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小心,一点一点地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缠绵,唇齿间都是他身上的寒凉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宋清欢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沈初寒方才放开她。
抱着她重新在榻上坐下,沈初寒将头抵了抵宋清欢的额头,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你,阿绾。”
宋清欢嗔他一眼,“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的。”
沈初寒低低轻笑一声,“是,阿绾说的很对,没什么好谢的。”
宋清欢看着他,到底心中有事,笑意淡了淡。
“怎么了阿绾?”沈初寒温声问道。
“我们很快就要去玉衡岛了,这宝宝……怕是来得不是时候。”宋清欢看向他,叹一口气道。
沈初寒眸光微凛,神色带了几分肃穆,“阿绾,自是你和宝宝的安危要求,去玉衡岛一事,可以推迟。”
宋清欢皱了眉头,“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好。”沈初寒说得斩钉截铁,“这些事你都不用担心,眼下,你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好好养胎。”说着,捧着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知道了吗阿绾?”
宋清欢知道他性子执拗,这个时候,就算自己提出反对意见,他也一定听不进去,便也没有多说,乖顺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
过了两日,停了药的昭帝,果然醒了。
彼时沈初寒刚下完早朝,听到小福子派人暗中来报,便转道去了昭帝寝宫。
门口当值的内侍是他的人,见他过来,忙不迭行礼。
沈初寒点点头,进了殿内。
一踏进内殿,便有一种浓浓的药味传来,小福子正站在靠里的龙榻旁,手中端着个白瓷碗,似乎在同榻上的昭帝说着什么。
昭帝半倚在龙榻上,脸色苍白,神情有些阴鸷。
听到脚步声,昭帝转头望来,见是沈初寒,脸色倏然一垮,恨恨的语气便传了过来,“你这个逆子!来这里干什么?”
沈初寒勾一勾唇,神情清冷,“我来看看父皇。”
昭帝死死盯住他,语气不善,“别在朕面前假惺惺的。”
沈初寒不以为杵,走到龙榻旁盯住,清冷的眸光在昭帝面上打量几瞬,“父皇面色不大好。”一顿,看向一旁的小福子,“父皇身子还没好,怎么伺候他喝药?”
小福子面露为难之色,“启禀王爷,皇上不愿用药,说是……说是……”他端着药碗的手微有些抖,没敢在继续说下去。
倒是昭帝接了口,神情阴鸷地盯着沈初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君殊,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初寒瞟他一眼,淡淡开口,“儿臣只是想父皇好好喝药而已。”又看回小福子,“既然父皇不愿喝药,你就先下去吧,把药留下。”
“是。”小福子本就是沈初寒的人,闻言行了个礼,将药碗放下后走了出去。
昭帝见状,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
沈初寒抬了头,撞上他阴狠的目光,却没有半分波动,反而微微勾了唇角,语气甚是恭谨,“父皇觉得身体如何?父皇昏迷这么久,儿臣很是着急。”
昭帝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死死盯着他,声音冷得似裹了冰渣,“你杀了君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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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章,有些卡文,明天多更点……
☆、第401章 软禁
昭帝死死盯住沈初寒,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今儿他醒来之后,便觉察出了气氛不对劲。
在他身边伺候着的人,居然是小福子,而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王喜却不见了踪影。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就升起了一股不安。
比起小福子,他显然更信任王喜,看一眼小福子,阴着脸开口问道,“王喜呢?”
却不想,小福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他昏迷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同他说了一遍。从君彻起兵造反,到沈初寒力挽狂澜挽回局势,再到君彻死,薛家被斩,皇后出逃,以及王喜畏罪自杀之事。
昭帝听罢,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小福子,脸色惨白。
他没想到,他不过昏迷这么些日子,再次醒来时天就变了。
“你说……王喜畏罪自杀了?”昭帝眸光通红,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周身气息阴冷可怖。
小福子低垂着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害怕,“回皇上的话,是……是的……”
“理由?”昭帝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瞪着他又问。
小福子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道,“寒王查出皇上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王……王公公受端王指使,在您的吃食中下了毒……消息传出,王公公得知之后,便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胡说八道!”昭帝一听,气得一拍床榻,凌厉的目光朝小福子射去。
小福子身子一抖,低了头不看他,嘴里颤抖着道,“奴才……奴才不敢说谎。”
昭帝大口喘着粗气,胸前气息喘得厉害,死死瞪住小福子,将他方才所说的事情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
这么大的事,小福子必不敢说谎骗自己。可……他怎么也不相信王喜会背叛自己!王喜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又怎会听从君彻的话对自己下手?
