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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权宠——陶夭夭

时间:2019-01-07 10:08:06  作者:陶夭夭
  所以见尹湛语带不满,才出声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对于他这个嫡亲的妹妹,尹湛也是一向偏疼有加,可以说,只有在对尹卿容时,他才会恢复正常人的性格,见她开口解围,自不好拂她的面子,勉强扯了扯嘴角,“瞧朕,许久未见沈相,一时倒糊涂了。你说得对,阿容。”
  说着,看向宋清欢,“舞阳帝姬的下榻之处暂且安排在成文馆,待会自有专人引着帝姬过去。”
  “多谢聿帝。”宋清欢浅笑行礼。
  “明日朕在宫里设宴,替沈相和舞阳帝姬接风洗尘,今日两位就先好好歇着吧。”尹湛打量两人一瞬,接着开口。
  宋清欢和沈初寒谢过。
  他微一颔首,转身带着尹卿容和宋清羽一行人,依旧上了身后华贵的马车,浩浩荡荡回宫了。
  宋清欢和沈初寒目送着车马行远,看一眼留在原地的官员。
  那官员见沈初寒看过来,忙不迭上前,“沈相,皇上吩咐下官引舞阳帝姬去成文馆。”
  沈初寒“嗯”一声,并未过多寒暄,只看一眼宋清欢,同她一道也上了马车。
  车帘落,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很快便穿过城门,驶入盛京城中。
  车外传来熙攘的人声,听上去热闹非凡。
  宋清欢坐在车中,看一眼沈初寒,轻笑一声,“看来,尹湛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她的声音不大,很快淹没在喧闹嘈杂的人声和车轱辘滚动声中。
  沈初寒抬头一笑,“放心吧阿绾,他就算再不满我,也对我奈何不得。”一顿,“宋清羽似乎并不安分,阿绾明日小心些。”
  宋清欢眼中流波一转,并不在意,嗓音缓缓,语声不疾不徐,“宋清羽这个人,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比宋清漪差了不止一个段位,根本就不足为惧。”
  沈初寒轻笑,打量她一眼,“阿绾如今,倒是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
  宋清欢撩眼望去,用手撑着下巴,“倒是你,尹湛到底是皇上,他那边你还是小心些。”
  “明白。”沈初寒沉沉应了,眼中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清欢和沈初寒尚未成婚,所以宋清欢暂且下榻在凉国招待四方使臣的成文馆中,待钦天监测算出适宜大婚的日子,再从成文馆出嫁,搬到丞相府同沈初寒一起居住。
  因此,此时马车是往成文馆方向而去。
  此正值下午,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但大道中央早被人清理了出来,供方才尹湛以及现在沈初寒和宋清欢的车队通行。
  身着铠甲的御林军在道路两旁排成排,维持着街上秩序,不让行人冲撞了这些贵人的车马仪仗。
  盛京的百姓早就听说了此事,对能得沈初寒青睐的宋清欢自是好奇万分,纷纷挤在道路两旁,争相想一睹宋清欢芳容。
  宋清欢自习武之后,听力渐增,车外百姓的议论声时不时飘入了她的耳中。
  有议论她容貌的,有说沈初寒不近女色的传言的,还有提起宁乐长帝姬喜欢沈相一事的,听在宋清欢耳朵里,只觉得好笑。
  她抿了抿唇,看向沈初寒,刚要开口打趣,却听得人群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听到驾车的慕白猛地“驭”一声,用力拉紧了缰绳。
  宋清欢没有防备,身子猛地向前倒去。
 
  ☆、第211章 夜半访客(二更)
 
  沈初寒眸光微凛,飞快伸手一捞,将宋清欢带入怀中,急急低头看向她,“阿绾,你没事吧?”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朝沈初寒扬唇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沈初寒这才放下心,沉了目色看向车外,语声凉淡,“慕白,怎么回事?”
  “公子,有个小孩子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您和殿下没事吧?”慕白语气亦有几分无奈,赶忙开口。
  沈初寒眉头微皱,气息沉了沉,刚要开口,怀中的宋清欢却一把推开他,弯腰干呕起来。
  “阿绾,你怎么了?”
  沈初寒一惊,赶紧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面又端了茶盏过来递到宋清欢唇边,“来,先喝口水缓一缓。”
  宋清欢干呕了一阵,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暖和的茶水下肚,方觉肚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消停了些许。
  她将茶盏递回去,直了身子,勉力笑笑,“我没事,只是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公子,怎么了?”车外,慕白焦急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什么。”沈初寒沉沉应了,挑帘望了出去,“什么情况?”
