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贾富贵不敢相信,居然失败了!“之前厨娘试用,分明是好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许郎中看着厨娘,当时没有出现问题,是因为她曾长时间用了商枝的香凝膏,因而没有当即反应出来?他脸色不太好,不太愿意面对失败,“停止售卖,卖出去的追回来。”
贾富贵急火攻心,“追回来?如何追的来?只怕早已用过了!”突然,他想到什么,畅快的笑道:“不要紧!不要紧的!药膏的盒子我是与回春馆卖的一样,为了能够尽快销出去,打的也是会回春馆的旗号,出问题,也不会找到我们头上,只要咬定不承认便是!”
许郎中皱紧眉头,眼底是不赞同,只是他做不了主,便也没有开口。
这时,门仆惊慌的跑进来道:“老爷,不好了!出事了!钱夫人用着药膏出问题,上门来找茬,掌管请您去一趟!”
贾富贵嚯的站起来,钱夫人?
“县主薄的独女钱氏?”
门仆摇了摇头,他不清楚。
贾富贵脸色难看,如果真的是主薄的女儿,事情就严重了!
再不复之前的镇定,急匆匆去往济世堂。
掌柜被奴仆和林辛逸给拽出来,撞上喘着粗气的贾富贵。
“贾老爷,您可算来了!这几人不分青红皂白,把属下给带走。冤枉我们药铺卖害人的假药!”掌柜像是见到主心骨,连忙叫贾富贵做主!
贾富贵来不及开口,衣襟被一只大手给拽住,林辛逸气势汹汹,想把贾富贵拽起来,拽一下,不动。再拽两下,依旧不动。林辛逸看着贾富贵一身肥肉,猛地一把将他往后推,“好啊!原来是你搞得鬼!我们不把药卖给你,你就卖假药!”
贾富贵一个踉跄,身后的药童扶住才没有摔倒。
他恼怒道:“你胡说八道!我卖假药?我什么时候卖假药了?卖的什么假药?说话讲究证据,你红口白牙污蔑我,我能告官把你抓起来!”
林辛逸冷笑道:“有种你去报官,看是抓你还是抓我!”
贾富贵脸色一僵,他给掌柜使一个眼色。
掌柜点了点头。
贾富贵神情一松,抚平被林辛逸攥皱的衣裳,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冤枉我卖假药,那也得拿出假药来。如果是误会一场,你这么冲动,岂不是伤了情分?”
林辛逸脸色涨红,愤怒至极,一拳头砸向贾富贵脸颊上。“你等着,到时候别哭的太难看!”
贾富贵捂着脸,痛得飙泪。脸色扭曲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住手!”
商枝和钱氏赶过来。
她们见派来的人去的太久,始终等不到人,钱氏等不及,提议来济世堂。
一来,商枝就看见几个人要抓林辛逸,她沉着脸,“怎么回事?”
林辛逸见到商枝,连忙跳起来指着贾富贵道:“师傅,你不知道,就是他下单要买一百瓶香凝膏,我听你的没有卖给他。钱夫人说在济世堂买的假药是咱们回春医馆制的,狗屁!就是他造的假药!把黑锅甩给我们!”
商枝没有想到买药的是济世堂的东家!
钱氏在济世堂买的假药,毫无疑问就是贾富贵造假!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是正经药商,怎么会卖假药?”贾富贵看着钱氏,心凉了半截,哪里肯认账?
钱氏的爹是主薄,县城里的租铺子都是主薄在掌管,而他在县城有三四家药铺子,家中的钱财就指着这几间药铺。儋州府的药铺子,还只是刚刚开起来,根本没有进账。如果得罪了钱氏,他的生意全得泡汤!
“有没有卖假药,去他药铺子搜就知道!”林辛逸不给贾富贵反应的机会,带着钱氏的奴仆冲进药铺,根本没有在外面搜,直接闯进后院,逮着把药准备丢井里的掌柜。
掌柜吓得软倒在地上,兜在青衫里的药瓶散落在地上。
林辛逸捡起一瓶检查,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狡辩!”
奴仆帮忙,捡起七八瓶药膏走到外面。
贾富贵看到林辛逸手里的药膏,脸色瞬间骤变,下一瞬,他不可置信道:“你们是说这些药膏是假药?”
钱氏看着熟悉的药膏,双眼冒火,“好啊!还真的是你这黑心的药商,买这害人的假药毁了我的脸!”
“钱夫人,误会!这都误会!”贾富贵伏低做小,赔着笑道:“这些药我是在回春医馆买的。你方才没有听见?我向他们下单买一百瓶,林小子给拒绝,他说这位姑娘制不住那么多药,只能卖我十瓶!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回春医馆的规矩,他们一个月只卖十瓶,我这里正好是从他们那里拿十瓶药!”
“不信你看,这是他们见我买得多,赠给我夫人试用。我夫人用着无事,才拿到药铺里售卖。哪里知道他们心黑,只给我一瓶好的,其余都是假的!若知道是假的,我哪里敢拿出来祸害人?还是搁自个药铺里卖,那不是自堕名声?”贾富贵为了说服钱氏,举着三根手指头,“我指天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劈!”
古代重誓言,不会轻易起誓,贾富贵这番遭天谴的话,让钱氏犹豫了。可商枝如果真的卖假药,事儿闹大了,她哪里还能镇定自若的给病患治病?
林辛逸被贾富贵的无耻气歪鼻子,“你敢赌咒,你说半句假话,断子绝孙!”
贾富贵哈哈大笑道:“林小子,爷爷我孙女都有了,你这句话不能应验,说明我贾富贵身正影不斜,有子有孙。这瓶药膏你敢说不是回春医馆的?”他拿出贾夫人买的那瓶药膏。
钱氏拿过来一看,色泽、香味和她在回春医馆看见的一模一样!
