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男人得了赦令,急不可耐地展开征伐,滚烫挟裹火热,烈焰燃烧激情。很快,二人就被这久违而炽热的情潮吞噬,忘了周遭的一切,眼里只有彼此。
单于与大司马的这场床笫之欢,持续了三天三夜。次年,芳洲顺利产下一个男婴。魏无恙“一战成名”,人送外号“天下第一伟男子”,从此再无人敢提让单于纳美之事,他成了匈奴史上单于后宫专房专宠第一人。
(全文完)
第99章
“恭迎君上归位,贺喜君上修为精进。”
昆德宫门前,一众宫人心情激动地对东王公行着拜贺大礼。然而,一向以提升修为为己任的上神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借机鞭策一番,只是象征性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各自散了,自己则站在云海旁凭栏而立,任大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君上?君上?君上?”
小仙童连唤了好几声,才将心事重重的东王公从沉思中叫醒,他侧过半边俊脸,神色清冷:“何事?”
“太元圣母来找过你四五回了,她说请你归位后马上到昆仑墟走一趟,她有要事相商。”
听言,东王公平静的神色渐渐龟裂,平生第一次有了名为“踌躇”的这种情绪。
去还是不去?去了要怎么说?又该如何面对木樨?
当初她来找他退婚,他信誓旦旦地说,姻缘天定,纵使无意,也得受着,不管她来多少次,他都不改初衷。
可是,两番尘世历劫归来,他坚定不移的想法悄悄动摇了。
虽然封印了人世种种,他还是依稀觉得在凡间做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好似与一个女子相关,只要一想起那个模糊的影子心中就会又甜又酸,这是他几万年的神仙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所以,在理清楚头绪之前,他不想贸然成亲。
以前,他心无旁骛,娶她不过水到渠成;现在,他心有千千结,还与凡尘有了纠缠,不复当初的坦荡与磊落,再娶她对谁都不公平。
……
昆仑墟,正满意地打量着东王公,不禁再次为自己的眼光叫绝。
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目光清明,神态端方,的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夫婿。她盈盈一笑,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今天请东王公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当初原打算等木樨长到五万五千岁,待她飞升上神之时再与你完婚,但我近来探知混沌内有异动,盛装父神肉身的乾坤水晶琉璃棺正在被凶兽啃噬,为了他的安危计,我要提前归隐混沌,所以我希望你能与木樨在我走之前完婚。”
“娘娘,我……”
对面女子慈母般殷切的目光,让东王公原本想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且,近乡情怯,离木樨越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快,有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冲动和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种种情绪冲撞之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呆僵在原地。
“怎么,东王公是对木樨有意见?”
太元圣母轻轻笑了,话里带着深深的自责,“说起来都是我的错,这丫头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被我惯得胆大包天,我听说她去找过你两次,嚷嚷着要退婚,幸好都被你给挡回来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已经让她面壁思过去了,她现在要多乖顺有多乖顺。东王公大可放心,木樨虽然有些娇气,但心性纯良,是非分明,绝对可以与你比肩。所以,请你看在父神和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多担待一些。”
“娘娘,我并没有嫌弃木樨上仙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怎么了?”太元圣母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东王公要是还有顾虑,不妨说出来,能改的我一定敦促木樨改正。”
太元圣母一再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东王公心中愧疚更甚,他低着头,轻声道:“娘娘,木樨上仙真的很好,有问题的是我,我……不能娶她了。”
太元圣母脸上的笑渐渐淡了,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为什么?”
东王公咬咬牙,破釜沉舟道:“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胡闹!”太元圣母重重拍了桌面,眉眼变得凌厉,“三界十方谁不知道你们早已定下婚约?你现在才说不娶,打算置木樨何地?又置我与父神何地?”
“娘娘,对不起。情之一物,半分不由人,枉我修行几万年,一朝撞上了也是无能为力。”
“哼,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不过这婚是玉帝牵的线,若要退也须经过他同意。你若肯同那女子断了往来,我就当你刚才的话没说过,咱们也不必闹到玉帝面前让大家看笑话。”
东王公抬头看了太元圣母一眼,她明明很生气,但仍极力克制着怒火劝说他。其实真闹起来,被人戳脊梁骨的只会是他,于木樨没有半分影响,这样的心胸实在令人汗颜,两厢对比显得他更下作了。
他恭敬起身,深深作揖:“谢谢娘娘的美意,我已打定主意退婚,哪怕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你!”
太元圣母被他气得哑口无言,顿了片刻又问:“想好了,绝不反悔?”
这一回东王公没有半分犹豫:“想好了,绝不反悔!”
“好,如你所愿!”
