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瞎联想些什么,没多久就了然地笑了笑,又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戴着的宝石项链,撩了撩头发。
苏亦顺势多看了两眼。说实话,这项链吊坠挺好看的。K金镶钻的复古雕花镂空吊坠中间有一颗小指肚大小的绿色宝石,碧油油的,净度很高。
苏倩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时不时就摩挲一下颈间,显然这项链应该不是高仿,看来王嘉悦对她是真爱。
苏亦假装没看见苏倩瞟过来的嘚瑟的视线,淡然地吃菜。
“我母亲快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件礼物。我觉得衣服包包不太有保值增值的作用,反倒是黄金宝石比较好。你这条项链就挺好看的。”陆缄好像才发现似的。
苏倩撩了撩长卷发,唇角带笑,给了陆缄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这是阿悦送我的生日礼物,天然赞比亚祖母绿,有2克拉大。”
苏倩的声音娇滴滴的,含糖量超高,苏亦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的祖母绿红蓝宝,原矿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贵。冒昧地问一下,这项链很贵吧?”
苏倩就等着别人问价钱呢,“也不太贵,才两万多块。”说完,笑得花枝乱颤,秀恩爱和炫富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陆缄点点头:“祖母绿是出了名了多黑,这样好的品相真是难得,而且价格也很良心。不知道是在哪家珠宝店买的,我想给我母亲也买一条。”
“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个的,我是在他店里订制的。”王嘉悦接口道。
“难怪了。其实我之前也有在大的珠宝店里看过,一般两克拉的天然赞比亚祖母绿裸石,普遍价格要四万左右。”
陆缄一说完,对面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苏倩比较贪慕虚荣,但人也不傻,定制珠宝的价格一般包括裸石、金钻的价格、设计费、手工费。如果陆缄说的是真的,是什么样的交情能让他朋友以还不到五折的价格,卖给王嘉悦这条项链?
“我知道有种澳洲实验室再生祖母绿,用天然矿物成分为原料,模拟自然界祖母绿的生长环境,让祖母绿重新结晶生存 ,所以具有天然祖母绿有着相同的矿物成分和特征。”
“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造,天然祖母绿是在地表下结晶生成,再生祖母绿是在人工环境中结晶生成。”
“也就是说天然祖母绿是野生的,再生祖母绿是驯养的。”苏亦接口道。
“话可以这么说,但再生祖母绿的价值只有天然祖母绿的百分之一。”
说到这里,苏倩再也坐不住了。她刚刚的炫耀一下反转成了活生生的打脸现场。
“王嘉悦,你说这条项链是在朋友那里定制的,当时还有鉴定证书的。来,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要问个清楚,如果他用人造的来糊弄你,我饶不了他。”
王嘉悦现在恨不得拉着苏倩赶紧离开。他知道苏倩爱显摆,本是想花个几千块钱满足她的虚荣心,哪里想到碰到个识货的当面给揭穿了。
“不好意思,我们的飞机快要登机了,我们先走一步,以后再聚。”和苏亦和陆缄打完招呼,他就拉着苏倩起来。
苏倩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一张粉脸气成了猪肝色,闹着要给王嘉悦的朋友打电话。
王嘉悦的脸彻底黑了,手一甩,扭头就走。
苏倩楞了,看到他真的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心里才有点慌,小跑着跟了上去。
“真是人造的?”两人走远,苏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生祖母率是由天然矿物结晶而成,形成原理和天然一样,宝石成分、硬度等特征和天然祖母绿基本一致,我仅凭肉眼当然看不出来。”
“那你……”
“我就是炸一下,没想到……”陆缄摊手。
“啧啧,你好坏坏哦。”
陆缄不理她,对苏亦发号施令:“给我剥虾。说了这么多话,我还没吃东西呢。”
“得嘞,您想吃什么您说话,小的给您夹。”苏亦立刻狗腿地说。
她一边剥虾一边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珠宝知识?”
“我家里一直做珠宝生意。”
苏亦一脸恍然,“难怪了,你家开了几家店?”
