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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医女:病夫宠上天——广绫

时间:2019-01-02 09:30:33  作者:广绫
 
    元晋帝登基,便彻查起李家的案子,定夺是冤案。
 
    可笑!
 
    太可笑!
 
    还李家清白,人已经不在,又有何意义?
 
    是非黑白,全凭昏官佞臣操弄,公平何在?
 
    嘉郡王妃之所以努力的,绝望地活着,她就是想要好好看看,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何时得到报应!下地狱!
 
    “如今雅雅的孩子还活着,说明雅雅当时没有死。当年如果查下去,是不是就能够找到她?李家也不用遭受灭顶之灾?”嘉郡王妃心里恨,恨得无法抑制,恨得寝食难安。
 
    看着那些仇人,逍遥度日,她日日夜夜饱受着煎熬。
 
    如果坏人能够寿终正寝,好人不得善终,她要这善,又有何用?
 
    可是她想起自己的雅雅,离京赴任前一日,对她说:娘,您心善,这世间不会亏待您。无论遇见多少的不公,要一直坚信,我们心怀着善念,总会有回报。那些心怀恶念的人,总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放宽心,不要太去计较才能过得轻松。
 
    她压下自己心底的恶念,只希望能够真如雅雅所说,上天能够善待她这么一回。将雅雅的孩子送到她的身边,她愿意放下这一切的恨。
 
    嘉郡王浑浊地眸子里布满沧桑与哀痛,他愧对自己的妻子。
 
    这时,门仆来报,“郡王,郡王妃,大少爷一家搬回郡王府。”
 
    嘉郡王妃嘴角缓缓上扬,带着冷嘲,“你前脚将人带回来,他后脚就忍不住回来了。朱炀,你再不将人送走,只怕就成为你儿子刀下魂了!”
 
    丢下这句话,嘉郡王妃回院子里去。
 
    嘉郡王攥紧拳头,眼底布满痛苦与挣扎。
 
    朱淳与贺氏将东西放好之后,夫妻俩带着滋补的药品去给嘉郡王妃请安。
 
    嘉郡王妃以身子不适为由,避而不见。
 
    贺氏体贴的将东西交给婢女,“娘身子不适,我们就不叨扰她清宁,让娘好好安歇。”
 
    朱淳与贺氏离开,朱淳对贺氏道:“你回院子收整一下,虽然我们是庶出,却是郡王府唯一的儿子,今后这郡王府也是我继承,我们既然回来了,一些应酬也该着手安排。”
 
    “老爷,那个孩子认回来,爹会不会给他请封继承爵位?”贺氏忍不住担忧。
 
    朱淳笑道:“他姓李,皇上不会如此昏庸。”话音一落,他似乎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贺氏觉察到朱淳情绪的变化,看着他满面阴霾,到底没有再问,直接带着婢女回院子。
 
    朱淳直接去会一会贺平章。
 
    贺平章根本没有昏厥过去,而是他想要回郡王府,但是答应太过轻易,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能选择装昏。
 
    郡王府就是龙潭虎穴,他没打算真的认嘉郡王,只是想要借着这股风势尚永安,之后再对嘉郡王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与郡王府撇清关系。
 
    贺平章心里算盘打得精,想要占嘉郡王府的好处,又不想担起相应的责任。
 
    等人全部一走,他动了动眼珠子,睁开眼睛,翻身想要去捞甩在床底下的小册子。
 
    忽而,他动作一滞,装作翻身的姿势,将手垂在床沿,继续闭目睡过去。
 
    那一道探究的视线,盯得贺平章背脊发寒。
 
    许久,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周身的气息十分阴寒。他停驻在床边,伸手拿起枕头边的玉簪,仔细端详许久,拇指摩挲着宁雅二字,视线重新落在贺平章身上。
 
    贺平章只觉得后背渗出涔涔冷汗,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如果不是极力的克制住,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醒来了,我们就说说话。”朱淳将玉簪放在枕畔,他盯着贺平章眼皮下滚动的眼珠子,忍不住笑道:“我是你的大舅舅,没有什么好拘谨的。”径自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倒茶喝下一杯。
 
    贺平章心说他不是拘谨,而是害怕。
 
    宁雅县主被囚禁,就有朱淳的一份功劳。
 
    他之所以想要算计嘉郡王府,就是清楚朱淳不住在郡王府,他心里都盘算好,在郡王府里尽快与永安联络上,再离开郡王府,不与朱淳碰面打交道。
 
    哪里知道,他住进来第一日,朱淳就回府来了。
 
    “我不是郡王府的子嗣,我的父母另有其人。”贺平章在朱淳面前坦白,不敢欺骗他,就怕丢了小命。
 
    朱淳笑容温和,十分亲切,“别想太多,安心养病。”
 
    贺平章心里直打鼓,总有一种朱淳盯上他的感觉,那一股不安在心底漫开,令他如坐针毡。
 
    这时,婢女端着汤药进来。
 
    朱淳挽着袖子接过,“我来吧。”一手端着碗,一手捏握着勺子搅动,待汤药冷了,再递给贺平章,“能坐起来自己喝吗?”
 
    贺平章佯装虚弱,他指着桌子,“大人,你先把汤药放在桌子上,我现在没有胃口,担心喝下去全都吐出来,等下再喝。”
 
    朱淳也不为难,将汤药放在小几上,“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贺平章看着朱淳离开的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心里全是一片冷汗。
 
    他看着小几上的药,经过朱淳的手,他是不敢再喝。
 
    等了一会儿,贺平章撑起身子下床,他去门口察看一下,没有婢女与朱淳的身影,他端着药碗,在屋子里转圈,找合适的地方给倒了。
 
    贺平章推开窗户,将药汁洒在花圃里,准备关窗户,手顿时僵硬住,看着迅速枯萎的花苞,浑身地血液凝固,四肢冰寒。
 
    朱淳搅动着药汁时,他一直紧盯着,根本没有发现朱淳在药碗里下毒。
 
    如果他不是知道朱淳心思阴毒,十分警惕,喝下这碗药,他就没命在了!
 
