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双方在学校里都这么有名,这会儿装对对方没印象,也实在有些假,所以梁盏此刻并非刻意恭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可问题是,谷心能有什么事找她啊?
难道是为了——
没等她在心里继续推测下去,谷心就再度开了口。
谷心说:“我看到了你在微博上的直播。”
梁盏:“……所以?”
谷心眨眼:“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啊,你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尽管她没有把名字说出口,但这个“他”指的到底谁,她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
梁盏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纪同光回国之后就用回了他本科期间那个手机号。谷心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意味着早在他们高中毕业之后,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而高中毕业,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十年过去,谷心还对纪同光有想法?
第35章
按谷心的说法,她是刷微博时偶然看到了梁盏之前一个直播,点开看了两眼后,确认是记忆里那位校友,便把梁盏的微博都看了一遍。
梁盏:“……”
“然后我就看到纪同光了。”她叹了一声,“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他看上去几乎一点都没变。”
“人怎么可能十年一点都不变。”梁盏下意识反驳。
“但他真的没变啊,还和当年一样。”谷心说。
谷心当年追纪同光追得那叫一个轰烈,可惜纪同光不仅不为所动,还在高三最后半年毫无预兆就再也没来过二中。
高考前夕,她曾去省实验找过他一次,问他要联系方式。
结果他居然说因为要认真准备高考,他手机已经交给家长了。
谷心:“那你把号码告诉我呗,我等考完了再找你总行吧?”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写给了她。
要到号码后,谷心拨打过不止一次,可惜每次听到的都是冰冷的“对方已关机”提示音。
于是她耐着性子等到了高考结束。
这回提示音变了,是“对方已经欠费停机”。
谷心差点没气死,兜兜转转找了好几个在省实验读书的初中同学打听,然而始终没打听到什么能让她将追求继续下去的信息。
再后来就是估分填志愿了,谷心觉得凭纪同光的成绩,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去帝都,于是自己也咬咬牙填了一所帝都的大学。
他们那会儿还是先填志愿后出分,等知道纪同光那令整个省实验都不敢相信的高考成绩时,谷心已经没了改志愿的机会。
上了大学之后,生活陡然丰富了起来,谷心也渐渐把这段满是失败的追求忘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这次偶然间在梁盏的直播视频里看到纪同光,她大概不会特地去想起这个人。
可惜没如果。
现实就是她刚从遥远的北方来到S市没多久,便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她年少时的白月光。
“这证明我跟他还是有缘分的。”她对梁盏说,“上天都觉得我应该再试一次,也许这次就成功了呢。”
“呃……” 梁盏一时心情复杂,“可我不能不经他同意向人透露他的联系方式。”
“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还用计较这个吗?”
梁盏再度:“……”
谷心锲而不舍趁热打铁:“你要实在为难的话,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也行啊。”
梁盏想了想,道:“我帮你问一下吧,他要是同意,我就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看行吗?”
“我怕他知道是我就立刻拒绝。”
“……” 梁盏真的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幸好谷心不是个非要为难别人的姑娘,叹了几声后,就同意了梁盏这个提议,还表示如果纪同光同意了就请她吃饭好好报答她。
梁盏:“不、不用了。”
谷心笑盈盈道:“你别这么客气嘛,怎么说咱们也是校友啊。”
梁盏刚想回一个笑过去,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拿起一看,发现竟是路青扬。
“喂?”
“喂是我。”电话那头路青扬的语气难得焦急,“你今天有上班不?”
“有啊怎么了?”她疑惑。
“我陪我爸逛景点呢,逛到一半他忽然说牙疼得厉害,我一看半张脸都肿了,就带他去四院挂了号,结果前面排了七八个人,他又一直喊疼,我琢磨着带他上你那看一下,一会儿就到了。”
梁盏一听便会意:“行,放心来吧,我去帮你跟楼下打声招呼。”
路青扬:“靠谱!”
电话挂断,她就站了起来,对谷心道:“你先坐,我下去说个事。”
谷心点点头:“没事你忙吧。”
同事之间打个招呼走个“急诊”不是什么大事,梁盏下去简单说了一下,就有同事表示这会儿空着,一会儿人到了直接进诊室就行。
梁盏松了一口气:“谢了,回头请你们喝咖啡。”
“小事。”同事摆着手顺道八卦了一句,“是你朋友牙疼?”
“朋友的父亲。”她解释,“总之拜托你了。”
鉴于谷心还在楼上坐着,没聊几句,她就回了办公室。
进去时她瞥到谷心面前的杯子空了,又顺手替其加了水。
“谢谢啊。”
“不用。”
事实上,梁盏在答应替谷心去问纪同光一声后,就有点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什么了。
两人中学时代虽是校友,却几乎没说过几次话,甚至关系还有些微妙。
谷心那会儿一门心思倒贴纪同光,完全不搭理二中那些试图向她献殷勤的男生,加上她始终没倒贴成功,便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那些人谈起谷心时,最常拿来比较的对象,就是梁盏。
尽管梁盏本人从未表达过半点看不起或不喜欢谷心的意思,但也因为这些无聊的比较而莫名其妙站到了这位级花的对立面。
这样两个校友时隔十年坐在一起,不管聊现在还是聊过往,都很尴尬。
可不聊这些,难道要聊纪同光么?
还是算了吧,梁盏想。
就在她苦思冥想接下来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那个什么,我爸长辈包袱很严重,说麻烦你了,非要请你吃饭,你今晚空吗?”
路青扬是奔着完成长辈叮咛嘱咐的心上来的,加之对象是梁盏,便没有客气,推完门连停顿都不带一下,便径直走到了她办公桌前。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谷心,只当是梁盏约见的病人,结果刚一站定,就听到斜侧方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路……路青扬?”