东王公再次拱手,提步欲走,却听太元圣母在身后幽幽道:“神仙重诺,希望这是东王公最后一次踏足我昆仑墟,出尔反尔的代价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听言,他的身子僵了僵,终究没有回头。
从正殿出来,他忽然有些失魂落魄,踏上祥云,一时间无处可去,便任由云头带着他在昆仑墟漫无目的的瞎逛。祥云降落在后山,山巅上长着一颗郁郁葱葱的赤木,长五寻,大五围,一见到它,他的耳边就嗡嗡作响。
“陵游,这是一棵梧桐神树,种下它的时候,我在上面刻了名字,以后不管你走多远,历经多少轮回,看见它就不会再迷路了。”
他慌忙去看树干,见上面真的刻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则是“木樨”!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子晃了晃,眼前闪过零星片段,头疼欲裂。
“啾啾啾——”
一只火红的鸾鸟挥舞着翅膀从东王公头顶飞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大步追了上去,鸾鸟飞过悬崖,落在一处峭壁之上,他隐了身形悄悄遁入。
洞中,水幕化作道道屏障,将一个沉睡的绝色女子困在其中。只一眼,他就定住了。
教他震惊的不是她的容颜,也不是她睡梦中呢喃的“陵游”二字,而是她高高耸起的腹部!
木樨,他的未婚妻子,被人困在悬崖峭壁,还怀了来历不明的孩子!
他的头越来越疼,心中也越来越难受,双脚不受控制地穿过雨幕,将那抹纤瘦紧紧搂在怀里。
“木樨……”他哽咽出声。
“陵游,你终于回来接我了。”木樨陷在梦里睁不开眼,“娘亲要我面壁思过,将我足足关了两百年,幸好她还不知道我怀孕了,要不然这个孩子肯定性命不保。孩子吸去了我大部分法力,我没有办法探查你的下落,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每说一句,东王公就心痛一分,被他封印的记忆似一只困兽,嘶吼着想要破笼而出。他将自身仙力缓缓注入她体内,眼见她的小脸越来越红润才停手。
待她再次陷入沉睡,他没有丝毫犹豫,颤抖着解除了自己种下的封印,凡尘往事挟裹着反噬的巨大疼痛呼啸而来,令他数度昏厥,险些魂飞魄散。他抓着她的手,望着她沉静的睡颜和耸起的腹部,在地上疼了三天三夜,散去二万年修为,才侥幸活了下来。
木樨,我的妻,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重新站在太元圣母面前。
“娘娘,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要娶木樨。”
太元圣母诧异于他的话,更诧异女儿的大肚子:“你是可怜木樨才这么说的吗?那就不需要了,我会如约取消你们的婚约,再把这个父不详的孩子化掉,不会让它给你蒙羞的。”
“不,我不是可怜木樨,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娘娘要罚就罚我,跟木樨和孩子无关。”
“怎么回事?”太元圣母直接冷了声音,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东王公苦笑不已,将两次下凡时与木樨产生的纠葛如实道来,直听得准丈母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刚才我就说过,出尔反尔的代价不是你承受得起的,想必你已领教过反噬的痛苦。虽说木樨也有错,你们也孕育了孩子,但是我还是得罚你,如果你能将大荒中的凶兽消灭殆尽,我可以考虑将木樨嫁给你。”
“我愿意。”东王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走出昆仑墟,月老正在山门等着他,望着他似笑非笑:“怎么样,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我没说错吧?”
东王公俊脸一沉:“求你什么?”
“这个啊,”月老拿出姻缘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先前你跟太元圣母退婚时,你和木樨上仙的姻缘就从簿上自动消失了,想要我再画上去,是不是得哭着求一求呢?”
见对方沉了脸,他不慌不忙道:“有跟我较劲的功夫,我劝你还是省着力气去打怪兽吧,就算过了丈母娘这一关,木樨上仙哪里也不是那么好摆平的,说不定等孩子生了,她也不见得会原谅你。”
“乌鸦嘴!”东王公气呼呼地走了。
事实证明,乌鸦嘴的预言还是挺灵验的。等他从大荒将凶兽消灭干净,太元圣母早已归隐,他的女儿也长成了一个三百岁的小仙子。
“你是谁?为什么日日赖在昆仑墟不走?你没有家,没有爹娘吗?”小仙子歪着头,扑闪着大眼悲悯地打量他。
东王公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柔情:“我有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跟你一般大,也跟你一样懂事。”
“那她有我好看吗?”
“她跟你一样好看。”
小仙子急了:“不行不行,最好看的人只能有一个,你得说清楚到底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东王公:“……”
“腓腓,你在那里跟那个讨厌的人说甚么?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听闻,东王公喉间一哽,颤颤道:“木樨……”
“哼——”
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表白:“木樨,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别不理我,我会用永生永世来补偿你。”
“说得好像谁稀罕你似的,喂
,你干甚么?唔……,赶紧放开我!”
东王公被她开合的红唇诱惑,直接吻了上去,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控,红着脸不敢看对方。
“娘娘,不好了,小主人一个人偷偷溜进火麒麟洞,英招、陆吾还有禺疆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作死啊。”木樨恨恨瞪了男人一眼,“火麒麟岂是能招惹的,以后女儿得下界受那轮回之苦了。”
“别担心,咱们女儿吉人天相,一定会有疼她爱她的好儿郎,相信我,她不会受苦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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