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时候,他是名震一时的少年天才,是家世显赫的富家公子,是很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王子和偶像。而她呢,除了成绩好一些,其他根本一无所有。
当他向她靠近的时候,她以为这是命运的眷顾,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却没有想到,她自以为是的金玉良缘,不过只是两个富家公子的恶作剧而已。
在京大附近他的公寓里,他们没日没夜的缠绵。两个初尝情欲的少男少女,不知疲倦地探索着对方的身体。那种彼此占有、水乳交融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和震撼,以致于很久很久以后,她都无法彻底忘记。
廖勤告诉她事情真相的那一瞬间,她犹不肯信,直到在KTV里看见他和李瑜搅在一起,这才算是死心。
掌心里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心底的十分之一,俗话说的“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她一个人坐在京大空荡寂静的情人湖畔哭得撕心裂肺。后来的这许多年,再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这两天出门在外,真的是很不方便,这两天的应酬也多,总也坐不下来,明天我就回家了,可以稳定的更新,请大家原谅我的失言,我对不起你们。欠的更新一定会尽早补上的。
呃,我换了电脑,用的写作软件统计是3000字,结果这章才2000,我晕,一会儿晚点补上。
☆、第三十四章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楼嘉悦开车回到了自己位于帝豪花园的家中。
没什么胃口吃晚饭,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打开家庭影院,靠在书吧的沙发上一面看电影一面自斟自饮。
电影的剧情对她来说早已烂熟于心,张国荣和林青霞主演的《白发魔女传》,荧幕上,那为情所伤的女主角练霓裳一夜白发,后来终日流连江湖,誓言要杀尽天下所有的负心男。
练霓裳并非出淤泥而不染,也绝非百分之百的无辜,在她和卓一航的感情里,如果说卓一航有六分错,那么练霓裳则至少错了四分。
“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走?”——面对恩师的惨死和武当的灭门之痛,她站在满目疮痍的大殿里语气强硬地质问着他。那遍地的尸首和淋漓的鲜血对她来说仿佛熟视无睹。
他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
纠缠之际,意外陡生,她被女配角的佩剑所伤,伤心之下瞬间白头,并且大开杀戒,那天晚上,多少武当子弟的命都是葬送在她手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堕落于一个人来说不过转念间的事情。练霓裳如此,李莫愁如此,周芷若也如此。多少人因为一次伤痛或是打击就从此一蹶不振,或自暴自弃,或者干脆变本加厉地报复回去。而她,没有堕落的资本。
在和杨丹宁远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她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自己。练霓裳尚且有她的错,而她又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食不下咽,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原本就已经纤柔娇弱的一个人,一下子憔悴得什么似的。后来还是她姐姐嘉莹到学校看她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断然把她带回了扬城家中。
在她的老家棠棣,生活不再像京州那样快节奏,不再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有形或者无形的压力,不再有明枪暗箭或是勾心斗角,她的脑筋终于得以清净下来,慢慢地恢复往日的理智和平静。
每天早晨天不亮,她的母亲和外婆就开始起床忙碌,准备出摊去卖早点,而父亲则推着重重的三轮车满街给人送煤气罐。有天清晨,当她站在家门口目送着父亲佝偻的身影离去,瑟瑟寒风扬起他过早花白的头发,一瞬间她的心都被刺痛了。她开始明白,有时候就连堕落也是需要资本的,而她没有任何这样的资格。
她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到了学校,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任何人都不再提起这段伤心往事。
其实这些年来,堕落对她来说何其容易?不过是一转念一抬手的事情。只是她从不允许自己放纵,否则的话,今时今日,她要拿什么扬眉吐气地站在他面前?拿什么去面对当初那些看轻她的人?
