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寂静无声,只有男人孤独凄厉的嘶吼声在回荡,经久不息……
第98章
丰京的消息传回敦煌时,幽幽叹了口气,沉默良久。至于魏无恙,则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他生病了,用医工的话说就是“肝火过旺,易忧,易怒。”
魏无恙觉得这个诊断高明极了,真真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起火点,恨不得把每个别有企图的人烧个干净。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蛮蛮三个月大的时候,狐鹿姑先是封了魏无恙为大司马,接着让芳洲摄政,一个月后他忽然宣布要与刘蝉衣云游西域诸国,将国事全部交给芳洲,当起了甩手掌柜。又过了一个月,他托人捎信回来,说归期不定,让芳洲直接登极为王。就这样,狐鹿姑部迎来史上首位女单于,而魏无恙,也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日子。
当上单于的芳洲很忙。
她与天.朝和西域互开了集市,还在敦煌和楼兰两地办了学堂,请了有学识的汉人和匈奴人当先生。此外,她每五天要升帐坐堂一次,处理完国事还要奶孩子。魏无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舍不得让她操劳,就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教养女儿的重任。
换尿布,做羹食,梳小辫,到蛮蛮周岁时,他已然是一个娴熟的带娃小能手。小女郎一张嘴,不管叽里呱啦说什么,也不管旁人听不听得懂,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蛮蛮刚学走路的那会儿,总要挣扎着自己下地跑。好容易学会走路了,她却变懒了,一见到父亲就伸出两条又白又嫩的小胳膊索抱。每到这有时候,不管多忙,魏无恙都会丢下手头的事,充当女儿的小短腿,将她抱进抱出,“卑躬屈膝”的样子连芳洲都看不下去。
……
“阿翁,蛮蛮,抱抱。”
学会走路不久的小女郎像只小鸭子,一摇一摆地朝他跑过来,魏无恙老远就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进怀里。
跑着跑着,蛮蛮摔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魏无恙心疼极了,冲上前就要将她抱起来。
“站住。”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一身绯衣的大单于带着寒气从朝堂回来。
“你呀,说了多少次也不听,不能太溺爱她了。”芳洲皱眉瞥了魏无恙一眼,越过他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蛮蛮,阿母回来了,快到阿母怀里来。”
一闻到熟悉的奶香味儿,小女郎的眼睛马上就亮了。她撑着胖乎乎的小身子,麻利地爬起来,一溜烟滚进母亲怀里,嗅着馨香,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胸前可劲儿地拱来拱去。
见了女儿的动作,不知道想到什么,魏某人的眸光一下子就深了。笑着刮了刮蛮蛮翘挺的小鼻子,火热的视线却是落在身段姣好的妻子身上:“见风使舵的小东西,有奶就忘了阿翁。”
鬼使神差地,芳洲接了一句:“你不也一样么?”
魏无恙:“……”
花园的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匈奴侍女全都惊呆了,个个张着大嘴,崇敬地望着她们的女王。
真不愧是他们的女单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扭捏造作。哪怕跟大司马调情,也这么别具一格,清新脱俗。哦不……,是胆大妄为,肆无忌惮。
恁地羞死个人,羡煞死人嘞。
话一出口,芳洲就后悔了,待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更是羞不可抑,将头埋在女儿柔软的小身子上,看都不敢看魏无恙的眼睛,只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虽然短促,却似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里,噼里啪啦炸开了锅,直扰得人心慌意乱,无端酥了半边身子。
妖、孽!
为了掩饰失态,芳洲借口蛮蛮饿了,抱起女儿仓皇逃离。魏无恙吹了声口哨,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像极了追捕猎物的苍鹰,众人都被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征服了。
谁说大司马不行的?不行能让女单于害怕成这样?光看那劲腰紧臀,怕是就能让女单于快活似神仙吧,要不然她为甚么不肯松口纳王夫?
魏无恙不知道芳洲的侍女在嘀咕什么,要是知道,他一定会气得跳脚,顺带“问候”造谣者全家:“不行你老母,不行你祖宗!你全家都弯了,老子还金枪不倒!”
