我大两届。我记得她当时是学生会的副会长,那会儿我们早上要出早操,她会到寝室检查,每次都能发现我躲在寝室睡懒觉,一来二去就熟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损友。”
师允笑了笑,回忆着刚刚入学时的情景,不禁感叹:“这些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没想到一转眼我都要毕业了。”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颇有些感伤的意味。
秦嘉年安慰道:“要不你也回学校当老师吧,和娜迪拉老师一样。”
师允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本事,你不知道,当年娜迪拉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她突然起了兴致,说道:“你不知道,当年季宽入学的时候俩人还传过一段绯闻呢。当时娜迪拉隔三差五就去找季宽,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去图书馆什么的。不过也都是传言,大家闲得无聊,总喜欢把条件优越的男女凑成一对。”
秦嘉年默默低下了头,像被海水淹没一样,难以呼吸。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在嫉妒,确切地说是在吃醋。
秦嘉年意识到自己对季宽有不一样的心思,并且看季宽对她的态度,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错觉呢?
秦嘉年鼻子发酸。
第二天,秦嘉年满满一天的课。
晚上的时候,她在操场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摸出手机,拨通了季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你好。”是个女声。
秦嘉年看了一眼屏幕,确认没有打错,她说:“请问季宽学长在吗?”
那边的人似乎笑了,“阿宽去卫生间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可以的。”
秦嘉年愣愣地僵在原地,她听出来那边是娜迪拉的声音。
话筒里没了动静,娜迪拉“喂喂喂”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季宽从卫生间出来,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今天是他们班的散伙饭,不知道娜迪拉从哪里听来了消息,不请自来。
他揉揉额头,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回去当你的老师,我们散伙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娜迪拉撇了撇嘴,“这屋子里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凭什么赶我走,臭美!”
季宽被她顶了回来,闷闷地灌了半瓶啤酒。
秦嘉年挂了电话在操场吹了半天的风,她晕乎乎地回了寝室,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几点钟了,寝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师允去实习了,宫婷婷忙着跟罗宇川约会,余冰贻又去了散打协会。
秦嘉年鼻塞头晕,估计自己是感冒了。
她迷迷糊糊地下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她强迫自己喝了大半杯水,穿着睡衣,拿着钥匙和手机出门买药。
天已经全黑了,路灯影影绰绰地照着零星的几个人影。
秦嘉年在校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季宽和娜迪拉站在一辆车前,娜迪拉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还给季宽。
季宽接过,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娜迪拉开车离开,季宽转头往寝室走。
秦嘉年的鼻子堵得厉害,脑子也开始发热,她没有思考的力气,快步朝季宽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宽听见身后有个喃喃的声音叫他,他顿住脚步,回头。
秦嘉年穿着一身小草莓图案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追了过来。
她在他面前站定,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半晌,她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天大的委屈,“学长”她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季宽如遭电击。
他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
刚刚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秦嘉年的来电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学校。
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他顺利毕业回国,未来的发展空间也将不可限量。
他想见她一面,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甚至想好了许多说服她的理由。
而秦嘉年的问题显然让他措手不及。
他心花怒放,又小心翼翼。
季宽右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左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他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夜风带着温热的气息徐徐吹过,路边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高叫着。
秦嘉年的身体僵直了一瞬,季宽把她楼得更紧了些,他轻轻在她的唇畔厮磨,直到自己呼吸紊乱,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他稍稍退开一些,右手恋恋不舍地拂过她的脸颊,轻轻地捏着她的耳垂。
季宽哑声开口:“求之不得。”
他在回答她的问题。
秦嘉年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急忙用手去擦。
季宽先她一步把她的眼泪抹掉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笑着问:“和我在一起这么委屈的吗?”
秦嘉年胡乱地摇头。
季宽心里软成一片,他把秦嘉年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好了,不哭了,学长以后一定对你好,好不好?”
秦嘉年窝在她的怀里,周围都是他干净温暖的气息。
她想问问他和娜迪拉是什么关系,可想想似乎也没必要了。
她吸吸鼻子,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季宽把秦嘉年送回寝室,又返回校外,给她买了一袋子药。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室友正围着一台电脑看世界杯,桌子上放了两堆钱,里面五十、一百的好几张。
季宽插着腰站在几人身后看了一会儿。
室友扬着下巴指了指两堆钱说:“来啊阿宽,赌一把?”
