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跟我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白永旺连脖子都红了。
他今天让田穗儿跟自己被田穗儿拒了,这会儿田穗儿让他当着众人把这事说出来,他可没那脸。
“穗儿,你、你让我说什么?”
“你!”田穗儿指着白永旺,气急了,狠狠跺了脚,“你白家,全都是坏人!”说完就哭着跑出去了。
剩下一桌子人捧着碗,全都看向白永旺。
“二叔,你跟田穗儿说什么?”白珍问。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白永旺梗着脖子道。
“真的?”白珍眯了眯眼睛。
“当然是真的。”
“穗儿姐姐哭得这么伤心,我还以为你占她便宜了!”
“我真的没有占她便宜!”白永旺倒是想,但他没那胆子。
以前村子里有个小寡妇,经常笑着招呼白永旺去她屋里喝茶,便说还边拿身子蹭他。
白永旺一不留神就捏了几把。
要说白永旺一点没受诱惑也不对,他就是有色心没色胆。
对小寡妇是这样,对田穗儿也是这样。
“去去去!你个臭丫头,什么占不占便宜的,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老娘都替你臊得慌!”白秀英修理了白玲,转身又给了白珍一下,“也不怕你嫂子笑话。”
白珍想还嘴,一看旁边抿唇微笑的沐萦之,顿时低了头,不敢看她。
“萦萦,我们这……真让你看笑话了。”
“母亲说得哪里话,看着你们一家人说说闹闹的,我觉得很亲切。”
“真的?”白玲和白珍一齐问道。
虽然嫂子看起来又瘦又弱,但她们俩都对这个嫂子天然的有种惧意。
沐萦之看着她们,点了点头。
“行了,你嫂子那是给你们哥面子,懒得说你们。”白秀英被白玲和白珍气得不行,“这俩丫头在家里野惯了,泼得很,萦萦,往后她们敢在你面前闹事,就给我狠狠修理她们。”
“母亲,我真不是在客套。我小时候,也常常去乡里玩的。”
“你去乡下玩?”
这一次,不止白玲白珍,连白秀英都惊讶起来。
沐萦之可是在家里都要坐轿子的人,怎么会去乡下?
“嗯,”沐萦之忽然有些感伤,“我外公就住在乡下,小时候我每年都会他家住一阵子。我外公有很多子女,孙子孙女更多,经常在家里打打闹闹的,热闹极了。”
“你外公住在哪里?”
“在一个叫文成县的地方,有山有水,很美的地方。只可惜我生了重病之后,再也没去过了。”
沐萦之很怀念住在外公家的日子,大家说话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高兴便大笑,不高兴便大哭,讨厌谁便骂谁,骂不过可以动手。但吵闹之后一家人还能围坐在一起吃饭。
她只顾回忆从前快乐的时光,没注意身边的白泽,似乎也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脸上的神情无比温柔。
“你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白秀英关切的问。
“我从娘胎里出来便有些不足,从小就比旁人弱些,别人一副药就能好的病症,我得吃三副。十三岁的时候受了寒,差点就熬不过去了。”
“都熬过来了就别说什么熬不过去的话。”
沐萦之浅笑了一下:“多谢娘体恤。”
“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夫,可我特别会给人调理身子。你从前身子不好,那是没遇对人。”
听着白秀英夸的海口,她自是不会点破,只柔柔道:“母亲不必为我操心,平常我的药都是御医开的。”
“甭管什么御医、太医的,我跟你说,从前阿泽那身子,啧啧,真是谁见了都说他没命了,那是我硬是给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瞧瞧,啊,他现在多壮啊,连牛都没他壮。”
白永旺在旁边笑起来:“那倒是,阿泽小时候,跟豆芽菜似的,比他先几岁的娃都敢欺负他。”
“嗯,我小时候,全靠娘和二叔护着。”
白秀英的脸上露出自得来,“所以啊,萦萦,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保管你这身子能调理起来。”
沐萦之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应道:“多谢母亲。”
“你别光吃菜,多吃点肉,”白秀英说着就给沐萦之夹了一个狮子头。
沐萦之看着碗里的狮子头,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从前她吃狮子头,无非是拿小勺刮一点尝个味道,几时会吃一整个狮子头,何况,这么大一个狮子头,她哪里吃得下。
可不吃吧,这是白秀英第一次给自己夹菜,忤了她的面子只怕她心里难过。
正纠结着,白泽拿着勺子从她碗中将那狮子头挖走了一大半。
“我也尝尝狮子头的味道。”
