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人右手倒提一把亮得发光的雪白长刀,那刀身刻有精美绝伦的花纹和字符,刀柄上镶嵌鎏金纹饰,仿佛是哪位能工巧匠打造的奢华艺术品,只一眼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但此时,光头队长分明从那把似乎华而不实的长刀上,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可怕杀意。
一把可怕的刀,与一个握着它的,同样深不可测的男人。
光头不禁再次向后退出一步。
“你……”
窗边的男人没说话,只随手又挥一刀。
光头骇然,他下意识抬起冲锋|枪挡在面前,那一抹雪白刀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光头队长的眼角余光中。
光头张着嘴,垂眼只见那把冲锋|枪枪口无声落地,被刀削断的地方创口光滑平整,只剩下一截枪屁股还被他握在手里。
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胸膛处传来,他低头瞥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看清自己的衬衣从右自左斜斜裂开了一道口子。
有血从那里汩汩冒出来。
光头抬眼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终于踉跄着委顿在地。
“你、你……”
男人甩一甩刀,甩掉刃上并不存在的血珠,几步走了过来。
他丝毫不在意地上这人的反应,只一手握着光头的右臂,将他的手腕拉了过来。
光头喉咙里“荷荷”呼喊了几声,身体因为百分百的痛觉而痉挛抽搐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跟着对方,落在自己右手的智能手环上。
黑衣男人将拇指按在手环开关处,等了几秒,环身震动了一下。
房间中的两人一躺一蹲,耳边同时听见了那道冰冷的电子音。
【身份认证错误,请再次输入指纹信息。】
【滴——滴——】
【警告。身份认证错误,未收到共享权限通知,手环共享功能开启失败。】
【警告。检测到不明生命体。】
【系统自查中,等待确认生命体信息。】
血越流越多,渐渐在遭受重创的游戏者身下积攒成小小一滩。
光头队长虚弱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锢住他前臂的手掌:“你到底……想干嘛……”
“你……咳咳……要杀,便杀。”他喘着气,痛苦道:“是条汉子的话……你就一刀捅死我……”
男人不为所动,只专注将拇指按在他手环上,侧头倾听系统不时发出的电子音。
光头这时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不明生命体?
等等。
他们这些游戏者,不都是被格莱格战场拉进来的意识体吗,怎么会有生命……体……
血液的过多流失令他无法继续思考,光头看着那男人还在摆弄自己的手环,心中只想破口大骂,叫对方给他个痛快。
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下一次游戏再接再厉,但若是在这里被虐杀可就他娘的太憋屈了!
奈何他现在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看着眼前的煞神扳着他的手腕,专心研究那只智能手环。
【警告。发现未知系统漏洞,自查程序开始升级。】
【系统自查中……系统自查中……】
光头即将咽气,蹲在身边的黑衣男人随手在他胸腹几处大穴上轻轻一弹,汩汩往外冒的鲜血顿时被止住了。
光头:“……”
“劳驾,先别忙着死,借你手环一用。”
这是照面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男人的声线低沉浑厚,带着森森冷意,便和他手中的刀一样没什么温度。
光头听着便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里似乎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他仰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兄弟……你这操作也……也特么太秀了……”
那手环是每个游戏者都有的统一装备,指纹解锁方可使用,且这东西摘不下来,一旦游戏者死亡,手环也会跟着终止运作。
因此,冷着脸的男人没有一刀把光头砍成两段,而是让他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也是合该光头倒霉,没被之前的几支战队拿人头,却栽在个身份神秘的男人手里——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个小队的。
【滴。系统自查已结束,找到程序漏洞共135处。】
【开始清理NAM-820型病毒。】
【开始更新漏洞补丁。】
光头喘息着,眼睁睁看着蹲在他身旁那男人的身形扭曲了几秒,那情形大概就像信号太差而导致画面衔接不上,联想到刚刚的电子音,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诡奇的想法,瞠目结舌道:“系统……病、病毒……你特么不会是……是那个什么N.N什么玩意儿那个病毒吧?!”
男人皱起眉:“噤声。”
光头看向他的右手:“你……”没有游戏者的智能手环!
