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只是含着一双泪眼,一直看着四爷。
却发现站在眼前的男人,眉头都邹得紧紧的,问她,“这么晚了,你才刚沐浴么?”
四爷声音透着不善,眼神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李氏听得心里一寒,这就是区别呢,若是她这个动作,由郭络罗氏做出来,怕是四爷又是另一番反应吧。
“爷,婢妾不想活了,身子被下人看到了。”
她即便再难过,也是要将所有的话题带开,否则发现她屋里有人,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呢。
四爷虽然不怀疑李氏屋里有别的男人,但是显然对李氏的行为不满意。
他甚至步子都有些嫌弃,冷冷的问着话,“这么晚了,不是你故意想让别人看到的吗?”
大晚上的,半开着被子,可不就是让人看到的。
四爷虽然对李氏没有感情了,但是终究是自己的女人,他可以不要,但是女人不能不忠心。
所以四爷在内心里,又给李氏加了一条罪证,“不贞,还不安于室。”
李氏脸上那叫一个难堪,这次是真的流泪下来了。
“爷,在您眼里,婢妾是这么不堪的人么?”
她紧紧的攥紧被子,心中滴血,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心口上捅一刀,更疼的呢?
“汝若不做,谁敢怀疑?爷问你,今日猫血事件,是不是你做的?”
四爷声音仿佛寒冬腊月的冰块一般,冷冷的刺的屋子里人打了好几个冷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倒霉年羹尧
李氏当然是自讨苦吃,死不承认下午的猫血事件是自己所为, 实际上这事儿也不是她做的。
但是四爷死口咬定怀疑上她了, 她心里呕血 , 最后在四爷冷冷的目光下, 只好含着泪, 委屈道:“爷,您是不是要婢妾以死明志?”
四爷要知道真相, 谁稀罕她的命。
但是看着李氏这个样子, 四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而且他也没有动用私刑的习惯。
只是冷冷一拂袖。
“是不是你做的, 爷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不是你做的最好,倘若是你做的, 哼, 爷扰不了你。”
说完,他脚步直接后退, 就出了卧室,期间, 甚至连紫萱叫了好几声“阿玛”。
四爷都不过是脚步顿了顿, 就对着身边躬身的苏培盛道:“送二格格会紫萱格。”
苏培盛在旁边被四爷的冷气压吓得, 低声应了声“喳。”
很快就小步子退后,躬身到了紫萱跟前, 轻声哀求道:“二格格, 奴才送您。”
他心里记挂四爷, 又加上秦宝在府里出了这么大事,在府里,他是府里内务总管。
四爷回来要算账,他自然头一个被算账的。
心里担忧,又有些想不明白,府里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公然去挑衅郭络罗侧福晋,简直不要命了 。
当然,他还有心里焦急的,还是到底是谁潜伏在府里,竟然能瞒天过海,逃过南辰他们的追捕,这才是苏培盛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的根源。
苏培盛心里想做事情,头也低着,整个礼仪也做得很到位,自然没看到紫萱脸上一闪而过的厉色。
她狠狠的瞪了苏培盛一眼,死死咬住唇边,直接伸手甩了苏培盛一巴掌,恨恨道:“哼,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送本格格。”
紫萱整个动作实在太快了,众人都完全没料到她会真的出手打人。
要知道苏培盛可是四爷跟前的大红人了,府里,说实在的,多少人都要给他面子啊,哪会真敢往他脸上甩巴掌。
这是第二次,紫萱明晃晃的展示她在府里受宠地位的时候了,她打了人,噘着嘴。
在一边倔强的含着泪,死死的看住四爷的背影,任凭旁边的丫鬟怎么拉,她就是不动。
苏培盛是奴才,即便他被当场甩了耳光,身子也是动都没动半分,甚至众人还看着他身形都没动下。
越发恭敬了两分,低声再次哀请道:“二格格若是不喜奴才送给,奴才选两个二格格喜欢的送二格格可好?”
