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这时问苏漪:“漪姐,肖公安明天还来吗?他不来的话,城城怎么办?谁送他回去?我们只去过肖家一次,早忘了怎么走了,都记不住路啊。”
“而且从这里去市区好远的,我们也不敢带城城回去。谁知道路上会不会碰着拐子?虽然肖公安说这一片的拐子基本上被抓完了,可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苏漪关闭直播间,将被城城刺激得嗷嗷叫的观众抛到一边,回道:“不用担心。他走前跟我说了,明天会请一天假,把看诊费和药钱给七叔公带来。顺便给我捎带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接城城回去。”
“我不走!”城城跪坐在床上,脸埋苏漪柔软的肚腹上,蹭了蹭:“我要留在这儿照顾苏阿姨,每天讲故事给你听。你高兴了,就不痛了,伤也好得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啦!”
“哎哟!我们宝贝怎么这么贴心可爱?苏阿姨爱死你啦。”苏漪抱了抱城城:“可是你必须要回家上托儿所学习啊。小孩子不可以逃学旷课的。不然你以后怎么读大学,挣钱给苏阿姨和叔叔、爷爷花呀。”
“但是……”城城烦恼眉毛都要拧成结,还是那种越缠越死的结。
“苏阿姨有英子姨姨她们照顾,你放心吧。等我养好伤,就回家给城城做好吃的。以后周末你不上课,叔叔不上班了,会载你来看我的。到时宝贝再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好吧。”城城老气横秋地叹口气,“那苏阿姨你要乖乖喝药,早点养好伤回家喔。”
“知道了。”苏漪见不得小家伙低沉,又让他讲别的故事给她和英子听。
城城是个单纯的孩子,马上又聚精会神沉浸到了他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用他稚嫩的语言,向苏漪和英子描绘一个又一个神奇的脑洞,叫她们赞赏不已,手都拍红了,把城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乐得小家伙编得更起劲,讲演得更投入。
大约是现场编讲故事太费神,城城没多久就靠着苏漪睡着了。苏漪抱着他,昏昏欲睡。英子放轻脚步出门,去七叔公家找大丫她们。
她们三个吃完午饭,送走肖公安,便去七叔公家给苏漪和城城拿药了,都两个多小时过去,走再慢也该回来了,可是却不见人影。
英子担心她们是不是半路遇上刘三叔那一家子无赖,被人逮着欺负了。她一个人身单力薄,便先去刘凤梅家,叫了在家温书的她一道出门找人。
若大丫她们真叫刘三叔一家绊住了,有刘凤梅在,找他们要人,晾他们也不敢不放。
因为刘凤梅爸妈堂兄都是村官,她聪明会读书,是整个老刘家的宝贝疙瘩,在刘坪,谁都不会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
刘三叔一家是刘坪出了名的浑人无赖,只会耍横不讲理。可他们再浑,也不敢惹刘家大房和二房的人。
不止因为这两家在刘坪位高权重,更因为他们更强横,遇上刘三叔一家,如果不能晓之以理,便直接上拳脚,武力镇压他们。谁让大房和二房儿子多,个个身强力壮呢。
刘三叔和刘三婶一直觉得是自家男丁少,吃了亏,使得他们夫妻被大房、二房压得抬不起头。一直在两个儿子娶妻前,都卯足劲想多生几个儿子,结果生了一连串女儿。
刘三叔夫妻只上过扫盲班,认得几个字,没怎么读过书,什么本事都没有,干活又偷奸耍滑,只会背后说人是非,耍小伎俩算计别人。
可因为智商捉急,胆子小,干不了大事,挖空心思算计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了自己,在刘坪树敌者众,惹得人人讨厌。
若非背靠大房、二房,刘三叔一家早被人联合起来,赶出了刘坪。
三房的儿女都跟父母学偏长歪了,全身上下,只一张嘴利落,甭管有理没理,都嘴不饶人。干活老钻空子,天天想着不劳而获,或者琢磨着怎么算计别人的家财。可惜碍于先天智力不足,胆子又小,想坏也坏不到什么程度,就是有点恶心人。
要不是刘坪地肥出产好,他们又姓刘,有一个村长亲戚照顾他们,跟着大家吃大锅饭,就那一家子懒鬼,怕是早就饿死了。
三房的人视大房、二房为肉中刺,天天想着怎么把大房、二房的东西弄回自家享用,还嫌他们多事管的宽,总帮着外面的人针对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每次他们三房和外面的人起冲突,大房、二房的人,都帮外不帮亲。
他们却不想想,哪次和人起冲突,不是他们自己作的?如果不是大房、二房的人,抢在别人发作收拾他们前,随便收拾他们做做样子。他们早就被刘坪队上那些叫他们算计过的人家,生吃活剥了。
刘三叔一家,最恨大房、二房的是,他大哥刘建民、二哥刘建军明明有本事有门路,儿女也出息,两家这么些年,赚了不少钱,爹妈死后分了家,都修起了宽大敞亮的砖瓦房。却舍不得分一点好处,给他这个亲弟弟。眼看他住茅草房,问他们借钱修房都不干,说什么家里没多余的钱了。好吧,他退而求其次,让他们帮忙做担保,代他向村里其他人借钱。可两个哥哥都无情地拒绝了他!