【病毒清理中……程序错误……程序错误……】
【生命体遣送失败。正在录入生命体基因链,百万世界物种资料库已开启,开始进行信息匹配。】
【滴。生命体信息确认。】
【姓名——封……】
刀锋如闪电般斩在光头喉间,016小队最后一位成员瞬间死亡,那颗光秃秃的脑袋顺着力道咕噜咕噜滚到墙边,光头队长圆瞪着眼,到最后也没能听清,干掉他的人到底是谁。
【病毒清理失败。】
【016小队,维克已死亡。】
【队伍剩余人数:0】
房间里的三具尸体如碎片般一点点在空气中分崩离析,一眨眼的功夫,便连半点儿残渣也不剩。
男人站起来,缓缓收刀,一边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右手手腕。
“还是不行。”
他低沉地自语:“难道还要等到三天以后吗。”
四十多分钟后,022小队与019小队你追我赶着进入康德镇。
一枚炮弹擦着车窗呼啸飞过,狠狠扎进前方某栋二层小楼。
火箭|弹轰然炸裂,楼体土崩瓦解,倒塌的钢筋和砖瓦横跨公路,瞬间就把022小队的必经通道挡了个严严实实。
秋雁山猛地一打方向盘:“进城!找掩体!”
邦妮的车已经先他们一步拐进狭窄的巷子里。
她一边在巷道中左右穿行,一边用眼角余光快速打量周围被硝烟熏黑的建筑,嘴里飞快地说:“十点钟方向,灰色那栋楼。你们先去,我在附近转一圈看看情况,谨防被其他小队趁乱收了人头。”
紧跟在她摩托后面的是秋雁山的吉普:“收到,自己小心,情况不妙就立刻撤回来。”说完,车厢突然一阵颠簸,她低咒一声,朝着对讲机喊:“韩平,给后面的朋友送颗手|雷,老子的车胎被那帮孙子打爆了。”
断后的韩平一声不吭,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旁边背包里摸索片刻,掏出颗手|雷,咬开拉环便透过车窗随手扔向后方。
方兰乖乖趴在后排,她将平底锅罩在头顶,双手死命捂住耳朵。
轰——!
后面有人高声叫骂,秋雁山唇角微微一掀,撩着眼皮一路把车开到邦妮之前说的灰色建筑附近。
☆、第十一章(18号请假一天)
车还未停好,身后一阵连环爆破声震得人耳膜发痛,秋雁山抽空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身后的房屋被炸得东倒西歪,却是韩平刚刚顺手扔出去七八颗手|雷,将他们来时的小路彻底封死。
紧紧缀在后面的019战队被堵在废墟另一侧,打头追得最欢的那辆车险些被砸个正着,司机打着方向盘猛踩刹车,副驾上的男人被荡了一鼻子灰,骂骂咧咧使劲儿拍着车喇叭。
秋雁山哈哈大笑:“老韩,干得好!”
韩平表情平静:“客气。”
趁着邦妮把人引开的当口,其余队员迅速从车里爬出来,背着物资上了那栋灰色楼房。
三分钟后,邦妮开着另一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摩托飞车进楼。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游戏者被韩平拿狙硬生生阻住脚步,再不能靠进一步,只得含恨退入附近高低错落的居民楼里,不一会儿也隐藏了起来。
秋雁山啧了一声:“这是要和咱们死磕到底啊。”
邦妮刚回来,女人将身上的背包甩在地上,匆匆道:“城里有人,我看见几处陷阱,还有人朝我放冷枪。”
她肩膀上有处枪伤,此时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淅淅沥沥顺着手臂往下淌落。这是之前在城外和019战队混战时,被019的人一枪扫中的。
秋雁山正给自己抹止血药,分心看了她一眼,随口便道:“方兰,帮忙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邦妮浑不在意,她皱着眉头,直接徒手将还嵌在肉里的子弹抠了出来。
染满鲜血的弹壳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方兰被这声音惊醒,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随后才急忙从包里掏出一堆伤药和止血绷带,白着脸蹲在她身边,开始给邦妮包扎肩膀。
邦妮:“嘶……你的手,戳到,我的肉里了……”
方兰忙把手拿开一点儿,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抱抱抱歉!我我我有点儿晕血!”