陆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千家。”
苏亦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面色无波地看着他,一脸“我就静静地看你装X”的表情,最后竖了大拇指:“论吹牛我就服你。”
陆缄:“……”
其实,陆缄要是说只一两家店,苏亦还是信的,毕竟他对祖母绿了解得这么多。但是一千家那也太夸张了吧,她见识少没见过真正的富二代,可陆缄平时活得那么节能减排,怎么想也不能与富二代划上等号。
哎,人无完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爱吹牛。
*
上了飞机,陆缄向空姐要了条毛毯给苏亦。
这是他第一次坐经济舱,说实话,腿屈得有点难受。
“你小时候的外号叫什么,小狮子?”他看着正喝果汁的苏亦问道。
苏亦笑了笑,道:“是母狮子。苏倩比我大四岁,我们上的是同一个小学。打小我和她关系就不好,她没少在学校传播我的坏话。有一次正好被我听到,我就把她按在地上揍了。这个外号就是她起的,她以为我不知道。”
陆缄静静地听着, “跟男生也打过?”
“嗯,我们班上一个男生,总是叫我扫把星,他比我高一个头呢,又很壮实,班上男生都怕他,但我把他打成了熊猫眼。不过他力气很大,把我推倒,我一头撞在台阶上。流了好多血,把我妈吓死了,还好最后只留了一道不大的疤痕,又在头发里……”
陆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他望着苏亦一脸轻松的样子,他的心像被无数根针细细绵绵地扎着。
“给我看看!”
“嗯?”苏亦微怔。
陆缄的手指已经落在她的头上慢慢摸索。
原来是要看自己的伤疤。
苏亦索性偏了头,大大方方地指给他看:“在这里!”
陆缄细细地摩挲着那道微微凸起的疤痕,想到当时的凶险,不禁道:“你怎么这么心大,要是这伤口在脸上,你就破相了。”
苏亦还无所谓地安慰他:“我心灵美就行了。”
陆缄没说话,眼底有深深的怜惜。
苏亦这几天一直都神经紧绷着,吃了两口飞机餐就困了,脑袋一歪,闭上了眼。
飞机遇到了气流,有些颠簸。苏亦睡地迷迷糊糊,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到舷窗,下一瞬,陆缄的手挡在了她的脑袋和舷窗之间。
她睡得不太舒服,皱着眉嘟哝了一句。
陆缄将两人中间的扶手抬起,然后轻轻用力,让她的脑袋靠到自己的肩头。
苏亦哼哼一声,在他肩头蹭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皱着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陆缄看着,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苏亦呼吸均匀,身体一动不动,似是熟睡。
陆缄凝视着臂弯中的少女,深幽的眸光在她覆着柔软发丝的前额,到长卷的睫毛,秀气的鼻子,樱花粉色的唇瓣上流连……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在她泛着健康晕红的面颊上,轻轻戳了戳。指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大为新鲜。
苏亦睡了一大觉,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像梦游一样看着眼前黑色的卫衣和卫衣上露出的一截白皙性感的锁骨。
她咕咚咽了了一口口水,视线慢慢上移。
漂亮瘦削的下巴,轮廓分明的唇,高而挺直的鼻影,鸦羽一般浓密的眼睫静静地垂覆下来,挡住了深邃的双眸……不得不说,即使从这个角度看,陆缄的五官依然帅气地无懈可击。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亲密无比地扑在陆缄怀里。她的爪子竟然还紧紧握着人家温暖而干燥的手。
简直了。
陆缄睡得很轻,苏亦一动,他就醒了。
两人的视线相撞。
“醒了?”他的声音有着刚睡醒后特有的沙哑。
苏亦嗯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状似若无其事地抓了抓头发,将遮光板打开。但是陆缄却看到她不安地颤抖着的睫毛,和红得像个苹果似的脸蛋。
飞机准时落地。
苏亦朝着机场大巴的方向走,却被陆缄拉住:“不用坐大巴,有人来接,一会儿就到。”
说着带着她走出了机场。
“哥。”陆言向他们招手。
苏亦看着越走越近的男生,慢慢张大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陆缄:我真的没吹牛,委屈脸.jpg
第二十四章
苏亦张着嘴,左看右看,一脸懵逼。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儿太多了,陆缄早已经习惯了。他淡定地介绍说:“这是我弟弟陆言。”
陆言朝苏亦挤挤眼睛,“对,我们是妥妥的亲兄弟!”