不就是怕他刘建平挣不到钱,还不起吗?虽然他是没想过要还钱。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问亲哥要点钱花,不是天经地义吗?
哼,别以为他们不给他借钱,他就修不起砖瓦房!他刘建平别的本事没有,就女儿多,一口气嫁三个女儿,拿的彩礼钱,还不是让他把砖瓦房修上了。
刘建平尝过嫁女儿的好处后,对如今还不到十五的两个女儿和颜悦色不少。他还想买辆自行车,弄台黑白电视机,以后就靠这两个女儿了。
……
再说英子和刘凤梅先去了七叔公家找人,听七叔公说大丫她们早走了,便一路疾走,杀去了刘三叔家。
果不其然,看到大丫她们三个,和刘三婶以及她两媳妇、两女儿,在院坝里扭打在一处。
她们也不知打了多久,都打红了眼,一身狼狈,头发、衣服一团乱,污糟糟的。脸上、身上还有指甲划拉挖掐出的血痕,和被巴掌拳头打出的青青紫紫的瘀伤肿块。脚下到处都是零零碎碎的中草药。
刘凤梅和英子大喊一声住手,进去好不容易分开了她们,两人被误伤,脸上挂了彩,衣服也被扯坏了。
刘凤梅除了被拐子拐走逃出来那会儿很是吃了点苦头,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又气又疼,眼珠子发红,含着泪问刘三婶,“三婶,你们又出什么幺蛾子?昨天不是答应我爸妈不再找大丫她们的麻烦,今天就把人关你们家院子痛打。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刘三婶有些怕刘凤梅,看她叫自己打了一拳,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到眼球,有些心虚,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刘凤梅一把甩地上的刘三婶小女儿刘凤兰按了按摔成四瓣的屁股,怨恨地白了刘凤梅一眼:“关你什么事儿!滚回你家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刘凤梅气极冷笑:“好呀,我就站这儿,有本事你来打!看谁拳头硬!”
刘三婶在刘凤兰背后拍了她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兰子昏了头说胡话,梅子你就当没听到。咱们散了吧……”
“想得美!”大丫摸了摸自己流血的嘴角,恶狠狠道:“赔钱!我姐的药钱,还得赔我们医药费!不然没完!”
刘三婶叫大丫气得一下语塞,不排除其中还有心虚。
刘凤兰和她姐刘凤菊跳起来吼大丫:“疯丫头你想得美!我们还没叫你们赔钱呢!”
刘三婶的两个媳妇也红眉绿眼道:“先动手的可是你们!我们衣服还叫你们扯坏了,还得赔我们做衣服的钱!”
“呸!不要脸。”娟子唾沫横飞道:“是你们先挑事。我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如果你们不硬拖我们过来,把我姐的药倒地上踩,还骂我们,我们怎么会动手?而且你们五个打我们三个,明明我们伤得更重……”
英子闻言,袖子一撸,不言不语,直接扇了站她对面的刘凤菊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住她蓬乱的头发,把她按地上。正想上脚踹她,一个男声及时喊停了她。
“住手!怎么回事?你们又闹什么?”
刘元清去七叔公家,让他老人家帮忙抹药酒推拿腰部。回家路上听到刘三叔家传来吵闹声,听声音有些耳熟,他进来一瞧,一群女人灰头土脸,吹眉瞪眼地仇视彼此,挽起袖子就要开战。
看到刘元清,大家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吃了亏,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刘元清给自己做主。
刘元清顿时觉得自己被几百只嘎嘎叫的鸭子包围,耳朵被吵疼,大吼一声:“安静!”
众人才收声,齐齐盯着他。
刘凤梅今天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抱着刘元清的手,哭兮兮的,让他看她的眼睛:“哥,我来拉架,叫三婶把眼睛都打肿了,好疼啊。我眼睛看不清,不会瞎吧?”
“不会。只是有点肿,应该没什么大碍。”刘元清心疼又恼怒,瞪刘凤梅一眼:“你不在家乖乖看书,跑来这儿拉什么架!”
“哥,你不知道,三婶她们多坏。大丫她们给苏大姐拿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她们把人拉进院子,不仅故意倒了苏大姐的药踩,还骂人……”
“梅子你个胳膊肘往外的死丫头,乱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们委屈,平白无故被人打了,还叫人反咬一口。”刘元金媳妇高声嚷嚷开来。
刘三婶虚张声势配合她大儿媳道:“元金媳妇说得没错,元清你可不能偏帮外人,欺负我们自家人。不然我们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一直没说话的春花这时道:“谁欺负谁,大家心里有数。你们还踩着我姐的药呢,看看我们叫你们打得多惨,你们睁眼说瞎话,就不亏心吗?”