“瞧瞧你,堂堂一个将军,还跟媳妇抢菜吃!”白秀英笑骂了一句,忙又给白泽夹菜。
桌子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沐萦之望向白泽,白泽回了她一个微笑。
将军府的这顿团圆饭,吃得其乐融融。
用过晚膳,众人便各自回房。
今日沐萦之提前沐浴,因此回到思慕斋后洗了把脸便睡了,白泽说话不多,径直躺在美人榻上。这一晚,没有前两夜那样面红心跳的意外。
然而西路的院子里,今夜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第38章
白永旺今儿这顿晚饭算是吃饱喝足了。
早上和中午饭是丫鬟送到卧云阁来的,有荤有素,好吃是好吃,但跟晚饭这顿饭没得比。
“二爷,水已经打好了,我伺候您洗脚吧。”丫鬟道。
这一声二爷喊得白永旺心里美啊。
从前在乡下,别人都喊他白老二,突然变成了白二爷,他还不太习惯,但丫鬟这么软绵绵的喊他,他又觉得很高兴。
“我自己洗就是了,这么晚了你早些睡吧。”
“多谢二老爷。”丫鬟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白永旺进了屋,刚把门关上,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二爷回来啦?”
丫鬟不是走出院子了吗?白永旺愣了一下,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
“穗儿,你怎么在这儿?”
田穗儿面色如霜,恶狠狠地盯着白永旺。
“我怎么在这儿?你问你自己呀!”田穗儿凶巴巴地瞪着他。
“问我啥?”白永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着田穗儿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穗儿,你是不是怪我没帮你骂阿玲?”
见田穗儿默认了,白永旺无奈道:“嫂子都骂了阿玲了,我咋还能骂她呢!你要是还生气,明儿我去说说阿玲。”
“我不是说白玲,我是气你!”
“气我?”白永旺一愣。
“就是你!白永旺,我问你,你是不是反悔了?”
“反悔?”这一回白永旺是真的听不懂,“我反悔啥了?”
田穗儿却以为白永旺是在装傻充愣,“你下午才说要娶我,晚饭的时候我让你说,你为什么不说!”
“我……”白永旺一脸的为难,“穗儿,你又没答应我,你让我说什么。”
本来田穗儿是奔着白泽来的,他跟她提亲已经有点难为情了,何况田穗儿还没答应他。这要说出来,多丢人哪!
“那好,我告诉你,我现在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啥?”
田穗儿秀眉一蹙,“你真是头猪。”
“穗儿,你答应什么了?你告诉我呀!”
“我说,我答应嫁给你了。”
白永旺怔松了片刻,难以置信的看着田穗儿:“穗儿,你真的……真的答应嫁给我?”
“嗯。”
“你不是为了气阿玲才答应的吧?”白永旺的脑子难得的好使了一回。
田穗儿道:“我是想气白玲,可我也没傻到拿终身幸福去气她!”
“真的?”白永旺还是不敢相信。
田穗儿说的是真心话。
从明心堂跑出来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白泽的。
原因很简单,从前在乡塾里的时候,她就觉得白泽很俊,就开始留意他,越留意就越觉得的满意,四里八乡,就没有比白泽长得更高更俊的。田穗儿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理当配白泽这么俊的。
就在她想去问问白泽心意的时候,白泽犯事被判了充军。
她忽然就鬼迷心窍地开始接济白家,想等着白泽回来娶她。
这两日呆在将军府里,她忽然觉得,其实白泽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白泽不止没跟她说过话,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她这朵村花,根本就入不了白泽的眼。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白永旺向她提亲了。
白永旺长得不差,年纪也不算大。要说本事是没有,可白永旺说得对,再怎么样他也在将军府里有个院子,往后能过上好日子。
田穗儿是跟着白家的人一起走的,老家她是没法回去的,白泽也是绝不可能娶她的,连小妾都不可能。
假如她不跟着白永旺,只怕只能留在将军府里当丫鬟。
田穗儿倒不是看不上丫鬟的差事,将军府里的丫鬟都比她漂亮,比她体面。
可她跟白玲白珍那么熟,要是去给她们俩做丫鬟,那还不天天被她们欺负死。
要是嫁了白永旺,别说白玲白珍,连白泽和他娇滴滴的媳妇,也得喊自己一声“婶儿”。
想到这里,田穗儿底气十足地说:“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们今晚就圆房!”
