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弗罗拉更加惊喜。
“当然是真的。”苏郁檀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实际上跟她通话的,会是官方服务器的人工智能。
但这个人工智能,会使用伽马的声音,被赋予了伽马的人格,知道一些剧里没有的伽马“往事”和“秘密”,与真正的伽马也差别不大了。
“伽马,你在忙吗?”弗罗拉对着吊坠,小心翼翼地问。
吊坠里传来伽马的声音:“有一点。你是谁?”
“我叫弗罗拉,今年七岁。我可喜欢你了。”弗罗拉赶紧向偶像表白。
“emmm……谢谢。”伽马的语气似乎有点尴尬。
“你在忙什么?”弗罗拉问伽马。
“我在做午饭。你知道的,阿尔法和贝塔煮的食物简直没法吃,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你在干什么?”
弗罗拉有些难过:“我在医院里,什么也没干……”
“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伽马关心地问,“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弗罗拉:“emmm……你怎么看?”
伽马说:“通讯器可以传送虚拟图像。只不过通讯费很贵,我又很穷,所以很少使用……”
看着弗罗拉兴致勃勃地与伽马聊天,苏郁檀很欣慰。
长年生病的弗罗拉,只断断续续地在虚拟学校上过学,没有同龄的玩伴和朋友,实在寂寞得很。
如果她能常与伽马说说话,也可以过得开心一点。
告别弗罗拉之后,苏郁檀正准备去找陆师兄一起吃午饭,却突然接到了乔忘川的来电。
苏郁檀的手一抖,突然觉得很紧张。
第12章 遇见
“苏小姐,我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但我觉得,以你的情况,恐怕不适合跟孩子多见面。”全息视频中,乔忘川略有些抱歉地说,“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
苏郁檀沉默了好一会儿,既想笑,又想哭。
可最终,她也只是木着脸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想挂断视讯。
“等一下!”乔忘川连忙阻止她,“作为补偿,你可以给孩子取个小名。”
苏郁檀略微讽刺地说:“我取了,你就会用吗?”
乔忘川肯定地说:“会的。”
“你会告诉孩子,这个小名是我取的吗?”
“等孩子年满18岁,我会告诉她——将一切因果都告诉她。”
苏郁檀唯有苦笑。事情,似乎回到了最初——要等孩子十八岁,她才有见她的可能。
但仔细想一想,似乎又比原本的情况更好一些。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将于3019年5月20日出生;孩子的爸爸叫乔忘川,是一个很帅气、看上去也很稳重的男人。
她应该会幸福吧?她一定会幸福!
想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就叫她小鸽子吧!不求她称霸天空,只求她永不迷失方向。”
“小鸽子……”乔忘川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表示认可,“很好的小名。我喜欢永不迷失方向这个寓意。”
苏郁檀没有说话。
“那么……”乔忘川微微叹息,“苏小姐,以后……请多保重。”
结束了通话,苏郁檀整个人都空空的、木木的。
她也不想去找陆师兄吃午饭了,慢慢走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园,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来。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游乐园里的每一个孩子,默默在心里猜测每个孩子有多大年纪,是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家庭和亲人。
又想:如果小鸽子长到了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模样呢?会有怎样的性格呢?那位乔先生家里的人,好相处吗?孩子会觉得幸福吗?
不知道十八年——不对,应该是十八年零32周后,会不会有一个帅气的美少女走过来对她说:“嗨!我是你闺女小鸽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自己到时候要说什么呢?
苏郁檀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她就说:“我挺好!就是很想你……”
那样的场面实在太美好。
她忍不住沉浸在类似的幻想中,难以自拔。
过了很久,她又惆怅地叹息一声: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
应该会吧?她充满希望地想。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工作,认真生活,认真面对自己的疾病。
因为我不希望小鸽子有一天来找我时,只能找到一座冰冷的墓碑……
连翩的浮想中,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种空洞麻木的感觉渐渐淡去,心灵似乎受到了某种滋润。
跟她坐同一张椅子的一个白发老太太笑着问:“你家的孩子是哪一个?”
