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对苏易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听他挑薛慎之的刺,不悦的说道:“苏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苏易只觉得心痛难忍,他的出发点是为她,正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如今毫无立场,在她的眼睛里就是成了阻扰她姻缘的恶人!
他并没有想过破坏她与薛慎之的姻缘,只是希望再等一等。
“我看中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外之物,那些东西凭着我自己的双手,我能够获得,为何一定要拿这些东西做是否是良配的标准?我们两个人一起共同的生活,一栋宅子便够了,而恰好我有,为何还要置办多余的宅子?他并没有你看到的那般不好,我相信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一定能够满足我,既然能够做到这一点,又何必太过苛刻?”
“你对他心生不喜,即便他腰缠万贯,或者位极人臣,你都能从他身上挑出七八条不足之处。你若是喜欢,即便他身上只有一个优点,你都觉得他光芒万丈。”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即便他是两榜进士,你又会对他有更高的标准。苏易,我嫁的是良人,不是他拥有的附加之物。”
商枝的信念里,自己的男人,自己护着,也只有自己能欺负。
她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岂能让别人给他受委屈?
苏易攥紧拳头,他脸色紧绷着,下颔收紧。他眼底翻涌着痛苦的神色,最不希望与商枝两人之间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竖着浑身的刺,对准他狠狠的扎过来。
“枝枝,苏公子确实是为你着想,有话好好说。”县令夫人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毕竟是一桩喜事,不愿意闹得不愉快。然后又对苏易道:“这半年多来,枝枝与慎之相依为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慎之敏而好学,又才华横溢,他心疼着枝枝呢,不会让她受委屈。赶考前定下这门亲事,也好安两人的心。慎之能够安心赶考。”
苏易听到相依为命两个字,只觉得心口窒闷,喘不过气来。
“可不是?他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那我找谁要人去?”商枝正是为避免这一点,也不想叫薛慎之得罪人,方才决定在他进京之前定下婚约。
苏易深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而深沉的看向商枝,到底是妥协下来,“你今日铁心要定亲?”
商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已经不想和他说话。
“那行!”苏易点了点头,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很欣赏你,将你当做亲妹妹对待,你对外祖母有赐药之恩,又对舅舅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都得尽自己一些心力,帮你把把关。”
他又看一眼面色如霜的薛慎之,语重心长道:“薛兄的才华我看在眼里,虽知他非池中物,但是事情牵涉到你,难免忍不住小心之外再多加小心。”
苏易知道商枝对薛慎之的看重,为回护薛慎之对他冷言相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薛兄应当能够理解一个做为兄长的心情。”
薛慎之也十分大度道:“你做为一个哥哥的立场,我自然能够体谅。”
龚星辰更不爽了,这人谁啊?哪有腆着脸上赶着做人哥哥的?
“你说是枝枝的哥哥,见面礼呢?”龚星辰放下点心,擦掉手里的糕屑,“你不是有个妹妹吗?”还和他们抢!
苏易掏了一下袖子,脸色僵硬,出门太急,什么都没有带。
龚星辰瞬间乐呵了,嘲讽道:“好大的脸,妹妹是想认就能认的?”
苏易直接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在商枝的手心,特意看龚星辰一眼,“这是我在京城铜雀街的宅子赠给你。”
龚星辰眼珠子一瞪,顿时心塞了。
商枝摇了摇头,将玉佩还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收回去吧。”
“薛兄入京赶考,你有宅子,他不用特地去与人拥挤在客栈里。”苏易劝说着商枝收下。
商枝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苏易的东西,“二哥说得对,你有妹妹,既然觉得与我合眼缘,只当做友人即可。你若是想做个见证,祝福我们的话便留下来。”
龚星辰冷哼一声。
苏易却知道商枝吃软不吃硬,他态度软和下来,她也便无法强硬。
虽然遗憾最终未能阻止,自己能够见证,心里又稍稍好受一些。
“好。”
薛慎之与商枝将信物交换,只等着八字测一下,派人送礼过来这门亲事便尘埃落定。
其他的等薛慎之回来再操办。
县令夫人准备中饭,苏易留下来一起吃。
这一顿饭,比任何时候都煎熬。
他看着商枝与龚县令一家有说有笑,十分亲近放松的模样,便知她是将龚县令夫妇当做亲人。
苏易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几分,他不由对苏元靖心中生怨,如果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将商枝接回京城认祖归宗,该是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围着一张桌子吃饭。
他望着商枝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不由得往下沉,意识到一个他从未想过,甚至是正面去考虑过的问题。
即便苏家主动接纳她,她呢?愿意回苏家吗?
她不是软弱无能,攀附他人生长的菟丝花。相反她十分出色,比一些男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苏易更加食不下咽。
龚星昱看着桌子上热闹的氛围,眉目疏阔,显出此刻愉悦的心情。
龚星辰却是与商枝在耳语,说话间眼神瞟向苏易,“你不许认他做哥哥,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京城的宅子,二哥有一日会给你置办。”
商枝望着他笑而不语。
龚星辰睁大眼睛,声音都忍不住提高几度,“你不会真的看中他的宅子,决定认他做哥哥?”一副高看她的模样,十分失望。
满桌子的人全都看向他,龚星辰还未反应过来,苏易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我有话与你说。”指着院子,示意他出去。
龚星辰摸了摸鼻子,跟着苏易走出去。猜想着苏易该不会是想要贿赂他吧?
