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听说你丈夫不在才敢进来的,那死男人下手这他娘重,上回我差点被他打死。”
宋鸾问:“你找我什么事?”
“随便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急转直下,狠狠挥了袖子,貌似在撒气。
怀瑾眯着眼盯着她,“不对,这痕迹不会他弄出来的吧?”
宋鸾不吱声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说:“你你你不是说要同他和离吗?和离书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还变卦了呢!”
“会和离的,但不是现在。”宋鸾想到将来怀瑾死的那样惨,都不太忍心对他太凶。
其实她也没想到原主这么渣的一个人,怎么桃花运丁点不差?都是图什么?
怀瑾说话刻薄,对她翻了个白眼,“难道你想再替他生个孩子然后走?你真是太伟大了。”
宋鸾想这死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毒,他分明是喜欢原主的,偏要装的洒脱不在乎。
“怀瑾,我还有点事,你要不……再从围墙翻出去?”她小声和他商量。
怀瑾脸都绿了,咬牙切齿,“我走了,哼!你……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宋鸾是不打算再找他,不过怀瑾刚才有句话说到她心里了。
她想跑,想得不得了。弥补从前的错,然后走的远远,和赵南钰各自相安,互不打扰,对于两个被迫成婚的怨偶,这样再好不过。
可是跑又跑不掉就很烦人了。
她仰头望着天空,怅然的想,也不知道现在赵南钰有没有碰到女主呀!
第二十八章
山间小路,林荫遮蔽。马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山路不比官道,一路上几乎都看不见人,车轮滚滚的声音伴随着沙沙的风声,树叶随风摆动。
马车忽然停在半道上,驾着马车的车夫忽然惊叫出声,猛拉住绳子,瞪大双眸望着马车前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磕磕巴巴话都说不清楚,“大……大……大大人,前面………”
“啊”的一声,不等车夫将话说完,冷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
黑衣人冷笑一声,旋即一个个提着刀剑直逼马车里的人而来。
赵南钰不急不慌,飞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剑尖,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望着这些黑衣人笑了笑,似乎丁点不担心自己没办法从困局之中脱身。
赵南钰被黑衣人围在一个圈里,所有人的刀尖都直直的对准他,这些人都是立过毒誓一定要拿下他的命的。
他们是受过训练的死士,要么成要么死。
剑张弩拔,气势凛凛。
赵南钰早就知道这次去衢州路上定是不怎么顺利的,大理寺没人要接衢州知府被杀一案的烂摊子,一番推脱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而垂垂老矣的皇帝陛下似乎也有意把这件事交给他。
衢州也算是个山高水远的偏凉之地,官官相护已是常态,上任知府刚正不阿,才刚到任不到三个月已经清算了当地一批商户及底下的小官,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杀身之祸便是这么遭来的。
要处理官商相护狼狈为奸的也不是不可以,坏就坏在操之过急,没有给其他人留有缓和的余地。
赵南钰这个去查案的也肯定不被那些人待见,若被他真的查出些什么,衢州的官场又要变天了。
所以幕后之人必定是不希望他活着到衢州的。
刀光剑影之后,赵南钰的白衣之上溅满了鲜红的血迹,他如地狱里的修罗,见谁杀谁,地上躺满了尸体,他的身上也被刺中了不少的伤口,撑着剑身才堪堪站稳,幸亏没有被伤到要害。
“砰”的一声,赵南钰的双膝直直的磕在石子路上,疼的他眉心一皱,他喘着粗气,忍着伤口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硬是没有吭声。
忽然之间,他听见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赵南钰捏紧了手中的剑柄,以为是刚才那群黑衣人里的漏网之鱼,他已经做好提剑杀人的准备。
一名身穿粉色衣裳的圆脸少女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个药篮子,少女的长相并不出色,只称得上眉清目秀小家碧玉,她白着脸大着胆子跪坐在赵南钰跟前,皱着眉,望着他身上的伤口,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赵南钰依然将剑柄握的紧紧,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没事。”
少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打她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此刻他脸上还有血迹,但这也不妨碍他出色的相貌。
少女咽了咽口水,咬着下唇,道:“你受伤了,我这里有药,我可以帮你。”
赵南钰垂下眸子,旋即又抬起眼皮,冷冰冰的注视着她,眼中杀意明显,他狠厉的吐出一个字,“滚。”
少女并不气馁,也没有死心,哪怕眼圈已经红了还要故作坚强,“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救你而已,你这样流血下去会死的。”
赵南钰只觉得她故意捏着嗓子装的委屈的模样,令他作呕,他竟低声笑了起来,笑容渗人,“滚,要不然我一剑捅死你。”
少女被他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她很委屈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我见犹怜的望着他,见他眼中的杀意更甚,赶忙站起身,药篮子都没来的及拿,连滚带爬的就跑掉了。
*
这一切,远在京城的宋鸾自然不知道。她还以为男女主这个时候已经一见倾心了呢!也想不到女主就这么轻易的成了炮灰。
她正忙着下厨,做好识哥儿爱吃的菜之后才有闲暇的时间来胡思乱想,宋鸾觉得自从她那次昏倒之后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就好比今天在看见怀瑾的那一刻,许多她没有在书里看过的情节全部都往她的脑子里钻,导致她现在脑子还有些疼。
越想越疼,宋鸾干脆就不想了。
远处的天空逐渐变暗,夕阳西下的黄昏,天气陡然凉了起来,宋鸾回屋加了件衣服,之后走到里间准备将识哥儿叫醒,进去后才发现孩子已经醒了,睡意懵懂的总算有个四岁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宋鸾不管识哥儿的拒绝,硬是替他一件件将衣服穿好,拍拍他的脑袋,问:“睡的好不好呀?”