大丫恶狠狠放话:“谁说谎,谁不得好死!”
冲动无脑的刘凤兰朝大丫吐口水:“李美丽你说谁不得好死?我不过倒了你姐的药……”
刘凤兰话还没说完,叫她旁边的刘元银媳妇捂住了嘴。她长得最漂亮,又是幺女,在家十分得宠。让刘元银媳妇捂住嘴,当众下了面子,十分不爽,抓着她的手咬了她一口,然后甩开她,指着大丫的鼻子骂:“李美丽你个狐.媚.子,跟你那个便宜大姐一样,仗着长得好看到处勾人……”
刘元清忍无可忍,一巴掌打断了刘凤兰的话,“说够没有!”
第102章 闹崩 求月票!
“元清哥你干嘛打我?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贱.人和她姐姐?”刘凤兰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你们男人全都靠不住,只看脸。说什么喜欢我,李美丽和她姐一来,就变心。老天爷,我的命好苦啊!你怎么不降道雷,劈死李美丽和她姐?”
刘元清面沉如铁,剑眉高挑:“影儿都没有的事儿,不要胡说八道,败坏别人的名声。否则,我还抽你!你说的变心是什么意思?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莫非你和哪个男人私下好了?刘凤兰,你才十四岁!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谁教你的?你说的那男人是谁?别给我哭,还不从实道来,别逼我对你用家法!”
刘凤兰脚底发寒,愤怒褪去,终于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丢了大脸,自觉没脸见人,又委屈得很,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屋关上门哇哇大哭。
刘元清的目光在三房几个女眷身上一溜,除了一头雾水的元金和元宝媳妇,刘凤菊和刘三婶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刘凤菊是幸灾乐祸,刘三婶则怒愤地瞪着大丫,一副恨不得毁她容的架势。
实际上刚才她和刘凤兰专对着大丫的脸下手,使得大丫的脸伤得最重,不只有血痕,还有其他瘀青和红肿。若不好好护理,搞不好会留下疤痕,有碍观瞻。
刘元清让大丫几个陪着刘凤梅去七叔公家治伤,说是事情他会解决这事儿。大丫她们的医药费,也会让三房稍后支付她们。
大丫几个还是很信任刘元清的,得了他的话,也没留下继续掰扯,事实上她们和疯子也无话可说,直接走人了。就当自己今天被疯狗咬了一口。
只是大丫、娟子她们却是坚定了向苏漪学习一两招傍身的想法,否则下次再遇上疯狗,怎么办?
目送刘凤梅几个离开,刘元清和刘三婶和她两媳妇一女儿进了堂屋,将门别上,“三婶,我看你知道些什么,凤兰不说,你来说。不然我去叫二叔、我爸和几个叔公来,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是唐家老幺。”刘三婶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女儿傻乎乎把话喊开,眼下也没必要瞒,反正瞒也瞒不住。事情到了这么一步,她也想找刘元清给她拿主意,“那小子之前骗凤兰和他钻了小树林……”
“什么?!凤兰才多大,你们也不管管她……”
“凤兰的身子还没破。”刘三婶见刘元清额头青筋抽跳,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赶紧解释:“唐老幺只亲了她小嘴。那小子本来说秋收后就叫人来提亲,下聘礼,先和凤兰把婚期定下,等凤兰满十六就办酒。可之前苏漪那狐……那女人来队上住了几天,唐老幺就生了别的心思,想和凤兰分手。”
刘元金、刘元银媳妇和刘凤菊听到这儿,嘴角隐晦地勾了勾。
刘凤兰脾气暴躁,恃美行凶,平时在家一点儿活不干,总是对她们颐指气使,若不是有刘三叔两口子和元金兄弟压着她们,她们早和刘凤兰干了十架八架,抓烂她引以为傲的脸了。
这下听说刘凤兰的亲事黄了,私下处的对象不要她了,都感觉大快人心,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刘元清气怒交加,一时忘了言语。唐老幺是队上出了名的浪.荡子,小二十的人了,读书不行,干活也不出力,就皮相好,之前一天到晚喜欢盯着女同志的胸口和屁股看,叫人套了几次麻袋,如今学乖了,不再乱瞟,反而甜言蜜语哄起小姑娘来。队上有女儿的人家谁不避他如豺狼,怕女儿被他骗了去。就他三叔和三婶觉得唐老幺是个宝,居然想拿他当女婿,还放任那么小的凤兰叫他占便宜。这都什么父母啊?气死人了!
刘三婶假装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义愤填膺继续说:“我们当然不干了,他都亲了凤兰的小嘴,占了我女儿的便宜,这亲事当然不能黄!我和你三叔、元金、元银,夜里去唐家和唐安平老两口吵了一架,将唐老幺打了一顿,好不容易要唐老幺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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