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在马车里安睡,昨夜起了大风今早有些冷,她们又早早的出了门,她刚出宫门就睡着了。马车不大,宋嬷嬷、孙嬷嬷、安绘、安书紧挨着她身边护着,生怕马车颠簸再吵醒了她。
她们不知道的事,在她们到达安定寺的时候,另一辆马车突然出了事故,在盛京城门外马儿突然发了狂,被找到的时候马车已经散架,那马也精疲力竭而亡。
拜见太后的时候,张瑶撒娇哭诉:“太后,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您儿子他欺负我!”
安定寺消息闭塞,太后得知她要来还有些疑惑,见她有些憔悴的模样还有些心疼,不过听到她这话她也就放心了。
“你也该罚,是不是又挑食来着?好了,既然来了,就陪老婆子一起为皇上、为百姓祈福吧!”太后点了点她的脑袋揶揄。
安定寺是什么地方,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让冬日连门都不能出的宸妃过来,太后稍作思索,便猜的出来。
罢了,既然皇上故意瞒着她,想必是怕她担忧,她装作不知就好。宸妃一路颠婆而来,看来是皇上对她上了心。
第28章 宫廷八卦
安定寺的生活清静、安逸, 张瑶定力不够,陪着太后诵了几日的经就有些懈怠了。她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 就是诵经的时候也多次失神。
太后看在眼里, 知道她的心思便让她回房多休息, 不必每日陪她。张瑶知道皇上让她来寺里是想安抚太后,只是没想到她还不如太后阔达。她不想让太后担忧, 每日自告奋勇的打理太后的膳食,好在她做这个比较顺手,没再出什么差错。
寺里都是素斋, 也没有人在逼着她用餐, 张瑶反而不开心了。她又不能表现在脸上, 每日强颜欢笑因而日渐消瘦下来。
“方茹,你看看最近宸妃清减不少,整个人就像画中走出来美人一般呢。”用餐的时候太后见她有些沉闷开口打趣。
“太后,我原来只是服药多了有些浮肿,又不是真的胖,你看这不瘦下来了。”张瑶回神解释, 最近她的药量减了, 又偷偷的锻炼, 看起来是消瘦了些,不过精神到好了许多, 气色看起来也不错,而且胃口还好不少。
她也想开了,与其日日担忧茶不思饭不想的伤神, 还不如放宽心等结果,既活着就不辜负当下的风景。
“这才对嘛。”太后见她胃口大开夸赞了几句。不过她听闻宸妃日日在房内锻炼,又嘱咐了几句,张瑶认真的应下。
“太后,逸王他会不会……”用完餐张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皇上登基已经五年,要说根基也该稳固了,晋王要发难选择的时机不对呀。这个时候皇上身边的人可以说只有逸王这个变数,这让她有些担心。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水,笑呵呵的看向张瑶,这丫头终归是心向着皇儿的,如此甚好。
方茹看着一脸严肃的宸妃,笑了笑给她和太后添茶。后宫的女人不得干政,宸妃心思简单,家世简单,这是太后喜欢她的原因。如果她能把心思全放在皇上身上,太后自然会成为她的助力,就算不能太后也会帮着皇上把她拉拢过来。
要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太后上心的,那便只有皇上的。太后随求的很简单:皇上有喜爱之人,那人也喜欢她!
从前皇上不进后宫,太后心里着急,也暗中观察后宫之中的各位娘娘,原本曾看好贤妃,不过贤妃心思重她很快就放弃了。后来宸妃去寿康宫请了几次安,就入了太后的眼,一直暗中护着。
如今皇上这个时候把人送来,可见太后的心思没有白费,她老人家心里最近可舒坦着呢。
“宸妃放心,逸王是可靠之人。”太后含笑为她解惑。
逸王郝哲,永平帝幼子先皇的幼弟当今皇上的小皇叔只比他年长四岁,永平帝在位十余年便传位先皇自己成了不问世事的太上皇,郝哲是他的老来子,据说郝哲的母妃是永平帝的暗卫,只是这件事被掩藏的很好,她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永平帝驾鹤西去时郝哲尚且年幼,他的母妃深爱永平帝选择随他而去,年幼的郝哲曾入宫一段时间,后不愿被拘束选择离开。
先皇待他颇为亲厚,他心怀感激因此立誓若皇族有为难必会出手相助。他是清明之人,自然能做出分辨。
太后对逸王的了解不多,但相信以他的为人必会站在皇上这边,所以她才会选择到寺里来。
张瑶有些自责,人家太后多有先见之明,她自己危险到跟前了都不知道,与太后一比真是自惭形秽。
“宸妃不必自责,哀家与你自是不同的。”知道这丫头必定是自责了,太后笑着安抚。
想当年她入宫即是贵妃之位,当然这全是叶家的原因,她入宫那年父亲、兄长连胜西南边陲进犯的夷族大军,她入宫即是皇上对叶家的看中亦是叶家留守盛京的质子。因为叶家三代唯她一个女儿,她是叶家所有人的心头宝。
同样身为武将之后,她果敢坚韧又颇有手段,后宫如战场,她绝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她很快清除所有障碍能成为宠妃,以至于后来搬到皇后,把儿子推上太子之位,助力他荣登大宝。