几人手忙脚乱各自缠绷带,身边的玻璃窗突然砰地一声被炸得粉碎,却是一直紧追不舍的019战队找好了角度,又坚持不懈地架起狙击过来骚扰他们了。
这一下没打到人,意在干扰对手,试图从心理上攻击022小队的几名游戏者。
秋雁山清楚他们的想法,只在心里冷笑两下,继续自背包里掏出子弹,一颗一颗仔细塞进弹夹里。
在他身旁,斐瑞扶着自己的高脚帽,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到心痛,再从心痛转为愤怒。
“这些野蛮人,他们打穿了我的帽子!”他一字一顿地说。
秋雁山抬头看一眼斐瑞的帽子,再看看他身后墙壁上的那个弹孔,唏嘘道:“你不是有弹弹球吗,赶紧拿出来砸死他们。”
斐瑞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一步步走到窗边,也不怕外面飞来的子弹,就这么摘下破了两个洞的高脚帽,表情阴狠的将手伸进去开始掏东西。
“哦,这群道德败坏、无法无天的小杂碎,到底知不知道一顶帽子对魔术师而言意味着什么。”斐瑞喃喃自语,一边把手里的粉末大把大把撒向窗外:“很好,非常好。你们激怒我了,激怒一个来自底格里尔的流浪魔术师,我会让你们认识到这做法有多么愚蠢。”
秋雁山离他最近,斐瑞小声的碎碎念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来吧杂碎们,尝尝这个,我保证你们连脚指头也挪不动一寸。还有这个,沉入梦乡噩梦连连。”魔术师先生宛如一个变态杀人魔,桀桀桀地笑起来:“我看看,哦,这个也不错,性别转换六百天,再加上这个,沾上一点儿就能怀上十胞胎,三天胎动十天妊娠,真是完美极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022小队的所有成员没被外面的枪林弹雨吓退,反而被自己队友唬得半个屁都不敢放。
四人不由自主缩进墙角,手忙脚乱翻出破布条堵住口鼻,并且很想再找个防毒面具把自己捂得更严实一些。
不一会儿,外面的枪声渐渐停了。
斐瑞不为所动,继续摸出一把又一把五颜六色的粉末向外抛撒:“小杂碎,你们可长点儿心吧。呵呵呵呵。”
秋雁山抱住双臂上下搓了几下,小声同邦妮说:“原来,斐瑞才是我们中最可怕的一个,和他一比我们都弱爆了。”
邦妮深以为然。
秋雁山:“所以,斐瑞在他的世界真的只是个三流魔术师?”
邦妮:“怕不是个一言不合就让男人怀上十胞胎的可怕魔药师吧。”
其他人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肚子,深怕斐瑞已经丧心病狂到敌友不分,对他们进行个无差别攻击。
秋雁山喃喃:“现在避孕,你们说还来得及吗?”
韩平&邦妮:“……闭嘴!”
只有方兰惨淡地抱住平底锅,内心生出一股“同为新人他能开挂我却只会炒个菜”的危机意识,并为此而深深恐慌起来。
斐瑞撒完他的可疑粉末之后,康多镇渐渐陷入死寂。
斐瑞:“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完了完了。”秋雁山蹲在墙角,跟邦妮咬耳朵:“斐瑞这是完全变态了啊。不然,女壮士你过去把他敲晕怎么样?敲晕不算恶意攻击队友吧。”
邦妮深吸一口气:“我的这么些队友……这一局真的是……”
他俩互相推搡半天,前者被女人一脚踹到前面,干咳道:“斐瑞啊……”
斐瑞阴恻恻扭头。
“……”秋雁山双手捂脸屏住呼吸,生怕他反手再掏出一把可疑粉末往队友脸上扔:“斐瑞啊,来,咱们先把凶器……咳,把你可爱的小帽子放下……”
斐瑞缓慢道:“帽子,被打破了。”
秋雁山:“不不不,等你回到你自己的原世界,那两个洞就完全不存在了,你的帽子压根没事!”
金发魔术师郁郁盯着他,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这时,方兰缩在秋雁山后面小声说:“我会缝补丁。要不我去、去找块儿布,给你缝缝?”
斐瑞凶狠的表情一滞,上前几步越过秋雁山,蹲在她旁边飞快道:“能补得和从前一模一样吗?”
方兰感受到来自其他队员的希冀视线,不由将腰板挺得更直,道:“能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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