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走到他身边,装着没看到冷冽的脸色,接过玫瑰花,嗅了一口,赞叹道:“真香,真漂亮。与小叔送来的油画相比,虽然少了点实用性,但我还是很喜欢的。”
她神色自然,言语轻快,还喊了沈景明“小叔”,算是摆明了自己的清白态度。
姜晚虽然不够聪明,但看沈宴州醋意大发的样子,已经猜出原主跟沈景明有暧昧,而沈宴州估计还是横刀夺爱的角色,所以对他们时刻防备。上次在公司电梯处相遇,他就表现出了敌意,是她当时昏沉沉给忽视了。
忖度完剧情的姜晚真想吐槽一句:真特么狗血啊!
对于这狗血的剧情,当事的两位主角相看两厌。
沈宴州更是率先出击,言语强势:“你不该回来。”
沈景明笑意温润,翩翩君子的姿态:“这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无论他多么反感,他都是沈家的一份子。
老夫人收养的儿子,养了近三十年,该有的情分总是有的。
沈宴州最厌恶他仗着老夫人的宠爱肆无忌惮,怒喝道:“出去!立刻!别挑战我的耐性!”
“好。”沈景明似乎并不准备应战,含笑应了声,很配合地迈步往外走。临出卧室时,他回头看了姜晚一眼,温柔一笑:“晚晚,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姜晚很喜欢。她在《晚景》图上,看到了沈景明的私人印章,就更喜欢了。未来不久,这枚印章可是价值千金的。
“谢谢。”
“我的荣幸。”
他说着,微微躬身,面上漾着极具绅士气度的微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沈宴州看着他们的互动,眼底风起云涌,面上却无甚表情。他在沈景明离开后,走到油画旁,伸手就想撕下来。
“等等,这个……画的不错,当个装饰品,也挺有品味的。”姜晚看出他意图,忙伸手拦住了,见男人脸色不好,估摸他醋坛子又打翻了,忙安抚:“你不喜欢放卧室,我换个地方,到底是别人的心血之作,画的也不差,弄坏了,多可惜?”
她自觉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但她低估了吃醋男人的智商。
沈宴州冷着脸,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想吓到她。但他真的太生气了,额头青筋跳跃,一不小心,怒气就从牙齿中蹿出来:“说来说去,你就是珍惜他的东西。我送你的珠宝首饰你不带,衣服裙子也不穿,你就是稀罕他的东西。以前就这样,现在也这样。”
好大一口锅。
姜晚不想背,原主姜晚不慕荣华,喜好朴素,关她毛线事?可解释也无力。谁让她现在是姜晚呢?她心里叹口气,余光瞥着他隐忍怒气而憋红的脸,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出声道:“你可别胡说,谁珍惜他东西了?我不也很喜欢你的玫瑰花吗?”
她坚决不背锅,想方设法转移他注意力:“哎,这花真好看,你说,摆哪里好?”
她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玫瑰花,嗅了下,做陶醉状。
沈宴州不为所动,依旧冷着一张俊脸。
姜晚看到了,眼眸一转,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许是爬窗的缘故,他的袖子口沾染了灰尘。她伸手去擦,见擦不掉,便低头吹了吹,小声打趣:“瞧你,跟小孩子似的,还爬窗,衣服都弄脏了。”
她说话间,眼眸低垂,睫毛微颤,夕阳的余光洒进来,映照着白皙如玉的面庞更显柔美。她为他轻轻地吹着灰尘,乌黑的长发垂下来,一阵馨香扑鼻。沈宴州终于被她这样温情的关怀触动了,缓和了脸色,伸手拥她入怀,闷声闷气地说:“我不喜欢沈景明靠近你。”
“我生病了,他来看我。”
“不管,你别见他,我讨厌他。”
真是任性的小孩子了。
姜晚拿出哄孩子的口吻,温声说:“好,好,我以后不见他。”
她确实不准备见沈景明的,鉴于对方送她一副未来名画,她决定在心里感谢他,祝他早日功成名就、画作升值。
沈宴州得到了她的保证,满意了,浑身冷冽的气息消退,又恢复了温良可亲的样子。他松开手,去帮她摆花,先是选了窗台,觉得阳光太烈,又放到衣橱隔间,移动穿衣镜会遮挡欣赏,选来选去都不满意……
姜晚趁他纠结的时候,小心翼翼搬着油画出了卧室。以沈宴州的醋性,卧室绝不是它的容身之所。所以,放哪里呢?
