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闭门羹的润玉愣了一下,想了一想就反应过来,嘴角扯动出笑来,伸手轻轻叩了叩门扉:“星儿?”
“……我累了,要休息。”屋里的辰星关上门后并未走远,而是背贴着门扉靠站着。他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入她耳中,许是他靠得近,这一声低唤反倒像是响在她耳畔。
“星儿,不想见润玉?”
辰星咬咬牙,他语调略显委屈,可她却觉得自己分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那么两分笑意来。、
“不想!”
“哦?为什么?”
“……谁让你欺负我的!”
辰星这一声嗔完,门外半晌没有声音。她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抬起手慢慢伸向门扉……
突然腰上一紧,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后背靠近了一个熟悉的温凉的胸膛。她偏过头微微仰起,果然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你!”她双手抓着他牢牢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谁……谁许你进来的?”
“呵。”他眼里都是笑意,却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有件事,润玉还需当面与星儿,好生解释清楚才好。”
“……解释……什么?”
不知怎的,如今他出现在她眼前,靠得这样近,她心中没来由地就开始觉得气短……
他眼光渐渐暗下来,低头凑近她的耳边,沉着声音:“那不是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应该已经开得够了(最主要是开车太危险,锁文太心累,作者君已哭晕在厕所)
明儿开始搞正事儿喽~
and:我去!84总算改完解锁通过了!!!欢天喜地撒个花!
第88章相依
虽然水神他们和润玉都很少与辰星提起如今的形势,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两个多月后,天帝设宴邀请众多仙家,其中仙子神女众多,意欲为润玉挑选侧妃的事,她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即使她醒来快到月余,已经人尽皆知,天帝这场宴会,也丝毫没有取消的意思,同时,也没有提起她和润玉大婚的意思。她甚至知道,受邀的那些仙子神女,至少一半出自水族。
她醒来后,润玉比她睡着那时还频繁来花界,甚至几乎次次留宿,从未瞒过人,也是给原本就算是在他这边的水族众人一个信号。
但是……
如今天界的虽有天帝压制,有旭凤对峙,但润玉的形势仍旧算得上不错。况且他行事既凌厉又圆滑,几年来颇有贤名,很值得投资一番,更何况是这几年来本就因水神之故绑在润玉船上的众多水族。从龙之功自来诱人,便是天界亦是如此,但若能在这简单的辅佐之外多上那么一层姻亲的联系,自然更是秒极。
水神是天界众所周知的宽和之人,虽然长久避世有些冷淡,但除了三年前那次一怒之下毁了洛湘府誓言不还他们一家公道断不再上天界之外,在众仙的印象之中可谓淡然之极,便是这三年间私下里在水族之中偶尔奔走,也没能扭转得了众仙对他的这番印象。辰星这个水神之女,只有两次正式出现在众仙家面前,一次是水神在九霄云殿公开认女,一次是锦觅被缘机仙子点明需下凡历劫之时。唯有的那么两次,辰星表现得得体而低调,并不出众,众仙对这个水神长女的想法多半还是出自其父水神的宽和。便正是仗着这可能的“宽和”,有想要进一步投机之人,才更有了那么几分想争一争夜神殿下侧妃之位的心思。虽然她苏醒之后已经有不少原本动了心思的水族缩了回去,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念着水神一家素来的好性子,觉得可以搏上一搏……
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心思,水神容不得,润玉容不得,辰星,更是容不得。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啊……待来日,一点点再清算……
外面的事,润玉,水神风神,甚至包括花界的众位芳主都有掺和,但就是不肯让辰星插手。她心中清楚他们的好意,也知道眼下对自己而言更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在润玉来过几次之后……虽然水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风神和长芳主等人的眼神越来越暧昧,锦觅也慢慢拉住了连翘肉肉她们不跑来打扰……但她的身体确实是比刚苏醒的时候好上不少。至少,如今已经可以自己修炼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她的身体十分明显地在好转,虽然水神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也到底没有拦着润玉往她这儿跑……
虽然他其实不是每次来看她都……但这种事却没法对旁人解释。每次润玉离开后她的院子总能安静上大半日,之后水神见她总是欲言又止,风神总是想给她做补身药膳……
等发现自己总算能运转得了法诀自己修炼,辰星狠狠地松了口气。可是心思才动了动,又放了下来。
她原本打算,等她能够顺畅地自己修炼,便去净泉闭关几年,也好将身体彻底养好。如今,好容易有了这能力,她却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心去闭关了。
便是身处花界,她依旧能从他越来越繁忙,越来越疲惫,和愈发蹙紧的眉头,窥得几分如今的情势。
润玉来到辰星院落的时候,她正侧倚在桌前,面前摆了棋盘,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有些出神。
他走到她身后,俯身凑近,左手撑在桌沿上,右手包裹住她捏着棋子的手,牵着她将那棋子落在棋盘上的一处。
辰星全无防备,在他凑过来握住她的手时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力气将那棋子落下,而后看了看棋盘上错综复杂的形势竟因为这一颗棋子大改,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顺势往后一倒靠在他怀里。
润玉顺势接住她,微微侧过脸看着脸上有些挫败之色的辰星:“星儿今日,怎么想到下棋?”
