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吗?我问自己。
中村静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走到卫生间往脸上浇了捧冷水,镜子中的我头发略微的凌乱,水滴顺着我的下巴滑至脖颈,又顺着锁骨没入衣领,冰凉的潮湿感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国中因为护身符事情被当时朋友讨厌和孤立后,姐姐让我转学到了另一所学校,然后比之前更内向懦弱的我遇见了像是公主殿下一样的中村静美。
成绩很高运动万能还会弹钢琴的她仿佛小说里面的完美女主角,而且性格也非常温柔,对每个人都很亲切,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就是这样的她却选择了当初一无是处的我作为朋友,将我带进她们的小团体,并时常的鼓励我。
可以说,她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理想中的女性,是憧憬成为的人。
第一次有了那样温柔的朋友,第一次被友好的鼓励,两份梦幻一般的快乐重叠在一起就形成了梦境一般的双份的快乐,那段时光直到现在想起,也是非常美好的,不可思议的。
然后呢,从出去玩的花销都是我支付变成了直接从我这里拿取现金,那段时间我的开销大得惊人,但我本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再之后,那个人……静美,中村静美的兄长开始‘邀请’我去酒吧,一次两次拒绝被拿走大数额零花钱后,我在放学路上被强硬的带到了他们口中的酒吧。
彩色的灯光,神情恍惚衣着暴露的人们,疯狂过头的舞蹈,即使是我也能清楚那是毒品导致的情状。
中村静美失手打碎她兄长递给我的酒后,带我跑去了卫生间,而就在我去卫生间的不久,警方带人查封了这间酒吧,带走了所有吸毒人员,包括她的兄长。
次日中村静美没有来学校,和她玩得最好的女孩子提议我们去看她,我也鼓起勇气参与了,结果我们发现我们当中没有人拥有她的住址,后来在班主任的帮助下才获得了她的地址——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那藏在巷子里的破旧民房。
那条巷子很幽深,少见的脏乱,我们一个门牌号一个门牌号的对过去,最后在老师提供的门牌号前见到了蹲在门口的中村静美,从未见过的极为狼狈的她。
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她那个时候脖子上的淤青,脸上无法忽视的巴掌印,以及看向我的极为冰冷的眼神。
“都是你的错啊……”她那个时候流了很多眼泪:“三条由佳。”
“如果不是你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你给你姐姐发了短信。”
“如果没有认识你就好了。”
我走出卫生间,墙上的钟表显示是两点三十分。
还有三十分钟。
我走到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QAQ断更了这么久,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段时间卡文的很厉害,感觉不知道怎么回应大家的期待,也很恐惧写不好了让大家失望,害怕被大家不喜欢,然后被基友梦梦和小q点醒,思考了很多天终于码出更新了……同时也很感谢现在还愿意看这篇文的大家,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我这样时不时断更的任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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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投喂的宝贝们,挨个亲亲QWQ虽然小q(爱丽丝)看不到但还是感谢你为了让我打起精神假装是迷妹给我投雷,然后被我一眼认出来。
第44章
在门前站了几分钟后, 我退回到床边给三日月打了电话。
老实说,在听见他声音之前,我是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地叙述和提出希望他陪我一起去的请求的, 但是听见他带着点困意的‘我马上就过来’的瞬间, 眼泪就一下子毫不争气的涌出来了。
然后我放下电话,一边揉着眼睛哭一边去开门,走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就被三日月整个人抱到了怀里。
“我,我想要您陪我一起去见, 见以前的朋友。”我一紧张就会忍不住用上敬语,直接又任性的请求和带着哭腔的敬语结合在一起, 怎么看都怎么不伦不类,可他却没有教训我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反而是以一贯平和的语气,不带一点犹豫的答应下了我这任性的请求。
用任性的事情来考验对方是非常笨蛋的行为,可是忍不住去做任性事情时候得到这样的包容和支持……我看了他半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下子决堤了。
我以前是这样爱哭的人吗?我有些想不起来, 我自认为自己稍微成长了一些,却在哭这点上似乎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所幸的是,我虽哭得稀里哗啦,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但好歹还是没有忘记要做的正事, 这样一边抱着三日月手臂一边抽抽搭搭抹眼泪的乘着电梯到酒店一楼大厅, 又在前台和门童微妙的注视下走向沙滩,到底是在走下沙滩的石头台阶前擦干了眼泪。
今晚是满月, 即使沙滩上没有路灯,也因一地水银般的月光不显得过于昏暗,而让我纠结了一整天的中村静美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的不远处,穿着我印象中她最喜欢的浅杏色的中袖连衣裙,披散着头发,神情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由佳。”她叫出我的名字时候,我下意识地抱紧了三日月的手臂,很难说是害怕,也并非是紧张,只是觉得一瞬间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几年前,最开始的时候。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她看了眼三日月,又看向我:“不会很久,也不会很远的。”