皇上继位之后远征西南,也是因为叶家根基在那,那一战御驾亲征凯旋而归,定了西南三十年的安稳,赢得了百姓的敬仰,朝臣的拥戴,叶家人此时毅然选择功成身退,断了所有人的遐想。
但太后一生也有遗憾,她赢得了想要的一切,但终究没有明白何为爱?所以她坚决不让这个遗憾,成为儿子心底的伤,因为她太了解皇儿,他与她是不同的。
张瑶没听过这些事情,所以太后说的时候她听的特别认真,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女人的奋斗史,太后这彪悍的人生别说解释就是注释都不需要啊。
“太后娘娘,您太厉害了!”张瑶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这竖起的大拇指不住的摇晃,只是这个时候她更自责了:“臣妾要是由您一半能耐,也就不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在后宫叱咤风云,玩的心机手段,那日子叫一个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她倒好玩的就一个躲猫猫,关键还是自娱自乐毫无存在感的那种。
太后见她如此,指着她抄写的佛经笑她:“你若是有哀家一半的能耐,大约太子府都不会去了。”
张瑶想想也是,她但凡有自力更生的本事,也不会听从老夫人的安排入太子府的。
“这个呀只是臣妾的心意,太后您看看就好,万一唐突了佛祖,可就是臣妾的不是了。”张瑶笑笑要把佛经收回,太后偏偏不让。因为这个太后没少笑话她。
方茹见两个人相处的十分愉快,也随她们一起闲聊,几人说着话题又回到了逸王身上。
“太后,逸王都已经三十有一了,为何还没有成亲,他不是真看上千语楼的姑娘了吧?”张瑶皱着眉头说道,虽然那什么花语儿出身不好,要是逸王喜欢非要娶她入门也不是不可,出身什么的不可更改,但可以适当的转换嘛。
“什么姑娘?逸王不是喜欢他师父吗?”太后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这件事也就脱口而出了。
方茹赶紧拉扯一下太后的衣服,这件事特别隐晦知道的人极少,太后怎么轻易说出来了。
要说这事也不是太后信口胡说的,毕竟长嫂为母,当年郝哲弱冠之后太后多次张罗他的婚事,他最后推脱不掉就说出这个,本来太后是不信的,后来这么多年太后见他一直追随他师父,也便信了。
因此她担心皇上也会如此,才会那么在意皇上的后宫之事。
张瑶此刻惊的长大嘴巴:“不是吧,太劲爆了这消息!”她本来就有点腐女的特质,眼下可是激动坏了。
太后说过的话又不好收回,只是叮嘱张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更不要因此对逸王有偏见。
张瑶笑眯眯的一个劲点头,自古红蓝出CP嘛,她很好奇逸王的师父长什么样呢?不过,逸王的师父不就是父亲的师父,父亲都已经四十多岁了,难道逸王喜欢的是个小老头?
“太后,有件事臣妾还得跟你坦白。”张瑶心里憋不住话,就把逸王是父亲的师弟这消息说了,顺便还提了句逸王一直逼她叫他叔叔来着。
“这,不是吧?”太后和方姑姑闻言都一副怎会如此的样子,好吧,这下张瑶心里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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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外,皇后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她在这儿跪了整整一天,殿门外不少人进进出出,皇后也没有传召她,她嗓子哭哑了泪也哭干了,皇上任然不为所动。
“为什么,嬷嬷,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见本宫?”皇后支撑不住倒在安嬷嬷怀里,现在临华宫只剩下安嬷嬷了。
他们说紫竹是晋王安插在忠武候府的细作,清溪是忠武候在皇宫的眼线,那可是自幼服侍她的人,她们怎么可能听命于别人?
如今忠武候被抄,还说谋逆之名已被查实,可是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父亲已经得到侯爵之位,兄长、子侄也能承袭,为什么他们还要与晋王勾结?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勾结,为什么还送她入太子府,为什么还助他登上皇后之位,为何还说忠武候府会一心扶持大皇子,为什么还想法设法送小妹入宫?
“本宫只想见见母亲,想问他们为何要如此欺骗本宫,本宫只想问问皇上,大皇子之事皇上是否是早就之情,幼子无辜,他怎么舍得?”皇后拉着嬷嬷的衣袖低语。
过去的几天就像是噩梦一般,她的儿子没了,家人没了,她的夫君甚至都不愿再看她一眼,她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皇后不甘心,她不愿意离开,她要等皇上出来,等他的一个回答。
夜半时分,郝徵看完最后一份密报,揉了揉额头,很好,终于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明日定要一举将他拿下!