苏郁檀转头看了看她,笑道:“我孩子不在这里。她才八周大,明年五月才出生。你家的孩子在这里?”
老太太点点头,笑着指给苏郁檀看:“就是正在玩滑梯、穿绿色T恤衫的那两个。他们三岁了,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他们年龄相差一个月,是我的孙子孙女。”
听老太太说兄妹俩年龄相差一个月,苏郁檀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中,至少哥哥是体外育胎生出来的。
“他们很可爱。”苏郁檀赞美说。
老太太笑起来:“也很聪明。哥哥的精神域度达到了13%,妹妹的精神域度差一点,也达到了11%。”
精神域度,是替代智商测试法,综合评定一个人大脑功能和精神意识强度的指标,百分比越高越好。
一般来说,全星际超过八成的人,精神域度都在10%以下。
精神域度超过10%以后,每提升一个百分点,大脑功能和精神力强度就差不多要提升一倍,其稀有程度也相应地提升一倍。
精神域度超过20%的人,大约只有十万分之四。
精神域度超过30%的人,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对于老太太的夸耀,苏郁檀笑了笑:“阿姨,精神域度的问题,你可别对孩子说。这项数据,应该是对孩子保密的,免得影响他们的自我认知和性格发展。”
“我知道。我儿媳妇也这样说。”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在孩子面前说过,就是跟你这个不认识的人随便唠两句。你们都是有证的人,在怎么养孩子这件事上,我都听你们的。”
苏郁檀保持微笑,没有再说话。
老太太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她其实是没有证的。
老太太又开始絮叨,说她当年也想考个证,以证明自己这个妈是合格的,没把儿子养歪不是侥幸。
谁知那些考证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年纪大了,学了后头忘了前头。
她学了一年多,做了好多套模拟题,成绩始终在50分以下徘徊。
这件事,让她在儿子儿媳妇面前,颇有些抬不起头来。
“毕竟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老太太总结说。
苏郁檀继续保持微笑,注意力却已被前方不远处的一对母子吸引住了。
那里,一个穿着绿条纹衬衣的年轻妈妈,正被儿子闹得十分头疼。
“我就要坐过山车!”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穿着与妈妈一样的绿条纹亲子衬衣,十分倔强地说。
绿条纹妈妈耐着性子,给小男孩讲道理:“你现在还太小,坐过山车会有危险,所以不能坐。等你长到爸爸的肩膀那么高了,我们再来坐,好不好?”
“你胡说!上次爸爸偷偷带我来坐过,我一点事都没有!”小男孩极力主张自己的权益,却把爸爸出卖了。
“什么?!”绿条纹妈妈听完以后,怒不可遏,开始逼问小男孩,“说!你那个二百五的爸爸还带你干过什么?”
小男孩被吓着了,开始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被逼急了,他就开始坐地上耍赖,大哭大叫:“唔……我不要你!我要爸爸!我不要妈妈……妈妈是坏人……妈妈是坏人!”
绿条纹妈妈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撒泼。
小男孩骑虎难下,更是闹得厉害。
苏郁檀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又无奈,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个小男孩的成长环境,一定十分“多样性”。坐地上撒泼这一招,他跟谁学的?
同座的老太太发表意见:“我也觉得太小的孩子不适合坐过山车。”
看了苏郁檀一眼,她又有些不确定地补充了两个字:“对吧?”
苏郁檀就给她解释:“法律并未规定坐过山车必须达到几岁。
“绿条纹妈妈不许儿子坐,是担心儿子受伤,不想儿子冒险;而她老公显然觉得她的担忧有些多余,就阳奉阴违,跟儿子结成了同盟,一起欺瞒她。
“他们家最大的问题,不是坐不坐过山车,而是这夫妻俩教育理念不一致。”
“这有什么问题?”老太太问得很认真。
苏郁檀也认真地解释:“夫妻俩的教育理念不一致,会让孩子无所适从,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这位爸爸跟儿子结成同盟,一起对抗欺瞒妈妈,更有诸多弊端。这位绿条纹妈妈应该跟丈夫好好沟通一下了。”
老太太有些敬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周围其他人看着这母子俩的互动,有好笑的,也有摇头的。
还有人趁机教导自家小朋友:“千万别学这个哥哥!你瞧瞧他这样子,多丢人!”
