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面露惊奇之色,“殿下是说……李绪有可能没死?”
“我不确定,但是,在没见到他的尸体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他语气沉沉,目光中有暗沉光影,死死盯住浓雾缭绕的崖间。之前在灵隐寺时他们掉下山崖,不也活了下来?崖底下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了。
“好。”玄影点头,自下去寻了隐卫安排。
“师父。”沈初寒扶着叶问离开悬崖边上,“你有伤在身,我让人先送你下山吧。”
“外头情况怎么样了?”叶问看向他问。
沈初寒看向朱明,“朱明,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是。”朱明抱拳退下。
叶问眉眼微沉,似在想着什么,突然,他抬了头看向沈初寒,“阿殊,你同我说老实话,落落和子舒他们……”
沈初寒别开目光,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虽然隐十三他们已经带人去崖底搜寻叶落和季流云的下落,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这个时候,他便期望有奇迹发生该多好。
见沈初寒沉默不语,叶问嘴唇颤了颤,颤抖着看向宋清欢,“清欢,你……你说吧,我受得住。”
宋清欢抿了抿唇,看向沈初寒,见他点头,方艰难开口道,“师父,落落和子舒……掉落悬崖,阿殊已经派人去找了,您别担心……”
她话还未说话,叶问便身子一颤,朝后踉跄了几步,眼中显现出绝望的神色。
“师父……”宋清欢一惊,忙伸手搀扶住了他。
叶问本就受了重伤,又得此噩耗,一时间气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第324章 斩草除根(题外必戳)
“师父!”宋清欢和沈初寒同时惊呼出声,伸手搀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师父,快坐下。”沈初寒扶着他离开悬崖边,找了块平坦之处席地而坐,“师父,我先帮您疗伤。”
宋清欢也忙出声宽慰,“师父,您放心,落落和子舒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叶问勉力咽下嘴里的腥甜之气,眉眼间满是沧桑,他摆摆手还想说什么,沈初寒却已唤了名隐卫过来,“十五,你速去看看十三那边的情况。”
隐卫抱拳应是,匆匆离去。
“阿绾,你帮忙警惕下四周情况,尤其是玄影那边。”沈初寒又看向宋清欢吩咐。
“好。”宋清欢点头,“你放心替师父疗伤。”
沈初寒“嗯”一声,也盘腿而坐,运功出掌,掌心抵在叶问后背上,有绵绵不断的内力注入叶问体内。
叶问双目紧闭,身子四周很快升腾起袅袅轻烟,脸上的苍白之色退去些许。
宋清欢不便打扰,便走远了些,远远注视着崖边情况。
崖边站了不少隐卫,手中和腰间都绑了粗壮绳索,绳索一头垂在悬崖之下,已经准备妥当。
玄影选了几名隐卫同他一起,攀住绳索,慢慢往悬崖下挪动。
宋清欢攥了攥五指,神情有几分紧张。
玄影和隐卫下去没多久,突然听得崖底有嘈杂声传来。宋清欢眉眼一凝,急急抬眼瞧去。
沈初寒这边也听到了动静,猛地睁开眼,收回了手。
叶问身子一晃,沈初寒忙伸手扶住,沉声道,“师父,您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叶问虚弱地扯出一抹笑意,也抬眼朝崖边望去,“发生什么事了?”
“尚不清楚。”沈初寒扶了叶问起身。
“我们过去看看。”叶问抿唇道,眉眼间有一缕沉郁。
沈初寒点头,扶着他缓缓走到宋清欢身旁。
“阿绾,发生什么事了?”
宋清欢转头看向他,“还不清楚,只是听到崖底有声音传来。”说着,目光转向叶问,“师父可好些了?”
叶问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沉吟片刻,“我去看看。”
“师父。”沈初寒伸手制止了他,“那边情况未明,您如今内伤未愈,还是不要冒险地好。”说着,看一眼宋清欢,“阿绾,你陪着师父在此,我过去看看情况。”
“好。”宋清欢伸手扶住叶问,目送着沈初寒行到悬崖边上。
崖底的喧闹声越发大了起来,隐隐还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沈初寒握住绳索,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宋清欢心跳一滞,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崖边的情况。
叶问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殊儿是有分寸的人。”
宋清欢“嗯”一声,深吸一口气,略略定了心神,只眼波仍有几许动荡。
在紧张中过了没多久,忽然听到崖底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便见沈初寒从崖底腾空而起,运起轻功跃到了悬崖之上,一手拿着还在滴血的若水剑,另一只手中还提了一人——
正是李绪!
