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人却不是很乐意。
睿哥儿用眼神,凌厉地扫视着教室里的人,然后他提高嗓门,像是震慑,又像是在宣誓主权那样地说:“妹妹你安心考试,等你考好了,哥来接你,别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啥问题,你只管找老师。”
二娃是亲哥哥,他说的话就更加不客气。
“你们,”他的手指着萌萌周围的人,“都把眼睛都我收回去,谁敢打扰我妹,我就弄死谁。”
这俩人说话像土匪似的,把一帮学生仔都给震慑住了,他们不敢再去看萌萌,赶紧低下头去,假装在整理桌面。
“嘻嘻哈……”萌萌觉得特别搞笑,这些人都好像鹌鹑似的,被人一说就特别听话。
她冲哥哥们挥了挥手说:“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快回去吧,要上课了。”
二娃他们确实也有课要上,总不能逃课干等着萌萌,就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跑去上课。
过了没多久,监考老师就来了,试卷发下来,萌萌发现那些题目,有好多都是睿哥儿之前讲过的,还让她做了好几遍,现在萌萌再做题,简直不要太容易。
睿哥哥真厉害呀,连考试的题目都能押中。
萌萌心里别提有多崇拜了,拿起笔儿就刷刷刷地写开了。
周围的其他考生,就没萌萌那么轻松了,对他们来说,这题目实在太难,今年的考题,咋出得那么刁钻呢?
考生们咬着笔头,皱着眉毛,都快要把脑汁给搅尽了,也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这可咋办?
就算是再没有出息的学渣,临到考试关头,也希望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不为别的,能拿回家,和家长交代也是好的嘛,他们唉着声叹着气,苦着一张脸。
正弄得满心烦躁的时候,有些头脑活络的人,就发现了萌萌写得飞快,哎呦喂,敢情这还是个学霸啊,好极了!
坐在萌萌身后的男生,率先动起了歪心思,他的屁股悄悄离开椅子,脖子伸得老长,再伸再伸,再伸长一点儿,都快赶上长颈鹿了,哎呀终于看到了。
他顾不上欣喜,赶紧把那几个瞄到的答案写下来,坐在他周围的那几个人也发现了,全都模仿起了长颈鹿,斜着眼睛偷瞄萌萌的试卷。
也许是他们的视线太过明显,萌萌很快就感受到了。
讨厌,这些人偷抄她的答案。
她连忙拉过草稿纸,把那些写好的答案,通通盖住,吼吼,这下他们就看不到了吧。
监考老师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他不动声色地跺步过来,在那几个学生的周围巡来巡去,尤其是那个过分的后桌,他还伸出手在桌上敲了敲,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警告他们不要作弊。
果然,刚才还在探头探脑的考生们,这会儿都不敢乱看了,生怕被老师抓住现行,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萌萌松了一口气,继续飞快地答题,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到处都是沙沙沙的写字声。
考试铃一响,她拎着小书包就跑出来了,后面的学生还在哀哀地嚎叫,抱怨那题目太难了。
“睿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萌萌在走廊的拐角,看见了睿哥儿,他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萌萌把脑袋凑过去,发现那报纸上有一张大大的照片。
睿哥儿也不问萌萌考得怎么样,他把那张报纸往萌萌的跟前送,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今天早上的报纸,说现在深圳的股票行情很好,你看这里,都是去买股票的人。”
那张照片,很显然是在一家证券营业所拍摄的,柜台前面挤满了人,他们一个挨着一个,跟叠罗汉似的,每个人的手中都挥舞着一张张股票,不用文字解说,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对金钱的狂热。
萌萌草草地扫了一眼文章,笑得很开怀地说:“这是大牛市来了,睿哥哥,咱们的股票赚钱了吗?”
“赚了,”睿哥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赚了很多倍,我还没有仔细算过。”
“那太好了,”萌萌恨不得蹦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亲人们听,“待会儿我就去告诉奶奶。”
没想到睿哥儿却阻止了她:“先别忙活这个了,你先安心考试,哥会去告诉他们的,咱们应该要把股票赎回来了。”
睿哥儿心里自有打算,他很耐心地等待萌萌考试完,他自个儿也参加完中考,这才拿出报纸,拉上爷爷奶奶去到了老冯家。
“老石头你来了,”冯老头正好待在家里,他以为张家老两口是来串门的,还说呢:“干嘛把睿哥儿也带来,好不容易考完试,让他去玩吧,以后上高中就没机会玩了。”
张老头笑着摊开手说:“别问我,你问这小子吧,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非拉着我和他奶奶一块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冯老太听见了,也觉得奇怪,就问睿哥儿说:“你有啥想说滴?咋搞得那么隆重?”
睿哥儿于是就把那份报纸展开来,放在他们的眼前。
“你们看,深圳的股票大涨了,我估计上海的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人人都知道炒股能发财,就连那些住在外省的老农民,也跑去深圳和上海买股票,这不很危险么?”