三日月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我。
“嗯……”我迟疑半响后点了点头,慢慢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跟着中村静美走到了一旁的树下。
我没有回头,心情也比想象中平静,也许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他会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知道你姐姐她在政府有很多敌人吧。”中村静美的语速比记忆中快很多,像是有什么在追赶着她一样:“之前时空传送机出现爆炸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无法直接从你姐姐那里下手所以转而把目光投向你。”
“那次爆炸结果你运气好活着回来后,他们找到了我,他们威胁我把你出来,不然就杀了我。”这句话让我下意识的后退,却被她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语速较刚才又快了不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合作。”
她苦笑了一下,放轻了手上的力度:“你知道的吧?被你姐姐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被直接杀掉的,就像不和那些人合作一样,但是我伤害到你的话,你姐姐的解决手段你是再清楚不过了。”
是的,我非常清楚,清楚到梦里都经常一次又一次的重演出每个细节,清楚到单是想起,就要忍不住颤抖着跪到地上战栗着嚎哭,拼命的哀求。
那是梦魇,是无法理解的恐惧与无法言说的令人痛苦的爱。
“我的全部底牌,都告诉你了。”她放缓语气,低头对上我的眼睛:“我求你,我求你救我……而且,你也是想保护你的姐姐的,对吧?”
“你也不想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依靠你姐姐来解决的,对吧?”
弱小的我保护强大的姐姐,什么都做不好像个废物一样依靠着姐姐和大家的我去解决这种事关生死的事情,听起来真是荒谬。
可是,也让我做不到拒绝。
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姐姐再因为我做那样的事情,也想……保护姐姐,为姐姐解决事情。
“好。”我回答。
她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之后叙述那边的人安排她的任务的语气也平稳了许多。她告诉我姐姐的政敌要求她在早上七点找我,以躲避姐姐耳目的理由把我带出酒店去沙滩的背面,然后跟他们接头的人一起把我带到准备好的船上,送到处于天堂岛附近的无人岛的秘密基地,作为威胁姐姐的人质。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后她顿了顿,气势变得有点接近于我记忆中的女生群体领导者的模样:“你需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让你所有的刀都一起追踪伏击,正好你把所有刀都带来了吧。”
“是,是的,大家都一起来度假了。”我下意识地回答她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战斗的话,我要问大家愿不愿意。”
中村静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你可是他们的主人,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他们都要听从你的一切命令的。”
我知道,我从审神者手册上看到过类似于这样的条例,审神者在本丸中就像古代皇帝一样拥有最高的权利,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付丧神都要执行,就像臣子。
但是我……对我来说,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我不想命令别人,也不想当皇帝一样的人。对我来说我并不是高出大家一等的人,身为付丧神的他们和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对我来说和其他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也许这样的想法在多数人眼里和我本身一样都是错误的,但对我来说,那是我想努力坚持的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我,不想大家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朝她点点头,看向站在台阶边等我的三日月:“抱歉。”
软弱如我,也不喜欢被命令做讨厌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要让大家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这样没用的人,大概会总是做出让人不喜欢的事情,所以这样可以避免的让大家不高兴的事情,我一定要避免。
……
凌晨醒来睡不着的时候曾经注意过大家起床的大概时间,烛台切起得最早,通常六点不到就起床准备料理了,然后是一期哥,江雪和同田贯,待到六点半左右时候大家差不多就都起来了,起得最晚的是习惯赖床的退,他一般在早餐快要结束的八点钟到餐厅吃饭。
我一边在手机上设置闹钟和预定岛上的自架游轮,一边寻思要不要不问江雪,要不要让还是小孩子的退他们待在酒店,心情从和三日月回到酒店房间后就紧张得不得了,怎么想怎么担心。
“江雪,不喜欢战斗的,是不是瞒着他比较好?”我设置好闹钟,抬头问坐在我旁边沙发上的三日月,刚问完又感觉这空调温度太低,三日月就穿着件短款浴衣容易感冒,不等他回答又起身跑到床边抱了被子给他盖上,提出另一让我纠结的问题:“退不习惯早起,早上醒来就一个人也会害怕,能不能拜托谁在酒店照顾他呢?”
