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几百年来,就没有闹出过贼。事情传出去,她和栓子还有脸见人吗?
小许氏嗫嚅道:“陈叔,许,许是这里头有误会,我去喊娘出来说清楚!”她打算进去让许氏把赃货给藏起来,只要没给找着,就死无对证!
“不用,我们进去说!”商枝哪会不清楚这一家子的花花肠子?
她喊陈族长来,就是想要抓个人赃并获!处理起来,也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免得给人编排是非,背地里嚼舌根子!
小许氏握紧栓子的手,栓子吃痛,挣脱自己的手,带着敌意的瞪着陈族长和商枝,“你们不准进我家!”然后,扯着嗓子喊许氏,“奶,族长爷爷带人来咱们家抢东西!”
小许氏放纵栓子搅合。
许氏听见栓子嚎的一嗓子,吓得心肝一颤,脸色煞白。
“咋办?那死丫头找上门来了!”许氏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正好瞧见脸色冰冷的商枝,双腿控制不住的发抖。
薛宁安满脸不耐烦,见到陈族长脸色铁青,事情宣扬出去,里子面子都得丢尽了!
“都怪你,招惹谁不好,招惹这疯女人!找上门来了,你把她的东西丢出去,她还敢对你动手?”薛宁安伤口都隐隐作痛,心里埋怨许氏。
许氏心里怕商枝,但是让她将到手的东西给掏出去,刀子割肉似的,舍不得!
“不行!你去把东西藏起来。抓贼拿赃,她找不着,能把我咋样?”许氏话音刚落,嘭地一声,商枝把门给踹开了!
许氏顿时吓得两股战战,眼睛发直的盯着商枝的手,见没有拿刀,一口气喘匀了过来。
她虚张声势,“干啥?踹老娘的门,你是瞧老娘好欺负,还是咋?今儿你不给个说法,谁都别想走!”
商枝推开栓子,冷笑道:“好啊!你要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她眼睛往屋里一瞟,转身去厨房。
许氏眼皮子一跳,拦住商枝,“咋?你还想上我家摸菜刀杀人?”
“杀你我还嫌脏手,你放心,今日陈族长在,我不会对你动刀动枪!”商枝不等她开口,话音一转,“我搜到赃物,咱们就好好把账给算一算!”
“呸!烂嘴烂屁眼子的烂货,你说谁偷你家东西了?”许氏跳着脚,“你家丢东西,就往我身上赖!是不是你和那短命鬼串通,冤枉我偷你东西?天呐!还让不让我活!活了大半辈子,被人往头上扣屎盆子,是要逼死我!”
许氏哭天抢地,倒在厨房门口撒泼,拦住商枝不准她进去。
“你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还我清白,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商枝面如降霜,冷着脸,直接从许氏身上跨过去。许氏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你要进去,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商枝气笑了,她从门上挂着的竹篮子里摸出一把镰刀,比划着往她脖子上割去,许氏吓得两眼翻白。
栓子俯冲上来,用头狠狠撞开商枝,“烂屁眼子的贱人,你欺负我奶,我咬死你!”抓着商枝的手,一口咬下去,眼底那股子凶狠劲,恨不得从商枝手上咬下一块肉。
商枝掐着栓子的脖子,往他穴道上一按,栓子吃痛的松开嘴,她提着栓子的衣领往地上丢。
栓子又想冲上去,小许氏被商枝掐脖子的动作吓住,怕她会伤害栓子,紧紧抓着栓子的手。栓子挣不开,恶狠狠的瞪着商枝,“你滚出我家,滚出去!”
商枝抿着唇,看着栓子,说不出的失望,这就是薛慎之一心为他谋划的侄儿,根子早已被许氏给教坏了。
这次,没人敢拦,商枝从厨房里找出一袋米面,一块牛肉。
许氏冲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好啊!你伤我儿子还不算,现在上我家抢东西!”转头,气急败坏的对陈族长道:“陈大哥,你也不给管一管?由着她做强盗!”
陈族长皱紧眉头,他认识那个袋子,是他给商枝的米面。
“商丫头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胡说八道!这是薛慎之孝敬老娘的,咋就是这死丫头的东西?”许氏强撑着,她是怕陈族长。
在杏花村,陈氏的风头隐隐被贺氏盖过,可薛贺两家与陈氏往祖上数有血亲关系。虽然不同姓氏,却是共用一个祠堂,陈族长的话在某些时候,比里正更有话语权。
而且,陈族长处事相对来说公正,商枝与他之间没有龃龉,所以这也是为何商枝请他,而不是找贺里正。
她恶人先告状道:“陈大哥,薛慎之可没少拿好东西往她家搬,她记恨安子毁她的药田,往我身上泼脏水呢!你别因为占她的好处,就偏帮了她!”
陈族长气红了脸。
商枝冷笑一声,“谁不知道我杀了牛?我可没有给你家送牛肉!这一袋米面……”
“就你家有牛肉?这是我上镇上买的!”许氏打断她的话,“你说这袋米面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喊它,看它应你吗?”
“我喊它应不应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袋子上做了记号,写了我的名字!”商枝扯过袋子,露出侧面,正是写着商枝两个字。
许氏不认识字,才没有发现,看着薛宁安变白的脸,她心道完了!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惩恶人!
陈族长目光带着深意的望着商枝,麻袋上写名字做记号,倒像是预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戏。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腌臜事,不得不往深处想,商枝这般做的用意。
真的是许氏鬼迷心窍,还是商枝设计而成?