“有啥危险的?”冯老头不是很理解,他拿起那张报纸说:“这上面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了,前些天我才看过报纸,广播里也有说的,都在说行情好得很,还能再涨一千点呢。”
睿哥儿的眼睛划过一道光,他神秘地抿着嘴笑,“冯爷爷,就是因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所以股市才有危险。”
他分析说:“物以稀为贵,同样的道理,东西多了就不值钱。咱们的股票涨得再高,没收进口袋里,那都不算钱,顶多也只能算是纸面财富,要是太贪心,说不定最后亏得连裤子都掉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快点儿赎回来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股市也就涨这段时间,再过不久就要变绿了,要是耽误下去,他们好不容易赚来的财富,可就被人割韭菜割走了。
睿哥儿这个重生的人,当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看大伙儿还有些犹豫,又连声催促说:“股市就像吹气球,吹到太大承受不住,就会爆,到那时候,不说赚钱了,连本金都能亏进去,你们听我的,我研究好久了,肯定是这样。”
呦嘿,两家大人都觉得十分有趣,敢情这娃娃还偷偷干起了研究员的勾当。
“是这样的么?”冯老太将信将疑,她呢喃着说:“股市真会亏呀?”
她大半辈子都是安安分分的农民,顶多后面开小卖部,跟日本人做做生意,虽说赚了些钱吧,可她对于股市,还是搞不懂里头的规矩,只知道它涨了,并不知道它为啥涨。
另外几个大人也是这样,他们承认睿哥儿说的有些道理,可真要让他们下定决心不要股票了,又开始犹豫。
张老头也很迟疑,他瞅着自家的孙子说:“真有那么危险么?就不能再等等?现在行情这么好,等一天都是赚的。”
“不行,不能再等了。”睿哥儿比谁都着急,他大声地喊道:“咱不能赚最后一个铜板,咱们手里的股票太多,真等到最后要是跌了,卖不卖得出去,那还两说。”
大伙儿都在沉默,萌萌这时候开口了:“爷爷奶奶,你们就听睿哥哥的,我也觉得要卖股票。”
她轻轻地打着扇子,说出了一句让人动容的话:“潮水涨了,也会退,猪养肥了,就该吃掉,咱们把股票卖了,买别的去。”
第222章
因为萌萌的这句话,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要去把股票给赎回来。
正好孩子们都放假了, 冯家两老就把三个娃娃都带上, 第一站他们去到了上海。
“啧啧,里边的人咋那么多呢?”冯老太站在证券营业厅的门口,一眼就瞧见了里头密密麻麻都是人, 她被这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那营业厅里面的人,一个两个的都在高声呼喊着什么,声音太杂了,都听不清楚,他们的脸上全是狂热的神情, 好像失去理智似的, 在讨论啊, 在交头接耳。
更多的人还在排队, 其实那队形早就散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挤在柜台前面,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钞票, 大声嚷嚷着他们要买股票。
买到股票的人, 当场就会立刻笑起来,他们捏紧了手中的股票,仿佛那是啥稀罕的财宝似的。至于那些没有买到的,情绪立马就糟了,他们指着天跺着地,恨不得把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给痛骂一顿。
看到他们这么疯狂, 老冯家和老张家的人都非常诧异。
两个老头子看了看对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喊着:“卖,一定要卖出去。”
他们不来看还不知道,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啊,里头的人一天到晚不干事儿,就守着个证券营业厅,居然能平白无故发大财?要是能长久,那就反天了。
“这种事情长久不了。”冯老头忧心地说:“想当年村里搞大锅饭,几个堆满稻谷的仓库,没两个月就被吃光了,家家户户都不用干活,见天儿等着吃,最后是人人都没有饭吃。”
“可不是嘛,我看这牛市悬咯。”
几个老人都是经历过特殊年代的人,他们虽然看不懂股票,可他们看得懂人心啊,一件事情如果失去控制,太贪心的人总会遭殃。
大伙儿统一了意见,这股票必须得卖。
他们进门挤得挺辛苦,好在二楼有大户室,冯老头亮出身份,不一会儿就有专人跑出来接待。
“胜利叔,石头叔,凤婶儿,桂花婶儿,你们来啦,欢迎欢迎。”
曾经的客户经理小许,现在已经是部门副总了,听闻冯家人和张家人来临,他亲自跑出来接待,那态度甭提有多热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这两家人的小辈呢。
这会儿,许副总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笑得好像一尊弥勒佛那样地说:“孩子们也来了,是放暑假了吧?快到里面坐,哎呀,我天天盼着你们来。”
他亲自给客人们推开门,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就好像刚来上班的小弟那样地有礼。
对这两个大客户,许副总他不得不重视啊,当初他就是卖给他们股票,才从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升到了今天的位置。就算是在整个营业所的客户里面,老冯家和老张家的股票市值,也是排在前面的那两个。
因此,许副总坐下之后,就特别关心地说:“婶儿们,你们今天来是想买股票么?”
没想到两个老太太却都摇头了,冯老太笑眯眯地说:“小许啊,难为你一直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最近家里有事儿,就想着先把股票赎回来。”
许副总脸上的震惊,简直无法掩饰了,他脱口就说:“现在行情这么好,你们居然要卖股票?”
看那样子,他比客人还要着急,往前倾着身子说:“行情每一分钟都在往上涨,早一秒买到都是赚钱,你们没看见楼下么?那些都是抢股票的人,有些人半夜就来排队了,每天泡在这里,就为了买到一张股票,抢都抢不过来,你们还要卖?那就亏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冯老太发挥她出色的演技,特别遗憾地抚着额头说:“你也知道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有时候生意上门,没本钱不行啊,这才打起了股票的主意,实在也是没办法。”
她垂着嘴角,仿佛很伤心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却放出亮光。
“小许啊,你帮我们算算,我们两家的股票值多少钱?能卖的就都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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