“我感觉怎么想怎么危险,这样做真是任性,如果出了危险,或是对面人很多,你们就不要救我了。”我想了想,不放心,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主上。”他盯了我半响,看得我有点不安起来时候忽然出声道:“到我身边来。”
我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绕过茶几走到了他面前,然后被他拿开被子整个儿抱到了怀里。
后背是带着他体温的被子,面前和脸颊贴着的是他的身体,说不清哪边更暖和,也说不清到底是脸更红还是耳朵尖更红,我只确切地感到心跳得厉害,每一下跳动都传递来害羞的安心。
“好好睡会。”还有他说话的声音,说话时带动胸的腔微微的震动:“通知之类的事情,就交给老爷爷吧。”
我蜷缩在他怀里,被他从沙发抱到床上,整个身体都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我像个球儿似的躺在床上看了他几秒,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坐在床边的他的手。
“手机设置了闹钟……三日月,唔,一起睡吧?”我说完这句话后,第一次看见他露出了像是有点苦恼的表情。
“……哈哈哈哈,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他笑起来,然后在我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俯身凑近我,轻轻咬了口我的耳朵。
好像有电流滋溜一声滑过脊柱,呼吸乱了的瞬间,我后知后觉地领悟到我的那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我,我没有?我不是?不是这样的?现在应该这样辩解吗?我本能地抓住他的前襟,身体被动地向他的方向前倾,唇舌相缠,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没一点力气。
简单的触碰,升温的身体,啪嗒一声暗下来的房间。
他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道:“睡吧。”
我抓着他的衣服,习惯性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黑暗不再因为未知而可怕,我清晰地感知着身旁他的温度,呼吸,与心跳。
刚才手机显示是三点四十五,我过去经常在这个点醒来,然后蜷缩在被窝里,感受着恐惧的黑暗与毫无理由的悲伤,痛苦而孤单的等待黎明的到来。
而现在,我已经不感到害怕,也不感到难过了。
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渡过卡文期的我回来啦,但是下个更新要七天后了的样子,因为明天要去学校报道还有和父母旅游QWQ
我感觉,睡觉卷起来是没安全感的体现,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我一般在自己房间可以舒展开来些,在寝室就完全是一团……
生死时速的想着要在明天出发前更新,结果居然真的做到了,人的潜力真是无限。
然后……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们。
第45章
我梦见了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 还有姐姐。
母亲大人的面容和记忆中一样苍白,模糊又美艳,她在灯光昏暗没有开窗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是没用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像理奈一样厉害?”“为什么没有遗传到一点优点?”, 然后又重复抱住我又推开我的动作, 掐住我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哭泣,直到被父亲强制性的拉开,注射镇定作用的药物。
那是铭刻于心的窒息感,如同那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永远都无法忘记。梦境的最后, 姐姐牵着我的手走出庭院的大门,郊外的风景寂寥, 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响都是寂寞孤独的。
“由佳一直都没用也关系。”她那个时候跟我这样说:“因为我一直都会是最强的。”
那句话从地上长出来,伸出坚硬柔韧的枝桠,形成了保护我的囚笼,又隔绝了空气,深陷入我的皮肉。
闹钟的铃声带我脱离梦境,我困难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便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狩衣,把我抱在怀里面色平和的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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