圆房?
白永旺听到这个词,顿时动了动喉结。
“穗儿,我没那意思,要不,你亲我一下?”白永旺是真的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
田穗儿看着白永旺,忽然就鼓足勇气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白永旺只觉得脸颊润润的,温温的,特别爽,可惜这种美妙的滋味只停留了那么一下。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女人亲。
“穗儿,太快了,你能不能再来一下。”白永旺说着,见田穗儿娇羞地站在自己跟前,壮着胆子指了一下嘴,“这儿,行吗?”
亲一下是亲,亲两下也是亲,田穗儿当即豁出去了,踮起脚又是“啪叽”一口。
只是,正当她想退回去的时候,一双大手掌牢牢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一直贴着白永旺的脸。
“唔……”田穗儿想挣扎,可哪里挣扎得过高大的白永旺。
素了快三十年的白永旺,像是无师自通一般,肆意地入侵和掠夺。
田穗儿正喘不过气的时候,按着她脑袋的大手忽然松开了一只。
“白、白二叔,你放开我!”
“穗儿,穗儿,你别动,我就再亲一下。”
田穗儿素来泼辣,哪里肯依,趁着他松开的功夫拼命往外挣。
然而她终究低估了白永旺的力气,哪怕只有一只手,也能让她动弹不得。
只是这么一闹,田穗儿就在他身上来回蹭了好几回。
白永旺忽然想起了他趴在草丛里偷看的那个月夜。
那样白,那样圆,跟那天的月亮一样。
趁着他呆愣的时候,田穗儿转身朝屋外跑去。
“穗儿,别走!”
白永旺只跨了一步就追上了她,两只手很自然就握住了他朝思暮想的那样东西。
“白二叔,不要,不要碰那里!”像是蛇被人拿住了七寸一般,田穗儿瞬间短了气焰,低声恳求道,“白二叔,求你了。”
可这些话落在白永旺的耳中,无异于另一种鼓励。
他视如珍宝,小心翼翼地反复把玩。
“啊!”
田穗儿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
她年纪不小了,虽还是姑娘,可早已经是熟透的蜜桃,只等着来人采摘。
干柴碰到的烈火,即使干柴不甘心,可火势一起,便再无熄火的可能。
只能任由着这把火越烧越烈,将这对干柴燃烧殆尽。
……
沐萦之这一夜睡得极好。
昨日沐了浴,喝了安神汤,更难得的是,她和白泽,一夜无话。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格外的轻松,没有前两日那种沉重。
“夏岚?”她懒洋洋地唤了一声。
“萦萦,你醒了?”低沉喑哑的嗓音,将沐萦之的慵懒尽数变成紧张。
她本能地将身上的锦被拉进,见身上的衣着没有异样,这才望过去。
白泽已经穿好衣裳了,正坐在美人榻上。
“将军,今日怎么没去练武?”
“连山不在,我一个人练着也是无趣。”
白泽这么一说,沐萦之倒想起来,好像这两日都没看见霍连山。
他住在明心堂后面的客房里,按理说应该会碰到才对。
“连山兄弟去哪里了?”
“我问兵部的人讨了个方便,将连山也调去了虎贲卫,擢升他为千户。他昨日一早就去了卫所,晚上也没回来。”
之前白泽就跟沐萦之说过,从京城到虎贲卫大营,往来需要三个时辰。
“那霍将军往后就不住在府里了吗?”
“平常就不在这里,等休沐的时候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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