可以想见,如果她真的选择依附于陆朝晖或是其他任何男人,他都不会再对她心存愧疚甚至另眼相看,当他们再次重逢,他看她的眼神一定就跟那些失足妇女一样。
她不能够忍受那种屈辱。
“万箭穿心,习惯就好”,这些年来陆朝晖一直这样教导她。只是他似乎忘了,再怎么习惯,毕竟是血肉之躯,还是会痛的。
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跌倒就立即爬起来。有时候即使伤心流泪,也要先找一个安全的所在把自己藏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在自己的家里,喝醉了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又若无其事地上班去了。
楼嘉悦想醉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她根本没什么酒量,几杯红酒下肚,也就差不多了。
她趴在沙发上,连自家的门铃什么时候响了都不知道。
门外的陆朝晖明明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却怎么也叫不开门,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打电话给陆甜甜,小姑娘的记忆力超好,脱口就把楼嘉悦家的大门密码给报了出来,他照着密码打开门。
穿过玄关和客厅,循着声音来到客厅后的书吧一看,乳白色的地毯上卧着虾米般的醉鬼一只。
他走过去叫楼嘉悦,楼嘉悦连头都没抬,“啪”的一声就拍开他的手道:“别碰我,你这个坏蛋,我恨你!”
陆朝晖扶起她。只见水银般倾泻而下的灯光下,眼前的人醉眼朦胧,粉面桃腮,眼角犹带一丝泪痕,这样的楚楚动人,让他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楼嘉悦抬起头来打量他,眼前的这张脸端正严肃,眉骨和鼻子都很高,一双剑眉,眼睛深邃而明亮,显得非常抓人。
她伸出手去。
对面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正当他以为她的手会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时,她却似突然间清醒过来了一般,意兴阑珊地扯了扯嘴角说:“……哦,原来是你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朝晖的心里头五味杂陈。
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莫过于此了。的确,他承认一开始自己对她的态度是不够端正,可是后来也改了很多了,只是她仍然不愿意相信他。
他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嘉悦徒劳无功地挣扎着,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道:“老大,Selina死了……”眼里泪光朦胧,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抓着他的手臂委委屈屈地哭诉。
陆朝晖知道她的心结。
当初楼嘉悦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是Selina带的她,两个都是中国人,又是B大的校友,关系自然亲密,嘉悦一直都把她当朋友。
只是后来Selina染上了毒瘾,为了找钱,居然偷了公司的机密去卖,害得公司损失惨重,他一怒之下就把她辞退了。谁知道,这女人居然从公司大厦上跳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兼师傅惨死在眼前,楼嘉悦当时所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为了这件事,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责怪他,觉得是他这人薄情寡义,对不起Selina。岂不知,在纽约这样物欲横流的大都市,他和Selina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稀松平常。
有时候,嘉悦的为人真的很单纯。
他伸出手去抱起她,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哄道:“我知道了,嘉悦,可怜你当时被吓坏了是不是?”
楼嘉悦点了点头。表情前所未有的委屈,眼角的泪水掉下来,一滴一滴砸在他结实的手背上。面对此情此景,陆朝晖哪里还舍得说什么重话?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双手打横,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楼嘉悦瘦得很。
她蜷缩在他的臂弯里,依旧呜呜咽咽地哭诉着:“老大我难受,想哭……”
“好吧,好吧,想哭你就哭吧……”寂静的夜里,陆朝晖似乎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面抱着她上了楼一面无可奈何地应道。
怀里的人竟就真的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像个小孩子,还扯了他胸前的衣襟不放。
哭得累了,就蜷在大床的一角乖乖地睡着,这会儿倒是不再闹了,只是似乎不太舒服,一直拿手去扯自己衬衫的领子。
那是件立领衬衫,领口镶了精致的刺绣和碎钻,睡着了肯定不舒服。他伸出手去帮她解了一只纽扣,再往下,那手就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了,然而,也舍不得拿开。
脑子里不自觉又想起那天在加州酒店的画面,女孩子雪白的肌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虽然有些趁人之危,可是他还是常常去想,如果那时他坚持的话,他们现在的关系会不会更近一些?
陆朝晖收回了手。
床上的楼嘉悦睡得无知无觉,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头痛欲裂。
她捂着脑袋懒洋洋地下楼,楼下的厨房里,陆朝晖围着围裙正忙得不亦乐乎,她冷不丁瞧见厨房里的人是谁,直吓得差点儿没从楼梯上栽下来。
她猛地想起自己昨天喝醉了,这在陆朝晖看来是绝对不理智不冷静的事,而她也绝逃不开一顿口诛笔伐,想到这儿,楼嘉悦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
陆朝晖和她相处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过来吃早餐?”