苏亦心说,看出来了,这特么长得一毛一样啊。
一行三人坐电梯到停车场,陆言开的就是上次去怀柔的那辆揽胜,原来这车是他的啊。
陆缄随着苏亦也坐进了后座,陆言抽抽嘴角,还真把他当司机了。他发现他哥真是变了,原来多正经的人呐,什么女人啊姑娘的,全都看不见。现在见缝插针都要和妹纸亲密接触,看来自家哥哥开窍了哇,脱处的日子不远了……233333。
陆言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上偷窥后座两人的情形。
苏亦还有点回不过神。
她不是没见过双胞胎,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陆缄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这兄弟俩长得相似度大概有九成,剩下一成是气质。陆缄给人的感觉就是令人仰望的不可攀附的高岭之花,陆言则与之完全不同——洒脱不羁、吊儿郎当、痞帅痞帅,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所以,那天在KTV遇到的是陆缄还是陆言?
“陆缄,你十月份去过学校旁边的麦乐迪吗?”苏亦好奇地问。
陆缄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怎么?”
“没,没事。”
所以,真是她搞错了?!
陆言这个人本就自来熟,很会和人打交道,话又密,几句话就问清楚了苏亦的基本情况以及和陆缄是怎么认识的。
苏亦觉得陆家父母给兄弟俩起的名字特别贴切——沉默不语的儿子就叫“缄”,对着墙都能说得自嗨的就叫“言。”
“……我哥这个人面冷心热,专一又长情。而且特纯洁,没谈过恋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陆言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
苏亦觉得有点诡异,这感觉怎么和爸妈要把自家闺女托付给某个小伙时进行的谈话一样。
“你能不能闭嘴。”陆缄突然出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陆言。
揽胜停在Y大正门外,苏亦和兄弟俩再次道谢,然后告别。
陆缄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亦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回头,见陆言一脸的八卦之光。
“你回吧。”陆缄转身要走,却被陆言一把拽住,问道:“你是不是还没表白?”
陆缄一愣,下意识反驳:“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陆言“嘁”了一声:“不喜欢不在意,你会浪费时间陪人家回老家?哥,你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热络了?算我求你了,你就谈一场恋爱吧,天天这么清心寡欲的,我真怕有一天你要皈依佛门。”
陆缄垂眸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陆言又道,“喜欢就上啊,这样才能早日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陆缄抬起头,凉凉地扫了亲弟弟一眼。
陆言缩回头,“行了行了,这是你的事,你爱表白不表白。”说着关上车窗,一脚油门踩下去,跑没了影。
等红灯的工夫,陆言掏出手机给远在异地的摆女士发信息:【老妈,我觉得我哥的春天要来了。】
回到宿舍,柳明月和欧阳美美还没下课,所以都不在。屋内温暖如春,苏亦一边感叹北方人冬天真幸福,一边收拾了衣物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联系乔嘉宁。说起来,她俩有三个礼拜没见面了。苏亦隐隐觉得有点不对,索性她也不发微信,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电话嘟嘟两声,就被接起:“苏宝?你回来了,阿姨怎么样了?”
“嗯,没大碍,明天就能出院了。宁贵人,晚上一起吃饭呗。”
“黄桑,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侍寝吧?”
“宁贵人,你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电话那头,乔嘉宁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苏亦爆了:“宁贵人,你还怀着朕的龙种,就去勾搭野男人了?!”
“臣妾知错,但是臣妾是真心地爱慕他。”乔嘉宁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甜蜜。
苏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哼哼两声:“周末见面说,你请客。”
“好好,你定。”乔嘉宁答应地痛快。
缺了几天课,回来以后,苏亦就借了舍友的笔记,乖乖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直到星期四的晚上,陆缄敲她:【睡了吗?】
苏亦:【还没,你怎么还不睡呀,明天不是和M大有比赛?】
陆缄:【嗯,明天来给我加油?】
苏亦:【好哦。你是不是紧张得睡不着?】
Y大围棋队一战成名,陆缄作为棋队的主将,随着越来越多的关注,也会受到不小的压力。
陆缄与生俱来就很从容淡定,心理素质相当过硬。无论面对什么重大考试或者比赛,他都能风轻云淡。
但是,如果这会儿他要是说自己不紧张,岂不是把天聊死了?于是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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