季宽从善如流地从钱包里翻出两张毛爷爷,扔到桌子的一角,说:“我赌平局。”
几个室友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看他。
季宽毫不在意,心情愉悦地去洗澡了。
等他洗好了,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时候,比赛结束了。
一比一平局。
室友像看妖怪一样看他,“卧槽阿宽,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季宽笑得眉眼飞扬,“嗯,我嘴开过光了。”
第三十一章
六月底, 毕业生陆续离校,大家各奔前程。
季宽被保研淮大数学系。
师允被实习单位录取。
安鹏进了心仪已久的上市企业。
白芷欣考上了淮大研究生,据说还交了一个事业有成的男朋友。
等待大家的似乎是一片光明而美好的前程。
这天,季宽接到一个电话,是江程阳打来的。
季宽接通,那边半天没有声音。
季宽叹了口气, 问道:“你知道了?”
江程阳:“是真的?”
季宽:“嗯。”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 江程阳幽幽笑了,似是带着一种释然, “行吧,是你总好过是别人,反正……”他艰涩开口:“反正她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 是你的话至少我可以说服自己。”
他语气轻飘飘的,听得季宽心生难过。
他想, 如果是别的什么,他一定会让给这个少年。
但唯独秦嘉年不行。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只说:“我会对她好。”
江程阳没接话, 他顿了一会儿,说:“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好。”
两天后, 三人约在了学校食堂的小餐厅里见面。
秦嘉年很意外, 没想到季宽和江程阳居然私下联系上了。
她和季宽赶到时, 江程阳已经在小吧台前点菜了。
秦嘉年脚步轻快走到他身边, 仰着头看他, “哇, 程阳弟弟,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呢?”
江程阳笑了,看了一眼季宽,问道:“能不能管管了?”
季宽笑着把秦嘉年拉过来。
秦嘉年小声嘟囔:“我是真的觉得他又长高了呀!”
江程阳把菜单递给两人,点好菜,三个人找了个位子坐下。
江程阳搅着碗里的汤,有些犹豫地说:“嘉年,我……我假期不回汀庐了。”
秦嘉年的筷子停住,问他:“为什么,你要去哪里啊?”
江程阳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们教授在南苑有一个关于海洋生物工程的项目,前段时间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学习学习。”
秦嘉年十分羡慕地点点头,她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程阳耸耸肩,目光看向窗外遥远的云,“大概要很久吧。”
秦嘉年问:“那你学校的课程怎么办呢?”
江程阳:“只要期末回来考试就可以了。”
秦嘉年嘟嘟嘴,“那就要好久不见了……”
江程阳笑,“怎么,你想我?”
季宽“嘶”了一声,瞪他。
江程阳笑意渐浓,他用手挡着脸,笑到后来,眼睛里都是眼泪,他仰着头,让眼泪流回去。
季宽用舌抵了抵腮边,沉声说:“到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天,三个人吃过饭以后,江程阳就动身赶往南苑做项目去了。
秦嘉年想了一下,也决定暑假期间留在淮北,她想趁着假期多看看书,准备一下考研的事宜。
放假前,她给秦祖元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秦祖元表示支持她的决定,他兴致勃勃地跟秦嘉年聊了好久汀庐的事情。
说岛上来了很多很多游客,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大家的生活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而且水产和木材的生意也基本敲定,大家正在研究多开几艘船,好吸引更多游客和商家到汀庐来。
秦嘉年笑眯眯地听着,然后她总结出一句话:她暑假不回家是对的,否则即便回了家阿爹阿妈也是没有时间陪她的。
于是,暑假伊始,秦嘉年就给自己布置了许多任务,复习功课、背单词、读书、锻炼身体,即便一个人在寝室,也过得有滋有味。
季宽隔两天就会回学校看她一次,陪她一起吃饭或者去自习。
这天傍晚的时候两人从自习室出来,季宽说:“周五我妈妈过生日,她想请你到家里一起吃个饭。”
秦嘉年马上变得很紧张,“真的吗?我什么都没准备,我应该买点什么啊?还有,我,我我……”
季宽看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秦嘉年立马闭上了嘴,脸蛋通红。
季宽笑,柔声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人去就好了。”
秦嘉年偷偷抬头瞧他。
人是要去的,礼物也绝对不能少。
秦嘉年抽空跑到商场,左挑挑,右选选,买了一条价格不菲的丝巾,打成礼盒,当做礼物。
周五这天,季宽一早开车来接她。
他似乎特意打理过自己,穿了一身白色衣裤,头发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鼻梁上架着一副超黑,十分骚包地倚在一辆轿跑旁。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像是从电影里缓步而出的雅痞青年。
秦嘉年背着一个小书包,小跑着到他面前,好奇地看看车子,一脸新奇地问:“是你的车子?”
雅痞青年很傲娇,扔了扔手里的车钥匙说:“很早就买了,不过不常开。”
季宽把小猫一样的秦嘉年塞进车里,自己绕到驾驶位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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