楼嘉悦可没什么胃口和他一起共进早餐。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别扭道:“我不吃了,我要上班了。”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不出所料,陆朝晖果然又开始啰嗦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人在职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连最基本的体力和精神状态都保证不了,那还拿什么去拼搏去奋斗……”
楼嘉悦只得又坐下来。她深知陆朝晖的脾气,如果惹了他不痛快,他一定会找着机会就批.斗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补作业,我的眼睛要瞎了~~~
下章丹哥悦姐正式翻脸
☆、第三十五章
两个人吃完早餐,陆朝晖提出要送楼嘉悦去公司,楼嘉悦不愿意,直言道:“公司里人多眼杂,我不想人家看到说闲话。”
陆朝晖没说什么,一路默默地开车把她送到了地铁站。
出了门,才知道原来昨夜竟然下了好大的雨,一夜之间,风吹叶落,雨打荷塘,满地都是残枝落叶。楼嘉悦乘地铁到了公司,走进38楼办公区的时候杨丹宁远都已经到了,两个人在走廊上遇到,双方都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微微点了点头,就各自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忙碌着。
不过即便如此,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早晨开完会楼嘉悦去给杨丹宁远送垠城地产项目的策划书,两个人倒是有商有量的,把有异议的内容都一一梳理了一遍,原本细节部分是准备吃完午饭再接着谈的,结果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楼嘉悦却不见了踪影。
这些日子以来,如无例外楼嘉悦都是跟杨丹宁远一起吃午饭的。有时候即便杨丹宁远外出,也会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美其名曰“关心公司关心公事”,其实是怕她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日子久了,胃又难受。
对于他的关心楼嘉悦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烦,可是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有时间看他外出,还会主动向他报告公司的情况,偶尔也会说说她自己。嘉悦是个责任心超强的人,很少有一声不吭就玩失踪的时候。
看样子还是在跟自己发脾气。杨丹宁远哭笑不得,原本还打算着等她回来就说两句好话好好哄哄她的,结果在办公室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她的身影。
六月份,京州开始进入雨季。从昨天夜里开始,天上就陆陆续续地开始降雨。望着落地窗外倾盆而下的雨水,杨丹宁远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他给楼嘉悦打了个电话,楼嘉悦接倒是接了,只是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陆朝晖的女儿生病了。
楼嘉悦正在陪她看医生,陆朝晖也在。
说句实实在在的心里话,杨丹宁远讨厌陆朝晖。即便他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因为,嘉悦不在的这十年,他都在她的身边。
无论老板、伯乐还是恩师,这个陆朝晖在嘉悦的心里无疑都有着非凡的分量,否则的话,不会陆朝晖一叫,她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杨丹宁远气得连午饭都没吃,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程静敲门进去的时候见他的脸色难看,连忙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直到外面的雨渐渐停歇,楼嘉悦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38楼的办公室里——陆朝晖的女儿昨夜和她妈妈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在哪里待了半宿,大概是淋了雨,小丫头下半夜就发起烧来。偏偏她妈妈还担心陆朝晖生气,一直拖着没给送医院,结果到了今天早上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就演变了肺炎。
陆朝晖气得半死,偏偏贺琳还扯着他的袖子讲东讲西,一堆有的没的,搞得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他想也不想就打电话给楼嘉悦。
杨丹宁远的心情也不太好。
眼看着楼嘉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忍不住就跑过来问:“嘉悦,你都去哪里了?”语气有一些强硬,脸色臭臭的。楼嘉悦的桌上堆了一堆文件,正在焦头烂额,闻言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陆朝晖的女儿生病了,我就去看一眼。”她一面说一面快速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怎么陆朝晖的女儿生病,还要你来管呀?”杨丹宁远吃起醋来,口气不善,“他们陆家财雄势大,多的是人上赶着献殷勤,你说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呀?”
楼嘉悦抬头看着他。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还是勉强压抑着火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宁远,陆朝晖曾经是我的老板,他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不能够忘恩负义的……”
杨丹宁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老板?如果只是老板的话,你需要这么鞍前马后的吗?哦,也对,”他突然间淡淡一笑说,“陆家毕竟非同寻常,如果能攀上陆朝晖的话,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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