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母亲,权墨冼道:“这件事若想能成,还需要母亲保密,无论是谁也不能透了一丝半点口风。”
权家的下人里,谁知道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更何况,任颖的突然出现,还获得了权大娘的信任,不得不防。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在权大娘看来,这件婚事万一不成,岂不是损伤了儿子的名声?到头来,被讥讽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是她绝不愿见到的。
见母亲应下,权墨冼道:“表妹那里,母亲不用着急。待我成亲后,自然有人替她操持婚事。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母亲也放心。”
说起任颖,权大娘不由唏嘘:“多好的孩子,我瞧着她的心也放在你身上,正好合适。不过,你不喜欢,母亲也不强求于你。”
权墨冼笑道:“母亲,有四姑娘做儿媳,您还不满足?”
想到这里,权大娘笑了起来,道:“满足,满足。”儿子能娶到方锦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权墨冼替权大娘洗完了脚,才端着铜盆出了房门。
“母亲安歇了,你们好好伺候着。”他吩咐在院子里候着的丫鬟:“夜里睡得好不好,都多注意些。”
“是,公子。”丫鬟敛礼应下。
海峰迎上来,接过权墨冼手里的铜盆,低声道:“小的一直守在门外,无人靠近。”
权墨冼眼里神光一闪,微微颔首。
任颖,不知道是足够沉得住气,还是她果然只是前来投亲的表妹。
翌日傍晚,卫嘉允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在侧门上了马,直奔听香水榭而去。
肖沛已到了,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他笑道:“世子爷,这是您请客还是我请客?您这位主人家比我到的还要晚一些。”
卫嘉允拱手笑道:“肖兄莫怪,先生多讲了一刻钟,这才来晚了。”
肖沛“啧啧”咋舌道:“您可是世子爷,又不科举,那么用功干什么?”
“非也,非也。”卫嘉允摇头道:“读圣贤书,并非只为了科举。先贤书写在其中的哲理,就能令吾辈受益无穷。”
他不是为了科举而读书,所习的自然不同,先生所教授的更加不同。
作为皇家子孙,学的乃是驭人之道、王朝兴衰、历史演变。齐王并非太子,为了避嫌不会让他学**王之术,但这些课程已经能令他乐在其中。
肖沛摆摆手:“快别说了,提起这个我就头疼的紧。”
卫嘉允哈哈一笑,揽着他往里走去,道:“不提,不提。我今儿请你来,原是为了另一件事。”
两人相继入座,肖沛道:“我知道你所为何来。不就是赐婚嘛,哪里值得你单独跑一趟?”
对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而言,赐婚乃是常见之事。
自己将来的妻子是谁,肖沛并不在意。于他而言,不过是娶进来一个女子罢了,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该怎么样,他还怎么样。
卫嘉允举杯道:“这原跟我没什么干系,我是受了妹妹的请托而来。”
“你妹妹?”肖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端成?”
卫嘉允点了点头:“还能有谁?”他不是没有别的妹妹,但她们的年纪都还太小。
肖沛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这件事,跟端成有何相干?”
“那方家四姑娘,和妹妹是闺中手帕交。”卫嘉允道:“她特意让我跟你说一声,四姑娘是个特别好的女子,让你万勿看轻了她。”
“哦?”
肖沛玩味地笑着,转着手中的酒杯,道:“特别好么……”
原本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他,对方锦书生出兴致来,道:“听说她和褚末定过亲,后来又退了婚。”
“妹妹说,那不是她的错。”卫嘉允道。
“她的容貌如何?”这才是肖沛关注的重点。
“这……”卫嘉允有些迟疑:“在背后议论他人,不大好吧。”更何况,还是议论的一名女子。
“世子爷您未免太迂腐了些。”肖沛笑得有些轻浮,道:“既然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这个未婚夫还打听不得了?”
卫嘉允想想也是,便道:“几年前她受邀来我们王府小住了几日,我见过两面。”
“如何?”