沈初寒将手中的李绪往地上一扔,只听得“砰”的一声,立马溅起尘土飞扬。
宋清欢一惊,眸光往李绪身上看去。
他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彻底没了气息。身上除了方才腹部那个伤口,胸口处似乎也受了伤,仍有鲜血汩汩流出。
“清欢,我们过去看看。”叶问眉眼一拧,看向她道。
宋清欢点头,扶着叶问走了过去。
“阿殊,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开口相询,狐疑的目光在李绪身上打量。
“他果然没死。”沈初寒凉淡开口,清冷的眸光在李绪面上一顿,“崖下有一个人为开凿的山洞,洞口处有一处一尺见方的平台。方才他假意跳崖,其实悄悄落在了那块平台上,然后躲入了山洞中,妄想在洞里躲个几天,等风波过去之后再偷偷出来。”
“方才玄影他们下去发现了山洞,被李绪偷袭,损失了一名隐卫。”他眉眼一沉,“我下去之时,正好听到打斗声,便趁李绪与玄影交手之际,一剑结果了他。”
他语气平缓和沉郁,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可清欢仍听出了几分惊心动魄。
如果沈初寒方才没有生疑,李绪这一次怕是当真能躲过。等他东山再起之际,势必会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后怕地深吸一口气,朝李绪看去,“他真的死了?”
沈初寒轻“嗯”一声,凉淡目光在他苍白的面上一扫,“被我一剑刺中心脏,这次是当真活不了了。”
叶问闻言,神情略有恍惚,呆呆地看着地上了无生气的李绪。分明方才还是狂妄愤怒的模样,一转眼,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李绪在江湖上作恶多端,又心狠手辣绑架了叶落和季流云,如今他终于死了,自己该感到庆幸才是。
可庆幸过后,心底却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就算他们现在已成仇人,可毕竟,曾经在一起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仿佛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一眨眼便已成陌路。
叹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沈初寒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师父想怎么处置李绪的尸体?”
“烧了吧。”迟疑一瞬,叶问沉声开口。
“好。”沈初寒也没有多问,言简意赅地应了。
“玄影呢?”宋清欢看向崖边。
“他带了人在检查那个山洞,应该很快就上来了。”
这时,朱明回来了才,朝几人行了礼,看向沈初寒,“公子,外面无痕宫的人已被各大门派控制住,您看……?”
“我出去吧。”叶问接口。既然决定了要让沈初寒避嫌,就没理由这个时候走再让他出去。
“可是……师父您的伤?”宋清欢蹙了眉头,有些不赞同。
“人是我带来的,自然得我去处理,你和殊儿都不宜出面,否则传到昭帝耳中,你们没办法交差。”叶问道。
他言之有理,宋清欢也不好多说。
沈初寒看一眼朱明,“朱明,你对无痕宫的情况熟悉,你跟师父一起出去处理剩下的事宜吧。”
“是公。”朱明没有多说,抱拳应下。
“那……我走了。”叶问抬眼看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步履沉重地往无痕宫走去。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弹。
沈初寒眼波一凝,眼中一抹喜色闪过。
“师父!”他出声唤住了叶问。
叶问也看到了那枚信号弹,拢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缓缓转身朝沈初寒看去,眉眼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期盼。
沈初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了指方才天空中信号弹划过的地方,“师父,落落和子舒找到了,都还活着。”
叶问舒一口气,凝视了他一眼,重重点头,“落落和子舒,还有李绪的事,就都拜托殊儿你了。”
“师父放心。”沈初寒拱手一让,目送着他走远。
待他消失在视线之内,沈初寒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天际。
宋清欢眉眼微凝,缓缓开口,“阿殊,你方才,是不是没说实话?”
