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嗓音醇厚,多了一丝酒后特有的低哑,灼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晏蓉头脸像是着了火,红晕迅速蔓延,连小巧白皙的耳朵也染上了粉红。
他低低笑了一声。
这人平时看着一本正紧,稳重得很,关起门来忒会撩人了,这酒精的作用也忒大了?!
羞意攒到了顶点,晏蓉终于破功,一瞪眼,嗔怒:“那你还不快去!”
霍珩哈哈大笑,站直身体往浴房行去:“为夫这就去。”
浴房一直备着热水,霍珩回屋前还定时更换,热着呢,他本人其实也不介意冷点热点,进去后稍过一阵子,很快响起了水声。
晏蓉抬手按了按了脸,烫烫的,赶紧拍了拍,不许怕!有啥好怕的,不就是那回事吗?!
嘀咕两遍,她回身坐在小几旁,伸手给自己斟了盏蜜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啜着。想是这么想了,只是她眼睛还是忍不知睃视浴房的门。
胡思乱想了没多久,那门里的水声就停了,稍顿了顿,那绣了穿枝牡丹纹的大红门帘被一把掀起,已换了一身素绫寝衣的霍珩步出浴房。
他发梢有些水气,眼神却已彻底清明,人也恢复稳重沉着,动作不疾不徐,神情举止与往昔所见相差无几。
晏蓉悄悄松了口气,说实话,还是这样的霍珩让她更习惯一点,刚才那似醉非醉的模样虽男.色.诱.人,但她却甚觉吃不消。
不过她很快无法继续淡定了,霍珩缓步来到小几前,在另一侧坐下,他虽然恢复平日稳重,但目光依然不离她。
不等他开口,晏蓉忙搁下杯盏。
“你,你要喝水吗?”
她这是没话找话了,干巴巴问了一句,还赶紧提起青瓷壶,要给他斟一盏蜜水,只是刚抬起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嗯。”
霍珩应了声,另一只手却端起她刚搁下的杯盏,把她喝剩的蜜水一仰而尽,“阿蓉,夜深了,我们早些歇吧。”
水喝了,可以睡了。
“嗯,好。”晏蓉慢一拍应了。她挺清楚拖延没意思,紧不紧张都有这一遭,于是顺从点点头,顺势被他拉起,二人往铺了大红鸳鸯戏水织锦垫的宽大喜榻行去。
晏蓉只低着头走着,不想刚在屏风后站定,她就落入一个宽阔炙热的怀抱。
“啊!”
她吓了一大跳,赶在他双臂环抱之前,下意识往后一仰,倒在身后叠得高高的大红喜被侧边。
垫褥很厚很软,她不怎么感觉疼,她也来不及注意这点疼。她仰面跌落在榻上,一只玉足却落在霍珩手里。
恍惚间她鞋袜就落地,膏腴般的腻润被他牢牢握在掌中,他的手很大,而她一双天足却小,堪堪一样长度。
霍珩黑眸一下子变得深沉,细细把玩片刻那只足儿,接着沿着曲线迅速而上。晏蓉只觉得稀里糊涂地,就被一具沉重的躯体覆在身上,热吻铺天盖地而下。
她惊慌失措推了两把,只觉前襟一凉,兜儿已被他扯下,白皙莹润微微荡漾,他终于失去了平静,呼吸急促起来,猛俯首下去。吮吸舔舐的陌生触感让晏蓉难受,他下颌微微的须根摩擦得她生疼,最后,他去了下衣,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地儿剑拔弩张尺寸比想象中还厉害,她被吓的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哭泣起来。
“别怕,阿蓉别怕。”
霍珩回身亲她的脸,他确实很疼她,又劝又哄,仔细拨弄着。
晏蓉娇气的一面被他哄出来,安抚了很久才适应下来,只是不管怎么样,该进行的避不过,见他目带隐忍,憋得满头大汗,她便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霍珩亲了亲她,火热的挨挨蹭蹭尝试了好一阵,窥了一个她放松的机会,破关而入。
这么一下子,两人都僵住了。
晏蓉是疼的,而霍珩震惊,他不敢置信之后,就是狂喜,“阿蓉,阿蓉你!”
她竟是童身!
晏蓉认为自己应该不属于特别疼的体质,可惜尺寸相差甚远,让她特外吃力,她知道霍珩惊疑,但现在她没心思解释。
现在也不是解释的好时候。
霍珩也知,他狂喜只俯身紧紧抱着她,懊恼自己还是太鲁莽了些,他忙细心安抚劝慰,直到她紧促的秀眉渐松了些,才试探性地进入主题。
夜色渐深,薄薄的云雾被北风吹开,一轮明月高挂,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皑皑白雪之上,银装素裹,静谧而幽美。
元和居正房内的蜜烛始终没有熄灭,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时断时续,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再听不见。
第39章 翌日
“女郎!”
