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伤耽误不少时日。”秦景凌从裘天成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在商枝手里,沉甸甸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些个阿堵物聊表心意。”似乎怕商枝拒绝,他率先一步堵住商枝的话,“你有远大志向,不该困于此处,若是没有防身之物,寸步难行。”
商枝抿紧唇,他说的是实话,她救他一命,他付银子,理所应当,她的处境也提醒着她要收下银子。
推脱,矫情了。
可是——
“我有一事求您帮忙。”商枝将银子推回去,“我需要您帮我找齐四味药,血佛果、清根草、追魂草、雪莲。”
都是极为珍稀难得的药材,有些不是有银子便能得到,需要权势与人脉。
秦景凌与裘天成变了脸色,商枝道:“您帮我留意便是,若是寻不到,便是缘分不够,也不强求。”
“商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这几味药不一定能给你找到,但是有这银子却能够改善你的处境。”秦景凌如何不知她寻这几味药是为了谁。
“我想好了。”商枝态度坚定。
秦景凌不为难,拿出十两银子给她,“这是诊金,你收下。药材我尽力为你找,找到了,另说。”
商枝清凌凌的眼睛里迸发出光芒,感激道:“多谢秦大叔!”
当天夜里,秦景凌便离开了杏花村。
站在村门口,秦景凌回头望一眼商枝的茅草屋,一旁的裘天成突然道:“你与商姑娘倒是有几分面善。”
秦景凌勾唇,确实有几分相似,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药苗被毁
商枝凑齐炼制伤寒药丸的药材,就等着地里的药苗成熟,其中有几味可以炼制雪肌膏,对祛除疤痕有奇效。
她把银子还给林辛逸,买一些常用药材,又去集市称几斤猪板油,几两猪肉,十个鸡蛋,还剩下七两银子。
这几两银子她放在罐子里,藏在床底下。
商枝钻进厨房,将猪板油炼成猪油,心想着薛慎之喜欢吃牛肉,他又吃不得辣,便用牛肉炖莱菔,即萝卜。
如今入春,萝卜长丝,口感不佳,也不够甜。
萝卜叶子用作清炒。
中午蒸的是红薯拌白米饭。
薛慎之看着桌子上的菜,挟一块牛肉细嚼慢咽,又尝一块萝卜,喝一口牛肉汤。
牛肉软嫩,萝卜入口即化,香味浓郁的牛肉汤,让人停不下嘴,薛慎之再次吃撑了。
商枝熬一碗山楂水给他喝。
“再好吃,也得节制,不能暴饮暴食。”
薛慎之‘嗯’一声,捧着碗低头喝山楂水,耳尖却微微泛红。
商枝失笑,“今晚用剩下的牛肉汤做刀削面吃?”
“好。”
不管商枝做什么吃的,薛慎之没有说不好的。
只是,他却动起心思,商枝做的菜,酒楼却是没有。而酒楼里都是旧式菜谱,老顾客只怕会吃腻味,早该推陈换新。
他望着商枝忙碌的身影,并没有提,而是打算继续观察一些时日,若都是些新鲜菜式,他便正式与她商量,是否愿意将手艺传授给厨子,酒楼会付一定的酬金。
只是,眼下他有一桩事与商枝说。
“我明日便会去镇上念书,每日来往费时,我会每五日回家一趟,你不用给我做饭。”薛慎之从袖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并一两银子,“厨房里有一些米面,你可以自取。”
商枝欣喜,“你终于想通啦!你的钥匙放在我这里不妥,昨天你提过来的米面足够你这个月的口粮,而且你在私塾念书,回来的日子短,也用不了多少。”
“银子你收下,念书最费笔墨纸,这些都是需要银子,你专心念书应付秋试,不要再抄书。”
念书本来就费神,抄书更是如此,他气血亏损,不能太过劳累。
薛慎之没有说话,也没有将银子收回去,静静地喝茶,不知在想什么。
商枝叹息一声,将银子收下,“当做你给的药钱。”
“嗯。”
薛慎之放下碗,回屋去收拾包袱。
商枝望着他清瘦单薄的身影,有些发愣,也不知道为何就对他的事情这般上心。
或许,同病相怜?
所以与他格外的亲近,当做邻家弟弟疼爱。
商枝将这一两银子放在一起存放起来,给他攒着去府城考试的路费。
“商丫头!商丫头!你在不?”李大婶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
商枝把罐子塞进去,拉着稍微有些短的粗布衣裳,往门口走,“婶,出什么事了?”
李大婶身材高大,略微发福,她颠颠的跑来,脸上的肥肉在颤抖,喘着粗气道:“你……你赶紧去地里瞅一瞅,你种的那些个草,给人糟蹋了!”
商枝面色一变,疾步跑去地里。
一片药苗全都被连根拔出,折断在地里。
商枝眼睛都气红了,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做的!
这一片药苗她倾注了心血,是她事业起步的开端,就这般被人给毁了!