为了不让芳洲再受生育之苦,从女儿呱呱坠地至今,他愣是忍了一年,算上怀孕那一年,他足足有两年没有碰过她了,活活把自己憋成了不世出的得道高僧。今天,在听见朝堂上的那些狗屁谏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再不亮剑,他们还真以为他下面的那个顽意儿是个摆设呢。
寝殿内,母女俩默契地躲进帐子里,进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幽会”。魏无恙忽然间有些吃味,心里暗暗决定是时候让女儿自己睡了。
“腓腓,”他自身后缠上芳洲的身子,长腿霸道地禁锢她,大掌不客气地握住日思夜想的地方。
“今□□堂上没有什么新鲜事吗?”
他的手大而宽厚,芳洲曾无数次被它握着,被它爱抚,被它送上巅峰,这一次它偏偏避重就轻,在她的之外徘徊,不肯给她一个痛快,也不愿轻易结束她的折磨
。
没多久,她就被他撩拨得气喘吁吁,同时又委屈不已。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怀孕那一年就不说了,现在丈夫每夜躺在身边,又不是不能人道,也不是没有爱意,却要生生禁欲一年,简直……简直太欺负人了。若不是他,若换个人来,她早休他八百遍了,还能让他这么逗弄她。
今天她要豁出去了,如果他还因自责而晾着她,她就听老臣子们的建议,大开后宫,广纳美男。
“魏无恙,你不过仗着我爱你才这么嚣张。对,我是爱你没错,可我也能爱别人,今天大臣们说我子嗣不丰,要我纳王夫,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我打算明天就颁诏书……”
“啪——”
芳洲的翘臀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响,连埋头吃奶的蛮蛮都顿住了,睁着大眼四处张望。芳洲顿时就恼了,气得使劲儿捶人。
“你干甚么又打我?”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犊子,你以为当了单于,我就管不了你?”魏无恙咬着牙,面色不虞,笑得格外阴沉,“你信不信我马上将你绑起来连夜带走,让你当不成这劳什子单于?”
“不可理喻!”
芳洲撅着唇,低头逗弄女儿,不想搭理蛮横霸道的男人。劝她当单于的是他,嫌弃她当单于的还是他。在其位谋其政,她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哪能像他这么任性。
“生气了?”他扳过她的肩,含住她的粉唇撕咬。
“唔……”芳洲又气得捶他,“你是狗吗,这么喜欢咬人?”
“是呀,”魏某人阴沉的脸终于舒展开,露出隐隐笑意,“我是爆发力强、持久性好的大狼狗,不是那些鸡呀猫呀能比的。腓腓不是早就领教过吗?在雁门家里的后院,还有山顶的洞穴里,你抱着我舍不得松手,一次次哭着求我不要停……”
“魏、无、恙!”
芳洲捂着女儿的小耳朵,一张俏脸白了红,红了绿,绿了黑,端地姹紫嫣红,五彩纷呈,煞是好看。
“蛮蛮还在这儿呢,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你呀,就是太害羞了。没有我们先前做的那些事,哪儿来的蛮蛮?”
魏无恙一脸不以为然,轻轻捏着女儿的小下巴给她看:“喏,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无齿之徒,请单于过目。”
“咯咯咯,阿母,蛮蛮,无齿,可爱。”小女郎兴奋地指着自己,抚掌大笑。
芳洲:“……”
魏无恙顺势夸道:“对,我们蛮蛮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公主。”
蛮蛮被父亲说得高兴,奶也不吃了,爬起来一屁股坐到他身上嚷嚷,“阿翁,骑马,骑大马。”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骑马呢?该不会……
魏无恙吓了一跳,心虚地瞟了芳洲一眼,见她一脸茫然,连忙劝哄:“好蛮蛮,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阿翁给你准备一匹红色小马驹好不好?”
“不要,就现在,骑。”没想到一向温顺的蛮蛮居然执拗起来,她指指母亲,大眼却控诉地看向父亲,委屈道,“阿母,骑阿翁,蛮蛮也骑。”
“阿母,骑马,哭;蛮蛮,不哭。”
“轰——”
芳洲如同一只松油火把,被女儿的童言无忌瞬间点燃,烧得全身上下一片通红,她狠狠剜了魏无恙一眼,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凌迟无数次。
“无耻!”女单于这回是真的怒了,抱起女儿就要往外走。
“腓腓,我可以解释。”魏大司马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嗓子,无奈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叹了口气,长腿追了上去。
“你跑什么跑!”