申媪是主子的乳母, 本来她不必守着早该下去歇息的了, 只是她惦记着自家女郎, 退下后也没离开, 在廊下踱来踱去,担心得很,后来索性侧耳贴在门上倾听。
正房很大, 里面的声响隐隐约约,只勉强能听见,持续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申媪心急如焚, 她家女郎娇弱, 也不知情况如何了?她实在记挂, 等了一阵子,不见里头唤水,忍不住提高声音询问。
她情急之下,连旧日称呼都出来了,喊了一声察觉不对,忙换了, “郎主,夫人,可要婢子等入内侍候。”
里面并无回应,她忙又唤了一声。
“阿媪, ……”
晏蓉鬓发凌乱, 面泛红晕汗津津的, 几缕乌发贴在她的脸上颈子上,眼神有些迷蒙,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申媪在唤她。
不过不等她回应,就被霍珩堵住了唇,他还有话和她说,并未想唤人进来伺候,“阿蓉莫急,你乳母须臾便会停下。”
都是侍候主子的下仆,再忠心主子,也不该忘了自己的本分。果然申媪唤了两声,见里头没回应,就安静下来了。
晏蓉没反对,她知道刚才的事是得说说。
“那你先松开。”她推他。
刚才一场欢.好,她辛苦,他也辛苦。晏蓉是初次不适忍着的,最初的疼痛过后确实有欢愉,但时间一长她就吃不消了,偏他本事过人,只能生受着。
霍珩是忍得辛苦,刚才一场他不过浅尝,软香温玉的心悦之人在怀,好在他制止力确实过人,才没有肆意挞伐。这般强自压抑,极是磨人,他痛并快乐着。
饶是如此,也难掩他身心舒畅,他将她搂着怀里,扯过喜被密密盖着,低声哄道:“过些时日就好,你勿怕。”
晏蓉自然知道适应了肯定会好,他一点点的啄吻印在她的脸颊,她感觉他身体还紧绷着,怕他卷土重来,忙推开他不让他亲,还往后缩了缩。
霍珩不让她缩,低低笑了笑,还故意掐住她的小腰按了按,听她的惊呼,还有立即绷紧的身体。
“我疼~”不要再来了呀!
夫妻床笫之间,她少了优雅端庄,多了娇憨之态,刚经历了人事,她眉眼间多一丝妩媚,眼含秋水,低语婉约流转,霍珩爱不释手。
“我不来,今儿就一回,好不好?”
难道下次不止一回了?晏蓉深感压力极大,不过她乖觉没追问,以免话题继续在这儿打转,乖乖“嗯”了一声,偎依进他怀里。
都是夫妻了,该做的都也做过了,在床上继续端着没意思,霍珩宠着她,她也乐意撒娇。
霍珩心内熨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细心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低声问:“阿蓉,这是为何?”
他问的是她还是童身的事。
霍珩并非介意妻子是否童身,实际此时期对女子的贞节观念较淡漠,离绝改嫁比比皆是,即使王朝鼎盛时期的皇帝,娶再嫁寡妇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但没芥蒂归没芥蒂,既然心之所悦,那妻子生命中只拥有自己一人,当然更让人欣喜。
尤其是晏蓉这种情况,完全超出霍珩的心理预期了。
“可是那怀帝……”
霍珩脸色沉下来,他固然不期盼妻子与前人深入接触,但怀帝若是如此侮辱于她,他目中闪过一抹阴霾。
“他倒是想。”
晏蓉哼了一声,怀帝那个荤素不忌的,哪里可能打算娶个美人回来放着,“只是我不乐意。”
想起在洛阳时,曾经多次见识过怀帝的聚众淫.乐,她厌恶地皱了皱眉,“他要的不过是晏氏助力,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便将当初的来龙去脉说简单说了一遍,“开始时,他依仗晏庆,也不知我两家不和,于是就忍了。后来,我站稳了脚跟,此事也不必再提。”
“原来如此。”
霍珩恍然大悟,晏蓉明显不愿意多提怀帝,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身心大畅遂不再多说,温存片刻,他问:“我唤水?”
“嗯。”晏蓉懒懒应了一声,夜很深了,该办的事都办了,她困意上来,眼皮子开始打架,掩嘴打了个小哈欠,她半睁半闭眼睛。
“你让我阿媪来侍候我即可。”她阖上眼睛,很快迷糊过去了。
霍珩唤了水,却没让申媪留下来,挥退所有人,他直接抱着晏蓉往浴房去了,二人共浴。
晏蓉被热水一激,清醒过来,察觉不对她往水里缩了缩,蹙眉,“我想让阿媪侍候。”
虽是夫妻,也过分亲密了吧?不习惯共浴是一回事,另一个,她陪嫁里有膏药,正适合某个正火辣辣地疼的地儿。明天还得给长辈见礼,拜宗祠,见霍氏族人,行程紧凑,不擦点药她肯定吃不消。
霍珩却没有答应,反而快手快脚给她洗干净了捞出来,捡起一张大巾子裹了抱回卧室。
他这一双手,铁钳子似的,身强体健捶打也不疼不痒,眼看着他要把自己搁被窝里睡觉了,刚才被追问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晏蓉,才恼羞成怒地嚷了出来。
“你要擦药?”