沈初寒转目看着她。
她眼神清澈透亮,黑色的瞳孔如同湃在水中的黑葡萄一般,恍惚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沈初寒无奈地笑笑,伸出手指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刮了刮,“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放下手,略叹一口气,眉眼间有忧色闪过,“红色信号弹,代表十三他们找到了落落和子舒,但是,两人的情形不大好。”
果然如此。
宋清欢担忧地抿了抿唇。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就算他二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只希望两人不要伤得太重才是。
走神间,玄影他们陆续从崖下爬了上来。
“公子。”玄影走到沈初寒面前,抱拳一礼。
“怎么样?”沈初寒淡淡觑着他。
“除了一些干粮和柴火,洞里再无其他东西。”玄影沉声相报。
“好。”沈初寒冷冷应了,瞟一眼地上的李绪,“李绪的尸体,就地烧了吧。”
玄影没有多问,依旧应了,安排人去准备了。
安排好了这些,沈初寒和宋清欢才真正得以喘一口气。
他拉着宋清欢走远了些,在里悬崖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放目远眺。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显得宏伟壮阔,如一条沉睡的卧龙。
沈初寒将宋清欢搂入怀中,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很静,静得能听见双方的心跳声。
“可惜,这次没能将苏娆一网打尽。”须臾,宋清欢淡淡开口,眼波微微一凝,注视着远方。
原本来之前她还存有一丝侥幸,若是苏娆能得了消息赶来,倒也不枉她亲自跑一趟无痕宫了。
只可惜,这段时间苏娆一直待在洛城里,并没有出远门。
“最近宸帝看苏娆看得紧。”沈初寒低头看着她,温声解释,“她一时半会,应该离不开洛城。”
“为什么?”宋清欢微微仰头,不解地看向他。
听说宸帝对苏娆极为溺爱,多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否则,上次苏娆又怎能在外面呆两三个月也不急着回去呢。
“宸国皇后最近在忙着替苏娆相看驸马,宸帝不想惹得皇后不快,便限制了苏娆的出行自由。”
宋清欢挑了挑眉。
苏娆长自己一岁,早已及笄,的确是时候招驸马了。不过,以她的眼光,这个世上的男子,除了沈初寒,她大概谁都看不上吧。
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又想起一事,难免有些担心,“若她一直待在洛城潜心修炼,她的虚谷大法会不会进步神速?”
听她说起这个话题,沈初寒眉梢一挑,“这个问题,阿绾可以不用担心了。”
“怎么说?”宋清欢好奇地望去。
“前些日子我仔细问过师父了,虚谷大法虽然只适合女子修习,但若想修到最高层第七层,修炼之人必须是处子之身才是。否则,最高也只能修到第五层。”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宋清欢。
“真的吗?”宋清欢一喜,眸中有光芒闪烁。
之前她偷潜入宸国皇宫盗取清元果时,正碰上苏娆欲对苏妍下手,便趁机反将了她一军,将春风露下在了她的茶水之中。
那一夜,苏娆与宫中守卫春风一度,早已不是处子之身。
“嗯。”沈初寒点头,“若苏娆的虚谷大法只能修习到第五层,我完全有能力打败她,所以阿绾不必担心她会掀出什么风浪来。”
宋清欢略舒一口气。
苏娆本就性情狡诈,若再练成虚谷大法的最后一层,以她对自己和沈初寒的嫉恨程度,绝对会成为让他们头痛的存在。
幸得还有这么一出。
“苏娆那边,我会派人再盯紧些,不过目前她分身乏术,我们暂且不用担心。”沈初寒再度出声宽慰。
宋清欢点头应了,思忖片刻,眼底流光闪过,抬眸看向沈初寒,“阿殊觉得,她会看上谁?”
“你说她的驸马?”
“对。”宋清欢咬了咬唇瓣,眼中划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以她对苏娆的了解,如果她不能嫁给自己想要的人,那么,她的驸马,一定会是能给她带来最多利益的人。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沈初寒摇头,如实回答。苏娆愿意选谁做驸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并不关心,只是,看着宋清欢亮晶晶的眸子,却也不好太过冷淡,想了想道,“我觉得,昭国的男子,她大概是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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