他是为了息事宁人,另外是要跟四爷一起出去查出今日的做事的人到底是谁,不然他可受不住四爷的怒气。
只是他话说完,紫萱并没有买账,狠狠瞪了一眼他,然后小跑着追着四爷的身影,哭喊着叫了声:“阿玛。”
“几月未见,竟然连规矩礼仪都忘记了?来人,将二格格送回去,抄书孝经和女戒三月,日十遍,完不成,你们全都给本贝勒提头来见。”
四爷气炸了,紫萱现在竟然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她以前,都还只在背地里刁蛮下;
如今,竟然连他的吩咐都不听了,直接在他还在的情况下动手打人,简直越来越不像个样子。
四爷有多宠紫萱,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紫萱已经快到嫁人的年纪了,即便他能多留她几年,最多也不过到十五六岁。
这已经是清朝公主格格的极限了,四爷怕自己女儿嫁出去吃亏,所以这几年,都没有特意据着她。
但是,一个远离自己家人的皇家格格嫁出去,竟然不懂后院之术,还有一副刁蛮的性格,这还能活下来吗?
四爷心里担忧,又气愤,索性,这次连紫萱还有李氏,以及梦竹院跪着一地求情的人,他都一直没有松口。
最后紫萱是被高吴庸压着回去的。
四爷冷着脸走在路上,苏培盛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跟着。
四爷大步流星的走着,但是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几日未见的人,一回来,就给他冷脸看,四爷心里能痛快到哪里去?
他想不通,就停下了步子,等着苏培盛追上来,踹着粗气叫了声:“主子?”
“今日侧福晋说爷在外面沾花惹草,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爷就是这点,死想不通。
他明明出门在外面办正事,眼里心里挂念的都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加上户部事情又繁忙。
他每天睁眼就做事,闭眼能休息睡个两个小时,就已经是很好的情景了,怎么可能去外面拈花惹草。
可这没良心的小人儿,冤枉他就算了,甚至都不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四爷心里简直郁闷到天了。
苏培盛脚下的步子,差点没直接摔出去,四爷这话问的,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以为,主子至少也是要先处罚他们办事不利的,没想到主子首先竟然第一个关心的是这个事情。
可还不就是关心郭络罗侧福晋么?
而且对侧福晋一句话,爷竟然不高兴了整整一晚上。
此时他说不上是震撼,还是佩服。
只是微移开了头,平复着内心的震惊,待感觉心跳全部稳了下来后,这才小声禀道:“主子,侧福晋说的,当是今日进府的年格格。”
年月兰也是汉军旗的,属于四爷手下管辖的家臣奴才,叫声年格格,是尊称。
四爷难以置信的失声道:“关她什么事儿?而且,她怎么进府来了?”
苏培盛心想,这年副都统,早就提前讲拜贴给送进府了,加上年格格痴恋您这么久。
刚好府里现在女主人们,怀孕的怀孕,失宠的失宠,可不就是来提前培养感情的么?
府中众女人看准了,想对付郭络罗侧福晋呗,还不就主子您一门心思都在侧福晋身上,当然就看不到别的女人付出了。
虽然心里是这般心思,苏培盛却是丝毫没敢说出来。只说道:
“是福晋请进来的,今日下午还在府里举行了小宴会,算是特意小聚的。后面傍晚临走的时候,福晋和李侧福晋还赏赐了不少礼物给带回去的。”
说到这里,苏培盛微微抬头,看着四爷眉头邹得紧紧的,却是丝毫没打断他,多年的侍奉,苏培盛知道,显然四爷在继续等着他说话。
于是他清了清声,继续将今日下午的事情娓娓道来。
“本来福晋没有叫郭络罗侧福晋的,后面不知道谁将消息传了过去,郭络罗侧福晋是含着怒气来的。
在花园里,年格格本来想敬酒给郭络罗侧福晋的,侧福晋没接受,后面说身子累了,就提前回去了。
而被泼猫血,被恐吓的事情,就是在侧福晋从花园回院子的路上发生的。”
苏培盛的声音透着颤意,整个人身子犹如冷水中捞出来一般,发生这么大事,他是真怕主子活撕了他。
这属于看管不利,另外,还有人挑衅王府,无论哪一条,虽然都不是他的错,但是,他是内务总管,事情发生,他就有责任。
“你是说,侧福晋是怒气冲冲过来的,而原因,是因为听到年府的格格来的原因?”
四爷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声音有着他自己都难以克制的激动。
只是他善于隐忍惯了,旁人哪里能感觉到。
即便跟在四爷身边如此近的苏培盛,也是没察觉到四爷的异常。
只是在四爷问过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郭络罗侧福晋是因为什么生气,但是既然主子既然说是,那就是吧。
所以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道:
“奴才想,该是有奴才嚼舌根,奴才会下去好好查,给主子和侧福晋一个交代。”
“嗯。找出来,带远点,直接杖毙。”
耳边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苏培盛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嗯?