握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有血珠在慢慢沁出,她咬紧下唇,红了眼圈。
穿越过来日子再苦再艰难,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积极乐观的努力改善生活,可是看到自己的心血被践踏了,心里止不住的委屈与彷徨。
李大婶见她要气哭了,心里止不住慌乱,她嗫嚅道:“我瞧见薛家老二往这头来过。”
她通知商枝,没报啥好心态,纯粹是想要看戏。
可瞧着她的眼泪,李大婶莫名觉得自己过份了!
商枝以前可恶,让人讨厌,可现在她改变了。不再好吃懒做,蹭吃蹭喝,甚至下地干活,虽然是瞎折腾,可总比厚着脸皮上别人家讨吃的强!
再说,她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片子。
“那日你在菜地里救人,煽风点火的小子,是薛二的狐朋狗友。我琢磨着,薛二是为了报复咱们那一夜对许婆子动手。”没有得逞,所以又憋足劲干坏事。
商枝一抹脸,面无表情的往家里跑,拿着菜刀,就上薛家。
薛宁安正得意呢,他盯着商枝几天,她可宝贝那一片药苗,自个给毁了,只怕会气得跳脚吧?
上一次,石柱捡到个差点断气的人丢李翠花菜地,没有想到给商枝治活了。
没给她下住套,她反而宰杀自家的牛,牛肉也给带回去,听说卖了不少银子。这也就算了,她救的人,听说不一般,还给她十两银子的诊金!
十两!
够他娶个媳妇,顶家里几年的花销。
白让商枝得了便宜,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他冷哼一声,这笔账还没有算完,啥时候折腾完她十两银子,啥时候罢休!
灵光一闪,他对一旁喝酒的石柱道:“死丫头手里有十两银子,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咱们夜里……”比了一个手势。
石柱睁大了眼睛,十两?!
他分得三两银子就可以娶媳妇了!
一拍桌子,“干!”
“嘭——”
门被踹开。
他们回头,就看见商枝气势汹汹,拿着菜刀进来。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伤人
商枝怒气冲冲,他们的话,自然也听进去了。
她冷笑一声,‘嘭’菜刀擦过薛宁安的手臂深深插进桌子上。
薛宁安倒在地上,手臂火辣辣的痛,如果不是他躲避及时,手臂都要给卸下来。
手臂上鲜血直流,他望着商枝眼底的冷意,背后渗出冷汗,又惊有怒道:“你疯了!敢上我家撒野,石柱,快把她抓起来!”
石柱被她那一下吓得双腿发软,哪里敢抓商枝啊。
“不……不关我的事,都……都是他让我干的!”
石柱贪生怕死,揭穿薛宁安。
薛宁安脸色铁青,怒骂道:“你胡说八道!一个臭婆娘你还降不住!”
“你降得住,你绑了她啊!”石柱跌跌撞撞往后退几步,连忙转身跑了。
薛宁安见石柱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咒骂一声,气怒道:“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也有份儿,你凭什么对我一个人动手?”
商枝气笑了,她哪里会拦着石柱,他们不过是被她不怕死,豁出去的劲儿给唬住。等逼急了,兔子也咬人呢,何况是他们这些泼皮无赖?
石柱跑了才好,留下受伤的薛宁安一个人在屋里,她还对付不了?
“哪只手干的?”商枝拔出菜刀,步步逼近薛宁安。
薛宁安往后挪,嘴唇颤抖道:“疯婆子,你再敢动我,我,我饶不了你!”
商枝嗤笑,一刀劈下去。
“啊啊啊!”薛宁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外,“救命啊!杀人了!”
商枝追上去,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上,刀锋划破衣裳,在皮肤上划下一道伤痕。
她把握住力道,避开要害,不致命,也不会流很多血。
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伤。
薛宁安后背一痛,眼皮一翻,吓晕过去。
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商枝握着刀的手微微收紧,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薛宁安,咽了咽口水,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却松了下来。
对付他们这些泼皮无赖,就是要比他们狠,比他们不要命,才能治住他们。
在看到那一地残苗的时候,她当时真的有和他们拼命的冲动,一了百了,说不定她还能够回到现代。
回屋拿起菜刀的时候,她理智回笼,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薛宁安。
这一切,都是他主使,如果没有刹住他的威风,只怕后面他还会不断找她的麻烦。
舀一勺冷水,泼在薛宁安的脸上。
薛宁安甩了甩头,清醒过来,见到商枝手指在刮着刀锋,瞳孔一缩,下一瞬又要昏过去。
“你敢昏,我就剁了你!”
商枝的话,吓得薛宁安一个激灵,咬住舌尖,哪里敢晕过去?
她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婆子!
“念在你二哥的情面上,我这一次放过你!但是下次我要是再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就找你是问!”商枝蹲在他身边,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薛宁安肝胆俱裂,就怕她一个失手,划花他的脸,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发毛,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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