他可不会答应,已经多个龚星昱和他抢,再来一个苏易,他还能得到妹妹多少的目光?
龚星辰打定主意拒绝苏易的请求,并且狠狠嘲笑他!
商枝与薛慎之面面相觑,不知苏易找龚星辰出去干什么。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龚星辰与苏易一前一后进来,不同的是龚星辰弯腰驼背,一脸便秘的模样。磨磨蹭蹭的坐在凳子上,顿时龇牙咧嘴,倒抽几口冷气,火烧屁股般蹿起来,又牵动身上的伤痛,面部肌肉疼得都抽搐两下。
苏易一脸冷漠,冷眼看着龚星辰。
龚星辰恶狠狠瞪他一眼,看着苏易慢条斯理擦手的动作,脖子一缩,恹恹地缩在椅子里,长吁短叹。
商枝掏出一瓶伤药递给他,“擦一擦,明日就不会疼了。”
龚星辰委屈的说道:“妹妹,你可看见哥的惨样儿。你的小身板,可得离一言不合就开揍的野蛮人远一点。”
苏易一动,龚星辰头皮都绷紧了,抓着商枝的袖子,哎哟哎哟直喊疼。
商枝斜睨苏易一眼,带着警告。
苏易心塞的不行。
回去的路上,苏易沉默不语的坐在商枝的牛车上。
商枝看着跟在后面走的马匹,挑眉道:“你不骑马?”
“不想骑。”苏易坐在薛慎之身侧,面容沉静的问道:“薛慎之该要赴京赶考?你不如与他同去,至于住处不用担心,铜雀街的宅子是我的私人住所,偶尔落脚的地方。”不等商枝拒绝,他又再度说道:“不是白白给你住,你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请你回京为外祖母治病,宅子借给你们住,权当做酬劳。”
苏易话说到这个份上,商枝倒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她看一眼薛慎之,其实让她一起进京挺有诱惑力。毕竟薛慎之如今的解药还差一味药方才能治,若是到年底还未找齐,她确实放心不下。上回乡试他便病成那副模样!
可是她回京,就得放下这边的进程。商枝心里犹豫,就见苏易疲倦的阖上眼,仿佛只是说给她的建议,并不勉强她。
薛慎之抬头整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低声说道:“顺应本心而为,不必为难。”
商枝点了点头。
苏易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商枝靠在薛慎之肩头,张开手掌迎着清风,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薛慎之赶着牛车,不时侧头注视着她,眼底充满柔情,两个人之间萦绕的气氛,容不下第三人。
苏易心里轻轻叹息,只要她幸福便好。
——
商枝小露身手,缝合术掀起一阵飓风,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上惠民堂与同济堂。
他们学有所成之后,便又回去宣扬,一时间整个儋州府都知道出了一个神技,缝合术能够将人的皮肉缝合起来,比一般用伤药的伤口愈合得快。
而且他们也亲眼见证过,看到惠民堂商枝缝合的伤者额头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完好。
这个消息甚至传到军营,当初与商枝打过交道的军医,一听是出自商枝之后,十分惊叹。
“不知商姑娘还有多少神技未展示而出。我听说她制的伤寒药特别有奇效,大大减少了死亡率。而如今又听到风声,她研制出治疗霍乱的药丸,还有一套针法与艾灸。真是想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有这般才能!难以想象,她师傅的医术该是如何的出神入化!”军医生出感叹。
另一个军医说道:“商姑娘制的刀伤药,止血散,生肌膏都十分有效用。战场上刀剑无眼,许多伤口深可见骨,因为时常崩裂而长时间无法愈合感染,因此丧命的大有人在。若是能够学到缝合术,那么对将士能够减少许多痛苦。”
然后一起做决定,“我们去禀明将军,请他联系商姑娘,问她能否将此神技传授给我们。”
秦景凌正在营帐里看地图,听到军医的话,眼中暗含着惊诧,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商枝本就是一个奇女子,她能够做出其他什么来,并不意外。
“你们若是想学缝合术的话,明日我正好无事,你们商议由谁随同我去杏花村。”有利于将士的事情,秦景凌答应得毫不犹豫。
军医一听秦景凌答应,连忙出去商讨,该由谁去合适。
而秦景凌却想起童子军的栓子,他来此有一个多月,除了刚刚开始来,吃不得苦,每天夜里哭闹外,如今已经完全的适应。难能可贵的是无论是最初,还是一直到现在,再苦再累栓子都不曾退缩,依旧坚持训练。
明日他回杏花村,便去童子军看看栓子,问他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商枝与薛慎之。
栓子晒黑,变瘦,却长高许多,整个人特别的精神。
他训练后,拿着自己的碗去饭堂领两个馒头,一碗稠粥,蹲在地上大口撕咬着馒头,就着粥吃完晚饭。
这里的伙食并不好,虽然能够管饱,但是口味太差劲。
栓子吃过商枝做的好厨艺,刚刚吃饭堂里的食物,觉得和猪食差不多。但是他不吃,就会没有力气训练。训练不达标,就要增加负重跑,他吃过一次亏,不敢再任性,如今再难吃的东西,他都能够面不改色的吃完。
146/574 首页 上一页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