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花药不再搭理南宫榷,跟柴映玉一起上了车。显然,相对比南宫榷,花药显然更愿意跟柴映玉接触。
南宫榷自然也没什么办法。
柴映玉本来是随口说自己头疼,说完之后方觉得脑袋还真的有点发懵,见花药上车,干脆拉了个小枕头躺了下来,让花药给他揉揉穴位。
花药诧异道:“你还真头疼呀?”
“你以为小爷跟外面那个南宫公子斗智斗勇是不用脑子的吗?脑袋都疼炸了好吗?赶紧的,疼死小爷就没人给你付尾款了。”
明明人前还是一副“小爷就是佳公子”的模样,人后却还是这个鬼性子。
花药撇撇嘴,凑到柴映玉跟前,动作轻柔的按摩起了他头上的穴位。
柴映玉这两天都没睡好,车上颠簸一夜,昨儿客栈又遇到暗杀,眼圈都黑了,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花药的按摩,舒服的像是被撸毛的猫,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花药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天天把“你别想趁小爷睡着占小爷便宜”挂在嘴边,却几次三番这么没心没肺的睡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他白折腾些什么。
不一会儿,几声叩响从马车外响起。
花药脸上笑容瞬间敛去,错了错身子,挪到车子侧窗上,掀开车帘一看,果不其然是南宫榷。
南宫榷骑在马上,微微低着头,一双桃花眼就仿佛是含着一江春水般柔情。
“咱们谈谈。”
花药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柴映玉,见他还在安安稳稳的睡觉,方才小声开口。
“南宫公子与我似乎并没什么好谈的吧。”
顿了顿,花药冷笑一声,想到一些陈年往事,依旧觉得很气愤。
“若说谈谈,那也只能谈谈陈年旧怨。当年公子压根没病,欺负我年少单纯,占我便宜,走了之后却说病没好,还散布谣言说我行为不检,让我药王谷一时间声名狼籍。彼时我师兄失踪,师父刚刚去世,我一个人独撑诺大一个药王谷,本就寸步难行,你的事情无异于雪上加霜,我没有与你南宫世家为敌,就已经是心胸宽广,有什么好谈的?”
当时南宫榷来到药王谷,她就给他诊过脉,发现他身体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是他哄骗她说是幼年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她去靠近他,说那样他就会慢慢的克服掉对女人的恐惧,开始就是说说话,后来是勾勾手,到最后南宫榷亲她,她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骗她。
所以说,女孩子未经世事的时候真的特别容易骗。
换到现在,花药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南宫榷被这声质问给弄的说不出话来,她说的是事实,他沉默着,可也执着着。
谈及过往,花药一时间心绪难平,深吸一口气,方才平复了情绪。
“南宫公子此次前来,不论目的为何,都还请不要再继续下去。我药王谷虽然人丁稀少、门衰祚薄,却还有几分风骨在,说过与你南宫世家再不来往,便就再不来往。”
南宫榷听闻此言,面露疼惜之色,他轻轻一叹。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些谣言不是我传出去的。至于我不承认病好这件事,是因为我只要病一好,就得跟别人成亲,你知道的,我不想,我喜欢的是你。”
花药不是第一次听到南宫榷告白,以前他告白之后换来的什么?是南宫夫人带人砸了她的药王谷,差点就一把火点了她的房子。
还有什么“狐媚子”、“勾引我儿子”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花药从小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药王谷中,而且当时只有十五岁,根本连勾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谈何勾引。
明明是南宫榷勾引她,真是讽刺,她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不是你传出去的,也是你家里人传出去的,至于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前尘往事,也没有追究的必要,只希望南宫公子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就好了。”
南宫榷心中有愧,说起话来自然也硬气不起来。
“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不谈好吗?如今我已经成为了南宫家真正的掌权人,不会再让你受那样的委屈,当年我许给你的婚约依旧作数,你嫁给我,我母亲那里,我会劝说好。”
花药冷笑,嘴角上扬,看上去有几分寡淡绝情。
“南宫公子怕是误会了什么,咱们之间只是认识的关系,谈何婚嫁?其实我该感谢你们南宫家,当年若不是你们散布谣言出去说我行为不检,我也不会顺势定下让美男子陪我三个月作为治病的条件,这几年下来,倒是让我遇到过几个颇为投缘的男子,算不得寂寞。”
花药明摆着就是破罐子破摔,当年南宫榷为何会喜欢她?无非就是她单纯。她现在就是让她知道,她早已不再单纯。
南宫榷听闻此言,果然是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会怪你。”
不怪她?花药气笑了都,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办法跟南宫榷正常对话,他有什么权利不怪她?如果只是因为亲过,那她还亲过柴映玉呢。
“南宫公子还请不要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赶来救我,我很感谢,但是,也仅仅只能感谢。”
南宫榷见花药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转移话题,关心了她几句。
“这距离幽州还有十几天的路程,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你还是换一个马车吧,也方便些。”
花药摇摇头:“不用,既然你已经追上,我们也不必连夜赶路,没什么不便,更何况,我还得照顾这位映玉公子,我这次出来也是他请我的。”
“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出谷。”
花药笑道:“小时候说的话哪能当真?”