  帘子一掀开,沈初寒耀目光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空气仿佛瞬间被点亮。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初寒,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比起沈初寒在四国间智多近乎妖的名声,盛京的百姓更津津乐道的,显然是沈初寒艳绝无匹的容颜。
  只是,沈相并不喜人谈论自己的容貌,也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一窥真容的机会,众人自是激动万分,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沈初寒如水墨丹青的容颜覆上一层阴影,眼中只有无尽的寒凉。他神情冰冷,根本没将众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只盯着马车前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孩,眉眼微眯。
  小孩不过三四岁,身上穿着甚是朴实,手里抓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布球,被一个妇人紧紧抱在怀中,满脸害怕与不安。
  见沈初寒从车中出来,妇人愣了一愣,方回了神,忙拉着小孩跪下,朝他不住磕着头,“求沈相大人开恩,沈相大人开恩。”
  瞧眼前这情形,沈初寒大概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约莫是那小孩手中的布球滚了出来,小孩急急跑出来追,正好跑到了他们马车前面,慕白怕撞上他,所以才紧急勒住了马。
  他扫一眼那妇人,见她满脸局促和害怕,抓住小孩的手粗糙开裂,心知只是一个普通妇人。他一舒紧蹙的眉头,凉淡看一眼慕白。
  慕白会意,跃下车辕,上前将妇人扶起,柔声开口道,“大娘,你快起来吧,没事的,我家公子不怪您。”
  说着,搀扶着她和那小孩子到了路边,又安慰了几句,方坐上车辕,重新扬鞭启程。
  修长好看的手从车帘上落下,沈初寒清俊的退回车厢。帘栊一落,隔绝了众人痴痴的目光,一阵失望的抱怨声从人群中传出。
  方才那耀眼的光芒仿佛陡然一灭,车队缓缓朝前驶去,将百姓倾羡的目光嘈杂的议论声一一抛至车后。驶过这段繁华的大街,耳边总算清静了些许。
  对于车外的骚动沈初寒置若罔闻,只担忧地看着宋清欢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启薄唇,“阿绾,你当真没事吗?”
  宋清欢抿唇一笑,“只是方才颠得狠了些,你不用担心。”
  见她再无其他反应,沈初寒这才略略放了心。
  没行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成文馆到了。
  后头的沉星流月赶了上来,挑起车帘将宋清欢迎下车,流月看向她急急道,“殿下,方才出什么事了?您和沈相还好吧?”
  “没什么,出了个小意外而已。”
  前头引路的凉国官员忙上前,“舞阳帝姬,这几日,就委屈帝姬下榻在成文馆了,里头房间已经收拾好,请帝姬随下官进去。”
  宋清欢应一声,示意他稍等片刻。
  “那……我便先进去了。”她看向沈初寒,眨了眨眼轻笑。
  “好。”沈初寒点一点头,神情温润,看在那随行的官员眼里,眼睛渐渐瞪大起来。
  沈初寒凉淡瞥他一眼,随行官员一激灵,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再看。
  “好好休息,明日再见。”沈初寒温声又叮嘱了一句。
  宋清欢点头应了,示意官员前头带路,带着流月沉星一道进了成文馆。
  沈初寒看一眼玄影,示意他也跟了上去。
  成文馆占地颇广,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布置得颇为大气恢弘,倒与凉国给人留下的印象,颇为一致。
  随行官员引着宋清欢到了一处院落,停住步伐,“这便是帝姬下榻之处了,帝姬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成文馆中的侍女便是。”
  “有劳了。”宋清欢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同流月沉星一道进了院子。
  宋清欢的房间早已有人收拾妥当,流月和沉星四处打量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请了宋清欢进来。
  宋清欢环顾一下舒适典雅的房间,不由松一口气。奔波一路,总算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什么也不做。
  沉星惯知她的心意,看向她问道,“殿下可要先沐个浴?”
  “好。”
  沉星抿唇笑笑,吩咐人下去安排不提。
  沐浴过,在榻上闭目眼神了一会,再醒来时,已进黄昏,艳丽的晚霞照亮了大半边天空,瑰丽多彩,同在聿国看到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唤了流月进来。
  “殿下醒了。”流月进来,笑吟吟道。
  宋清欢点头,“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殿下可要传饭?”
