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的表情微微一正,肃然道:“最多一百年后,阴灵之原将会开启异界通道。”
“什么!?”
“此言当真!”
此话一出,几大势力之中,有人意外,有人面色不变,仿佛早已知晓。
虞夫人看了众人一眼,长袖轻轻拂了拂桌面,轻声道:“想必众位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烛九界传说是放逐之地,什么是放逐,放逐,换一个意思,便是有罪之人被遗弃的地方,不被承认的地方。所以在这个世界,哪怕修炼成武神也无法真正成神,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想必各大门派世家的掌门当家都心头有数,千万年,连一场渡劫飞升都没有过吧。甚至,连武帝,在古籍记载中,也只出世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他们要么坐化老死,要么破碎虚空去往他界,古籍上的武帝,也不知还剩几个,更莫说武神出世。”
说到这里,虞夫人眉眼微抬,目光微移,看向下方的一个白袍老者,那是一个武皇,她将目光移在那老者身上,唇角一勾,道:
“戚掌门,你门中太上长老也有感觉吧,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的此界修到武圣都已是极限,仿佛有一道看不清的枷锁将人锁住,在法则之力下被压的死死的,哪怕再好的天资,也自此停滞不前,再多的寿命,也会被一点一点的流逝掉。”
普通修士还没什么感觉,首席众位大佬己是一阵森然,虽然不语,但目光中己能看出对此事的思虑,还有眼底深处对此无法割据的惧怕。
没有人想死,活得越久修为越高越怕死,特别是慢慢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若只做芸芸众生中的凡夫俗子,潦草一生也就罢了,可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谁不想得到自在长生呢?
虞夫人回过了目光来,将目光放在了下风中人的身上,轻轻柔柔的又再次开口道:“为何三万年前异界通道一开,此地便成了一个战场,就是为了掠夺异界的气运,这个地方是被放逐之地,这个地方的人没有资格成神,但其他世界有,可惜那场异界之征失败了。但是,此次的异界通道将会重新开启,而且将会比传说中三万年前的那场古战事,所生出的异界通道还要大,诸位……”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仿佛带着蛊惑,“这大概是此界修士唯一的机会,不为你们自己,也算为你们的后辈子孙,谋取生机,好好做一做准备吧……”
又一气度不凡的长袍男子起身,先朝虞夫人恭敬的拱了拱手,行了一礼,才道:“若果真如此,确实该为此有所谋划,但敢问虞夫人又是如何得知这异界通道将要打开?又该如何证明,这不是虚言?”
“此界修士,已知的武圣修为之人总共也不过九个,南域季家有一个,黑海龙氏有一个,极寒之地的雪魔族有两个,你们极乐阁有一个,在这里,本座请来的就有三个了,可够证明吗?”话音一落,首席一处的一白衣男子握着酒杯眼皮子一抬,众人还没有什么准备,便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威压扑面而来。
修为弱的差点眼前一黑,就此倒下。
“够了够了,够证明了!”那开口询问证明的武皇修为之人霎那间便吐了一口血,急忙道。
不过话音未落,这威压便消失了,倒也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既过。
但即便威压消失了,众人仍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大面积的铺盖,略有一点点的针对性,首当其冲的是修为最高的武皇,所以修为低一点的,反倒没什么事情,但仍让人都感觉到了那股要命的恐惧。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另两个还没有什么动作,若都一人来证明一下,怕是在场大半之人都要吐两口血才行。
虞夫人看着那人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声,“孙掌门,别人都没问,你上前问什么,我这老友脾气不好,倒平白让你吃了亏,回头你们老祖宗找我麻烦可不好……”说着一顿,“其实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做好准备,总不会吃亏吧,不然回去,让你们的老祖宗来此,相信也会有一点点感觉的。”
众人默然。
虞夫人又回头看向众人,或者更准确的说,看向众来到此处的各个势力的领头人,笑容一收,面容变得严肃认真,全部都扫视了一遍,才开口道,“本座话便说到此处,不说二遍,一百年,好好准备准备吧…”说完,便起身,一转身,消失不见。
