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只是人心。
是亳州百姓对吴展冲的畏惧,是夏泽林对吴展冲的礼遇及顾虑。
而吴展冲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要是有时间,只要肯花功夫与之周旋,不难破案。
但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想着要回来娶她,哪有那个闲工夫跟吴展冲慢慢磨。
“丫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权墨冼轻轻喟叹了一句,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他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他的情话,在不经意之间,悄然而至。
其中的情真意切,令方锦书悄悄红了脸,再不忍责备于他。
她拂开他的手,嗔道:“你弄乱我头发了。”
“都这么晚了,我们回房去,我替你解开发髻。”亲手替她散开头发的乐趣,权墨冼已经想了很久。
“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方锦书努力让自己清醒些,抵抗着他的温柔,道:“回来这一路上,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以为我会忘了,你昨天回来时,是个什么情形?”
方锦书忘不了,他出现在喜堂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看到他平安回来,她松了一口气。当转眼间,又被他衣袍上的血迹,将一颗心高高悬起。
越想,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当你这条命,是铁打的不成,嗯?”
眼看糊弄不了,权墨冼只好苦着脸老实交代:“有卢家的人,卫亦馨的人。此外,还有两拨,我推测是关景焕的人,和其他落井下石的世家。”
原来有四拨人,难怪就算他准备充分,也应付得很是吃力。这一路上的凶险,他就算不提,方锦书也能想象。
卢家的人,能那么快追上来,一定和卫亦馨脱不了干系。
关景焕想趁这个时候拔掉他这颗钉子,再借此良机推给吴展冲或世家,是他一贯的作风。
就算权墨冼表现出了对齐王拉拢的拒绝,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对关景焕来将,死了比活着安全。
其他的世家,因为权墨冼反出家族,却因为庆隆帝的力挺而对付不了他。因此而视他为眼中钉,想要浑水摸鱼除掉他,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但卫亦馨的出手,难道是真想要他的命?
方锦书细细思索着,问道:“卫亦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权墨冼答道:“我一早就提防着她,她果然在最后关头出现。”
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她手上有一颗红色药丸,号称能让我对她俯首帖耳。我瞧着,这种药丸对她来说也十分珍贵,她没舍得用在我身上,打算说服我。”
红色药丸?
方锦书一惊,记起一件遥远的往事,问道:“是什么样子的,你细细说来。”
难道,卫亦馨当真把那味药研制出来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芬芳
权墨冼回忆了片刻,他的记性很好,将形状和隐约闻到的味道细细描述了一遍。
“好险!”
方锦书后怕地呼出一口气。
她没有想错,那就是卫亦馨用红冠蛇作为主材料,配制出的药。
一味,可以让人丧失理智,让人失去自我,沦为他人傀儡的药。
幸亏她没有用。
原来,自己在算计卫亦馨出手对付卫嘉航的同时,卫亦馨也利用卫嘉航,将太子府里养的那条红冠蛇算计到手。
“你知道?”权墨冼诧异地问道。
这其中的曲折,自己该如何跟他说?
方锦书想了想道:“卫亦馨和我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深的多。她知道我的很多事,反之亦然。”
“这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权墨冼笑着问她。
方锦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你知道的,已经比任何人的都足够多。”
就连她自己的父母,她都一直瞒着。
“好,我不急。”权墨冼道:“夜深了,再坐下去我恐你着了凉。我们回房去,怎么样?”
一说到回房,方锦书就有些不镇定。
可两人已经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她总不能逃避。
“我先去洗漱。”回到房里,她逃也似地去了净房。芳菲芳芷跟在她身后抿嘴偷笑,急急地跟了进去。
往日里,她什么时候去净房洗漱过?
都是由芳菲芳芷两人将热水打到妆台前,再替她卸妆洗漱。
权墨冼一声闷笑,好整以暇地拿起一卷书册半靠在窗边软榻上,扬声道:“娘子不急。”
不急。
他自然也是不急的。
难道,方锦书能在净房里躲一辈子不成?