魏无恙紧紧箍着她的腰,把一大一小两个活宝贝抱回床上,想了想,终于低声问道。
“腓腓,你还记得前几日,你阿母让人送回来的西域美酒吗?”
芳洲略一思索,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她觉得酒的味道不错,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之后的事就完全没了印象。第二天起床,浑身上下又酸又软,活像要散架似的。若不是那酒是刘蝉衣心腹送回来的,她都要怀疑酒里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其实,其实……”魏无恙不敢看芳洲的眼睛,破天荒地吞吞吐吐,“第一口我就尝出来那酒里下了催.情.药,见你喝得高兴,我不想坏了你的兴致。”
依某人的尿性,到底是不想坏了兴致,还是打算顺水推舟,芳洲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因他的话,她此刻无暇多顾,直惊得睁大美眸。
“催.情.药?!”
“对,腓腓冰雪聪明,应该不难猜到是怎么回事吧。”
芳洲直直看向魏无恙,在他歉疚又闪烁的眼神里,终于理出了头绪。一定是阿母,她肯定是知晓了他两年没碰自己的事,所以才想到这么个主意。只不过棋差一步,该喝的人没喝,不该喝的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她的一世英名啊!
魏无恙见她面色不对,连忙出声安慰:“腓腓,你别担心,当时蛮蛮睡眼惺忪,什么都没
看见,后来我就让人把她抱出去了。”
他见妻子红着脸一声不吭,知道她是羞得厉害,扬声唤来侍女,让她将蛮蛮带到外面去顽。聪慧的小公主看出阿翁是在赶自己,小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也学母亲的样子娇叱——
“无耻!”
魏无恙:“……”
芳洲被她可爱的小样子萌得心都化了,“扑哧”一声笑了,搂着女儿不撒手:“阿母在这里,谁也不能赶蛮蛮走。”
“哼!”一模一样的两张俏脸朝魏无恙冷哼,侍女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蛮蛮,你想不想要一个阿弟顽?他长得跟阿翁一样,会像阿翁这样保护你,还会听你的话,给你当马骑。”
为了自己的福祉计,魏无恙将尚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儿子提前典当给了女儿,哪怕惹得芳洲怒目相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要阿弟顽!”蛮蛮漂亮的大眼闪着光,高兴得不可名状,“像大叔叔、小叔叔。”
她口中的大叔叔、小叔叔是改之兄弟,二人走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可把蛮蛮羡慕坏了。她要是有个阿弟,也要让他当跟班,带着他到处晃荡,招人稀罕。
魏无恙一听有戏,连忙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女儿说道:“那从今天开始,蛮蛮就要自己一个人睡觉,阿弟知道阿姊这么懂事,才会愿意到我们家来。蛮蛮能做到吗?”
“不骗人?”小女郎歪着头,狐疑的目光在父亲脸上来回游弋,谨慎慧黠的样子与芳洲如出一辙。
“不骗人。”魏无恙悄悄抹了把汗,一边埋怨某人把孩子生得太过聪慧,一边又暗自得意自己血脉优良。
“好!”蛮蛮乖巧地应了一声,将小手主动塞进侍女手里,蹦蹦跳跳地往外走,临出门时不忘回头叮嘱,“蛮蛮,明天,找阿弟顽。”
魏大司马绝倒。
“活该!”芳洲抿唇一笑。
魏无恙立刻扑了上去,咬着她的耳垂恨恨道:“单于,你还好意思取笑臣?恐怕你是忘了自己那天在床上的勇猛了吧?你骑在臣的身上整整一宿,一连幸了臣五次,床架子都快被你晃断了……”
“魏、无、恙!”
“臣在,”魏无恙咬着的樱唇吮吸,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臣愿翱翔在天,日日巡弋单于领地,为单于守疆固土;臣愿化身为羊,夜夜承欢单于身下,为单于绵延子嗣。只要……,单于生生世世只爱臣一个。”
芳洲的心都被他亲酥了,傲然道:“那是自然,本单于现在命你再给我一个孩儿,以后也不许拦着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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