唯一的可能……
昭帝眉头一皱,心里头浮上一个猜想——
或许,他是替什么人背了黑锅。
想到方才小福子说的王喜给自己下毒一事,昭帝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的身子这段时间时好时坏,难道当真是中了毒的缘故?
“太医怎么说?”思考片刻,他盯着小福子,沉沉出口。
小福子一愣,怔怔地看着昭帝,似有些没回过神来。
昭帝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是说朕中了毒?”眼下小福子说的那些事都已成定居,当务之急,是尽快康复身体夺回实权才是。
小福子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道,“太医说,幸得皇上中毒不深,故而只要好生调养按时用药,体内的毒素很快便能清除。”
昭帝“嗯”一声,便又陷入沉默之中,周身气息冰冷。
这一连串的事都透着古怪。
君彻和薛家在他昏迷后便迫不及待将矛头对准沈初寒,分明是怕他醒来之后因薛彦辰和阮莹莹之事治他们的罪,如果能铲除掉沈初寒,他们便能迅速掌控朝政大权,就算自己后面苏醒,对他们来说也是不足为惧了。
昭帝的拳头紧了紧,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初寒比他们更精明,如此迅速的反应,分明是提早得知了君彻和薛家的计划,将计就计罢了。
昭帝心中清楚得很,如果说君彻是狼子野心,那么,沈初寒的野心不会比他小。否则,又何至于如此急切便定了薛家的罪,还直接下令满门抄斩?
想到沈初寒,昭帝面上神情更冷了。
比起君彻,显然是深藏不露的沈初寒更难对付。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沈初寒势必掌握了大半朝政大权,他要夺回来,定是困难重重。
一想到这,便觉得头疼欲裂。
这时,忽闻珠帘声响,转头一瞧,见一名端着药碗的宫女走了进来,她显然没想到昭帝竟然醒来了,吃了一惊,忙快步上前行礼。
小福子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挥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然后看向昭帝,讨好地笑笑,“皇上,该喝药了。”
昭帝看着那青花白瓷碗中黑黝黝的药汁,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忽的,他抬头,利剑般的眸光直射小福子,“这是什么药?”
“太医开的解毒药。您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解药。”小福子恭恭敬敬解释。
昭帝眼角抖了抖,又看向那碗药汁,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您还是趁热喝了这药吧?若凉了,药效恐就不好了。”小福子见他久不出声,只得硬着头皮再劝。
昭帝却突然冷笑一声,直勾勾盯着小福子,“小福子,这药里面,不会还加了别的东西吧?”
小福子笑笑,神情平静,“皇上说笑了,太医哪敢拿您的药方子儿戏?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昭帝却越发疑神疑鬼起来,王喜不在了,他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僵持不下之际,沈初寒正好过来。
来得如此迅速而凑巧,若说没在自己身边安人,谁会信呢?
……
“是。”
正走神之际,昭帝突然听得冷冷一个字传入耳中,他神情一凛,回过神,抬头朝沈初寒望去。
眉头一皱,这才记起他这个“是”字,是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你杀了君彻?”
不知为何,他这般无波无澜的神情,让昭帝心中越发没底起来,握紧拳头定了定心神,冷笑一声,开口又问,“还屠了薛府全家?”
“是。”
沈初寒又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神情清冷,眼神难辨。
昭帝盯了他一瞬,却突然发怒,厉声道,“君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初寒神情未变,淡淡地看着昭帝,“儿臣不明白。”
昭帝冷笑一声,“君殊,你如今只是个王爷身份,有什么资格替朕做这样大的决定?”