苏培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的危机就这样过了?
他实在难以置信,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只字不提罚他的事,但是他却整个晚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后面拔腿就跟着跑向四爷。
四爷急冲冲走到清风水榭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激动,小人儿为他吃醋了!
为他吃醋了!
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至于凶手,四爷权权交给高吴庸和南辰去查了,他不担心,反而为小人儿的反应,内心激动了起来。
这一晚,就这么守在秦嘉宝卧室外面,躺在软塌上,浅眠了一整晚。
翌日,见秦嘉宝还是没开门见他,刚回到书房,匆匆换好衣服就去上朝了。
在户部一直忙到傍晚,才回来,到府里的时候,就听下人来报,年羹尧来了。
四爷丢了手里在做的事情,直接让人将年羹尧带了进来。
整个人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任由丫鬟们一杯杯茶水换着,半盯着年羹尧看,半天没说话。
差点没将年羹尧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整个坐立不安,生生不知道,他是何时将自己顶头上司给得罪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年月兰的不甘
年羹尧在四爷这样的眼神下,很快就撑不住了, 忙起身对四爷跪下, 声音带着疑惑问道:
“不知臣可是有做错了什么事情, 还请主子明示。”
年羹尧说白了, 也是一方大将, 能在眼神上就让他主动认输的,说真的, 还真是少见。
但是年羹尧跟着四爷的时间, 也有近八年的时间了,别看平日里四爷不言不语, 看起立最无害.
但是偏偏这么多皇子中,年羹尧可是知道,他的这位主子, 可是比太子都要狠多了。
真要收拾起人来, 简直是不动声色,常常收拾人于无形中, 一手借刀杀人的手段,简直使得炉火纯青也不为过。
这看都马上到过年时节了, 还在五台山的德妃娘娘和还在宗人府的乌雅氏就知道了。
这一个是自己母妃, 一个是自己女人, 都敢这么大义灭亲的男人,若说心肠不硬那可是假话。
当年刺杀一案, 京城到处一片哀鸿遍野, 从太子到大阿哥党, 到八爷一党,甚至是连德妃派出的人,都被四爷能斩杀的差不多都弄死了。
年羹尧自己也是狠人,但是相比四爷,他自认,还做不到他这么滴水不漏。
因此当一个有勇有谋,而且智商手段一样不缺的男人,死死看着你的时候,年羹尧是觉得自己好多年没惧怕过的心,额头都滴下了好几滴冷汗。
前穿万穿,马屁不穿,年羹尧决定主动出击,先探探底为好。
“亮工跟爷多久了?”
四爷没回答年羹尧的话,反而话起了家常。
“八年了啊,人生多少个八年啊。”
四爷拍拍年羹尧的肩膀,将人扶起来,又让苏培盛拿酒来。
席间,二人你来我往间,四爷问年羹尧,“听说你很疼你家小妹,倒是难得的兄妹情深。”
四爷今晚找年羹尧喝酒,其实有他说不清的心思在里面。
如果说,对秦嘉宝已经用了心思在里面,对别的女人,自然就不会关注太多。
但是相应的,四爷被逼着,一会儿被追杀,一会儿府里到处是别的皇子的探子。
甚至连康熙的人都有不少,虽然说是为了安全考虑,何尝不是康熙对自己儿子的不信任呢?
又加上德妃跟他一向不亲,四爷清楚的知道,随着皇位争夺战开始,他迟早都被赶着去争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有多大诱惑,就有多大风险,他若想要从中胜利,其中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而年羹尧,就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
但是,所有的忠诚,彼此都清楚,没有什么比有姻亲更稳固了。
有时候,人就是很矛盾。
没有动心之前,女人从来不是四爷考虑的范围。
但是偏生心里住进去了个人,还是个醋坛子,他无法想象,若是真的进了这么个,还没有进门,就先将他心里人得罪了的女人,会是个安分的女人?
年月兰,在这点上,算是被自己挖的坑,先将自己糊了一身味。
四爷首先在心理上,就将她给定死在了,是个心机女上。
他彼时,为了皇位和年羹尧的关系,一直没拿定注意,是派人先毁了这个女人好,还是作为自己看重的大将妹妹的份上,让年羹尧主动放弃了好。
这是四爷以前一直没拿定的注意。
今晚跟年羹尧一番进餐,还是四爷昨晚,听到苏培盛那翻话后,四爷决定,还是不惹小人儿生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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