识哥儿诚实的点头,“好。”
他很少午睡能睡的这么沉,好像每次在母亲的屋子里睡都格外的香甜。
宋鸾发现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在他跟前耐心都变得更好,“我带你去洗把脸,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她对孩子说话总喜欢用询问的语气,想充分的去尊重他。
不管她问什么,识哥儿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好字。从不反驳也从不拒绝。
父亲对他很少会用过问他的意见,从来都是做好决定后才告诉他。
以前识哥儿觉得他喜欢父亲比母亲多许多,现在父亲母亲他都很喜欢,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他乖巧的让宋鸾牵着手,一时没注意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母亲,我以后会有弟弟妹妹吗?”
识哥儿是不怕孤单的,但是毕竟是个孩子,偶尔也会羡慕其他表兄妹凑在一起玩的场景,他也想要听话的弟弟妹妹,这样他们就能一起玩了,将来长大他也会很努力的保护他们。
宋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她惆怅的想,如果男主和原主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该有多好啊,可偏偏丈夫妻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男主狠辣绝情,原主又狠又渣。
她被识哥儿软萌的眼神看着,本就柔软的一颗心直接化成了一滩水,“会有的呀。”
屁嘞。应该没有。
《权臣》到结尾,也没见赵南钰和其他女人有生过孩子,哪怕是女主都没有这个荣幸,以宋鸾看了多年霸道男主文的经验,她合理的猜测赵南钰是舍不得女主过鬼门关,舍不得让她受疼,才迟迟都不要其他孩子。
识哥儿笑的两眼弯弯,认真的说:“我会当个好哥哥的。”
宋鸾被他逗笑了,“那识哥儿很厉害哦。”
小孩子被她逗的小脸通红,小耳朵也红透了,滚烫滚烫的。
宋鸾逗得他面红耳赤自己也笑了,她想若是将来真的有机会远离男主,她肯定会很舍不得识哥儿这个孩子,懂事听话还招人疼。
用晚膳的时候,宋鸾恨不得把桌上所有好吃的都塞进识哥儿的肚子里,将他喂得饱饱,也不知道原主那个时候怎么舍得看自己的孩子摔断腿而不管不顾。
后妈也没有这么狠心啊。
想到这里,宋鸾更加怜爱识哥儿,喂他吃完饭又带着他玩游戏,等看时辰差不多,便吩咐人打好水,打算亲自替他洗澡。
识哥儿的小手死死揪紧自己的衣扣,不肯让她脱衣服,脸蛋红透,死活要自己洗澡。
宋鸾拗不过他,就由他去了,不过她也不放心,一直守在外边,时不时叫一句他的名字,怕他呛水没声。
赵南钰不在家,没人管的住宋鸾,她想干什么干什么,夜里直接让前院的人把识哥儿的睡衣被褥拿了过来,让他在自己的屋子里睡一晚
铺床的时候,宋鸾瞥见那个被她放在枕边的玉佩,动作小心的拿起来,想了想,这毕竟是赵南钰宝贝的东西,而且是他母亲留下来唯一的遗物,还是应该好好的锁在柜子里才好,免得出了差错。
赵南钰不在的这段日子,宋鸾过的很快活,每天饭都多吃了两碗,日子相当滋润。
赵三夫人似乎知道他们总算又同房了,很是欣慰,怕她孤单,接连好几天都把她叫过去说话,循循善诱。
久而久之,宋鸾都碰见赵闻衍好几回,叔嫂两个见了面也不打招呼,装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赵闻衍这时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嫂子了,听说她安分在家待了段时间,没出去惹是生非也没有给他二哥丢脸之后,渐渐地也愿意给她个好脸。
可是宋鸾的眼睛里压根就看不见他,她把赵闻衍当成个不懂事的弟弟,他从落榜的打击中走出来之后,她也没打算和他往来。
赵闻衍见她无视自己,生起了古怪的闷气,心想女人就是善变。
饭吃到一半,他便扔了筷子,气呼呼的从他母亲的院子里离开,赵三夫人头疼,觉得儿子真是被她惯坏了,多大的人还总闹小孩子脾气。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赵南钰才从衢州回来。
他回来的日子比预想的要晚,宋鸾听说是路上发生了点事耽搁了。
她惴惴不安的猜测,可能是女主出现了,两人在路上唧唧我我耽误了时间。
可是,等赵南钰的马车停在家门口,车帘掀开,从里面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宋鸾懵了懵,诶嘿,女主呢???