瞬间,钱氏动摇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商枝叹息道:“钱夫人,在没有证据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已经让钱夫人的人去请镇长搜贾府,究竟是我卖给贾老爷,还是贾老爷造假药侵犯我的名誉,待会就揭晓了。”
钱夫人这才发现她带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
她诧异的看向商枝,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找人搜查贾府。
如果没有搜查到证据呢?
找不到?
几乎是不存在的。
商枝在林辛逸和贾富贵争辩的时候,就派人去找镇长。为什么叫钱氏的人?她是主薄的女儿,又是镇上稍有底蕴的家族的主母,镇长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会顾念着钱氏身后的人,亲自带人去贾府搜查。
而贾府里的人,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钱氏的人按照她教的那一番说辞,府里的人定会慌了神,而露出马脚。
只要有蛛丝马迹,她就不信抓不住贾富贵的把柄!
贾富贵脸色唰的惨白,贾夫人他没来得及通气。许郎中那边,也没有仔细交代,如果诈一诈,只怕全都会把底细都交代出来!
他想到这里,顿时维持住镇定,转身就想要回府。
“贾老爷,你去哪里?”商枝似笑非笑的说道:“是要回府销毁证据,还是阻止镇长等人搜查?”
“贱人!你再敢血口喷人,别怪我动手打女人!”贾富贵脸色阴沉,目光阴冷,“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让我替你背了黑锅?”
商枝脸上的笑意更深,就像一只猫,看着一只老鼠,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贾老爷,你这话说反了吧?究竟是谁给谁背黑锅?如果我是冤枉你,你怕什么?”
贾富贵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朝马车走过去,就看见一辆牛车朝这边而来,贾富贵瞳孔一紧,差点瘫软在地上。
镇长带着贾夫人、许郎中与厨娘过来。
商枝向镇长行礼。
镇长对钱氏道:“钱夫人,你买的假药与回春医馆无关,是济世堂养着一个郎中,专门制作假药。这位厨娘,是他们用来试药,因此被毁容。”
厨娘跪在地上哭诉道:“他们从回春医馆买来一瓶药,找我试药,用回春医馆的药,我的脸变白变漂亮。可用许老先生制的药,脸上发热、刺痛,如今开始溃烂。我求许老先生治脸,他不愿为我治脸,我听见贾老爷与许老先生说药膏出事,推脱给回春医馆。婢子知道的全都交代清楚,请大人帮我找神医医治脸!”
不需要镇长说什么,厨娘的脸说明一切。
钱氏看着厨娘的脸,她捂着自己的脸颊,满含恨意的说道:“好你个贾富贵!起誓赌咒信口拈来,你对自己都如此硬心肠,卖假药这种黑心事,你哪里做不出来?”
“钱夫人……”
“闭嘴!你这种为了银子,罔顾道义的小人,根本不配做这济世之事,我会告诉我爹,收回你的药铺子!免得你祸害世人!”钱氏气得恨不得踹上贾富贵几脚,憋着一肚子气,就算是封他的药铺子,也解不了恨,“你害人就罢了,还敢诬赖神医,败坏她的声誉,病患不敢找她治病。镇长,你说该不该赔偿损失费?”
“夫人说的是,该赔!”镇长想了想,问钱氏,“夫人,您说该赔多少合适?”
“一百两吧。”钱氏随口开价。
贾富贵一身肥肉都在发颤,扑通跪在地上,“钱夫人,你放过小人这一回!小人不敢再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药铺子是他全部的身家,封了铺子,不愿租赁给他,全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贾富贵急了,他压根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慌不择路,指着许郎中,“是他,都是他研制出害人的药,你们该惩罚才对!”
许郎中十分淡然,他本就是一个游医,无根的浮萍,就算惩罚,又不是多大的重罪。
钱氏只为出一口恶气,方才重重罚贾富贵。
果然,钱氏冷笑道:“不过你的一条狗,我没得降了身份和一个奴才撒气!”
贾夫人求饶:“钱夫人,老爷不知道药膏有问题,他也是被许郎中骗了!后来发现问题,已经来不及,你开开恩,放我们一家子一条生路!”
“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卖假药,害苦我们,谁给我们公道?”钱氏铁了心,这起子小人,绝对不能姑息!“你们不肯赔偿银子,行啊,我会给我爹爹透底,一笔一笔仔细查你们药铺货物的路子!”
贾富贵颓丧的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像被抽尽了!
他药铺子里的药,大多是来路不正,若是查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往在钱主薄身上打点不少,方才拿下三四间位置上好的药铺子,如今得罪了钱氏,他算是自掘坟墓!
“我赔!我们赔!”贾夫人脸色煞白,急得额头冒出冷汗。家里还有不少家底,赔上银子,大不了回祖籍,也好比查出了不得的东西,赔上性命强!
贾夫人知道贾富贵做的不干净生意,究竟有多少腌臜事,便不太清楚。如今被人捏住命脉,打断牙也得和血往肚子里吞。
贾夫人立即遣人去府里取银子,塞了几百两给钱氏,其中不乏有安抚她的心思,想叫她消气,放他们一马。
“钱夫人,老爷糊涂,让你受到伤害。回春医馆有一位神医,你的脸她必然能治。治好了,您气消了,大人大量,给我一家老小留一条活路。”贾夫人不死心的再次求情。
“滚吧!”钱氏不是好性儿的人,她十分痛恨卖假药的贾家。“你也别怪我狠心,这次是脸,姑息你们一次,下回得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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