泡了花嬷嬷调制的沐浴方子,由芳菲伺候着清洗了长发,抹了香膏换了寝衣。实在是没有了别的事情可做,方锦书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听着净房里传来的阵阵水声,权墨冼哪里还看得进去半个字。
他手里拿着的书册,一页都没有翻过。
刚刚沐浴完毕的方锦书,俏脸红润,皮肤吹弹可破。在灯下看来,比昨晚的她更加诱人可口。
权墨冼放下书册走上前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真好闻。”
她的身体,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清幽隽永。
当着丫鬟的面,方锦书很是不好意思,推了推他道:“说什么呢,还不快去洗漱。”
他低低一笑,道:“为夫听令。”
这么一句话,被他说得暧昧非常。方锦书听了,止不住地面颊发烧。
芳菲芳芷相视一笑,跟方锦书施礼告退。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他们夫妻两人,她们就算是方锦书的贴身丫鬟,也不会参与其间。
眼看着被她们掩上的房门,方锦书一怔,才反应过来,道:“我替你更衣。”
权墨冼捉住她水葱似的指尖,放在口中轻轻衔了一衔,眼神变得幽暗。
因为刺绣和习武,她的手指并非完美无瑕,却在权墨冼的眼中,是那样该死的吸引。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还是我自己来。”昨夜她替他更衣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哪里是更衣,分明就是一种折磨。
方锦书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羞得垂下头去,声如蚊呐一般:“那我先睡了。”
“等我回来。”权墨冼的手拂过她柔软的唇瓣,逼迫她抬起头来,不容拒绝道。
这个时候的他,是方锦书从未见过的霸道。
他下颌的线条坚毅,眸色深沉。方锦书慌忙的瞥了他一眼,心头一颤。
权墨冼低低地笑了一声,放开她缓步走向净房。
他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哪怕如今已是五品朝臣,他身边一向也只有小厮长随替他打着下手而已。
如今已经成婚,他总不能让小厮跟他进房吧。
而那甜美可人的小妻子,他又怎么舍得使唤?所以,他还是自己来更为便利。
几下清洗了身子,他掩了衣襟来到床边。
方锦书躺在里面一侧,背对着他侧卧着身子。丝被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却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锦书。”他坐下来,低低唤道。
方锦书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身子却纹丝不动。
装睡?
权墨冼勾了勾唇,俯身轻咬住她放在外面的手指,右手不安分地抚向她的面颊,滑向她的颈侧。他掌心的粗粝传到她细嫩的皮肤之上,激得她起了阵阵战栗,再也无法装睡。
“墨哥哥,很晚了呢。”她嘟着嘴,轻软的撒着娇,让他的心仿佛都要化了。
权墨冼轻轻一笑:“很晚吗?我可正在休沐,不用去衙门,不用早起。”
啊?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一茬。
方锦书懊恼地想着,转过身看着他,道:“可是,我想睡了。”
权墨冼“嗯”了一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道:“我陪你睡。”将她娇软的身子搂在怀里,几乎是立刻他就有了反应。
方锦书羞得想要躲开他,但他一双手臂如铁箍一般,她的力气,怎么及得过权墨冼?
抱着她柔软的娇躯,权墨冼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躯体之中,永不分离才好。
“丫头。”权墨冼低吼一声,竭力克制着自己,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汲取着她的芬芳。他轻轻吻着,耐心极了。
他的目的如此清楚明白,方锦书不敢直视他,轻声抗议着:“可是,我有些怕。”
“你放心,今天一定不会再让你痛。”
权墨冼做着允诺,右手对轻捻上她的耳垂,彻底击垮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啊……墨哥哥。”
她蹙起眉尖,长长的凤目半阖着,眼中透出的妩媚之情,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不安与渴望。
她不耐地扭动着身躯,想要逃离这种感觉。身下的丝缎被她弄得凌乱,发丝无助地散在其上,更加增添了一种旖旎的美感。
权墨冼低低应了,耐心地诱哄着她。
床幔低垂,夜色渐深。
对有情人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良久之后,方锦书从云霄回到现实,才发现自己又上了一次他的当。
看着他笑着的眉眼,方锦书没好气道:“我要睡觉了!”