“你……”南宫榷有些被这话伤到,黯然伤神的沉默着打马转身走了。
花药也不想如此,只是快刀斩乱麻,南宫榷就是个大麻烦,她得尽快解决。她叹了口气,转身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装睡的映玉公子的脑门。
“还装呢?都被你听到了吧。”
被戳穿,柴映玉也不再伪装,干脆坐起身来,瞪着一双杏核眼,一脸同情的看着花药。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丑,还那么蠢。”
聪明如映玉公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便已经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这个南宫榷忒不要脸,丑女人怎么可以被他占便宜,丑女人明明该去占别人便宜才对。
花药有些不忿:“我当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好吗?”
“小爷从小就知道不让别人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怪胎?我当时天真的以为他只是跟我师兄一样是个很温暖有爱的大哥哥,谁知道他是个坏胚子。”
柴映玉激动道:“他可是玉面修罗,十三岁就已经成名,四年前的时候,他都二十岁了,肯定早就坏到骨子里去了。”
越想越生气,这个南宫榷都坏透了,哄骗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是当时他能认识花药就好了,他肯定会提醒她堤防色.狼。
柴映玉忍不住的发问:“你除了亲过他之外,还有没有亲过别人?”
花药摇摇头。
柴映玉瞬间心里美成了一朵花,看看,丑女人压根就没亲过别人,南宫榷什么的只是年少无知的时候上当受骗,如此一想,豁然开朗。
“要不要小爷帮你报仇?”
花药翻了个白眼,这位南宫公子的武功不一定比他映玉公子低多少吧,更何况南宫榷还是南宫世家的掌权人,真把他打残了,这得跟南宫世家结多大的仇。
“怎么报仇?给他下泻药吗?”
没想到柴映玉竟然认真的思考起可行性来。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决定了,你回头给小爷一包泻药,小爷让人去办。”
“……”她只是说说而已。
就这样,一行人又行了半天。
离开清平镇之后,就一直没有遇到更大的镇子,将近中午的时候,遇到一个茶摊,车队停下稍作休息。
茶摊是一对夫妻开的,铺面不大,只一个遮雨棚,几张小桌子,开在路边,就是赚过路人点茶水钱。
野外小摊自然也没好茶叶,紫电取来他们自己带的茶给了老板,只让茶摊老板帮忙沏。
四野都是尚未收割的高粱,微风吹过,簌簌声声,柴映玉的手下和南宫榷的手下分坐两旁,似乎感受到了自家主子跟对面那位不对壶,一句交流都没有。
柴映玉、花药、南宫榷三个人同坐在一张小桌上,大家各自怀有心事,场面极度安静。
花药在想如何尽快摆脱南宫榷,最好别让他记恨才好。
南宫榷想着陈年往事,又内疚又无奈。
映玉公子正鄙视南宫榷人面兽心,竟敢欺负丑女人年少无知,他非得下泻药不可,拉死他。
不一会儿,茶摊老板就把茶叶沏好了,他一边倒茶一边用余光打量这三个人,发现这三个年轻人的组合很奇怪。
两个男子长得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人似的,年纪长一些大爷看上去更俊朗一些,年纪轻的那个小爷长得更俊秀,那个女子长得却不出彩,甚至有点丑。
奇怪的是三个人之间明显笼罩着一股情感纠葛的气味,两个美男子争一个丑女人?真的奇了怪了。
这个女的大约很有钱吧,茶摊老板如是想。
“客官请用茶。”
大约很有钱的花药细心的用茶水洗了几遍杯子,确定洗干净之后,才斟了一杯茶推到柴映玉跟前。
“你一上午都没喝水了。”
一直暗中观察的茶摊老板瞬间了然,这位年轻一些的小爷似乎更得宠。
想想也是,年轻就是本钱呀,年轻可真好。
年长的那个大爷大约该吃醋了。
果不其然,年长的那个大爷看了半天,终于是曲着修长的手指把茶杯推到了女人跟前。
那女人扫了一眼,没说话,拿起了茶壶,却并没有像给那位小爷那般细细的洗杯子,而是直接倒了杯茶,推了回去。