在众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一绿衫女子走出,细声温柔道:“诸位继续赏花喝酒,我家夫人累了,不再打扰诸位雅兴,先告辞歇息了。再有,今日过后,我家夫人将会闭关五十年,不接来客。”
下一秒,那三个武圣也转眼消失不见。
话到此处,谁还有心情继续留下来喝酒赏花,顿时,大半之人起身,立刻告辞,纷纷化作一道道遁光离开。
然后留下的一小半,大多都是城中之人,面面相觑。
季炎也是还愣在当场,信息量太大,所处境界太小,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季炎的父亲季南天面沉如墨,十分严肃的坐着,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天边飞舞的花瓣越来越多,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异花精元,仿佛触手便能将其吸去,又通通汇集到同一个地方。
远处,南域季家之人不知为何还在,没有离开,在上前与阴灵城季家唯一的武皇季苍云交谈了些什么,才纷纷化作遁光离开。
叶清琐和九卿也还坐着,从头到尾听完这个惊人的消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但周围的人都已起身。
第206章 孕养花魂
叶清琐与九卿随着季炎来到了季家住下。
毕竟两人现在也没有离开阴灵城的打算,季炎相邀,便同意了。
而且九卿还在季家名下,叶清琐进内城也是季苍云带进来的,自然该给个面子。
而现在这个情况,季家其他人也没空管叶清琐与九卿的来历问题,一切全凭季炎做主。
既然给两人安排了房间入住,因两人又是师兄妹的关系,房间便挨着的,在同一个院子。
安排完叶清琐与九卿之后,季炎也就没管他们了,似乎也没时间去干其他什么事情,被季南天叫去说事情了。
想必说的无非也就是今天在宴席上得知的一切。
其实不只是他们,到季家被安顿好后,也终于反应过来,将…异界通道可能会在一百年后开启,这个信息消化完之后,九卿也特意凑到叶清琐跟前问了道:“那这样我们还要去找那空间薄弱点,自行回去不?”
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虞夫人所说的话——异界之争,掠夺气运。
到时候肯定会是一场大乱。
本来他们来的时候仙魔两道就在你来我往的搞事情了,并已经有了可见的乱象和战事,并且还不知会持续多久,如果这边的异界魔族再过去了话,定又是一场更大的天翻地覆。
只怕又是一场涂炭生灵。
本来此次九卿就打算着,回去后就准备谋划带着他冥刹族脱离月魔宗,什么守护,什么契约,再也不用去管,到时候这些个正道与魔道的事情,正魔之争也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管好他的冥刹一族。
不过这样一来,他冥刹族一旦脱离月魔宗,怕是就要与月魔宗成为敌人。
所以若这界之人过去了,他未必能带着冥刹一族在这场乱事中求存。
他没有活的超过千岁,没有目睹千年前的那场异界之战,但是他的父亲有。
听说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地动乱,虽说这是当时的一位魔君搞出来的,这异界通道的打开也与他有一定的关系,想借异界的力量将一界搅乱,但到后来确确实实的变成了两界之争,人间地狱,没有一处势力没被拉进来搅入这个漩涡。
有的想趁机借势谋夺,有的是想真心平息一切,有的只想夹缝求存,求得一息尚存……
仙门、魔道、人间、异界魔族,全部都被搅得一锅乱……
他冥刹族也因那场两界之战,辅助守护月魔宗而元气大伤。
而现在,当年的那场乱事,似乎又要重复。
不知道为什么,九卿总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推动着,重复着当年的一切。
而这件事的影响,相信对于叶清琐是同样的。
对方那师门就不谈了,也是一界大势力,仙门三巨头之一,到时大乱开始,未必会有什么事情。但对方还有一个叶家,一个越阳城,在两界中显得格外无比渺小的存在。
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初两界的传送阵,就是设在越阳城外红石岭深处,怕到时候两界通道打开,位置也是在那附近。
若果真如此的,那一旦两界通道打开,越阳城首当其中的就会受到波及。
想罢看向对方,等着对方的回答。
系统君当初也确实也考虑到了这些事情,也确实准备要打算一番。
这准备不为其他,就为叶家。
她是叶清琐,叶家,甚至是越阳城,她就不能不管。
她不用管其他人的生死,也不用管其他人的存亡,也不关心在意这些,这天下乱不乱也不关她的事。
除了叶家。
是的,叶家太过渺小,至少在两界之争面前。
就算不做其他,也要在大乱到来之前有所准备。
“先看吧……”叶清琐抬起头来,对九卿道。
“嗯?”