路青扬忙偏头看了过去。
看清谷心的那一瞬间,他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见他愣住了没开口,谷心忙自我介绍道:“我是谷心,二中零七届的,你不记得我了?”
路青扬:“记得记得,大美女我怎么会不记得。”
谷心掩嘴笑了一声,说你当着梁盏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路青扬:“?”不是,这有什么不好的?
谷心继续:“不过你们居然又在一起了,真叫我没想到。”
“还记得当年你们忽然分手,全校都很惋惜。”
路青扬:……我不是,我没有,可别胡说!
第36章
谷心会这么误会,其实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毕竟以路青扬和梁盏那惊动了年级主任,最后又以请家长为收场的早恋架势,在当年的二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路青扬还是非常果决地摆手否认了。
路青扬道:“不不不,我和阿盏现在只是朋友,我有事托她帮忙而已。”
“咦?”谷心一脸惊讶,“是这样吗?”
说后半句的时候,她看的是梁盏,梁盏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点头说了是。
谷心立刻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是我想当然又嘴快了。”
梁盏:“没事。”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结束了关于“破镜重圆”的话题后,谷心又从路青扬刚刚的解释里另寻了个话题。
她朝路青扬笑了笑,说:“这么巧,我也是有事要阿盏帮忙。”
路青扬:“看牙吗?”
谷心摇了摇头,说不是口腔问题,是感情问题。
路青扬:“……” 你俩也没多熟吧,还帮到感情问题了?
等等,感情问题?难道她是来求梁盏帮她追纪同光的?
路青扬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
如果说当年他和梁盏分得惊天地,那谷心对纪同光的倒贴绝对配得上一句泣鬼神。
因为倒贴得过于执着,高中后半段,二中那些曾经对她很有好感的男生基本都死了心,只会在偶尔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感慨一句,漂亮是真的漂亮。
而要路青扬说的话,谷心的漂亮,其实也没有高于其他女孩太多。
她只是比一般同龄人要早熟,所以穿衣打扮显得十分亮眼,叫人一眼就能记住。
可这种优势维持不了太久,如今过了十年,她坐在梁盏的办公室里,与一身白大褂的梁盏面对面,并不比梁盏更引人注目。
路青扬兴致勃勃地打量了好一会儿,以至于谷心起身说要走的时候,他还有点遗憾。
“咦,这就走了啊?”他摸摸下巴。
“阿盏都答应帮我的忙了,我一直留在这耽误她工作,也不太像话。”谷心说。
路青扬惊了,梁盏答应帮忙?
谷心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惊讶表情,拿起自己的包,跟梁盏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办公室下了楼。
她走后,路青扬几乎是立刻占了她之前坐的位置,对梁盏八卦起来。
“她是不是让你帮她追纪同光?”他问。
“算不上追吧。”梁盏实话实说,“她本来想找我要纪同光联系方式,我说要问一下纪同光同不同意。”
“肯定不同意啊。”路青扬一脸理所当然,“纪同光一颗心都在你身上。”
梁盏:“……”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路青扬看懂了她的眼神,嘿了一声,说这点事哪瞒得过的他的眼睛。
“不过谷心怎么会找到你这里来啊,你跟她以前有联系吗?”
“没有,我读书的时候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梁盏皱眉,“她是看到了我的微博。”
路青扬立刻懂了:“也对,梁医生的视频这么火。”
梁盏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俩认识太久,关系熟悉,说话也就没个顾忌。
加上彼此都很确信,因为当初恋爱得太失败,如今根本不可能再来电了,相处起来,倒还有几分闺中好友的意味。
路青扬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便问梁盏是怎么打算的。
“难道你还真准备帮她去问纪同光啊?”
“本来她想请我给她搭个线,把纪同光叫出来跟她吃顿饭。”梁盏说,“但我没答应。”
“没答应?”路青扬挑眉,“不像你啊。”
“……我要是答应了,就得瞒着纪同光,帮谷心把他约出来。”她垂了垂眼,“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来说……我觉得他会很不高兴。”
纪同光很有涵养,肯定不会当场给谷心下面子,让女孩子下不来台。
但他的确不喜欢谷心,梁盏从前不知道他的心意,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还帮着谷心约他,他肯定心里不好受。
所以稍犹豫了一下后,梁盏就拒绝了谷心。
她打算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纪同光,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跟谷心联系。
路青扬:“……”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照梁盏的逻辑,她显然是很在意纪同光感受的。
结果这么在意,她还是要替谷心把衷肠给诉了?
她是不是傻?
路青扬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梁盏这个人,他似乎还是了解不够。
她永远能做出一些他想不到的事来,也是绝了。
“行吧。”他说,“反正这是你们仨的事,你自己把握就行了。”
“唔。”她点点头,又打开邮箱查了一下自己的预约表,确认自己的确没病人了,松了一口气,顺口问道:“对了,伯父情况如何?”
路青扬:“你们楼下三诊室那个苏医生在看呢,说是问题不大。”
“而且他还有心思叮嘱我上来谢你,顺便请你晚上一起吃饭,八成没啥事。”
梁盏本来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毕竟谷心那句破镜重圆也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但现在他重新提起,她也就顺势应了下来:“成啊,我做东。”
“哪能让你来,我爸是想谢你。”路青扬立刻如此表示,“都说了他长辈包袱很重的。”
“行吧,那我下去问一下苏医生,伯父的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一会儿挑个合适的馆子。”作为一个牙医,梁盏在这些细节问题上,向来十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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