  宋清欢将眸光投向窗外,淡淡点头,“也好。”
  流月和沉星的动作向来麻利,更何况,如今成文馆中只住了她一人,厨房的动作亦是迅速,很快便做好了饭菜上来。
  宋清欢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肴,精致诱人,似乎……瞧着,倒像是聿国的菜肴。
  她狐疑看向流月。
  流月亦是不解,蹙了蹙眉,“奴婢去问问玄影。”说着,转身便走。
  宋清欢欲唤住她,她却已走出了房间。宋清欢摇摇头,失笑,拿起了碗筷。
  这确实是聿国菜肴,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勾了勾唇,嘴角一抹浅淡笑意浮上。
  沉星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宋清欢目光一一扫去,落在那道白玉鱼头汤上,豆腐滑嫩,鱼肉鲜美,乳白汤汁上飘着翠缕葱叶,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沉星顺着她目光瞧去,“殿下可要喝这汤?”
  宋清欢点头,“好。”
  她虽然有些饿了,但许是车马劳顿,胃口并不大好。这鲜鱼汤是她素来喜欢喝的,先喝一碗开开胃也好。
  沉星拿起一只青瓷晚,盛了大半碗,刚要递给宋清欢,流月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殿下,是沈相安排的!”
  说着,已急急行到了宋清欢跟前,笑意莹然道,“殿下,玄影说,沈相怕您吃不惯凉国的饭菜,所以特意将成文馆里的厨子给唤了。”
  宋清欢和沉星只淡笑不语。
  凉国为草原荒漠地形,唯有南部极小一部分地区临海,因此平日饮食,多以牛羊入菜,且烹制手法极为简单粗暴,并不如聿菜精细,上一世,宋清欢便因此而消瘦不少。没想到,沈初寒竟果然记在了心里。
  流月看着她俩的反应,先是一怔,忽的恍然,“殿下,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
  宋清欢笑笑,伸手接过了沉星递来的鱼汤。
  她拿起白瓷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刚要往唇边送,鼻端却突然闻到汤中鱼的腥味,不知为何,胃里又出现马车中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酸水上涌,将碗“啪”的一放,朝下一旁呕吐起来。
  流月和沉星吓坏了,忙上前替她顺气,“殿下,您怎么了?可要叫太医?”
  宋清欢干呕了几下,抬头看一眼沉星,“替我倒杯水来。”
  热茶下毒,宋清欢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殿下,您真的没事吗?”沉星担忧地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急色。
  “没事。”宋清欢擦了擦嘴,看向被她推到一旁的鱼汤,眸光微闪,“应该是太累了吧。这么一大桌子精美菜肴摆在我面前,我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她长长吐一口气,“罢了,都撤下去吧。”
  流月吃惊道,“殿下不吃晚饭了?”
  “我没有胃口,想早点上榻歇息。”宋清欢离开饭桌,拿起茶盏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那……奴婢叫厨房给殿下熬点小米粥吧。”见她神色不大好,沉星没有多劝,善解人意道。
  “也好。”宋清欢应了。
  用了一碗小米粥,稍稍走动一会消了食,宋清欢便早早上了榻。虽则如此,却并没有什么睡意,靠在引枕上,随意翻看着带来凉国的书。
  她现在手里这本,是她特意叫流月帮她搜集到,关于凉国风土人情的书。
  凉国对她而言,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却也不陌生。
  她不知道还要在盛京生活多久,所以,先做好准备也是必要的。
  夜色深浓。
  灰蒙蒙的天空,黯淡无星,连一轮弯月也隐入了云中,越发显得四下黑黝黝的一片寂静。
  宋清欢房中的灯还亮着,烛火微闪,在墙上投下明灭的阴影。
  不知看了多久,宋清欢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放下书本伸了个懒腰,朝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恍若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
  她将书本放到一旁高几上,刚要熄灭烛火,忽然瞧见窗户还开了一条缝。那是她让沉星刻意留出的缝隙,好保持房内的空气流通。
  掀开被褥下了榻,趿着鞋走到窗旁,伸手去关窗户。
  突然,她瞧见黑夜中似有银光一闪,不由神情一凛,关窗户的手也顿住。她屏住呼吸,走到榻旁取了天蚕软鞭握在手中,然后悄悄将窗户缝推大了些,透过缝隙,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情形。
  这时,一阵风过,吹得院中树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宋清欢神经越发崩紧,眸色森冷,鹰隼般朝某处射去,眼底一抹流光闪过。
  她转头在房中一扫,落在书桌上的笔架上。
  上前取了支狼毫,重新走到窗前,盯着某处看了一瞬,手一扬,手中狼毫如离弦的箭般朝院中某棵树上射去。
  枝叶的窸窣声越发大了起来。
  宋清欢凝神屏气,死死盯住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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