沈初寒勾了勾唇,眸光冷冷,笑意却不达眼底,“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着想。谋逆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您之前一直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若继续留着薛家,实在是一大祸害,倒不如及早下手地好。父皇,您说是吗?”
昭帝看着他清冷的模样,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三月末的天气,已有了暖意,他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意的,比起沈初寒越俎代庖下达旨意这事本身,更多的是这件事背后透的讯息。
下令将薛家满门抄斩的命令虽是沈初寒下的,但若朝臣们提出异议,这件事又怎会进行得如此顺利而迅速?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执行这件事的过程中,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自己尚在人世,他就敢如此行事,让昭帝如何不感到心慌?
眸色沉沉地盯着沈初寒,看着他无波无澜的眼神,昭帝心底越发生出恐惧。
他好像,从来也没看清过这个性子清冷的儿子。
见昭帝不说话,沈初寒又补充道,“薛彦辰和阮昭仪有染一事,不知为何已传遍临都,此次薛家和君彻如此着急举兵,也有这件事之故。难道说……父皇愿意不追究此事,留薛家在世上?”
留薛家在世上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被人带了绿帽子?
昭帝气得全身发抖,为薛彦辰和阮莹莹有染一事外传一事,也为沈初寒此时冷冰冰暗含讥诮的态度。
自己才是一国之君!他凭什么用这种口吻对自己说话?
但昭帝不敢轻举妄动。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在不确定沈初寒掌握了多少势力之前,他实在不敢与沈初寒硬碰硬,万一沈初寒发狠,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他所有筹划的一切,可就都成了一场空。
深吸一口气,他再度抬眼看向沈初寒,面上的戾气已退去些许,“薛家这事,你虽然有些冒失了,但毕竟是为了朕着想。此事,朕就不追究了。”
沈初寒长睫一敛,朝着昭帝微微一揖,“儿臣多谢父皇体谅。”
昭帝将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咽下心底的憋屈与不满,看向沈初寒又道,“如今早朝……是你在主持?”
沈初寒点头。
昭帝应一声,“朕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起,朕会照常去早朝。”他现在心中慌得很,只有尽快将权力抓在手中方才心安。
不想,沈初寒盯着他看了一瞬,忽地微微一勾唇角,“父皇体内余毒未清,还是再休息几日的好。”
昭帝心中“咯噔”一声,死死盯住沈初寒,脸色骤然垮了下来,“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明日起朕就会去早朝。”一顿,又冷冷补充道,“朕是通知你,并非征求你的意见。”
沈初寒唇角凉淡笑意不减,却看得昭帝心中有些发毛。
他端起一旁高几上的白瓷碗,用勺子随手搅动着。勺子碰到碗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明明只是细微的声响,却像一柄大锤子,一下一下捶在昭帝心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父皇先把药喝了吧。”沈初寒停了搅拌的动作,抬头看向昭帝,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药快凉了。”
说着,将白瓷碗递到了昭帝跟前。
昭帝看一眼那已经停止冒热气的药汁,没来由的,心底疑窦更甚。
君彻让王喜给他下毒一事他本就存疑,如今……又怎敢随便喝沈初寒递过来的药?万一这次,这药里头下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
这种情况下,他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谨慎。
“朕现在不大喝药,你先放着吧,朕待会喝。”昭帝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抓住锦被的手指紧了紧。
没想到,沈初寒听到这话,并未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便将白瓷碗放至了一旁。
这碗里,确实是太医开的药。
醉清风毒性烈,却又难以被人发觉。昭帝昏迷不醒,太医查不出病因,只得开了帖无关痛痒的方子出来,美其名曰有凝神静气之用,实际不过是为了应付交差用罢了。
既然昭帝不愿意吃,沈初寒也不强求。
昭帝的身子,不管吃不吃药,都拖不过半个月,虽然他现在自己并没有察觉,但这便是醉清风的妙处。前期,毒素是悄无声息地侵入体内,除了偶尔的头痛发热,并不会有太多的感觉。渐渐的,毒素开始慢慢腐蚀你的五脏六腑,但若非刻意往中毒方面想,普通的大夫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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