“皇上,皇后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天。”刘河得知皇上不愿意见皇后,一直没敢上前报备,眼下怕皇后真的出事,她毕竟是皇家的媳妇与王家人不能混为一谈。
第29章 所寻何物
“皇上, 臣妾……”皇后跪在皇上面前,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亲事本就是权利的交易, 原本就没有情谊, 她此时除了王家求情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她思索良久, 忠武候难道真的无辜吗?不尽然吧!
“朕现在问你,避暑山庄大皇子溺水一事,你是当真全不知情还是心存侥幸, 大皇子溺水的时候你身在何处, 见的又是什么人?”郝徵不愿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若真有心,绝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什么?”皇后抬头看到皇上眼里的冷厉,忙低垂下去,皇上怎么会问及此事?
皇上也本以为大皇子溺水时一场意外,后来郝珺找到他说此事有蹊跷,他便让人去查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
当初因为照看大皇子不利, 他身边的人都重罚了, 包括庭院里伺候的人,但有些洒扫的仆人还在, 时间过得不久,多多少少能找到些线索。
“哼,大皇子落水时, 皇后就在水塘之后与德妃身边的大丫鬟小满商议要事,大皇子有些水性,皇后为了怕人发觉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也没有第一时间救治,朕说的没错吧。”这件事是林习传回消息后皇上才知道的,他没想到皇后那个时候竟然能对亲生儿子视而不见,若是她早一瞬出现,大皇子或许还救的回来。
这个小满的身份皇上也很快派人去查了,不过得到的消息都很模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也是颇为蹊跷的地方。
大皇子溺水后重罚众多仆从,小满却无人指认完好的回到宫里。后来的调查发现她既会易又懂武功,她隐藏潜伏在德妃身边,除了听命于皇后办了几件差事再没有旁的。
后来她在御花园遇害,身上莫名多了长亭宫的香粉,旁人误以为是贤妃出的手其实不然,动手的人是惠妃宫里的,因为小满无意间在芳华宫听到大皇子痴傻的消息,惠妃担心此消息外传派人暗杀她,不过她的人出手不算利索人没有当场死亡,德妃发现她听命于皇后一心要除掉她,这次刚好借机出手。
一个丫鬟死了可以有多种办法遮掩,但她的事却被闹得沸沸扬扬,若说这事没有皇后的手笔,皇上定然是不信的。
皇后闻言呆坐在地上,皇后怎会去查大皇子落水事,那件事不早就查清楚了吗?
是,她当时是一时糊涂,她以为大皇子识水性又是盛夏,没什么要紧,当时她隐隐的看见了,大皇子明明没事的,他甚至完全可以自行上岸的。
皇上已然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是大皇子的生母竟如此待他,真是狠厉绝情:“皇后既然如此信任小满,不会不知道她真正的幕后主子是谁吧?”
皇后在说道大皇子时已经失了神,皇上再问什么再说什么她都没有精力再去听了。琪儿死了,死于她的贪婪,她的欲壑难填。
“皇上,臣妾知罪,臣妾但求一死,愿黄泉之下的琪儿不在孤单。小满,名唤薛满,融城薛家人。”皇后说完再三跪拜,踉踉跄跄的起身,她斜靠在安嬷嬷身上,示意她带自己离开。
融城薛家,一心踏足盛京城,薛家与王家是旧识,不过多年没再联络,她以将来大皇子若是太子,薛家女儿必为太子妃为诱饵,薛家欣然同意,薛满就是他们中间的联络人。
薛家祖上也是盛京人士,因为犯过错被永平帝驱离,过了这么些年,他们回来的心意日盛,才会暗中与皇后商谈此事,他们看好大皇子并只求太子侧妃之位,后来皇后不仅答应还许了太子妃之位,所以双方的合作很是顺利。
皇后跪了那么许久,腿脚早已无力,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清冷的皇上。
皇上依旧低头沉思中,皇后想了片刻缓缓开口:“皇上,当年毒香之事,臣妾当真没有参与亦不知情。”
皇上闻言依旧没有抬头,刘河抬手示意人上前赶紧把皇后送回去,真是,毒香之事是皇上心底最不愿提及的事情,皇后这是糊涂了吗?
“皇上,要不回去休息吧?”今夜太迟,刘河想着平日里皇上喜欢歇在苏樱宫,便出言规劝,皇上摇了摇头,挥挥手让刘河退出去。
***
“太后,您看外面下雪了。”张瑶陪太后用了早餐,抬头刚好看到外面有洋洋洒洒的雪花,她满脸惊喜望着,她刚要起身出去被宋嬷嬷、孙嬷嬷严厉的眼神制止。
想到上一次只顾着赏雨,夜里就起了热,这一次她不敢真出去玩,只是看着飘雪中来来回回行走的人,既羡慕又嫉妒。
“宸妃娘娘别急,老奴看今年娘娘就已经好了许多,来年定然能去雪里玩个痛快!”方姑姑送上手炉,小心的劝慰。张瑶只好含笑点点头,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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