辰星摇摇头:“突发奇想罢了,看得头都疼了也没瞧出来下到哪里比较好。倒是你,才看一眼而已。”
他笑了一声,没有收回包着她的手掌,反倒顺势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手心:“星儿若喜欢,日后,润玉教你?”
辰星抿了抿嘴:“算了,我就不是这块料,还是不要强求了。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去丹房……”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一紧。
辰星顿了一下,叹口气:“阿玉,我真的没事了……你总不能让我以后再也不进丹房,不炼器制药了吧?”见他仍不说话,她想了想连忙补上一句:“我保证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脱力的情况了,小试而已,左右,如今我也没什么着急的东西非弄不可,也就是在修炼之余……打发下时间。”
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腕上,那根红绳上面新添的挂扣,心头一叹,而后将头缓缓埋在她颈间,许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辰星知道他这算是默许了,心头一松笑了起来。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抿了抿嘴:“那个……我如今已经能自己修炼运转法力了,可以自己补养身体了。等过些日子闭关一遭,就大概能好全了。”
他听她这样讲,抬起头来,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虽然是背靠着他没有面对面,却仍是能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所以,我觉得……我们不用再……”
他轻笑一声,手上用力让她更靠近他怀中:“不用再什么?”
“就……”辰星感觉到他的嘴唇靠近她耳边,脸上有些发热,这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得出口。
他分明是明白的!
但是……她此刻正靠躺在他怀里,与他贴得极近,她直觉这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连忙转开:“对了阿玉,听说……前几日,鸟族那边动乱频发……”
润玉也没瞒着:“清剿一些不好处理的残余罢了。”
荼姚高居天后尊位,掌控鸟族多年,自然不会只有一个穗禾为她所用。只是除了穗禾,旁的那些个都不甚显眼。只是……
他从没打算放过。
曾经为荼姚所用,曾经在穗禾麾下的,那些他和隐雀都没有把握完全掌控的鸟族中人。若不除尽,他日,易成祸患。
更何况,还有旭凤在。便不说他不会不管自己的母族,便是他没有想法,只要他在,鸟族大部分人的忠心,就都不得不存疑了。除了隐雀几个对荼姚和穗禾极为不满矛盾已无法调和的鸟族长老,对剩下的那些鸟族人而言,旭凤上位,方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如此……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也不能给旭凤留下筹码。
几年来借着隐雀,借着暗中送粮草助他们豢养私兵,他早就在鸟族内部布下了一局棋。隐雀倒是已经隐隐察觉他大肆削弱鸟族势力的心思,只是路已经走到这里,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鸟族动乱,大量内耗,穗禾这个族长早就已经压不住场面,趁着这个机会多方势力争权夺势,那些对推旭凤上位有些心思的长老将领在这之中消失,丝毫不惹人怀疑。
“……哦。”
“星儿……”
“嗯?”