“不愧是能和褚末定亲之人。”卫嘉允尽量委婉,并不正面描述。
但他越是如此,肖沛心头的兴致便越是浓厚,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方锦书本人。他玩过的女人不少,不过这样言情书网的嫡出姑娘,还真没有过。
肖沛眯了眯眼,道:“你就回端成的话,我会好好待她的。”
他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心中想道:自己的这个“好好”,跟端成所想的,恐怕不大一样。
这样的妻子,在床笫之间应该别有一番乐趣。
他最爱的,便是让那起贞洁烈女低头屈服,慢慢调教成他所想要的样子。看着她们羞耻而无望的表情,他就能获得无上的舒爽。
卫嘉允说得含蓄,但配得上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女子,容貌一定相当出众。
这样的女子,他先慢慢享用了。等到索然无味后,再邀好兄弟一起品尝,这才刺激过瘾。
☆、第七百一十五章 青枫
他想得太过入神,连卫嘉允叫他都没听见。
“肖兄,肖兄?”
肖沛“啊”地一声回过神来,道:“世子爷,您叫我?”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也听不见。”
“哈哈哈!”肖沛掩饰地笑道:“自然是在想我未来媳妇。端成把她说得那么好,搞得我眼下好奇的紧。”
卫嘉允了然一笑,道:“着急什么?原本父王是打算在府里设宴,让你们两人先见见的。可宫里的庆功宴召开在即,这件事便搁下了。”
“再等几日吧,庆功宴后,父王便腾的出手了。”
“不急不急。”肖沛摆摆手。
好东西要慢慢品味,他不急。只是,这会儿他有些想要先见见这位四姑娘。
从听香水榭里出来,两人在门口道别。
肖沛低头想着事,长随牵马过来,见他如此,道:“公子爷,这位四姑娘,您曾经打过交道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上半年走谷雨之时,我们回了别院,公子爷可曾记得?”
“哦……”肖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这可是真有趣了。”
别院的下人不知轻重,他知道后让人备礼上面致歉。那女子,听起来是个脾气硬的,知道承恩侯府的名头也不退让,还抬出了靖安公主。
对了,她有靖安公主替她撑腰。
肖沛平素甚少注意京中这些女眷之事,但毕竟身处侯府,这么仔细一想,所有的事情便串了起来。
靖安公主?
这事情,越发有趣了,他就喜欢啃硬骨头。
不过,夫妻之间的事情,难道她还能说得出口?越是自重身份之人,越是羞于启齿。他太了解这些女子的软肋。
“走,去玉生馆。”
想到未来被他捏在手心里的女子,他就兴奋得浑身疼痛起来,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发泄之地。
青枫那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他来玉生馆,从来就不走正门。
玉生馆做皮肉生意,里面养着的还都是小倌。京中好男风之气一直有之,但总有好多客人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这个癖好。
肖沛并不怕人知道他好男风,但总得顾忌肖家的名声。
因肖太后的缘故,承恩侯三令五申,子孙中无论是谁,只要做出令肖家蒙羞之事,就会被逐出家门。
他在府里的荒诞,承恩侯并非不知。但对侯府来说,他又不是要袭爵的长子,好女色并不是什么大毛病。
荒唐一点,只要不闹出大事,也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付过去。
就算是偶尔光顾玉生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肖沛在这里做下的事情,绝对够被逐出家门的标准。他哪里敢让府里知道?
肖沛心知肚明,若失去了承恩侯府的庇护,他在这洛阳城里,又算得了什么。
玉生馆临洛水而建,需要掩盖行迹的客人,便悄悄坐船而来。
这里和其他的秦楼楚馆不同,没有热闹喧嚣的歌舞,更没有满楼红袖招地引客人上门。就连龟公,都是在门里面迎客。
夜里,庭院里的风灯照映着树木花草,丝竹之声飘荡在夜空中,衬得这里格外幽静。
玉生馆占地极大,由各个独立的院落所组成。这些院落之间相距甚远,里面发生之事,外面根本听不见。只要不闹出人命,馆里便不会过问。
下了船,肖沛轻车熟路地踏入青枫的院子,便不再戴着那张豪侠的面具。他的眼里,发着兴奋而淫邪的光芒。
看见他的神情,青枫心头一紧,忙迎上来娇声道:“世子爷,这好几日未曾前来,奴家可真真相思入骨了。”
“是吗?”肖沛嘿嘿一笑,伸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右手“呼啦”一下将他身上罩着的纱衣扯破一个大洞,揉捏着他的臀部。
“既是想爷了,今儿就好好让你快活快活!”