这一张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与慵懒。明明是嗔怒,听起来却好像在撒娇。
☆、第八百五十三章 看不够
“好好睡。”
权墨冼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
“你去哪里?”方锦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权墨冼。
权墨冼好笑地刮了刮她的琼鼻,道:“我去一趟书房。”
下午他去了刑部衙门复命,顾尚书的态度值得好好琢磨。此外,他被刺杀一事,想要掀起波涛来,不光是上书就能行的。
还有,方锦书被惊马所扰,亏得骁骑卫指挥使出手相救,这后面又是何人指使?
这一切,他都需要仔细理理。
其中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好好休息。而自己,与她同眠共枕就会心猿意马,索性先去忙碌。
方锦书“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权墨冼看着她出了会神。
她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岁,能娶到她,拥有她的下半生,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他穿上外袍系上披风,在外间守夜的芳芷被惊醒,迎上来问道:“公子可要出去?”
权墨冼点了点头,道:“我去书房。”
芳芷提了一盏灯笼给他,权墨冼接过来,吩咐道:“锦书睡着了,你就守在这里,不用跟着我。”
说罢,自己推门出去,离开这一室的温暖,迈入冷清的早春之夜。
翌日清晨,方锦书眨了眨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她动了动酸软的四肢,忆起昨夜的缠绵,微微有些羞意。
窗外面传来公鸡的啼鸣之声,权墨冼低头看着她:“醒啦?”
“嗯。”
她昨夜睡得太沉,连他何时回来都不知道。
晨光从窗外洒进来,屋子里蒙上一层浅浅的蓝色。透过绯红色床幔帐,给方锦书的面颊镀上一层光华。
她总是这样迷人。
在灯下、在夜色中、在晨光里。
在浅笑时、在嗔怒时、在难耐之时、在沉睡时、在刚刚苏醒时。
权墨冼看着她,目不转睛。
“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花?”方锦书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调皮地问道。
“我总是看不够你。”捉住她乱动的手指,权墨冼的喉头有些发紧。
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方锦书心头一跳,猛地缩回指尖,半坐而起,扬声道:“芳芷,打水进来。”
权墨冼低低地闷笑出声,撑起身子在她耳畔道:“丫头,你怕我?”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衣襟大开,斜斜地挂在肩上。
藏在阴影中的锁骨线条,从方锦书的角度看过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胸肌呈现出阳光健康的古铜色,纹理分明,如刀刻一般鲜明。腰腹两侧,有两条隐约向下的线条,没于他的衣襟之中,再瞧不见。
可方锦书却知道,他的身体是多么有力而矫健。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耳垂之上,再加上这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让方锦书情不自禁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竟然能如此性感、诱惑。
权墨冼看着粉色悄悄爬上她的肌肤,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道:“我可是你夫君,有什么不好意思?”
“喜欢吗,喜欢你看到的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
方锦书只觉面颊发烧,这个男人,怎地如此无赖。
“起床了!”权墨冼放开她,取过床头的外袍去了净房。
原本是想要诱惑于她,到了后面却发现自己在玩火。再这么下去,就都别想起床了。她才刚刚经历破瓜之痛,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他的骤然离开,让方锦书有些怅然所失。定了定神,才理好自己的衣襟,坐了起来。
芳芷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用金钩将帐幔勾起,伺候她洗漱。
坐在妆台前,方锦书看着自己脖颈处深红色的印记,拉了拉衣襟。只是这衣襟并不高,哪里掩藏的住?
“婢子记得,有一条狐毛围脖,跟这件衣服很是相衬。”芳芷道。
方锦书点头应了。
幸好这会只是早春,还能用围脖遮掩。否则,让她怎么见人。
梳洗完毕,芳菲提着食盒进来,将早饭一一摆在桌上。
眼下小厨房用的厨娘是方锦书的陪房,做的饭菜也是她爱吃的口味,以清淡、精致为主。因有了男主人的存在,又多加了两样菜。
权墨冼梳洗完毕,极清爽地从净房里出来,坐到饭桌前,笑道:“托娘子的福,为夫的早饭也丰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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