“拥兵借势,夺权位,反生父……润玉……”
辰星听得这几个字,心里一紧,回握住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
相握的手,传来熟悉的温暖,一点点,平抚着他心里震荡起的水纹。
“阿玉,你若是记不清了,我就再说一次,这一回,你要牢牢记住才好。”她说着,从他怀中直起身,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微微仰头,伸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紫金色的眼瞳之中,全是坚定和执着:“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哪怕坠入炼狱,身承万古骂名,在身死道消的那一日来临之前,我绝不会离开你。”她看着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眼波晃动起来的润玉,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是成是败,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他闭了闭眼睛,将她珍而重之地牢牢抱进怀里。
他知道她不会离开他,知道她不会放弃他。可是,听她亲口再次说出这样动人的话来,他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阵,热得发烫。
她在他怀中,眼底却有泪意。
不论实情如何,不论因果如何,谋反夺权,势逼生父,就算能够成功站上那个位置,这一遭,也会是他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她的阿玉,分明是世上最好的阿玉,不该被误解,不该被抹黑,不该被将来的史书攻讦……可是,如今,她对此却是毫无办法。
她知道他不会停下,也知道他不能停下。
辰星伸出双臂抱紧他,想要尽己所能地给他更多的温暖,更多的支持。那一条路布满荆棘和污秽,她没有办法为他扫清障碍,也不会阻止他一步步踏去,她只能陪他一道走。
第89章天帝
润玉从花界回到天界的时候,在天门附近遇到了月下仙人和旭凤。
“叔父。”润玉神色自若地上前,对月下仙人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冲着神色复杂看着他的旭凤点了点头。
月下仙人自从上次在花界被辰星说得狼狈而逃之后,再见润玉的时候总觉得眼前能浮现出辰星那双变成紫金色的眼睛,不自觉地有点儿心虚,却又说不上心虚什么。
“那个……老夫的姻缘府还有些红线没牵,便先回去了。”说着,甚至顾不上一旁的旭凤,转身几下便没了踪影。
润玉看着月下仙人大红色的背影远去,眼里十分平淡。
自在花界被辰星说过那一番话,一直对着他横眉冷对的月下仙人,便开始有意无意避着他,便是如此时这样遇见了也会仓皇之中找着借口离开。
月下仙人离开了,这边只剩下了润玉和旭凤兄弟两个。
短短三年间,旭凤已不如三年前那样恣意耀眼,而前几日去过花界一趟回来之后,人也变得更是沉寂了几分。
这些日子,旭凤身边的燎原君很是忙碌,明里暗里翻遍了各种卷宗,尤其是三年来毗娑牢狱的相关卷宗。可惜,那些东西早就被天帝毁了。不是封存,而是早就被付之一炬,可见当时天帝的愤怒。
润玉清楚燎原君什么都不会查到,旭凤自然也知道燎原君至今仍一无所获。当日在花界入口辰星对他说的那些话,不论他如何详查,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除了,他的母神废天后荼姚身死神灭时,正在一旁的天帝。可惜……他曾找过天帝,不过才提了一句他母神之事,竟惹得他的父帝大怒,将他直接轰出殿外。
越是如此,旭凤越是明白,他母神之死,必定还有隐情。
只是……
旭凤抬头看着身前的润玉:“兄长。”
本欲抬步而去的润玉听到旭凤叫住他,多少有两分意外,停住脚步,朝旭凤看了回来。
旭凤正张口欲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带着一分痛苦,两分挣扎,三分压抑,四分疯狂。
龙吟响彻天边,润玉和旭凤两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天边隐隐有乌云翻滚,却又很快散了去。
“父帝!”旭凤低叹一声,飞身化成一道流光赶了过去。
润玉慢了一拍,又细细看了看才散去的乌云,才在旭凤之后朝天帝寝殿赶了过去。
润玉赶到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许久不曾如此精神抖擞的天帝正与旭凤说着什么,开怀大笑地拍着旭凤的肩夸他有孝心。润玉眼光闪了一闪,上前拱手拜见天帝,天帝面上仍是笑意,眼神却是淡了几分。润玉站在一旁,看着听着眼前两人在自己面前的一番父慈子孝,天帝今日像是心情极为舒畅,对着旭凤说话的态度甚是和蔼。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说上多久,便打发了旭凤和润玉一道离开。
润玉踏出殿门之时,细细分辨了一番殿内有些违和的气息,眼色越来越深。他垂下眼睑,遮掩了眼中的复杂和疑惑,一语不发地与旭凤一道离开。
这一番之后,旭凤到底没有将之前被打断的话与润玉说,润玉也径自回了璇玑宫。
独自坐在璇玑宫的七政殿中,润玉手中持着书籍卷册,心中思虑万千。
旭凤一直在查的废天后荼姚之死,润玉一样因天帝的阻拦无从考证,可是,他和辰星两个,却也能猜到大半。
辰星下在荼姚身上的尸解天蚕,是被她重新喂养过,甚至淬过暮辞身上灭灵族嫡系鲜血的。当初在毗娑牢狱的荼姚早便察觉到异样,选择身死魂灭,半是因为受不了那无尽梦魇的折磨,另一半……却大概是为了拖着她心中最执最恨的天帝太微。辰星下在尸解天蚕上的药放大了荼姚的不甘和愤恨,在她最狼狈最痛苦的时候这种情绪更是激荡不已,最终令她选择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同时,拉天帝太微下水,并不难理解。当初荼姚身死神灭的巨大动静,按推测是她自己自爆元灵。可她早已失了大半修为,又受毗娑牢狱的禁制所限,即便是自爆元灵威力也有限,不可能真能将当时在牢狱之外的天帝如何。即便是被药性日夜折磨得崩溃,他也不觉得荼姚会想不到这点。那么,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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