青枫吃痛,却不敢呼出声来,任由他揽着,朝着里面走去。
两人到了一座多宝阁前,肖沛伸手将转动其中一个貔貅底座,一道暗门悄然打开。看着这道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让青枫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你害怕爷?”
“哪能呢?奴家只是想着,爷许久没有这样的好兴致了。”在他心里,默默担心着里面的人。肖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夜恐怕会折腾的不轻。
肖沛哈哈一笑,伸手取下门边的一条鞭子,揽着青枫迈入暗门。
门再次合上,跟随者肖沛的长随松了口气,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知道,肖沛这次进去,不到半夜不会出来,他也可以趁机偷个懒。
就在他头顶上方,一片瓦不知何时被悄悄揭开。一双眼睛从后面露出来,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直到半夜,肖沛才心满意足地再次出现在房中。青枫跟在他的身后,两腿虚软无力,面上还残存着潮红之色。
“我走了,你好好养着。”肖沛捏了捏他的脸,道:“下回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的,爷……”青枫颤声道:“奴家知道了。”
肖沛仰头哈哈大笑几声,道:“我就爱你这个小可怜样儿。”
青枫将他送到门口,才回转沐浴。
这个煞星总算是走了,他又熬过一劫。每次肖沛来这里,他都提心吊胆,不知道这位爷又会想出怎样的花招。
“郎君,”沐浴完毕,伺候他的小厮替他上着药,看着他身上的伤,心痛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回回都一身的伤。”
青枫疼得颤了一下,叹息道:“我还能怎样呢?就怪我命不好吧。”
他幽幽道:“凝香楼的姐儿还能盼着从良,或者嫁入大户人家做妾。似我这样的,这辈子就这样了,能有什么出路?”
女妓还能有傍上豪客的一日,他们能有什么指望。替女妓赎身之人不常有,却也时有耳闻。
那些权贵,来这里不过是图个乐子,玩个新鲜。
他们这些被玩坏的小倌,能活命就已是不错。未来,想不了那么长远,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刚来的时候,谁没有想过反抗?也有那些暗自隐忍,企图逃跑的。但馆里的手段,光想想就令他不寒而栗。
☆、第七百一十六章 洞察
“郎君命苦,遇上了这位爷。”
“也没什么。”上完了药,青枫起身穿上衣袍,道:“就算是花枫哥哥,也不见得事事顺意。”
“小的知道。”小厮伺候着他,道:“这馆里,谁都不容易,我只是心疼郎君你。”来这里的客人,好些都有着怪异的癖好。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来了这里便原形毕露。
青枫笑了笑,道:“这都是命,说也无用。”他掩好衣襟,道:“花枫哥哥说了,我们的命,已经比南通巷里龙阳馆里的那些人,好上太多,要懂得珍惜。”
南通巷。
小厮光听到这个名字,就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地方,简直是京城里最黑暗之地,连里面流淌着的污水,都充满着肮脏、血腥、残酷的味道。
“怎么,害怕了?”青枫道:“你提上匣子,随我去里面看看他们。”
和他比起来,里面的人更加凄惨。
这些人都是被肖沛强掳而来,放在他这里养着,供肖沛淫乐。每次肖沛走后,他都会进去替他们上药裹伤,端茶送饭。
“郎君你可真是好心,他们未必会领情。”小厮噘着嘴。
青枫摇摇头,道:“我做这些,无须他们领情。”
他们恨他,他知道。
肖沛是罪魁祸首,但他却是助纣为虐的那个人。
他同情他们,但却生不起反抗肖沛的念头。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这狗屎一样的人生,他竟然舍不得放弃。
对肖沛他逆来顺受,甚至替他看管着这些人。这些男女,原本应有着不同命运,如今却只沦为了肖沛的玩物。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暗门之中,那对眼睛才离开。瓦片,被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原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夜色深沉,权墨冼的书房里还亮着烛火。
听完海峰的禀报,权墨冼沉吟片刻,道:“如此看来,青枫此人天良未泯,我要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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