被教导的小朋友连连点头。
苏郁檀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委婉的法子,跟绿条纹妈妈沟通一下。
一个满脸醉意、衣着凌乱、手里拎着大半瓶烈酒的女人,突然晃晃悠悠地从旁边蹿出来,恶狠狠地指着小男孩骂:“谁是坏人?你爸爸早就不要你了,他才是坏人!他才是人渣!你哭什么哭?再哭我揍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周围的人。
苏郁檀连忙打开“贝斯特之眼”,开始同步向未保处的服务器上传现场视频。同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两步,想在醉酒女人动粗时冲上去制止。
绿条纹妈妈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将小男孩拉起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男孩被吓得忘了撒泼忘了哭。他躲在妈妈的身后,只探出半张涕泪纵横的脸,吃惊地打量着那个醉酒女人。
“你谁啊?干嘛吓我儿子?”绿条纹妈妈跟醉酒女人理论。
醉酒女人打了个酒嗝,上前拍拍绿条纹妈妈的肩,笑嘻嘻地说:“你瞧,他现在不撒泼了!妹子,姐姐告诉你,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小鬼,不用太客气。你凶一点,他就乖一点。必要时,揍他一顿更有效。”
绿条纹妈妈露出一脸嫌恶的神色,带着儿子退后几步,又用手掌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似乎想扇走什么不好的气味。
她打量了醉酒女人一眼,拉着小男孩转身就走:“走!我们离这个酒疯子远一点。”
小男孩连忙跟着妈妈走。走了一段距离,他又回头看了醉酒女人一眼,眼中好奇多于恐惧。
苏郁檀心想:看来,这小男孩很有安全感,也很有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倒是做探险家的好材料。
看着绿条纹母子离去,醉酒女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嘴里灌了一口酒,眼睛似乎更红了一些。
呆了好一会儿,她才一边狠狠地往嘴里灌酒,一边晃晃悠悠往游乐场外面走去,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苏郁檀看着这个女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第13章 抽丝剥茧
“贝斯特,查一下这个醉酒女人身份资料。”苏郁檀悄悄吩咐人工智能贝斯特。
很快,贝斯特给她回复了:“面部识别的结果是:这个女人名叫李子璇,今年37岁,十年前从伊甸星移居到地球,持伊甸护照、地球绿卡。现在,李子璇住在银杏小区31幢2单元1303,这是她自己名下的房产。”
“银杏小区?”苏郁檀有些惊讶。
银杏小区的西门,与复生医院的后门就隔着一条街。因为养母和陆师兄的关系,她对那一片很熟悉。
她又问贝斯特:“李子璇有孩子吗?”
“她移居地球时填写的身份资料上写着: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在地球居住的这十年,也没有她的结婚、生育或领养的记录。”
苏郁檀远远地看着李子璇向银杏小区的方向走去,心里更加疑惑。
她没有孩子?那她刚才那一通脾气是从何而来?她父母曾经这样对她?
这个念头刚出现,她就立刻否定了。
不对,曾被父母这样对待的话,不该是她刚才那样的行为映射。
“贝斯特,有人跟李子璇一起住吗?”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贝斯特才说:“我翻了她家外面这一个月的公共监控视频。除了她自己,她家没有任何人进出。”
“那就是独居了?”苏郁檀疑惑地说,“贝斯特,我想知道她最近的行踪。”
贝斯特能直接调阅最近一个月的监控视频,查完后她告诉苏郁檀:“李子璇之前二十多天完全没出门。但上周五、上周六和今天,她却连续三次出门。”
“二十多天完全不出门?她不用上班吗?”
“她不用上班。她移居地球时带来了一大笔财产,做了一些投资。这些年,李子璇靠这笔财产的投资收益生活,没有工作。”
苏郁檀心想:长期不出门的人突然接连出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影响她生活、或者刺激她情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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