书房?不行。那是沈宴州办公的地盘,被看到了,绝对是尸骨无存了。
休闲室?不行。那也是沈宴州运动锻炼身体的地盘,被看到了,同上。
姜晚在走廊间转悠,迎面刘妈端着蜂蜜水走上楼,看到她手里的油画,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少夫人,这是沈先生带来的礼物?”
“对,不知道放哪里好。”
“少夫人还想放哪里?当然是储藏室。”
刘妈不复平日的温和,态度非常强硬。她把蜂蜜茶递给她,几乎抢夺似的接过油画,快速朝着储藏室走去。
姜晚一脸懵比地跟着,见她打开储藏室门,走进去,随手把油画放到了沾满灰尘的桌子上。
这也太不知珍惜了!
“等等,刘妈,这画很珍贵的——”姜晚放下蜂蜜水,心疼地拿起油画,小心擦去灰尘,环视一圈,这储藏室很大,但摆放杂物很多,有点拥挤。估计是缺少打扫的缘故,尘土很多。让一副近千万的名画屈居储藏室,与杂物为伍?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明珠蒙尘啊!
姜晚心里叹惜,刘妈一旁叹息:“少夫人,你也太大胆了。你现在是沈家的少夫人,沈先生的东西万不能收了。唉,也是我疏忽,没想到他现在还念着你。我刚刚在楼下,听到仆人说少爷来了,他可看到这画了?”
看到了,生气了,还想着除之而后快。
好在,她技高一筹,在他炸毛前,及时安抚了。
姜晚笑而不语,小心擦拭了画框,四处看了看,找合适的摆放位置。
刘妈见她一脸漫不经心,也急了,拉着她的手道:“少夫人,别急,你且看看这画的名字!”
姜晚蹙眉,瞥了一眼《晚景》二字问:“怎么了?这名字挺合乎画中意境的。”
油画里描绘了夜晚星辰的美景。
昏暗的夜色交织着绚烂的蓝色夜空,营造出一幅神秘又惊艳的《晚景》图。
“你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好好想想这名字啊!”
“晚景啊,怎么了?哪里不对——”
姜晚的声音一顿,终于觉察了问题所在:晚景,姜晚和沈景明?天,这是玩字谜?沈景明那个坑货!怪不得沈宴州那么生气、那么吃醋,原来他是看穿了沈景明的心思!
但就这么随便处理了这幅价值不菲的油画?
八百万呐。
姜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想想就肉疼。所以,她决定了,不要多想,画是画,人是人,英雄不问出身,名画不问主人。
“刘妈,这只是一幅画,我不能戴有色眼镜看它。”姜晚视线流连在油画上,纤手轻抚着画框,像是给一个小宠物顺毛,还自言自语:“可怜呀!小晚景,先委屈你在储藏室呆几天,放心啦,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
刘妈:“……”
她家少夫人还是个孩子心性啊!
站在门外的沈宴州并不觉得这是孩子心性,而是睹物思人。他冷着脸,精致的眉眼笼着一层阴霾,红润的唇角勾着一抹冷冽转身离去。
彼时,姜晚兴冲冲地找来钉锤,把画挂在墙上,恋恋不舍地跟它沟通感情:“小晚景,不要觉得寂寞哦。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这FLAG没立住,第二天惨遭打脸。
油画不见了。
八百万没了。
第18章 谁让我喜欢你!(微甜)
姜晚激动了,早饭也不吃,在储藏室翻找了一个上午,累的感冒好了、鼻子不塞了、浑身都有力气了。但她的画没找到。
姜晚觉得肯定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她的画,于是,很快锁定了两个嫌疑人:一是刘妈,这位是沈家小夫妻感情关系的忠实推动者,对于这种沈景明送来的极有可能动摇两人感情的油画犹如眼中钉、肉中刺,绝对是除之而后快。但是,她只是一介仆人,也是守本分之人,不太可能擅作主张;二是沈宴州,这位看沈景明就是情敌,而对待情敌向来是秋风扫落叶般迅疾。据当天,他想直接动手撕画的动作来看,拿走画的可能性比较大。
综上分析,姜晚把嫌疑人放在了沈宴州身上。她在午饭后,给他打去电话。
沈宴州很快接了,声音温柔:“晚晚,怎么了?”
你是不是拿我画了?
这话肯定不能直接问出口,姜晚尽量婉转,笑着说:“嗯,有个事想跟你说下。昨天,小叔不是送了一副油画吗?我看你不太高兴,想了一晚上,也觉得应该还回去,但今天一看,不见了,你有看到吗?”