她探头探脑,左顾右看,扫视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个女人!
女主咋没了呢?!
赵南钰的脸泛着病态的白,咳嗽了好几声,好笑的看着她,问:“在找什么?”
宋鸾摇头,“没有。”
赵南钰对她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她颠颠的跑过去,问:“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赵南钰又咳嗽了好几声,苍白的脸逐渐变红,神情虚弱,他低低的嗯了声。
宋鸾懵圈,情节没变呀!可是女主呢?
赵南钰紧握着她的手腕,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语气淡淡,装作随口一问,“我送你的玉佩怎么不戴上?”
宋鸾傻眼,那可是杀伐决断的男主最宝贝的玉佩,居然是送给她的?她不太敢信。
“那玉佩太金贵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她弱弱的说。
赵南钰停下了步子,捏紧了她的手,笑着和她打商量,“一会儿拿根红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好吗?”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她却听的头皮发麻。
第二十九章
宋鸾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原书的情节逐渐歪曲,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她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宋鸾之所以对《权臣》里男主的玉佩印象深刻,是因为书中曾经写过,在赵南钰成为独掌大权的重臣之后,有不少女人都想爬他的的床,有个姑娘爬床不成反而在仓促开溜时,手脚慌乱碰碎了他的玉佩。
那女子家世不高不低,父亲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员,赵南钰竟是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直接让人将她拖出房间给打死了。
那个时候朝堂上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他独断专行手段残暴,旁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说杀就给杀了。
而且快要看到这本书的结局,宋鸾也没见男主将这枚玉佩送给谁,连女主都没能得到。他从来都贴身戴着,十几年来从不曾离身。
突然之间,赵南钰要把他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给她,宋鸾又怎么可能不慌呢?而且既然他说了要她戴在脖子上,以他偏执专制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允许她将来摘下来。
宋鸾不太敢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她粗心大意,万一有一天给弄坏了,赵南钰会和打死那个女人一样打死她,多可怜啊。
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赵南钰怎么肯把玉佩送给她呢?这是为什么?
她是决计不可能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喜欢上了自己,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吗?她也想不到。
迎着赵南钰漆黑的双眸,她硬着头皮的说了声好。
赵南钰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手指轻柔拂过她的脸颊,两眼弯弯笑成了月牙。
宋鸾每次看他温柔的对自己笑,莫名其妙就觉得害怕,心里发凉。
回到主卧,赵南钰让人拿了几根红绳,随后坐了下来低头,神色认真的开始编绳,他低垂眼眸的模样格外好看也格外的温婉,他这幅样子很能迷惑别人。
一时之间,就连宋鸾自己都看呆了,她也没想到赵南钰还会编红绳,纤长白皙的手指异常灵活,三两下就编好了绳子。
随即他抬起脸,望着她说道:“把玉佩拿过来吧。”
宋鸾磨磨唧唧的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个香囊,又小心翼翼的把玉佩给拿了出来,不情不愿递给他。
赵南钰将红绳穿进玉佩的小孔里,随后站起身,他身量修长,宋鸾站在他跟前也不过刚刚到他的肩膀,仰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赵南钰轻轻的将红绳系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他似乎很高兴,问:“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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