“能早回去,就早回去。”
至少现在一时半刻,是木得办法的。
最重要的是,先提升修为,解决血咒,事情要一样样的做,不然修为都不够,就算提前找到了空间薄弱点,也没有办法回去。
九卿:“那现在?你那个师祖,需要先回去将此事告诉他吗?”
叶清琐摇了摇头,木木的道:“……不用,有陈己。”
对方会专门回去讲这个事情的。
“哦,差点忘了。”九卿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然后又正色道:“那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你身上的血咒。”
“嗯。”
……
另一边,花城——
虚空中漂浮着的花篮,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不断的将周围的异花精元吸入其中,而虚空中漂浮着的花篮之下,站着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是着红色宫装的女子,玉骨冰肌,眉眼妖娆,正是在花宴上露了一面后,便说闭关了的虞夫人。
而另一人,则是一黑衣长袖,长得颇为丰神俊貌的男子,定眼看去,却是虚元君。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虞夫人望着头顶上的花篮,如此开口说道。
“是,以花元孕养,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虚元君也跟着抬头望去。
“那里面的那抹残魂呢?”
“因与这灵宝融为一体,其附在上头残破的神魂也受到了孕养,但……还是远远不够,要等到那抹残魂修复到能够苏醒过来,怕是十万年百万年甚至千万年都不够。”
是的,虚元君口中所说的不是别的,是灵宝,非此界存在的灵宝。
“千万年,千万年……本座恐怕早已道消身陨,魂归浩瀚。”虞夫人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来便有些沧桑了,目光也有些微红。
虚元君将目光从花篮上移开,看向对方,拱了拱手:“所以还是斗胆劝夫人一句,以此法修复残魂,甚至达到重生的希望,虽然理论上可以,但在这下界几乎还是不可能,因为用的时间太久太久了,海枯石烂怕也不够,夫人还是不要对其抱太大希望了……”
不过话音未落尽,周遭的空气便瞬间一落,虞夫人原本还算温柔平和的面容立刻冷了下来,目光撇过去,冰寒无比。
虚元君见此只好立刻闭了嘴。
对方不再继续,虞夫人身上那压迫人的气息这才稍退了去些,又重新将视线望向虚空中漂浮着的花篮,久久的望着,好久才轻轻地嗤笑轻嘲了一声:“呵,是啊,被打得魂飞魄散,肉身尽陨,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侥幸让这以心血孕养的本命法宝留住一抹残魂,可是残魂始终是残魂,只有那么一丝一缕,有也几乎当没有,随时消亡。”
虚元君听了这话便又壮着胆子道:“所以夫人何必如此白做工呢?”不过心中也对着花篮之中的残魂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壮着胆子又问,“这灵宝内附着的残魂究竟是何人啊,要夫人如此辛苦。”
“不该问的,虚元君还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了。”对方头也没回的回道,声音没什么情绪。
于是虚元君又闭了嘴。
安静了一会后,虞夫人将目光从花蓝上移开,面容看上去冷冰冰,不似花宴上那么温柔,对方转身开口道:“虚元君今日又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虚元君:“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须得告诉夫人。”
虞夫人:“什么事?”
“魂玉,出现在这烛九界了。”
“魂玉?”虞夫人目光一瞥,望了过来,瞳孔微凝。
虚元君低了低头,恭敬的继续道:“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小丫头带来的,最多不过两三百岁的样子,但修为却是到了武宗后期,而据对方所说,她中了血咒,所以才找上了在下。”
“因为你是苦道人的弟子?”
“正是。”
“两三百岁……”虞夫人若有所思,幽幽的道,“这么小就武宗修为,倒真是不可思议。”顿了顿,“那她对方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叫叶清琐,除了身边有个师兄叫九卿之外,没别的信息。”
“哦?再没别的信息,来历还挺神秘的是吗?叶清琐……”虞夫人念了念这个名字,忽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好半天后才又道,“那小丫头既然找上你来,便说明她查清了这魂玉的来历,那她知不知道这魂玉是当初本座求你师父苦道人炼的?”
“看样子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虞夫人听罢点了点头,仿佛深以为然:“也是,毕竟本座找你师父炼魂玉时,没几个人知道。不过,这魂玉怎么又可能出现在这里?”最后一句只是问问,仿佛也没指望对方回答,,又抬起头来,看向虚空上的花篮,忽的又道:“听说你有个师弟找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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