这话满满的小心机,玩的是以退为进、声东击西。
沈宴州不妨中计,笑着回:“哦。不用麻烦,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姜晚:“……”
果然是他拿去了。
八百万就这么没了。
姜晚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一阵呜呼哀哉:可怜的小晚景啊,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你一眼。可怜的八百万啊,我手都没焐热——等等,那画真的还回去了吗?沈宴州会不会是在骗我呢?
这个念头一窜进脑海,姜晚又满血复活了,小声试探着:“嘿,沈宴州,你在骗我吧?”
沈宴州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冷声反问:“所以,你刚刚是在试探我吗?”
姜晚:“……”
男主的智商怎么不掉线呢?
她心里惋惜,面上笑着说:“那只是一幅画,你何必跟它过不去?”
“你说的对,那只是一幅画,你又何必非要找?”
很值钱啊!
这话姜晚只敢在心里说,原主是个淡泊名利的主,她要是说出来,分分钟毁人设。所以,只能拿“喜欢”说事了。
“我觉得画的挺好,算是不错的艺术品,有些收藏价值。”
“那玩意算什么艺术品?你若真想收藏,我给你买更好的。”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衡量的。”
“只限于他的东西是吗?”
这男人百分百醋坛子又打翻了。
姜晚有点心累,语气带了点不耐:“沈宴州,你不要胡乱猜测,那画就是一幅普通的画,我喜欢,想收藏,就这么简单。”
“你扪心自问,这个理由自己信吗?”
吃醋的男人简直是胡搅蛮缠了。
姜晚皱起眉,愤愤地说:“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沈宴州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带了点讥诮:“好,那我就做一回小人了。”
姜晚气的差点把手机扔了,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沈宴州,那是别人送我的,你没权处理。”
“没不没权,那画你这辈子都别想见了。”
“你别过分。”
“我在工作,先挂了。”
“喂,等下,沈宴州——”
第一次被挂断电话,姜晚听着“嘟嘟嘟”忙音,再次拨打,对方没再接,她就一直打,不仅打,还发短信,行为跟骚扰没差了。
【我跟沈景明没什么,那幅画是无辜的,你不能戴有色眼镜看它。】
【我就是喜欢那幅画,就像看到喜欢的小宠物,想要养着它,现在它失踪了,我这心里多慌啊!】
【沈宴州,你必须把我画还我。】
【敢不回我消息,好啊,沈宴州,你晚上回来,就完蛋了。】
……
姜晚一口气发了十几条短信,沈宴州一条没回。她又羞又怒,咬牙切齿等到晚上,一听到车响,就往外跑。
不知情的老夫人看到了,扭头对刘妈说:“这孩子,一下午手机不离手,我可看到了,是给宴州发短信呐。”
刘妈听了,笑着附和:“嗯,他们小夫妻现在感情越来越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您看,少爷才回来,少夫人就迫不及待去迎了。”
“哈哈,看来我的小曾孙也快了。”
“那是自然,以前少爷忙,跟少夫人聚少离多,眼下嘛,估计已经有了。”
“说的对,说的对,你这些天盯着厨房,让她们给晚晚多做些滋补品。”
“好的,老夫人,我记着了。”
一主一仆说的正欢,就见沈宴州抱着姜晚进了客厅。这亲昵举动实在让人想入非非,主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事实是,姜晚的感冒好了,鼻子不塞了,气味也能闻到了,一靠近沈宴州就又开始犯困了。她委屈地依偎在他怀中,努力睁着困倦的眼眸瞪他。可她自觉很有杀伤力的眼眸温软如水而含情脉脉,勾得沈宴州面红耳赤、呼吸都不稳了。
“奶奶,妈,晚晚有、有点犯困,我先抱她上楼了。”走进客厅时,他说完这句话,没停留,直接往楼上卧室走。
老夫人看着两人相依偎的身影,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好,你啊,多陪陪她,抓心挠肝似的等你一整天了,没事就别下楼了,晚餐,等你们休息好了,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们送上去。”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何琴听的不满了:“妈,瞧您这都说了什么,哪有晚餐让人送进房的道理?”
她话音才落,老夫人脸一垮,呵斥道:“你且闭嘴吧,没你的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何琴:“……”
她已经当了两天哑巴了。
楼上卧室
沈宴州把人轻放到床上,似乎忘了下午的不愉快,审视着她红润有光泽的面容,笑着说:“气色不错,感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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