霍珩也惦记她有没有受伤,刚才他倒是想看看,可惜没能如愿,这回儿听说她疼,怜惜肯定的,药膏自然也要擦。
只是他没有让申媪侍候她,目光一转,在旁边的小几上看见一个白玉匣,遂拿起打开一看,里头是青草色半凝固的药膏,一阵药草气息,不难闻,反而有些清新。
应该是这个了,但不彻底确定不行,于是霍珩放下帷幕,唤了申媪进来,直接询问她。
申媪讶异,须臾回神,忙道:“禀郎主,正是这一匣。”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地往帷幕间望了眼,“郎主,不若婢子侍候夫人?”
“不必,你下去罢。”
霍珩声音不高,但他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轻描淡写已有不可抗拒之意。
“阿媪,我自己擦即可,夜色已深,你先回去歇着罢。”
晏蓉羞得埋在被子里不想说话,不过她知道乳母惦记自己,忙出声安抚几句。
申媪还能怎么样?只能退下了,她心里安慰自己,郎主还是很疼爱她家女郎。
屋里晏蓉最终还是争不过霍珩,只能强忍羞意,看他用食指挑起一抹碧色药膏,探了进去。
这膏药抹得磨人,霍珩眸色深沉,呼吸略急。好不容易抹完,晏蓉喘了口气,匆匆披上寝衣,钻进锦被里卷住头脸,背对着他滚里头去了。
这个新婚之夜,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比她预料中深入太多,心理准备不充裕啊!
霍珩轻笑一声,阖上白玉匣子放好,躺下把连人带被子卷抱过来,再扯过另一床被子盖住。
他不以为意:“你我夫妻,此乃寻常事。”
是挺正常的,但你总得给人一个适应期啊,要不要这么高歌猛进?!
晏蓉有些呼吸不畅,钻出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珩忍不住哈哈大笑,须臾俯身,亲上她的眼睛,这般灵动的她,他甚是欢喜,他更乐意让她坦露真性情。
晏蓉脖子扭了扭去都没避过,好不容易挣出一只拳头,使劲推他。
推没推走,反而被他大掌握住,顺势亲了亲。
夫妻俩这么一闹,生疏感反而去了,适应了新关系后,二人熟稔了许多。晏蓉气哼哼了一阵,终于抵不过周公召唤,和他相会去了。
霍珩借着帷幕缝隙透进的光,微笑端详她片刻,替她理了理鬓发,也阖上了双目。
*
睡下的时候是三更,次日天蒙蒙亮就起来,不过两个多时辰。
霍珩精神奕奕,他早就睁眼了,不过今儿少有地没晨练罢了。
晏蓉就悲催多了,这么冷的天,早起本来就是件苦差事,她昨天还干了不少重体力活。霍珩眼见申媪在门外催了两次,时辰真不早了,他连续唤了一阵子,她才勉强睁开眼皮子。
霍珩命人进屋侍候,申媪头一个就进了门,这回他没再阻止,掀开锦被下了床,将地方让出来。
申媪抖开大毛斗篷,一等侍女掀起被子,立即将晏蓉裹住,而后才是穿衣。屋外冷,屋里几个大炭盆,衣服也刚熏得暖烘烘的,也不怕冻着。
她趁着侍候主子穿中衣时,小心掀起晏蓉的里衣瞅了眼,见虽有痕迹,但却不重,可见霍珩昨夜是怜惜人的。
申媪松了口气,又凑上去问:“夫人,身子可还疼?”
正迷迷糊糊的晏蓉瞬间清醒,想起昨夜擦药,她脸上还是烫的,不过还是赶紧先感受了一下,她低声道:“阿媪,不怎么疼了。”
这世家贵女的陪嫁,果然是好物。
申媪彻底放了心,忙道:“那就好,夫人我们得快一些,可不能让太夫人等。”
新妇头天见人,打扮穿着得隆重,能折腾不少时候,更不能迟到,不然就太失礼了。
晏蓉新婚次日要穿戴的,早提前准备好了,一件百蝶穿花的大红洒金曲裾,一整套鸾凤衔珠赤金头面,还有玉佩,玉环等。
如今的头面,没有后世品种多样,却极为奢华。步摇,钗簪 ,笄,珈等等,由于时下贵妇以梳高髻为美,步摇又是首饰的重中之重。
长长的流苏垂落,金灿灿的耀人眼,衬盛装打扮的晏蓉更艳光四射。她其实不大爱这么繁复的打扮,沉重又麻烦,可惜她更不爱标新立异。
过了这阵子,就随自己,先忍忍吧。
晏蓉略略端详铜镜,见一切妥当,就起身往外行去。
霍珩亦一身暗红色广袖深衣,这般浓烈的颜色一般人压不住,偏他宽肩窄腰,气势十足,生生撑了开来,醒目而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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