茶摊老板眼睛都亮了,这难道是一个喜新厌旧的故事?那位年长的大爷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怎么还就被厌弃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21章 关乎名节
柴映玉这一行人因为已经被南宫榷追上,便也不着急赶路,喝了些茶,用了点自带的干粮,又坐了一会儿。
茶摊老板偷瞄着那三个人,琢磨着再多探查些背后的故事,年度饭后谈资就是这个了。
就在这个空当,忽然一队车马从官道上匆匆赶来。
众人抬头一看。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狐裘衣裳的公子,二十几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中原人,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都穿着统一的服饰,正保护着一辆马车快速逃窜,马车的速度有些拖后腿,这些人很着急。
看他们慌不择路的样子,很狼狈,应该是遇到了拦路的。
茶摊老板一看,“诶哟”一声,吓得啪唧一下把手中茶壶掉在了地上。
“可了不得,山上的大王下山了。”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都握住了兵器。
此时,官道上的人也看到了茶摊这里的这些人,他们见茶摊上的众位都带着武器,像是江湖中人,想着追在后面的盗贼一会儿就到,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太多,连忙上前求救。
上前求救的正是领头的狐裘公子。
“在下雪峰山庄少庄主柳风陌,正要赶往幽州参加武林大会,途经此处,路遇盗贼劫道,被追到此处,还请各位江湖同道拔刀相助,日后我雪峰山庄必有重谢。”
雪峰山庄,西域第一大派。
柳风陌,雪峰山庄少庄主。
柴映玉心中一动,他去参加武林大会被暗杀,雪峰山庄的少庄主去参加武林大会也被暗杀。暗杀他们的人会不会是同一拨人?
然而心里虽然充满疑虑,映玉公子是绝对不会出头的,毕竟有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在场。
果不其然,一听对方是雪峰山庄的少庄主,南宫榷立刻起身,自报家门。
“柳公子请稍安勿躁,此事南宫榷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南宫榷这三个字一出,一阵惊呼,江湖人怎么可能没听过南宫榷的大名?
雪峰山庄的人一听到南宫榷的大名,就仿佛是见到了救星,连呼“谢天谢地”。
柳风陌着实松了口气,一敛衣袖,再三拜谢。
“原来是南宫公子,早就听闻南宫公子侠义之名,能够在此处遇到南宫公子当真是我们的造化,今日得公子搭救,雪峰山庄上下必定牢记公子大恩大德。”
“柳公子不必客气。”
南宫榷作为岭南南宫世家的掌权人,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对方还是西域最有实力的雪峰山庄少庄主。
花药看着南宫榷如此大包大揽,便知道这雪峰山庄定是势力十分庞大。
然而雪峰山庄什么的,跟她药王谷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咱们要不要先走?”她小声的问柴映玉。
没想到柴映玉却摇了摇头,他饶有兴趣地扫了眼那个密不透风的豪华马车,似笑非笑的说道:“送上门的好戏,白看白不看。”
正愁找不到整南宫榷的机会呢,送上门的机会。
花药顺着柴映玉的视线看向那辆被雪峰山庄的人保护的严丝合缝的马车,不由好奇那里面是什么人。
正此时,南宫榷也开口发问:“不知马车内坐的是?”
柳风陌略一迟疑,说道:“正是我家小妹。”
这边话音刚落,马车的珠帘也掀开了。
车内有两个女子,一个小姐,一个侍女。侍女先跳下车,在车下摆了一个小马凳,随后,车内的小姐才姗姗踩着马凳下了车。
众人定睛一看,但见那小姐乌发如云,肤白胜雪,面如三春色,眼若点墨漆,就仿佛是冰肌玉骨,美若天成。
好一个绝世美女。
南宫榷看过各色美女,饶是如此,看了这位柳小姐,也是一愣,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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