    贺平章觉得身边危机四伏,朱淳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郡王府里的东西,他不敢喝,也不敢吃。
 
    放下汤碗,贺平章躺在床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郡王府,他是不能留。
 
    他丝毫不知道,朱淳站在角落里,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朱淳唇角一勾,果然宁雅的册子在贺平章的手里,而且里面记载的就是这些恩怨,否则他态度如此亲和,贺平章初来乍到,并未与他接触过,为何防备他?
 
    只能说明一点,贺平章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一碗有毒的汤药之后,贺平章胆战心惊,送来的水与吃食,他一概不碰。
 
    与文娴赴约,他早饭随便吃一个窝窝头,中饭没有吃,在河里游泳消耗体力,又经过惊吓,早就饥肠辘辘。贺平章逼着自己睡过去,半夜里饿醒过来,大概太过饥饿,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胃部隐隐作痛。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几次想要不管不顾吃下肚子,却迈不开腿。
 
    贺平章勒紧肚子,靠在墙壁上,不但饿,还干渴得难受。喉咙里干干涩涩,张一张嘴,都拉扯着嗓子痛。
 
    忍无可忍,他端着桌子上的托盘,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拉开门,惊动屋子里守夜的小厮。
 
    小厮拢紧身上的被子,见贺平章要出去,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公子,你要去哪里?”看着他手里端着饭菜,“奴才送去厨房就行。”
 
    “你带我去厨房。”贺平章指使小厮。
 
    “公子,您去厨房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就行。您感染伤寒,太医说不要见风,卧床休息。”小厮不同意,坚持让贺平章躺床上休息。“奴才若是照顾得疏忽,明日郡王问罪,奴才担不起罪责。”
 
    贺平章心里憋屈,被一个奴才压在头上!
 
    偏他不能发作!
 
    将托盘往小厮手里一送,转身重新躺在被窝里,“行了,我哪儿都不去,你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
 
    小厮‘诶’一声,去厨房。
 
    好一会儿,小厮裹挟冷风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硬梆梆的馒头,“公子,厨房里只有这个。”
 
    贺平章看一眼干硬的开裂地馒头,十分寡淡,胃口尽失。拉着被子裹住头,侧身背对着小厮,“我不饿,你放下,去睡吧。”
 
    小厮心里嘀咕贺平章难伺候,馒头放在桌子上,躺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贺平章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听见小厮窸窣起身,拉开门,在外与人对话。
 
    “郡王从哪儿找来的人?昨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大半夜喊饿,让我去厨房找吃的,只剩两个馒头,嫌弃是糙食,瞧不上眼,饿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吵得我一夜没睡好。”
 
    “是不是正经主子还不知道,他这般难伺候,差不多就得了。”
 
    小厮道:“若是个正经主子,今后我若伺候他,日子可就难熬咯。”
 
    “就算你在他身边伺候,还不美得你合不拢嘴?昨日宫里来人,听说郡王找到小主子,刘公公嘱咐郡王今日留在府中,皇上下朝之后亲自来府中探望小主子。若真的是正经主子,他这般得皇上看重,你今后在府里谁不捧着你?”
 
    贺平章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起来。躺一整日,又未进食,双腿踩在云端一般,软绵绵地差点跪在地上。
 
    元晋帝要来?
 
    他的身世没有刻意的遮掩,一查就露陷。最主要的是他看着册子上记载的时间,宁雅县主产子,他还在娘胎里,岁数对不上,如何能顶替?
 
    倒是薛慎之的年纪相同。
 
    贺平章眼睛一眯,计上心来。嘉郡王府,危机四伏,郡王外孙的身份,并不是好事,而是祸端。
 
    薛慎之的年纪与嘉郡王外孙的年纪相当,他又不得许氏喜欢,从小被赶出家门,倒是有点不像亲生的。而朱淳视他的外甥为眼中钉,如果他故意对嘉郡王说他的外甥是薛慎之,这样一来,嘉郡王将薛慎之接回府,他就能借朱淳的手杀了薛慎之!
 
    贺平章血液沸腾,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嘉郡王‘坦诚’。
 
    厨房里送来早饭,十分的丰富,阵阵食物的飘香往贺平章鼻子里钻,他忍不住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准备挟一只灌汤包。
 
    “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朱淳的声音响起,吓得贺平章手一抖,灌汤包一骨碌滚落在地上。朱淳看着脚边的灌汤包,拿着一双筷子夹起来放在桌子上,“怎么这般不小心?病情还未痊愈,手脚无力?若是如此,可以叫婢女给你喂食。”
 
    “不,不用。”贺平章一口拒绝,饶是肚子再饿,他也不敢碰。
 
    嘉郡王走进来,看着早饭一口没有动,皱紧眉头道:“在府中住得不习惯?饭菜都不喜欢?你昨日粒米未进,今日再不吃对你病情恢复不利。”
 
    贺平章一见到嘉郡王,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郡王,我并不是县主的儿子。昨日我听府里下人聊天,县主的儿子如今虚岁二十一,而我今年的虚岁才刚好二十,整整小了一岁。您不信,可以派人去杏花村查,问接生婆就知道了。”
 
    虽然惋惜不能利用郡王府的势力,迎娶永安,但是能够让朱淳除掉薛慎之,也不算太大的遗憾。
 
    嘉郡王一愣,虚数二十?
 
    是了,过了年节,未到生辰,就不满实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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