商枝仿佛不知道陈族长别有深意的打探,冷声说道:“麻袋里十五斤精米,十斤玉米面,薛慎之在镇上念书,我正打算明日托人带去私塾,给他兑换粮票,怕分不清楚,方才在上面写了名字。”
陈族长一怔,他听过薛慎之与商枝之间的传言,自然也知道商枝为了让薛慎之多腾出时间念书,与他搭伙吃饭,只是未曾料到商枝竟为薛慎之做到这一步,用田产换来糊口的精细米面全都给薛慎之送去。
如此一来,更突显出许氏的狼心狗肺。
薛慎之每个月除去药钱与基本开销,其余的银钱全都孝敬许氏,可许氏不但不感念薛慎之的孝心,连他的口粮也要偷了。
陈族长不想管他们的家务事,可这一回,许氏做得太过分!
“你把米面还给商丫头!”
陈族长一锤定音。
他想得更长远,薛慎之念书的天赋在八岁那一年便显现出来,这么多年因为身体的缘故荒废学业。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振奋,他的前途定然辉煌。那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荣誉,还有杏花村!
“你不肯还,你们一家子全都搬出杏花村,村里就没有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妇人,免得坏了杏花村的名声!”陈族长见许氏杵着不动,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动了肝火,说的话也重了几分。
许氏觉得遮羞布被商枝撕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陈族长的话,更是刺激了她。
她双眼喷火的瞪着商枝,突然,抓起一把菜刀在麻袋上划几道口子,提着麻袋抖了抖,米面哗啦啦洒落一地。
还不够泄愤,她把牛肉摔在地上,愤恨地踩几脚,狰狞的说道:“是!都是你的!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商枝五指握成拳头,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好得很!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理直气壮,不知羞耻的贼!你偷我的米面,陈叔在此做了见证,我今儿就写状子,租牛车去县里告官,不抓你吃几年牢饭,我名字倒过来写!”
许氏一时冲动,洒了米面心里有报复的快意。可商枝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瞬间清醒过来。
她见商枝动了真格,心里怕得慌,可又觉得她是故意虚张声势,死犟着,“你去啊!我下大狱,那短命鬼也会受到牵连,我看他咋科考!”
陈族长被她气得青筋爆鼓,许氏不但难缠,而且恶毒!
“薛慎之早被你赶出薛家,自立门户,相信官老爷都是惜才之人,不会因你这种奸恶小人断他的前程!”商枝冷冷瞥她一眼,甩手就走。
那一眼,令许氏胆寒。
她知道,商枝真的要抓她下大狱!
许氏慌了,大声呼喝,“你站住!”冲上去,横档在门口,不准商枝出去。
小许氏被吓哭了,他们是老实人,下狱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许氏下大狱,他们一家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会被人戳脊梁骨。
她跟着许氏一道拦下商枝,“商姑娘,求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我给你磕头了!”她拉着栓子一起跪下,“你给商姑娘磕头认错,让她消消气,别告官抓你奶下大狱。”
栓子哪里肯跪,当即要起来,小许氏抱着他哭,“你不准起来,商姑娘啥时候原谅你,你啥时候再起来。”
商枝冷眼看着小许氏的做派,她不提许氏的所作所为,认定自己记恨栓子咬她,才拿许氏出气。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逼得他们没有活路的恶人!
“你不肯放过我去告官,我也没脸活了,不如一头撞死!”许氏见商枝无动于衷,扭头往墙上撞。
商枝慢悠悠的说道:“再跑快一点,腰往下沉,撞的时候多用点力,一下就能撞死,也不用多撞几下遭罪。”
许氏僵住了,她只是吓唬商枝,逼她松口,可这死丫头真的恨不得她去死!
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话未出口,商枝冷不丁说道:“嚎大声一点,最好将乡邻引过来,让他们为你求情。”
许氏瞬间哑巴了,气得七窍生烟,她也不撒泼打滚,瞪着商枝,“你想咋样?”
一旁的陈族长做和事佬,“商丫头,都是乡邻,让她赔就是,没必要将事儿闹大。”
商枝根本没想过要许氏下大狱,只是她不这么干,许氏以为她好欺负,还不知道会干啥浑事。
她脸色缓了缓,“陈叔,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按照粮油铺子里的价格赔给我就算了!”
陈族长道:“精米十五文钱一斤,苞米面四文钱一斤。十五斤精米两百二十五文,十斤苞米四十文钱,算上一斤牛肉,一共给二百八十文算了。”
许氏脸色铁青,“我没有银钱,你要,就把我的命拿去!”
商枝冷笑,陈族长却恨许氏的胡搅蛮缠,撂下狠话,“你不赔钱,你一家老小全搬出杏花村!”
薛宁安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心里十分厌恶让他丢脸的许氏,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没有这么个无赖的娘!
“你闹够没有?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薛宁安语气嫌恶。
许氏将薛宁安视作心肝,她最在意的就是薛宁安,薛宁安厌恶的神情与口吻,太伤她的心了。
“你找薛慎之去银钱!”为了讨好薛宁安,许氏不再闹,但是让她拿银子,没门!
陈族长厌恶,却又没有办法。
商枝让陈族长将带来的笔墨拿出来,拟了一张认罪书,一张契书,薛慎之每个月给许氏三十文,许氏欠她二百八十文,薛慎之九个多月还清银钱,在这期间许氏不得让薛慎之拿银子。她若拿了,商枝便拿着认罪书去告官。
许氏哪里肯按手印?不问薛慎之要银钱,哪有银子给薛宁安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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